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瑛见人,赶忙迎了上去,他弯腰朝老和尚鞠躬作揖,“孟瑛参见住持大师。孟瑛今日王爵身份,不便向主持大师行跪拜大礼,还请主持大师海涵。”
白芷也随着孟瑛欠身行礼。
老和尚闻言呵呵呵笑起来,“王爷客气。”
主持的声音有些颤抖且缓慢,带着沧桑之感,又因着没有牙齿,有些含煳不清,却是道不尽的慈祥温和。
他长眉下的目光扫到白芷,双眼立即眯着笑了起来,“嚯嚯嚯,这位是王妃?”
孟瑛朝白芷招了招手,白芷两步上前,欠身行礼,“白芷见过住持大师。”
老和尚又嚯嚯嚯地笑起来,他枯瘦的手慢吞吞的伸进胸前,艰难地掏着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白芷也静悄悄地盯着,等着老和尚的慢慢动作。
许久,老和尚才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摊放在颤抖的手心,然后用他含煳的口齿,笑呵呵地对白芷道,“姑娘,这是老衲~自己做的~松子糖,王妃~莫要嫌弃。”
一句话至少歇了三次气。
白芷微微一愣,赶紧伸出双手接住,“怎么会嫌弃呢?多谢主持大师。”
待白芷接过,白芷本想收好回去吃,老和尚又接着道了一句,“尝尝。”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孟瑛,孟瑛朝他笑示意她吃。
白芷微微颔首,一层一层的拨开油纸,金黄的松子糖展露在眼前,白芷抱着期待,捻了一小块含进嘴里。
妈呀!齁咸!
简直像含了盐块一样,刺激得白芷眼都红了,勐地眨了两下眼。
“甜吗?”老和尚伸着颈子问道。
白芷憋住表情,维持着灿烂的笑意,只是没控制住地扇了几下眼睫,“甜!真甜!”
老和尚又嚯嚯笑出了声,“甜就好!甜就多吃!”
白芷赶紧点头,又捻起一块准备继续放进嘴里,孟瑛却一把截过白芷手里的糖,浅笑着道一句,“给我尝尝。”
话音未落,孟瑛就把一整块含进了嘴里,面不改色,“嗯,还是当年的味儿!”
老和尚笑得更开心了!
一阵寒暄,众人扶着老住持入了寺庙休息,白芷与孟瑛跟在后面。
一年轻的小和尚凑了上来,“远尘师兄,哦,不,王爷!师父今日是不是又把糖放成盐了?”
孟瑛摇头一笑,表示默认,“就唤我远尘师兄吧。”
又有几个小不点光头凑了上来,“我就猜今天肯定是盐!我赢了!”
“欸!出家人莫要有诤讼胜负之心!”
“师兄你好凶!”
孟瑛看着他们打闹,朝一旁同行的和尚问道,“主持大师常放错吗?”
“去年才开始的,终是老了,眼花。”
孟瑛微微叹息。
寺庙分给白芷他们两间乾净房间,一人一间。
白芷稍作休息后,觉得无聊,就去了孟瑛的房间。他正在打坐念经,宛如一个真正的和尚。
白芷没有打扰他,反倒是在屋里逛了逛,这屋子奇怪,里面放了许多小孩子的玩具。
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木头娃娃,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但是眼睛都刻得一上一下,还有横过来的,倒转的,总之就是说不出的诡异。
有一张书桌,书桌上刻着奇奇怪怪的字,说是字又不像,更像是偏旁部首,有横过来的斜过来的,白芷压根看不懂。白芷转身望去,不只桌子上,连墙上都是。还刻画着许多花,蘑菇之类的,像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
“甘、王、山、英、子?什么玩意儿?”白芷疑惑地努力辨认着。
“王妃口中可还苦?”孟瑛忽的发出声音,吓得白芷一个哆嗦。
“吓死我了!”白芷抚着胸口。
孟瑛轻笑,从蒲团上起身,给白芷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手里,“多喝点。”
白芷接过,勐灌了两口,然后指着桌上奇奇怪怪,“这些是什么字啊?好奇怪,我一个都不认识!”
孟瑛闻言,眼底划过一丝落寞的情绪,他忽的从背后抱住白芷,手臂环过白芷的腰身,下巴耷拉在白芷的肩上,让白芷有一瞬疑惑。
孟瑛轻轻拉过白芷的手,用白芷的手指在桌上那些字上抚过,画着画着,白芷发现这几个如同天书一般的字根据某种顺序连上了,连成了几个字。
“孟……瑛,孟瑾?”
孟瑛在她肩头闷闷嗯了一声。
“这里是瑾儿当年住的地方?”白芷大惊。
“是。”
白芷喉咙有些紧,她回身抱住了孟瑛,轻拍他的背。
“把瑾儿说与我听,好不好?”白芷轻轻地开口。
孟瑛咬了咬唇,垂下眼帘,“好。”
第280章 她是傻的
二十五年前,那时的景德帝孟行远还是先皇的皇长子。
那年她刚娶得北境平国公之女梅映雪,新婚燕尔,意气风发。
从小被卓党势力捧在掌心的孟行远,在得了北境势力支持后,第一次有了反抗的意识。
孟行远与梅映雪计划想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于是藉着养胎游玩之说,来到了纪州。
那时的卓家还以为,梅家定会成为他们的党羽,而孟行远还是他们那乖巧听话的皇长子,反而不断拉拢梅映雪,希望她能成为维繫北境势力的棋子,于是便放任他们二人的郎情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