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边实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若是有朝一日,殿下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们难道不希望自己也在其上留有一字半句?”
    边实说的含糊,但祈固听懂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边实,道:“你……”然而他的后半句被他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这事情,可不信说呀。
    边实见他们明了,淡淡道:“老夫请诸位来,也是给了诸位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云舒倒是不知道边实都对这些人说了什么,他要是知道,定要说一句,“不愧是干过太傅的人,洗脑能力一点都不比自己弱!”
    云舒这边在众人走了之后,屏退其他人,单独见了丁嘉禾。
    主仆两人对坐,云舒亲自给丁嘉禾倒了一杯茶,道:“此番辛苦你了。”
    丁嘉禾这几个月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况且他本就腿脚不便,此番长途跋涉,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丁嘉禾双手捧过茶盏,“这是卑职应当做的。”
    云舒示意他不必多礼,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后,问道:“京中局势如何?”
    “庄先生家在京都,卑职最后去的京都,到那边的时候,原州那边的案子刚刚查清楚。原州和兰州的官员换了一批,但以卑职所见,应当没有伤了他们根本,换下来的都是一些替罪羊。
    原州最大的势力,并不是官员,而是盘踞在当地百年之久的马家。”
    丁嘉禾原就是原州人,对当地的势力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云舒闻言点头。
    原州和兰州距离京都那么远,想要一举拔出,其实很困难。若是那么轻易就被拔出了,那那些人也不会有胆子动军方粮草的主意了。
    他们有恃无恐,反正就算被发现,也没甚大不了的。
    所以说,大雍看着还算祥和,但其实早就已经被蛀虫蛀空了。
    丁嘉禾:“除此之外,六皇子被陛下罚俸一年禁足三月,算是毫发无伤。其他几位皇子趁机拔出了朝中好几位他的人,安插进了他们自己的人。”
    这都是政治斗争当中,惯常使用的手段。
    云舒就是好奇,之前他的六哥一直眼高于顶,上次还对自己在承安帝面前那般示弱颇为不屑呢,这次怎么就知道痛哭流涕,让承安帝心软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丁嘉禾想了想又道:“听闻十二皇子、七皇子与三皇子联手了,想要对抗九皇子,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但卑职以为应当是有人放出来搬弄是非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定有皇子私下接触达成一致了。”
    云舒摸了摸下巴,西州距京都太远了,原书剧情没有写,他一时也琢磨不出京中到底分了几派。
    原书中,六皇子是没有被罚的,原州更是没有什么损伤,后来内乱一起,六皇子直接回了封地。
    自从京中来人之后,云舒深切地体会到情报的重要性,必须要在京都留有眼线,好方便他第一时间得知京中动态。而且若真的要乱起来,他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他在丁嘉禾回来之前,原是打算让楼阳明去京都行商,将自己的人安插在他的队伍里。但现下丁嘉禾回来了,他又改变主意了。
    “本王打算在京都开一家店,你看开什么比较合适?”
    之前的玻璃文具已经交给了慎独轩经营,而玻璃酒具等则是交给了如意坊,这两个是他最大的经济来源,他自然不能与他们抢生意。
    而且大额的交易,也就是将自己摆在了明面上,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云舒数了数自己手里的东西。棉织品运回去也能赚点钱,但是来回运输的目标也太大了,而且还得慢慢铺开市场。
    钢铁生意就别想了,煤矿等等都不适合,糖倒是还行,只是距离大规模制糖也得半年多时间,得等下一波甜菜收割了才行。
    云舒还没掰完,就听到丁嘉禾说道:
    “殿下,咱们可以卖眼镜!不论是短视镜,还是远视镜,都有人要。”
    云舒闻言立即觉得有道理。
    眼镜占地小,随便一小车就能拉很多。又因为价格不低,而对此有需求的,又都算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也便于他们打探消息。
    而且他还可以在主要的几个城市,都开一家眼镜店,成立连锁眼镜店,也建立情报网。
    至于探子,那就从玄甲卫里选不是当地的人送回去。
    听到云舒的打算,丁嘉禾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道:“是卑职失职了。”
    丁嘉禾再一次深切了解到自家殿下的未雨绸缪,即便殿下此刻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但是他们做臣下的,也必须尽早考虑起来,所以他才说自己失职。
    “殿下放心,这些人卑职会亲自调教。”
    云舒自己对于情报人员的训练方法,并没有什么研究,见丁嘉禾有信心,于是就将此时交给他全权负责。
    第91章
    丁嘉禾领命退出去后,云舒又独自喝了会儿茶。只是虽然喝的是凉茶,但云舒却越喝越觉得热。
    已经过了三伏天,但西州的温度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依旧热得惊人。而夏日里最热的那一个多月,正是玄甲卫和西州军训练的日子。
    云舒不得不感叹,军人果然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这种天气让他在外面待一会儿,他都觉得热得喘不过来气。
    好在云舒在西州城建城之初,就让人在城中种了不少树木。
    当初还有人觉得夏王殿下种了那么多树,浪费太多土地,实在无用得很,但真的到了夏日,却个个都喜欢往树荫阴凉处跑。
    西州的天气对于云舒这样的外来户来说,确实难受得很,但对于原来的西州百姓来说,却根本不算事,况且他们还有了井渠。
    井渠里的水,都是从暗渠一路输送到西州城内的,虽然建有明渠和蓄水池,但是到了夏日,百姓们更愿意多跑一些路,到暗渠里面去取水。
    因为暗渠里的水,没有经过太阳照射,冰凉爽口,甚至让他们尝出了冬日里山上雪水的味道。
    云舒平日里用的水,也是这般取来的,但即便如此,对于习惯了空调的云舒来说,也难熬得很。
    冬日里冷,他还能多穿一些衣服皮袄,往后还有了棉花,冷已经不算事了。但是热却不一样,云舒恨不得脱光了,全天泡在凉水里。
    他再次灌了一口凉茶,有些想念起萧谨行来。
    若是有许愿机在,空调是不指望了,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许个在这个时代能工作的降温机器。
    只是萧谨行已经去了乌思,云舒也不能因为热,就跑到前线去。况且……
    他看了看那少得可怜的信仰值,深深叹了口气,可能还得指望萧谨行先将乌思打下来,多积攒一些信仰值。
    也不知道系统在什么时候自己更新了,还将原先只要一千一次的抽奖,变成了五千一次。
    云舒强烈怀疑系统是不是知道他利用bug作了弊,特地给他增加了难度。
    不管怎样,萧谨行那边是暂时指望不上了,云舒只能自己再想想办法。
    云舒依稀记得在很早的时候,古人就学会了制冰,于是他跑去吕长史他们办公的地方,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如何在夏日里制冰。
    吕长史的大办公室里官吏不少,他们在听到云舒的话后,全都愣在了当场。
    殿下可真敢想!
    若是夏日里也可以取冰,那岂不是说“夏虫不可语冰”这句话是错的?
    也就吕长史还能认真与云舒讨论。
    吕长史早就被云舒洗了脑,不论云舒提出什么离谱的想法,他都觉得可以一试。
    但他仔细想了一下,还是道:
    “在书中曾见过关于冰鉴的记载,但那也只是将冬日的冰,存入青铜冰鉴当中,待到日暖后再取出使用,即便如此,这些冰能不能熬到夏日也说不准。
    殿下说的在夏日里凭空制冰之法,臣不曾听说过。你们有所耳闻吗?”
    其他人闻言全都摇头,表示也从未听说。
    吕长史只能回头遗憾道:“想来此法,还得殿下您亲自琢磨。”
    他是没有那个脑子相出办法了。
    云舒本来也只是过来问问看,见他们都说不知道,也就明白这个时代应当比古代制冰技术出现的时间还要早。
    “行吧,本王再想想。”
    云舒走后,大办公室内一片议论之声。
    “天寒地冻,方才有冰,如今这样的天气,身上的汗一出来,都能很快晒消失,怎么可能制的出来冰?”
    “那可说不准,我觉得殿下既然这般说,那就说明肯定有方法能做出来。我们不知道,只是因为我们才疏学浅罢了。”
    他这话有人就有些不爱听了。
    “你这就有些盲从了吧?殿下也不是神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出来。”
    “在我看来,殿下就是神人。殿下此前做的那些东西,你不也从未听说过。你想不出来做不到,难道就要说一定不可以吗?这还不能说明你才疏学浅?”
    “你……”
    吕长史咳嗽一声,刚刚还在争辩的两人立即躬身致歉。
    吕长史扫了两人一眼,就在被说盲从的那人有些惴惴不安的时候,吕长史说道:
    “此前你们有人想过,人可以在天上飞吗?没有。但是殿下做到了。”
    “这些时日,本官从殿下身上学到了一点,那就是任何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是可以有的。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将这样的想法,变得切实可行。
    殿下一直都敢想、敢做,本官希望诸位也能如此,而不是一直拘泥于过去、听说、传闻。”
    吕长史这边训导下属的时候,云舒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揪头发了。
    古人就能制冰,说明这东西应当不难,但是用什么制的呢?云舒苦思冥想也记不起来曾经看到的那篇文章,里面到底是怎么写的来着。
    好像是用了某种东西加入水中,但是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云舒快要把脑门挠秃的时候,曹诚突然带人来报,有人偷窃。
    偷盗这样的事,按理来说是不需要报给云舒的,曹诚作为玄甲卫的首领,可以自行处置,但是这事却有些特殊。
    云舒焦头烂额,只好先放下这样的制冰的念头,换换脑子,于是问道:“怎么了?”
    “偷东西的是突勒的俘虏,而他偷的东西是咱们从硝石矿往回运的硝石粉。”
    硝石虽然是石头,但是为了后续方便,在开采的时候,就已经砸碎了。
    云舒有些不解,偷盗的处罚,各处都是一样的,“即便是突勒俘虏,按照惯例处罚就行了,该判几年判几年,有什么疑问吗?”
    曹诚有些为难,“倒不是处罚上的问题,而是这人在偷硝石的过程中,受了伤,还很严重,所以卑职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给他医治。若是医治了,会让人觉得我们在善待偷窃者。但若是不医治,这人明显又要死了,他也罪不至死。”
    云舒就更纳闷了,偷个硝石怎么还要了命?
    细听之下,云舒才知道,原来这人怕被人发现,就将这硝石末用布一包,压扁后放在了衣服里。又因为夏日里的衣服穿的薄,他这包硝石就相当于贴着肚皮肉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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