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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家常

    做了一晚上的梦,林雅清醒来时萧蒙已不在了,埋怨仆妇不叫醒她,多年老夫老妻。倒也不是非得服侍丈夫起身,只是怕误了给婆母请安的时辰。

    “王爷说别扰了您睡意,王妃近来辛苦了,让您多睡会儿。”

    萧蓁带着几个女儿住在王府确实没少添麻烦,林雅清并不是苛待小姑子的嫂子,她和萧蓁曾也是闺中密友,多年未见自然要好生招待。只是这小姑子婚后不幸,移了性情,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了,她做大嫂的也只能谦让着,好不容易走了,她确实松了口气,昨夜又和丈夫亲昵了一番,后半夜便频繁做梦,梦到了新婚时的事情。

    林雅清儿子都生了三个,素日里也晨昏定省侍奉翁姑相夫教子,里里外外挑不出一丝错来,偶尔晚到一次,太妃也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挑剔儿媳。

    话虽如此,但林雅清规矩惯了,不愿落人话柄,赶紧起身梳洗,去上院时太妃已经在用膳了,她告了个罪,便站到婆母身旁服侍她用早膳。

    小孙子庆哥儿也坐在桌上,太妃便没为难儿媳,意思着让她夹了两筷子便坐下了。

    林雅清摸了摸小儿子的头顶,问怎么就他一人在,哥哥们呢?今儿休沐,怎么不来陪祖母吃饭?

    “大哥二哥一早就去西山围场了,如意姐姐约了他们围猎。”

    “那你怎么不去?不是也学了骑射吗?”

    庆哥儿低头戳包子,嘴里不知道是含着食物说不清话还是有些委屈。咕哝道:“我骑射不精,跟不上他们。”

    萧奇仪和萧竞仪都是十四五六的少年了,庆哥儿才九岁,比哥哥们矮一截,身子也不够健壮,性子也有些娇气,萧蒙夫妻俩没有女儿,原本是时隔多年再有的三胎,怀着时省心,众人都说孩子知道心疼母亲,定然是个姑娘,谁知道生出来又是个男孩儿。

    萧蒙虽是父母独子,但有了两个儿子已经知足了,就眼馋个女儿,结果第三胎还是个儿子,他便有些失望了,对这小儿子也无甚期待。

    庆哥儿像了他母亲,身板性子都是却软绵绵的,林雅清几乎把他当女儿养了,太妃也疼他,萧蒙虽然是个严父,但因着是小儿子,只要长子足够优秀,底下小的不作奸犯科,家族便能长远,也就由着家里两个女人娇养他了。

    是以庆哥儿和两个哥哥格格不入,一是年纪相差太多,大哥二哥只相差两岁,他和二哥却差了五岁,二是性情爱好不同,两个哥哥喜欢武艺,他爱文学,便玩不到一处。

    太妃揽着小孙子的肩膀揉了揉。宠溺道:“还是庆哥儿乖,你两个哥哥都不着家,素日里要上学就难见一面,休沐时只和小伙伴们玩耍,哪愿来陪我这老人家,还是咱们庆哥儿知道心疼祖母,乖,咱们不去围猎,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别磕碰着了。”

    太妃只有萧蒙和萧蓁一儿一女,萧蒙为了家族荣耀不得不上战场拼杀,她担了多少年的心,好不容易儿子成了辅政皇叔,寿王府依旧是京中炙手可热的宗亲,她的孙子们也可以安稳了,但萧蒙还是督促几个儿子习武,就打量着让他们日后再上战场博军功。她说话也不顶用,儿子主意大的很。

    不仅萧蒙这般想法,两个大孙子从小习武,和勋贵子弟玩在一处,耳濡目染的也重武轻文。萧蒙发挥自己在军中的人脉,每年寒暑假都把两个儿子送到军营去,夏练三伏冬练九寒,要么晒得跟乌骨鸡似的,要么冻得手脚生疮,太妃每每看了都心疼的难受,偏他们夫妻俩都舍得,两个孙子也愿意,倒是她枉做恶人了。

    还好有个最小的庆哥儿斯文乖巧,像了他娘,太妃一开始不喜欢林雅清,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子都生了三个,也没啥大毛病,太妃如今过得也顺心,便不挑剔她什么,小孙子性子像他母亲倒还好,比那两个大的贴心。

    庆哥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偷觑母亲的脸色,林雅清笑得温和,给他夹了个虾饺。

    饭后陪太妃说了会儿话,林雅清便带儿子散步回正院,她问儿子休沐日有没有什么活动,庆哥儿说没有,他回去写课业,还要温书。

    孩子好学是好事,三个儿子已有两个从武,有一个从文也是好的,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习文也无法参加科举,她有些担心儿子日后该如何担起自己的小家。

    “庆哥儿没有小伙伴要约着一块儿玩吗?”

    两个大的从小就好玩,上学的时候认真学,到了休沐时便跑的不见踪影,林雅清和萧蒙都算开明的父母,觉着这样也不错,劳逸结合嘛,但是庆哥儿便不大合群,听先生说在学堂里表现很好,师长都很喜欢他,和同窗相处也不错,从不和人红脸,但就是没有深交的朋友,似这般休沐时他要么跟着哥哥们玩,要么自己在家学习,从不和同窗约着一块儿玩。

    庆哥儿揪着手指头有些不安,摇头道:“没有。”

    林雅清问:“怎么会没有呢?是没有人叫你?还是人家叫了你你没去?你也可以喊朋友来咱们家玩儿,或是带你的朋友们去街上玩,娘给你们安排侍卫。不会出事的。”

    林雅清并不是恨不得把孩子拴在裤腰带上的女人,前几年她会带着孩子们去参加宴席,后来孩子们大了也不好再带了,男女有别,男孩子满了七岁就不适合让母亲带着出门了。奇哥儿和竟哥儿性子野,别说七岁了,满了五岁就不乐意跟她了,庆哥儿细腻些,前些年一直黏母亲,林雅清也是这两年才脱手。

    但她脱手之后庆哥儿并未融入新的圈子,也让她有些担心,两个大的人缘好,去哪里都是呼啦啦一群人,便显得庆哥儿总是形单影只孤零零的。

    庆哥儿委屈道:“就是没有,我不喜欢玩儿,我要去写课业了,娘慢走。”

    庆哥儿说完就溜了,林雅清望着儿子奔走的背影叹了口气,得和丈夫商量商量。怎么把孩子的性子扳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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