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又赶紧走过去,掏出一袋子铜板:“大娘……跟您打听个事儿。”
“大什么?”
“大娘?”
“什么娘?”
这老婆子耳背啊!
好不容易等侍卫把话说清,那大娘指的路,和那几个小孩是一样的。
侍卫才又回去禀报,林掌镜这才甩了甩马鞭:“快些过去。”
皇上恐怕等得着急了。
“笃笃笃笃……”
马一阳只觉得过了好长的时间,才听见马蹄声闷响,他飞快的打了一个手令,肖仲和罗呈二人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吁——”
“他娘的!”
有人骂道:“那几个小孩和老太婆竟敢骗咱们,隔壁分明是姬家村,害咱们浪费那么多时间,等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一定把他们抓起来打一顿。”
林掌镜的心情尤其烦躁,一脚将那碎碎念的问路侍卫踢开:“这才是蓝小楼的家?进去看看。”
若是他真有个什么表妹,从小与他相依为命,这屋子里总会有女子生活过的痕迹。
“吱嘎——”
破落的木门被人一推,半边的扣锁就坏了,尘土从头顶落下,呛得林掌镜等人直咳嗽。
屋子里灰蒙蒙的没有亮光,有两个侍卫上前,将窗子拉开,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林掌镜用手扇了扇,半天才看清屋中的景象。
简单的一张木床,但木床的上方有淡青色的纱帐,木床上是一床女子亲手绣的喜被。
为什么他会知道是女子亲手绣的?
因为大燕朝没有男子会绣花,而且那被子上的图案,实在算不得好看,应该是初学者耗费了很大的精力绣成的。
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张圆桌,上头还有喝水的茶壶与水杯。
环顾四周,女子的梳妆台看起来比较新,有可能是主人之前比较爱惜。
“哐当!”
木头散架的声音惊扰到了观察环境的林掌镜,侍卫赶紧解释:“掌镜,这里面有女子的衣物。”
说是衣物,其实就是一套红色的嫁衣。
用黑布包裹着,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稍微有些褪色,但是因为有东西包裹着,是屋子里唯一看起来干净的东西了。
林掌镜用刀鞘挑起嫁衣看了看,这衣物好像比皇后娘娘……呸呸呸……他不能对皇后娘娘不敬。
道了一声“罪过”,他让侍卫将嫁衣抱起来,带在身上:“这是物证,带回去给皇上定夺。”
“掌镜,您快来看,这里有一座坟,被人挖开了。”
竟然有人挖坟?
林掌镜“嗖”地一声就从后门冲出去,入目一片狼藉。
棺材被人暴力撬开,里面的尸骨不翼而飞,地上扔着断成两截的木碑,上头写着吾妻……什么……董……什么……之墓?
碑上刻好的名字被人用刀子划得面目全非,根本就认不出来是什么字。
但可以看得出来,毁坏此地的人,是想把木碑上的“董”字改成“姜”字。
这是有人要陷害皇后娘娘,所以才故意安排了那几个小孩给他们指错误的路啊!
还好他林某人机智,在姬家村外看到他们的村民就意识到走错路了,所以赶紧调转马头,向问路时村民说的楼家村赶。
那蓝小楼之前的花名叫翠羽楼,反正都离不开一个楼字,便是楼家村无疑了。
林掌镜如醍醐灌顶,操起地上断成两截的木头就跑:“快!回宫告诉皇上,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
是佟妃娘娘要害她啊!
如果他能再仔细一点的话,就能发现,被挖出来的泥土,其实都是新填的。
姜昕玥让姜堰昆安排人来沧县,并不是来建一块假墓碑,那太容易被发现破绽了,他们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变出一副尸骨,造一座三四年前的旧坟。
那么,怎么样才能造出一座不被人发现是新坟的新坟呢?
姜昕玥在信上说了,让她爹派人去挖了那座不存在的坟,把棺材也挖出来,偷走不存在的尸骨。
地里挖出来的泥土都是新的,没人能分辨那些泥土的新旧。
反正谁想害她,就要担下刨了蓝小楼“未婚妻”表妹坟墓的罪责。
快马加鞭又是六个时辰,林掌镜等人风尘仆仆的赶回皇宫,将东西呈给皇帝时还道:“皇上,佟家人实在可恶,竟然刨了人家的坟,把尸骨盗走了,要不是属下等人及时发现上当,赶到了楼家村,他们连墓碑上的名字都要改好了。”
“董?”
蓝小楼父母早逝,家中也没有任何亲人,只有他说的这个表妹,表妹也没有亲人,根本无从考究他们的身份。
但一个人的谎言,不可能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所以应该是真的。
林掌镜带回来的衣物,比玥儿要大两个尺码,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她的。
他就知道,玥儿最爱的一直都是他。
佟家,实在可恶。
“王得全,传朕旨意,佟家意图抹黑皇后,陷害皇后,即日起,工部尚书佟炳臣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倒不倒下王得全不知道,但是他觉得皇上快倒下了。
皇帝频繁在御书房召见朝中大臣,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承乾宫就寝了。
后宫都说他这是情场失意,把精力都放在了国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