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嘛,怎么赚都不够,这两年民宿生意不好做,找找突破点,而且青旅和民宿针对消费人群不一样。”
沈南枝会做生意,对自己事业规划清晰明了,商岷问一嘴,就不多说什么了。
车在人流中穿梭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目的地。
“到了,你上去吧,她们在等你吃饭。我民宿还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沈南枝将商岷送到,咻地驱车又跑了。
商岷耸耸肩,理解而又同情地转身按门铃。
“来了来了,是不是岷岷到了。”
老房子隔音不好,铁皮封着的门后传来激动开心的声音。
“姥姥,好久不见呐。”
门从里拉开,商岷双臂一伸,脸上挂满笑意,将满头银丝的小老太拥入怀里。
“你这小子,仗着自己长得高,就欺负姥姥,小心晚上你姥爷回来收拾你。”
宋雅菱拍了拍商岷的背,虽然是抱怨,语气里却满是笑意。
宋雅菱今年七十二岁,整个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身得体的藏蓝青旗袍,脖子耳朵上戴着粉白珍珠,手上也戴着紫水晶般剔透的手镯,染上风霜的头发整齐盘在脑后,脸上虽然带着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一丝苦楚,活得体面而优雅。
“哪里欺负姥姥了,这不是半年没见,想你了吗,”
商岷揽着宋雅菱的肩膀,语气带笑地轻哄道。
“你呀,惯会说好话了。”宋雅菱想去接商岷手里行李箱,商岷侧身躲过,“我都多大了,要是还让姥姥帮我拿行李箱,别人看见该嘲笑我了。”
男生清朗的声音带着亲昵撒娇,透过围墙传到院子里,举着猫条喂猫的男人轻轻抬起头,微长的碎发掩住他眉眼,只露出过分白皙的半张脸和浅粉色嘴唇。
“葡萄,隔壁好像来人了,还是个年轻人,听着很有活力。”
齐昱挠了挠三花下巴,三花忙着追逐猫条,只在忙碌中给齐昱一个呼噜噜的回应,但这也够让他高兴了,被碎发遮住的眼睛闪过笑意,
只不过他们这里的热闹和隔壁一比,显得有些安静寂寥,但齐昱已经习惯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拍马屁的话都不重复。”
齐昱听着隔壁那男生一句又一句好话,讨得全家欢声笑语,有些好奇。
“姑姑又年轻了不少,这出去别人都以为你是我姐姐了,听我妈说你最近在练普拉提,姑姑也太厉害了。”
看见沈沉烟,商岷好话一串接一串的,生怕姑姑问起过家门而不入的表姐。
“岷岷什么时候也变得油嘴滑舌的了,想骗人家小姑娘了?”
沈沉烟目光如炬,盯着商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试图找出一丝一毫他谈恋爱的证据。
商岷坦然任她打量,见沈沉烟打量完失望叹气,他心也跟着抽抽,
表姐,为了你,我付出太多。
“算了,我们沈家子弟就和早恋这两字无缘,一个个长得像渣男渣女,活得像封建余孽,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呢。”
忽略姑姑的鄙夷,商岷提着行李箱快步上楼。
“你看看他那身材,他那样貌,人上进学习又好,怎么都大二了,就是没对象呢,”
楼下姑姑和姥姥两个人盘算着给商岷介绍对象,商岷听见无奈笑了,这就是表姐过家门而不入的原因。
老院子有两层,楼上四个房间,楼下三个房间,商岷房间在二楼靠右最里面,离楼梯最远,安静。
房间五十平,一览无余,只有床和衣柜。
收拾好行李,商岷开窗透气。
木窗往外一推,附近老宅屋顶纳入眼底,各家花园围墙上都攀爬上各色的花,蓬勃娇嫩的风车茉莉、灿烂明媚的爬藤月季、还有娇艳夺目的凌霄花。
“岷岷,下来吃饭了。”
楼下传来姑姑声音,商岷将纱窗合上,转身下楼。
“房间没怎么给你布置,怕我们的审美你不喜欢,毯子、柜子,桌子都放在门口库房里了,你自己挑选去摆,要是不喜欢那些颜色,我们上商场去买。”
宋雅菱正坐在沙发上最新出的古偶仙侠剧,听到楼梯响动,扭头和商岷说。
“我知道呢,”
饭菜上桌,一家人除了沈南枝都到齐了。
早上出去钓鱼晚上空手而归的姥爷沈正途,一心想让家里孩子赶紧谈恋爱的姑姑沈沉烟,热爱各种霸道总裁、古偶仙侠剧的姥姥,还有沉默不言羞愤欲死的小叔。
“沉书怎么了?失恋了?”
沈沉烟看沈沉书一副不不堪重负的模样,好奇地问。
“导师说我的论文像是豆瓣影评,问我是要发读者、还是意林。”
“影评能发读者或者意林吗?”
姥姥随口问。
沈沉书遭受重击,缓缓闭上眼睛,不忍再说。
商岷低头吃饭,怕自己没憋住笑出来,又给脆弱的小叔致命一击。
“你放假时机正好,前几日南城天天下雨,现在放晴了,有时间多出去走走,”
沈正途寡言少语,很少与孩子们交流,偶尔一句关心,让人受宠若惊。
“姥爷,我知道的。”商岷点头,笑说,“我刚才从房间一瞧,这附近家家户户墙上的花都开了,漂亮得很,今年游客估计不少。”
“嗯,是漂亮,但烦恼的事也不少,最近雨水丰沛、阳光充足,隔壁那凌霄花是欻欻长,每天早上起床看到满院子残花落叶,我心疲惫。”沈沉烟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