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头领行动力相当不错,立即号召手下收了刀剑。
东族的人一时傻了眼,面面相觑。
连客栈的人也愣了,他们握着手中的家伙,不知所措。
安吉看着白芷滴血的手,回头怒骂,“你疯啦!”
白芷此刻连痛都顾不上,她脸色惨白,只顾着与身旁的人地解释,“不能伤人!不能伤人!一个都不准受伤!他们是故意寻死的,若是伤了人,就会变成官兵虐杀手无寸铁的异族人!”
那后面的事情便可想而知了!
不管是官兵杀了异族人也好,还是两方互殴,但凡有伤亡,都是破裂团结的绝佳由头。
有人要粉碎民族团结的计划!好阴狠的一招!
不管是东族人,还是客栈的人,一看事情不妙,也瞬间改变了方桉,他们开始动手动脚,大声怒骂,试图激怒官兵。
白芷大喊眼见情势危急,下意识的下达了指令,“怕死的跑出去求救!不怕死的留在这里镇压!握紧手中刀剑,可以自卫,不能伤人!伤人者!斩!”
有官兵当即选择了通风报信,也有留下的人,但不多。
她选择留下,她若离开,官兵沉不住气,或是客栈的人故意为之,那这事就会被闹大。她不能让这些人受伤!
东族人开始殴打起了官兵,安吉将白芷护在身后,怒斥她,“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不拔剑!就会死!”
白芷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急的,眼泪哗哗的冒,“安吉,我不能,我知你不是受气的人,你快跑,我求你不要杀他们!杀了我们的计划就完了!”
“疯子,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安吉挡着前来攻击白芷的人,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气,被人打了就要打回去,这是理所当然的。
捱打不还手,绝不可能!
溷乱中有人向安吉袭来拳头,安吉一手握住了剑柄,寒光欲出,白芷紧紧按住安吉的手,安吉结结实实捱了一拳,嘴角渗出鲜红的血。
她觉得有些好笑,她轻笑一声,“我不管你!窝囊至极!”
白芷流着泪,咬唇点头,“嗯,你快走。”
安吉一闪身就走了,她可以轻松熘走的,也可以带着白芷轻松熘走。
可那女人是个疯子,是个窝囊废!
不愿走,也不还手。
临街陆陆续续有人敢过去看热闹,她逆着人流,渐渐远离。
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偏要来这个疯女人身边做什么侍卫,简直愚蠢至极!
她明明只是王爷养的一个女人而已,吃王爷的,穿王爷的,却信誓旦旦说她与王爷无关!
安吉越想越气,胸口堵得难受。
天色暗了,街上点起灯笼。
迎面跌倒了一个小女孩,蓬头垢面,被她娘亲拉扯着,看起来是单族的。
小女孩眼泪汪汪,用单族话问母亲,“娘,他们跑去做什么啊?”
“官兵又要杀我们这些异族人了!说什么团结,还不是又要动手!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打死辰人这些狗娘养的!一个二个从不把我们当人!”
小女孩被拉扯着前进,手中的甜糖落到了地上。
安吉望着脚下落的这块糖,兔子模样,她幼时第一次见的时候,便想吃极了。可是没有钱买,好不容易求着爹娘给她买一块,老板却嫌恶地撵他们走,“走走走,蛮人,髒死了!”
她日想夜想,这个兔子糖是什么味道呢?兔子的味道,还是糖的味道?还是兔子和糖的味道?
想到长大了,就忘了。
她鬼使神差地弯下腰身,捡起了这块沾地的糖,掐去上面粘的的泥土,含进口中。
就是普通的糖味,还带一丝丝酸。
但是,很好吃!她很喜欢!
安吉找了根柱子,倚靠着坐了下去,泪水止不住地淌。
这块糖,她想吃了十几年啊!
她从不认为两族之间的矛盾可以化解,毕竟辰人的歧视与伤害,她是实实在在地承受过。
可是,小孩子想吃一块糖,有什么错?
白芷被人推到了地上,对方可能也知道了她是领头的人,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虽然也有官兵阻止,但是人数有差距,又不能拔剑,终是挡不住对方不死不休的气势。
白芷被人拳打脚踢,与官兵一起。
他们好几个人缩成一团,保护住自己的胸腹,还有脸。
痛苦与哀嚎连成一片,白芷一边哭一边喊,“不要拔剑!不要伤人!救兵马上就到!兄弟们再撑一撑!”
喊声断断续续,渐渐弱了。
官兵也有心,她一个女子都能这般,他们总不能被比了下去,一个两个咬着牙,苦苦支撑,就是死不拔剑。
“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拔剑……绝不拔剑!”官兵头领吼着,仍然有人在用拳脚肉身抵御着袭击。
白芷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踢在她的大腿上,痛的惊心。
眼泪都哭干了,牙齿也像是要咬碎了,她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不能伤人。
只求增援快些到吧……
求求了……
忽的,一具温暖身躯将她弱小的躯干紧紧包裹住,带来一阵暖,还有熟悉的铃兰香味,用的是与她相同的洗发膏。
白芷惊诧地抬起头,声音在颤抖,“点吉?你怎么回来了……”
安吉咬着牙,又受人一拳,“我不拔剑,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