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白芷哭泣的夜晚,都让肖扬心如刀割。
他们选了一条路,刚走出没多久,肖扬就听到异动,“有人追来了!”
肖扬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人不少!”
他们是前天夜里遭遇了一批杀手,解决完后以为会清净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正想拐个弯躲进小路,找地方遮掩,几人就听着那乞丐大喊,“他们往那边去了!对!就是那边!”
这乞丐!白芷真是无语了!甚至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几人慌乱往林间逃窜,这一阵逃窜吓到了孩子,这小崽子哇哇大哭起来,捂都捂不住,白芷简直是欲哭无泪,急的脸色煞白。
没一会儿一群杀手就追上来了,肖扬他们被迫与对方缠斗起来,打一阵又跑一阵,白芷抱着孩子脚底板都跑冒烟了。
直到几人被逼到悬崖边上。
四人面面相觑。
“肖扬哥!你轻功好,带着王妃娘娘和小世子跳下去还有救!”路行道。
路远也跟着道,“对!我和哥哥跳下去就会没命!万一对方也有轻功好的呢!我们留在这里阻击!”
白芷犹豫了,“可对方人多,你们在这里会死的!”
“娘娘和小世子才是最要紧的!我和弟弟本事不高,护不住你,只有肖扬能护住你们!”
“是呀,快走!说不定我们还能逃出生天!”
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哥哥温厚,弟弟灵动,他们对她的孩子那是好的没话说。
怎么就非得牺牲人家呢?白芷心头绞痛。
肖扬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明白他们的决心,这样的情况,在影阁很是常见。
很普通的任务,很普通的离别。
肖扬朝他们点头,而后抱着白芷和孩子纵身一跃,顺着崎岖崖壁,跃了下来。
对方暂时没有追来,路行和路远也没有跟来。
崖壁下有条河,肖扬背着白芷,怀中兜着孩子,沿着河下游一直跑,直到天快黑了才停下来。
想来没有追兵了,肖扬这才生了火,让白芷休息。
白芷还在想着那两兄弟,会不会就像十七一样,就这么为她而死。
这样的事情,无论来几次,她都没办法习惯。
但是白芷没有与肖扬吐露心思,面上若无其事,只自己默默一个人消化。肖扬若是知道她难过,也会自责的吧。
天色已晚,白芷闷闷地去给儿子打水喝,却是见河水里飘来好几具尸体。
其中有两具,白芷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衣衫,是路行和路远。
死状悽惨。
路行的一条腿像是打了五个折,而路远被削去了半个脑袋。
整条河都是血红的。
白芷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身子疯狂往后挪着。
肖扬闻声而至,看到这一河惨状,忙挡住了白芷的眼睛。
白芷浑身颤抖,她不自觉地就攥紧了肖扬的衣裳,“肖扬!肖扬!肖扬!你说我如果给了那个乞丐一锭银子,那他们会死吗?”
这问题让肖扬哑然。
他望着白芷眼里崩溃得支离破碎的眸光,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她是在埋怨她自己?
她怎么会,这么想?
第431章 白雪公主与骑士
两人将路行和路远的尸体好好埋葬了。
孩子没有理由的哭了一整夜,嗓子都哭哑了,第二日就发起了烧。
幼小的孩子哪儿能扛得住伤病呢?
白芷什么都顾不上,顾不上为路家兄弟的死伤怀,顾不上肖扬的病,顾不上心里层层积压的痛苦,找了个城镇寻找大夫给孩子治病。
这一拖就是半个月。
孩子夜夜发烧,白天又会好一些,城里的大夫见孩子太小也不敢怎么用药,就这般拖着,白芷和肖扬的身体都在肉眼可见垮掉。
精神气儿就如同那消融的冰山,一点一点融掉,消失不见。
每天夜里孩子难受着,又哭又闹,好不容易睡着,白芷也不敢睡,就用凉帕子给他冰着,生怕他就这么烧下去,就一命呜呼了。
白日白芷在租的农家小院里就带孩子,得空了才能歇一会儿,她有时就这么靠着一棵树都能睡着,睡不了多久,头疼欲裂地醒来。
这头疾以前总用药养着,孟瑛还会给她按摩,按一会儿,痛一会儿,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但现在每日都是在头痛中醒来,简直要人命,白芷想也许是累着了,好好休息就行了。
肖扬更忙更累,夜里帮忙照顾孩子,白天一边打探追兵行踪,负责採购生活所需,还要给孩子找大夫。
这些天来所有的大夫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好,他便挨家挨户地问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得了这些经验,又去买药买吃食。
这日肖扬买了一大堆昂贵补品,柴米油盐,各类糕点,猪肉牛肉,满满一车拖着回来的。
给白芷吓得不轻,“你这是,发财了?”
肖扬害怕他乱花钱被责怪一番,却没想她还能调侃,终是在紧绷中露出一丝松懈的笑容,他摇摇头,“不是,我问了一个阿婆,她生了六个孩子,她说孩子烧热可不能乱用药,像这种还没断奶的孩子久病不愈,多半是奶水有问题。”
白芷听得认真,一边帮他整理着买回来的东西,一边道,“嗯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