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老了。
    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打拼下双眼岛这样的基业。
    他还想要回去呢。
    “昏瞳是一位拥有卓越商业才干的人才。而往往这种人，最擅长妥协和合作，也习惯于妥协和合作了。”鱼人少年心道。
    看到契约签订成功，他明白自己对昏瞳的性格认知是正确的。
    刀痕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这的确是一步闲棋。
    但鱼人少年处理昏瞳的意向，并不是刀痕、昏瞳两人心里想得那样。
    “昏瞳为帝国开拓疆土，抗击鱼人部族的攻击，保护领地，没有违背贵族的责任。”
    “这样的人，却因为贿赂不够，而遭受国家蛀虫的侵害！这对他而言是不公的。”
    “将来，让他指证滩漠，让滩漠得到严惩，就是正义！”
    “况且……”
    况且，滩漠身为帝国秘谍，还想要找龙狮佣兵团的麻烦，对龙狮佣兵团计划勒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这种情况下，昏瞳就是鱼人少年预备给滩漠的一把尖刀！
    毕竟，滩漠不仅是帝国秘谍，还是海军将领，龙人少年想要对付他，不太能够直接了当。
    幸存者们中没有一人想和圣明帝国为敌，哪怕是苍须也是如此。大家伙还都想着赎罪呢。
    滩漠走出了船舱。
    他接着就下令。
    第一，让海军将昏瞳的尸体好好收敛起来。
    第二，让海军们只对宝箱号做简单维修。
    第三，让下属对冰雕岛传达信息，要求靠港维修。
    昏瞳不知道的是：刀痕，以及一脸仇恨之色的昏瞳，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隔着舱门，静静地看着他。
    鱼人少年撤销神术，抽回了投入在刀痕身上的注意力。
    “小乖就要离开磁石群岛了。航海中途，关注一下即可。”
    “昏瞳已经暂时为我所用，正好滩漠想要前往冰雕岛。就让昏瞳、刀痕也跟着去好了。”
    “接下来，就等机会离开这里了。”
    鱼人少年将注意力投放到海洋母巢内外。
    死灵导师却没有在增设魔法阵了，而是在检查。
    通过深海怪鱼号的记录，鱼人少年发现这已经是死灵导师检查的第三遍。
    很快，第三遍检查完毕，死灵导师满意地微微点头。
    “接下来，我要开始了，好好看。”他关照苍须、舰鬼一声，却引来了粥章更密切的关注。
    这种关注和监视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下一刻，死灵导师就启动了魔法阵。
    璀璨的光辉绽射出来，这一次，竟没有丝毫的神力气息，彻彻底底就是魔法气息了。
    魔法气息在几秒内，就变得浩瀚磅礴，惊人至极。
    粥章起先很是戒备，但渐渐的，面色有些古怪。
    她发现魔法阵开启之后，光影气势都很唬人，但实际效果却不见分毫。
    “这个死灵导师究竟想要做什么？”粥章心中疑惑。
    有同样疑惑的，不只是粥章，还有苍须、舰鬼等人。
    他们也同样没有感知到任何实际效果发生。
    但在深海怪鱼号中，鱼人少年的神色却发生着剧变。
    在魔法阵开启之后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孕育出来。”
    “这股气息……”
    “和神有关！”
    第656章 神性
    鱼人少年是代神行者，最近这段时间，对神明、教派、信仰的了解可谓突飞猛进。
    所以，当死灵导师主持的魔法阵启动之后，形成的气息让鱼人少年在瞬间就感受到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气息越发浓郁。
    鱼人少年盯着魔法影像，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从内心最深处产生了一股渴望。
    片刻后，这个渴望的感觉越发强烈。
    “死灵导师操控着这座魔法阵，在凝聚着什么。”
    “它和神明息息相关，绝非凡俗。”
    “但有点奇怪……”
    鱼人少年通过深海怪鱼号的侦查，视野很广，不只是观察到了死灵导师和魔法阵的变化，还有其他人的神情态度。
    令鱼人少年感到疑惑的是，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受。
    他们甚至于无动于衷！
    苍须好奇、疑惑，粥章忌惮、猜疑，死灵导师面色凝重，似乎操控这座法阵带给他不小的精神压力。
    “他们似乎感受不到？”
    “但我的感受为什么这么强烈？”
    一瞬间，鱼人少年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他迅速审视自己，有了新的发现。
    “是被动神术【感知神性】！”
    这是他之前祷告中，获得了魅蓝神赐的内容之一。
    这项被动神术在神赐之后，就一直生效着。鱼人少年尝试使用了很多神术，对于这个神术却始终没有什么使用心得。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的感受，来源于这项被动神术。
    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所以……”
    “死灵导师正在借助法阵，凝聚神性？！”
    “我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强烈感受，是因为我有被动神术【感知神性】。”
    “他们并没有这项感知能力，所以不了解法阵中凝聚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法阵中的光辉逐渐收敛起来。在死灵导师等人的面前，形成了一个巨大如山的光球。
    光球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澎湃、磅礴。
    到了这个程度，死灵导师、粥章等人的面色率先发生变化，随后不久，就是苍须、舰鬼等人。
    粥章等人压抑至极，就像是脖颈间架上了一把致命的剑刃，让他们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而死灵导师、苍须等不死生命，却感受到了浩瀚、寂静、残酷等等。
    “死灵导师大人，它……究竟是什么？”苍须忍耐不住心中的求知欲，尝试询问。
    死灵导师没有避而不谈，直言道：“这是死亡神性。”
    “死亡……神性？！”苍须等人鼓瞪双眼。
    光是这个名字，就彰显了它和神明的紧密联系。
    不过涉及到这种高端知识，就算是粥章这位大主教，也不太清楚。
    “你知道神性吗？”死灵导师对苍须问道。
    苍须连忙摇头。
    死灵导师面容严肃，解释道：“所谓神性，是神明力量的一部分。”
    “它是世界的概念，是自然的规则，并且同时含有性格、信念、行事偏向等内容。”
    “举个例子，陨落的风暴之神爆雷拥有着风暴神性。这种神性记载了世界自然中的风的规则，同时含有风暴之神的急躁、暴力、恐惧传教等个性。”
    “我们如果获得了一点风暴神性，就能从中获悉风的知识。比如风如何形成，风如何运转，风如何消散，风对其他事物的种种影响等。”
    “同时，我们也会受到影响，性格变得暴躁、易怒，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舰鬼声音干涩：“难道说，我们现在凝聚的就是魅蓝神性吗？”
    “你认为呢？”死灵导师却询问苍须，目光中带着些许期许。
    苍须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从这份神性中感知到的，是死寂，是杀机，还有沉默的寂静，浩瀚无垠……”
    “它应该不是魅蓝神性。”
    死灵导师听到这个答案，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对苍须的欣赏，接着询问：“那么，你猜这是一道什么神性呢？”
    苍须在回答之前的问题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立即道：“我想，这应该是死亡的神性吧。”
    “不错，你猜得很对。”死灵导师点头。
    他望向远方，似乎将整个海沟置于视野之中，语气中透着一股沧桑道：“白头发海沟十分庞大，深度可达15000米，长有3100千米左右。最宽的有70千米，最窄的地方也有30千米多。”
    “这里生机勃勃，有着完善的紧密的生态系统。进食、狩猎、繁衍、死亡，这一幕幕总是在不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