体力巨大的消耗，再加上又回到让她安心的环境，桑余黏在顾星寒的身上，闻着她喜欢的气息，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当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桑余脸上的时候，她睁眼看着熟悉的房间，仿佛时间回到了几个月前。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整张脸埋在里面，让顾星寒的气息萦绕在身边。
    桑余在床上扭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她昨天来的匆忙，所以顾星寒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枕边。桑余套上宽松的衣服，穿上专门给她准备的拖鞋，来到客厅。
    清冷的空气让她身体抖了一下，阳台的窗户敞开着，空气中的酒气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北方冬天的干冷，清新又刺骨的寒意从衣角裤腿钻进桑余身体里。
    听到外面有动静，顾星寒走出书房。看着瑟瑟发抖女孩和她赤裸的脚，他快步走到阳台，关上了窗户。
    “桑桑，先穿我的袜子吧。”顾星寒到主卧拿了一双新袜子给桑余，同时蹲在她身边，把堆在脚边的裤腿挽起来。
    “哥哥，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桑余一边穿袜子，一边探头往书房看。电脑前有摊开的笔记本和几张散落的纸张。
    “桑桑，以后不要这么说。”顾星寒把她抱起来走到沙发边。他让桑余坐在他怀里，脚放到他的两腿之间。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桑余冰凉的脚上。“你不会打扰我工作，也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什么麻烦。照顾你，是我自愿的，也是我喜欢做的。更何况，和你睡觉，我也很舒服。”最后的话，是在她耳边说的，桑余的脸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缩在顾星寒怀里，手轻拍了几下他的胸口。
    “在床上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怎么一下床就这么怕羞？嗯？”顾星寒笑着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同时用手指挑开衣领，仔细检查了一下桑余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他满意地点点头。
    “桑桑，你去洗漱然后吃早饭。我还有一些总结没写完。你吃完饭自己玩，中午我带你出去吃饭，你想想吃什么。”
    “想和你在家吃。”桑余的脸还埋在顾星寒的胸前，声音有点闷。
    “还没吃腻我做的饭？”他的嘴角在桑余看不到的地方高高翘起。“那你想想吃什么，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嗯嗯！”
    在卫生间，桑余看着镜子边散乱的便签，鼻子又有些酸酸的。她把便签纸一张张撕下，用干净的布子把留下的印记擦干净。卫生间重新恢复了曾经的简洁。
    和曾经一样丰盛的早餐放在餐桌上。顾星寒自从发现桑余喜欢吃虾，她的每一餐里都会有不同做法的虾。今天早晨的虾球，是桑余格外喜欢的。
    顾星寒用捣碎的土豆泥和芝士包裹住处理好的虾，在裹了一层蛋液和面包糠后，放入烤箱烘烤。
    桑余两只手指夹住虾尾，酥脆口感间，芝士的咸香味和虾仁的鲜味在口腔中完美融合。绵密的土豆泥带着虾仁和芝士的鲜香，充斥在唇齿间。
    “好吃吗？”顾星寒从书房走出来，把一杯温水放在桑余手边，同时帮她撕开酸奶盖。
    “好好吃！”桑余从他手里拿走酸奶盖，舌尖舔过上面厚厚的酸奶，满脸满足的笑容，让顾星寒的嘴角微微扬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桑余，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在不经意间被撬动。
    “桑桑，吃完了不用管，我一会儿来收拾。”说完他揉了揉桑余的头发，回到了书房。
    桑余没有听他的，她把吃完的碗筷和水池中的几个碗一起洗完后，来到书房门口。顾星寒感受到门口的目光，抬头冲她挥挥手，桑余脸上绽开笑容，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到他身边。
    “手怎么这么凉？洗碗了？”顾星寒在碰到冰凉指尖的时候，微微皱眉，随后把桑余扯到怀里，温热的手掌握住桑余的手反复揉捏。“一点都不听话！”他低头含住桑余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桑余脖子一缩，顺势靠在他的怀里。
    “你去玩吧，我这里很快就写完。”在她的手逐渐变热后，顾星寒放开桑余，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自己能找到动画片吧？”
    “能，但我想看书。”桑余从书架上把之前看了一半的书拿下来，搬了个凳子坐在顾星寒身边。她把手从他的胳膊下穿过去，挎着顾星寒的手臂，头靠着他的肩膀，翻到上次看的位置，专心看起手中的书。
    “桑桑，你们过几天是要补课吗？”
    “嗯，后天。”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桑余的情绪有点低落，顾星寒拉着她的手，把她重新抱到怀里。“今天晚上回去，还是明天回去？”
    “可以明天吗？”
    “可以，不要再和我这么客气了，桑桑。你想想一会儿吃什么，我写完，咱们就去买菜。”
    直到要出发了，桑余也没想好要吃什么。但当她问顾星寒过年时候在哪里，顾星寒说回家，她的情绪重新低落。
    “我回家待几天就回来了。”顾星寒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里，拉着她往超市走。
    “也是，你也好久没陪爸爸妈妈了……”桑余小声嘟囔了一句，极力把失望的情绪压了下去。
    “我妈在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不在了。”
    “啊？对不起……”桑余的脚步停下来，因为大风而缩起来的脸，此时有些震惊地眯着眼睛抬起，直视着站在她身边的顾星寒。他刚刚的声调太平淡，平淡到桑余觉得他像是在说当天的天气。
    “没事，好多年了已经。一开始会难过，但现在已经接受了。”顾星寒伸手捏了捏桑余被冻红的脸，干笑了两声。“而且……我有时候觉得，我妈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虽然她没等到我有能力带她离开，但她看到现在的我，应该也会欣慰吧。”顾星寒抬头看了看天。
    “好了，不说这些了。要不中午我们吃饺子吧？当提前过年了。”顾星寒指腹轻碾过桑余眼角，把那几颗还未落下的泪珠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