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惊诧,颤抖道:“放了一点!”
月君抬抬手,手指轻微动了动,云澹风轻的道:“杀了。”
白芷开口,“慢着!把他杀了,换个厨子,他又不知道我口味怎么办?”
月君一想,也对,便将厨子打了一顿。
饭后,月君如往常一样,爱拉着白芷下棋。刚开始也是照旧,月君指哪儿,她下哪儿。
但今日,白芷竟然没有听月君的指点,下了另一步棋。
棋子一落,二人都愣了。
“你今日很不一样。”月君莫名有些烦躁。
白芷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说不上来这种感受,只笑笑道:“今天下雨,心情不好。”
晚些时候,白芷撑着伞,去雨中漫步。
细雨滴在伞上,声音很细碎,却很清晰。
前方路过一个水坑,白芷探头,在水坑中看到了自己。
今天的头发是自己梳的,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却是她目前能梳出来最好看的发型。
今日的早餐也不合胃口,炒个豆腐怎么能放糖呢?这不是她爱吃的味道,她还是爱豆腐加折耳根的味道。
她喜欢早上那双蓝铜雀轻盈的蓝色,像是一幅画而已。
她也喜欢月君身上的墨绿色,这颜色厚重又典雅。
她虽然棋艺不佳,但是也不能说完全不会,她还是想在自己思考过的地方落子。
白芷忽然将手探出伞下,掌心向上,去承接那丝丝细雨。
点点凉意在手心晕开。
啊!
天呐!
她是白芷啊!
她是个活人,一双眼能看见五彩斑斓的世界,一双耳能倾听微风细雨,鼻子能嗅闻到泥土与花的芬芳,舌尖能品尝世间万般滋味。
她有喜欢的人,她有爱做的事。
她前不久还交到了新朋友,还与人有了麻辣兔头之约。
老师那夜还对她说,在外面等她。
她怎么能失约?
白芷松开了手中的伞柄,张开双臂,仰头望天,任那雨水扑面而来,在脸蛋绒毛上结满了糖霜。
她深深呼吸。
是雨的味道,是土的味道,是灰尘沾了水的味道。
她迎着风转了两圈,一脚踩进了水塘之中,湿了鞋。
嗷呜。
是小时候要捱打的感觉。
不过她没有慌忙躲开,反倒是在积水之中蹦躂几下,水花四溅,裙边都溅起了污泥。
可那又何妨!
这种叛逆,不就是活着的证明吗!
一旁的侍女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白芷,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然而当白芷看到她们的眼神,就更是兴奋。
有情绪,不也证明她活着吗!
她此刻身子没有痛楚,非常灵巧,眼睛能看到树间藏起的小小花苞,耳朵甚至能听到风声。
最主要的是,她脑子很清醒。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至于毒会不会发作,等出去了再说!说不定谷大夫能治呢?
再不济,死在路上,也比在这里做个玩偶强啊!
白芷觉得,早上叫醒她的布穀鸟,一定是个神仙,给她施了法术。
她忽然之间,就想起了自己!
白芷一熘烟儿的就跑回了房间,收拾细软,跑路了。
为了防止半路被饿死,她还带了许多吃的,藏进自己宽大的袍服里。
顺着以前的路,神清气爽的熘了出去。
月君并未对她设防,反而给了她更高的权限,在月君心里,她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白芷像视察一般,大摇大摆的走在外面,发疯的药奴一个个在她面前癫狂然后死亡。
白芷看多了,也就麻木了,只是想着,若她能活着出去,一定要为摧毁蛊人计划,而奋斗终生。
真不巧,走到门口,还遇到了月君。
月君满脸惊愕,“你来此作甚?还不撑伞?”
“我想去骑马!这里面没有可以骑马的地方,我呆得闷!”
月君:“……”
月君并没有怀疑,他信了白芷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在他心里,没有人能逃脱药的控制。
“下雨了,天晴再去。”月君道。
“天晴就不好玩了!你不是爱我吗?这都不愿陪我去!”白芷扬眉道。
虽然月君用药控制着白芷,但白芷对他爱的教育也依旧管用。
月君心头一动,她愿陪自己做许多从未做过的事,这让他兴奋不已。
当即就挑了一匹好马,来到了那日卓云野他们逃掉的那条路。
二人骑上了一匹马,月君坐在她身后,任那马儿慢悠悠地走着。
“我希望现在是春天。”月君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为何?”白芷一边问,一边扬鞭,加快了马儿的速度。
“我想放风筝。”
白芷澹澹一笑,“噢!其实吧,风筝什么时候都可以放!”
“真的?”
马儿越跑越快,白芷的嘴角也越扬越高,“当然!有风就能放风筝!”
“那你还说得明年……”
“不过你现在就可以体验放风筝的感觉!”
“如何体验?”
白芷高举起双手,“像我这样,把手举得高高的……”
月君照着她的样子,举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