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城的胸口就像塞了一块又硬又有棱角的石头。
    “你不帮爸爸也可以，但是不要拖后腿，好不好？”
    “我尽量。”
    南栀站的有点儿远，没有听到父子两人在说什么，还以为是顾寒城在安慰言言，让言言不要怕。
    好像，这还是言言第一次自己放烟花。
    父子俩终于达成了口头协议，顾慕言把手里的香伸了出去。
    引线点着，他立即跑向妈妈的方向。
    南栀早已经张开双手准备迎接她的宝贝了。
    两人的笑脸被烟花照亮了，显得格外动人。
    顾寒城看着两人，眼中也多了一丝笑容。
    顾慕言自己放了一个烟花后，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什么样的都不怕了，一个接着一个放。
    南栀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唇然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突然，一个点着的仙女棒递到了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
    “拿着，我再去点一根。”顾寒城朝她说道。
    南栀接过这根仙女棒，从面前的火花中，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还和婆婆相依为命。
    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听到一些鞭炮声，烟花就更是奢侈的东西了，一些条件好的家庭，会给孩子买一些仙女棒这种烟花。
    有一次的除夕夜，她在垃圾桶里捡起了半根，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
    回到住处，她找来了一根火柴，试着点了一下。
    原本，她没有抱任何希望能点燃这根烟花，毕竟是被别人扔掉的。
    没想到，吡的一声冒出了一道火星，接着，她手里的烟花燃放了起来。
    她永远都记得，烟花在她的面前炸开的绚烂模样，美得如梦似幻。
    虽然后来，她见过各种各样美丽的烟花，却觉得，没有一个，有儿时的那根好看。
    南栀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她手里的这根烟花已经燃放完了，火苗正顺着她手中的木棒往上燃烧。
    “南栀，小心。”顾寒城发现了，立即把她手中的烟花拿了过来，情急之下，他是直接握着着火的方向从南栀的手里抽出来的。
    南栀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被顾寒城踩灭的木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顾先生，你没有烧伤吧？”
    她终于肯和他说话了，顾寒城的心里一阵紧张。
    “我没事。”顾寒城轻声回应，“还要吗？”
    南栀接过他手里的那支，看着火花在自己的面前绽放。
    顾寒城的目光一直在南栀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明明他们站得这么近，可是他还是感觉，他们隔着山与海一样遥远。她们两个的世界就好像被施加了封印一样，无法靠近。
    南栀放完一根，自己又拿起一根接上。
    最后，她干脆直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放。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第458章 亲爹就是拿来坑的
    那是她在顾家老宅过得第一个年。
    除夕夜，吃完年夜饭之后，平叔拿了好多这种烟花出来给大家放。当时，她还在想，顾家怎么会放这么便宜的烟花？
    这种烟花，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小孩子都一定会买来放。
    可是，那一晚，顾家只有这一种烟花。
    她还记得，她在放烟花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转身看到顾寒城站在走廊里的身影。
    就像诗里写的那样。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南栀突然抬起头，顾寒城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像极了那天的场景。
    顾寒城不知道南栀怎么会突然看向他，也猜不透南栀在想什么。
    南栀突然站起身，朝四周望去。
    放烟花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放的是她手上这种。
    她又往远处走了走，依然没有看到。
    这些烟花是顾寒城准备的。
    他可以买任何一种，都是正常的。
    偏偏他买这种最普通，普通的市面上都要消失的烟花不正常。
    从她捡到那半根烟花后，她每一年，都会攒钱等过年的时候，买上一根，或者一包，偷偷地在除夕夜自己放。
    她以为，那一年在顾家老宅过年，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放烟花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放到了烟花。
    南栀冰封的心，仿佛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脆响。
    就像有人踩到了冰面上发出的那种声音，虽然，冰面上，看不到任何裂痕，但是，再施加一些力道，冰面一定会龟裂。
    为什么顾寒城就不肯放过她呢？
    南家的人要将她送到少管所，是顾寒城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她考上大学，是顾寒城在背后给她辅导。
    曾经，她以为，他和她之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哪怕结婚了，他们的人生都没有任何交集，现在，又让她觉得，他似乎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漠视她的存在！
    这算什么？！
    南栀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把要涌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
    顾寒城看着南栀的背影，他感觉到南栀的情绪很不对劲，可是，又怕他靠近，会让她感觉到难受，踌躇不前。
    最终，他还是太担心南栀，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