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在门后贴着耳朵,听见皇帝的脚步声远去才走过来:“娘娘,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上,这一切都是德妃娘娘做的呢?”
“这就沉不住气了?”
姜昕玥看她一眼:“现在最沉不住气的,应该是成国公和德妃,咱们急什么?”
喜鹊挠了挠头:“奴婢只是担心夜长梦多。”
霜降已经铺好了床,直起身子对喜鹊无奈的摇摇头:“德妃娘娘人面兽心也好,佛口蛇心也罢,这话绝不能从咱们娘娘嘴里说出来,不然有一日若是皇上疑心咱们娘娘了,她所说的一切对德妃不利的话,都会成为皇上发作咱们娘娘的借口。”
清醒如姜昕玥,就算她相信皇帝会爱自己一辈子,在他彻底对德妃死心,对德妃恨之入骨之前,她都不会在明面上说德妃一句不是。
这样做,在风起云涌之时,她才能独善其身。
“便……父亲的回信上怎么说?”
喜鹊蹲在姜昕玥脚边,小声道:“大人说自延庆宫东窗事发,宫外之物很难入宫,怕信件被人拦截,让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来传的话。”
她声音更小了:“绿茵的爹娘,不是她亲生的爹娘,是成国公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从雪地里捡来的,给了家里一对生不出孩子的下人养着,后来就成了德妃的贴身婢女。大人说他们已经查到绿茵亲生父母的下落了,前日就派了人去找,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不是亲生的父母?”
姜昕玥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出现几十个分屏画面。
德妃把哑奴约到假山、德妃借绿茵的名义把哑奴约到假山、德妃在每一个可能杀掉绿茵的夜晚,把尸体藏在假山里,身体上没有其他外伤,只有额头上被假山戳破的大洞……
如果假山不是案发地点,那就有可能她的伤是德妃用利器砸的,砸死了以后趁着夜色运到了合熙宫的假山外抛尸。
哑奴到的时候,看到绿茵的尸体,发了狂要杀德妃。
可是他没有刀,嘴巴也发不出声音,他冲过去要掐德妃的脖子,但被拦住了。
德妃冷笑着刺激他,刺激得他失去理智,挣脱束缚,冲着德妃再次冲过去。
一把华丽的匕首从德妃的袖子里划出来,塞进哑奴的手心里,哑奴想也没想就捅了德妃一刀。
这时候德妃才让人拦着哑奴,知道皇上就在合熙宫里,故意大呼“救命。”冲了进来。
哑奴……绿茵……非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
哑奴会不会就是绿茵的亲生父亲?!
以年龄来看的话,确实有这个可能。
他的房里还有许多绿茵的衣服鞋子,会不会是他托人做了送给绿茵的?
姜昕玥“病中垂死惊坐起”,一把拉住喜鹊的手:“去司衣房,让方司衣去查查,从哑奴屋内查出来的衣服布料,近三个月有谁做过成衣?”
轻易肯定是没人承认的,哑奴现在是辣手摧花的变态恶魔,谁也不愿意与他扯上关系,万一被当成同伙抓起来审问,那可太不妙了。
不过她相信方如梦的能力,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姜昕玥又交代喜鹊:“让父亲重点查一下家里有丈夫或者儿子十几年前失踪了的人家。”
哑奴是在德妃入宫后不久就净身入宫的。
如果绿茵真的是他女儿,那就说明哑奴在绿茵还在成国公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绿茵的身世。
入了宫,成了冷宫里的太监,是不可能有钱或者信传回家中去的。
一是冷宫奴才没有人权,每个月几个铜板或许还会被抢走。
二是和冷宫奴才接触的宫人,一般自身也低微,更不可能有机会往家里带信了。
所以,哑奴一定失踪了十年以上,往这上面去查,定是错不了的。
当然,这一切都要基于绿茵和哑奴是父女的条件上。
先查着呗!
狐狸的尾巴也不可能藏一辈子,总有露出来的那一日。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还在早朝,姜昕玥就带着伺候自己的宫人们搬回了合熙宫。
喜鹊站在偏殿门口指桑骂槐:“咱们这合熙宫风水不止养人,还很养狗呢!看看咱们“过来”刚到这儿的时候,瘦巴巴的像个小可怜。再看看现在,被咱们养得白白胖胖的,赶都赶不走喽!”
德妃上次是装的,但这次是真的。
姜昕玥太狠了,对她下死手,伤口被她的手指按出了更大的伤口,严太医又得了她的明示,对她的伤势并不太上心。
要不是她自己懂药理,让如今的贴身宫女绿芜替她去太医院抓了几副药,还不知道要留多大的疤。
可就算是她已经尽力控制发炎的范围了,没得到更好的治疗,等伤口结痂,也还是会留疤的。
她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文妃的宫女跟着本宫的那日,本宫让你去做的事,做好了吗?”
绿芜点点头:“六皇子的奶娘是个贪财的,家里还有七个女儿要养,丈夫又嫌弃她没生出儿子来与她和离了,奴婢许以重金, 她才答应帮忙的。”
德妃眼中狠辣之色浮现:“只要六皇子一死,本宫的轩儿必定是这天下之主。”
四皇子和五皇子,没有母族帮护,根本不足为惧。
绿芜的心口“哐哐”直跳,总觉得皇贵妃娘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