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李长安眨眨眼,严挺之这就知道她心念百姓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跟严挺之推心置腹促膝长谈呢,不得先聊一聊志向,谈一谈抱负吗?
    可严挺之说完一句话以后就闭口不言,李长安只能接着开口。
    今日天色已晚,严公不如暂且到客房休息一夜,其余事情等明日再说?严公若是需要给严公家眷送信说一声您的行踪,直接吩咐下仆便可。
    严挺之捋了捋胡子,道了一声好便跟着婢女去客房休息了。
    他这夜睡得却不安稳。
    我与王元琰并无私情,我为他说情,是因为我认为朝廷对他的处置不公。严挺之在廷中与李林甫对峙。
    严挺之慷慨激昂,怒斥李林甫:我乃是刑部侍郎,王元琰有罪,罪却并不至流放
    画面一转,又转到了朝堂上。
    李林甫站在李隆基身前,面带讥讽道:严挺之乃是因为私情才为王元琰说情,王元琰之妻乃是严挺之的前妻,朝廷大臣为罪官开脱,臣认为严挺之与王元琰实乃结党营私。
    张九龄为他辩解:严挺之已经和前妻和离多年,不合有情,他为王元琰嘱请,并非是为了私情。
    虽离亦有私情。李隆基只是淡淡道。
    画面再转,却已经是大明宫前满地的鲜血。
    太子李瑛被绳子捆着从他身边被侍卫拖过去,他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打湿了,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旁人的血。
    严公救救我,阿爷要杀了我!往日仪态端庄的李瑛一点风度也没有了,他被侍卫拖着,衣衫破烂,满脸污垢,头发散乱,两只手抓着地面,被侍卫拖出了两条长长的血痕,一遍又一遍地喊救命。
    床榻上的严挺之呼吸急促他努力想从这个可怕的梦中醒来,却无济于事。
    那是一纸诏书。
    梦中比如今要年轻一些的严挺之不受控制的走到诏书前面,他低下头试图看清照诏书上的字,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向后跌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胸膛剧烈起伏。
    [罢张九龄、裴耀卿宰相之职,贬严挺之为洛州刺史,以李林甫兼中书令]
    诏书的一角俨然盖着一个鲜红的朱印,再仔细一看,却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不!
    严挺之骤然从梦中惊醒,剧烈喘着粗气,瞳孔缩成一个小点,冷汗顺着他的发尾滴落在床褥上。
    过了许久,严挺之才缓过神来。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圆月,今日是十七,十五才过两日,月亮依然很圆。
    像花灯。
    先天二年正月十五,当时刚登基不久的圣人下令在皇城安福门外组织花灯歌舞,做了一座高达二十丈、由五万盏花灯组成的巨型花灯,还让数千舞姬身穿绫罗绸缎在下舞蹈,又从民间选女数千人一并歌舞。
    上元节后,又与当时的太上皇睿宗一同与百官宴饮,夜以继日作乐,持续了一月不止。
    他当时还只是个官位不高的小官,他上疏劝谏请求停止奢靡活动,圣人采纳了他的建议,还褒奖了他,给他升了官职。
    严挺之当时以为李隆基就是值得他为之付出一生的明主。
    可如今看来,或许当初的奢靡才是这位天子的本性,虚心纳谏只是他装出的样子。
    如今已经是天宝年间了,圣人老了,他也不想再装下去了,他认为天下已经是太平盛世,他做的足够好了。
    可严挺之觉得,大唐正在盛极而衰。
    租庸调、府兵募兵、节度使税赋一年比一年更多,从开元二十四年以后,李隆基再也没有减轻过赋税,李林甫上台后,更是增加了许多不在租庸调内的税赋。
    严挺之抬手摸了把脸,方才的噩梦将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将就躺下,严挺之以为自己今夜会睡不着了,可过了不久他就渐渐睡了过去在他意识陷入深眠之前,他眼前浮现的是他年少时读过的《孟子》。
    孟子曾告诉过齐宣王: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严挺之又做了一个梦。
    是在太极宫大殿上,他手中拿着刀剑,身后跟着侍卫,梦中李隆基大怒着训斥他要造反。
    严挺之本应害怕,可梦中他非但不畏惧,反而上去就给了李隆基一脚,大骂: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我已经找到了新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隆基大惊失色:谁是你的新主?
    当然是朕啦!李长安忽然蹦了出来,她身上穿着新君登基的衮服,头上戴着冕旒,手中也提着剑。
    只是看着年纪还有点小
    喔噶!
    一道戛然而止的鸡叫声将严挺之从美梦中唤醒,严挺之眯着眼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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