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带着不赞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姜堰锡别的能力没有,察言观色还是有一手,连忙闭了嘴,和他一起快步出宫,上了马车。
“堰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刚才……”
姜堰昆放下车帘,阻绝了外界打探的眼神才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顺着衣袖,一封信滑到了他的掌心。
信封上的字迹……很潦草……
要不是姜堰昆是姜昕玥的爹,估计认不出这就是他女儿写的信。
姜堰锡皱着眉头从他手里拿过信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对着马车里的油灯照了照,一脸不解地问:“这是什么?这上面写的是字吗?怎么跟打翻了砚台似的,一团一团的,完全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说实话,姜家三岁的孩童写的字都比这好认。
姜堰昆有些汗颜,指着那四团黑墨理直气壮道:“这不是写着呢吗?父亲亲启。”
姜堰锡瞪大了眼睛:“这是……玥姐儿写给你的信?”
姜堰昆黑着脸点了点头,实在不愿意承认,她这个女儿学什么都快,就是这一手字,怎么都练不好。
入宫之前的字体明明已经有些清秀了,他以为假以时日,玥姐儿一定会写得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
这怎么才两年不见她的字,已经抽象成这样了?
她这走的哪里是女子婉约派,分明就是豪放粗犷,主打一个认不出,自成一派啊!
好不容易顶着姜堰锡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完了信,姜堰昆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姜堰锡看了半天,硬是只认出了几个断句的符号,他看了看信又看看姜堰昆的表情:“信上说什么?你的表情怎么这样?是不是玥姐儿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好歹姜家也有两个做官的了,收拾收拾,说不定能帮玥姐儿一把。
他自己乃至姜家家族的荣耀,都系在玥姐儿一人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姜堰昆深沉的呼吸了一口气:“玥姐儿说,六皇子满月那晚差点被算计害死,是朱家人在奶娘的衣服上撒了白磷粉,她让咱们帮她办件事。”
“什么?”
姜堰锡咬牙切齿道:“这朱家人也太猖狂了,他们家的女儿是皇后,我们家玥姐儿也是贤妃,比她差不了什么,他们居然敢害六皇子?太过分了!堰昆你说,贤妃娘娘让我们做什么,我姜家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帮六皇子报仇。”
“不需要倾全族之力,我会派一个死士潜入长安,你只要让长安的姜家商户行个方便就行了。”
“你都开始养死士了?”
“玥姐儿让我养的,她说有些事情,需要死士去做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和隐秘。”
姜堰锡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贤妃娘娘真是深谋远虑,我这把年纪都没有她心思缜密,怪不得她能独占皇上宠爱。”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你看她这字……”
姜堰锡夺过那两张薄薄的信纸,指着上面的字迹道:“这信就算落到皇后的手里,皇后也认不出一个字来。可偏偏堰昆你就认识,这不就成了你们之间的专属文字了吗?依我看,她没必要让人偷偷摸摸的送来,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送都成,要有人能认出来,我把脑袋砍下来给她当球踢。这还不够深谋远虑,这还不够厉害吗?”
姜堰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既然是玥姐儿要她爹养死士的,姜堰锡想,那他也得养几个,将来总能派上用场的。
他搓了搓手:“堰昆啊……你那个……那个死士在哪里买的?介绍几个给我呗!”
“你当死士是大白菜呀!我……”
“马车上可是刑部尚书姜大人和鸿胪寺少卿姜大人?”
马车外传来阴柔的男声,姜堰昆赶紧噤声,轻咳了两声道:“正是。”
“奴才是承乾宫的,奉皇上之名,请鸿胪寺姜少卿大人去御书房议事。”
刚才上朝的时候不说,散朝时也不说,偏要等到大家都走光了才悄悄摸摸的来说。
姜堰昆对姜堰锡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
皇上上回让他和蒋尚书搞倒宋家的时候,也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这次估计又是要堂兄做同样的事。
那就等于,有一个皇帝随机抽取的贪官要倒大霉,而堂兄要升官了。
五月的天已经有了几分热气,德妃昨日才被赐予了协理六宫之权,今日一早,后宫嫔妃们就都到了延庆宫给德妃请安。
比起初出茅庐,年纪尚小的珍贤妃,显然是德妃娘娘的积威更甚,更得人心。
德妃笑眯眯地,只说不敢托大,凤印在谁的手里,谁才是掌管后宫之人。
于是,姜昕玥还在怡然自乐的逗弄着孩子,外头就传:“娘娘,后宫诸妃来给您请安来了。”
第207章 没憋好屁
请什么安?
她又不是皇后,来给她请安,不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这个德妃,不声不响的,真没憋什么好屁。
但人都已经杀到合熙宫里了,姜昕玥不去也说不过去,毕竟她现在是掌管凤印的最高位妃子。
霜降要给她梳头打扮,力求她艳压群芳。
姜昕玥却挡住她上妆的手,拿起螺子黛将总是温柔下垂,营造无辜感的眉毛画成了凌厉的上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