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天牢里自有巡逻的将士,眼见这一幕,似乎想要上前阻止,可是看着璃王妃,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清灵的柔弱女子却是任何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终于,那将士不再磕头,抬起头看了眼冷言诺,触到那眼神里的一丝冰凉,眸中同样闪过无数种颜色最后沉积成坚定二字,终是抬手摸出了腰间匕首。

    “属下以死谢罪,还请璃王妃万不要……”

    “叮。”将士话未落,便被从身后刮过来的一道掌风将匕首击落在地。

    那将士忙转回身看着来人。

    南木宸一袭杏黄太子正袍,身后跟着倪月与总管公公,太子气势与那冷拔的帝王威仪虽未着九龙袍却已经自有一分风彩。俊挺修眉,鼻若悬胆,深邃轮廓只一眼便能镌刻进人的心里,他出现在阴暗的天牢里,却一点不减他风姿绰骨,天定风彩。

    冷言诺看了看南木宸,又看看地上跪着的年轻将士,没有言语,转身对着那老者道,“请带路吧。”

    老者看了眼南木宸,作了一礼,便领着冷言诺继续朝前走。

    眼见如此,那将士慌忙又将地上的匕首捡起,璃王妃一定是误会此事是太子指使,那他…。

    “你若死了,可就没人为你家太子守这天牢了,当然,你若真要死,可别脏了地。”匕首即将划破将士颈脉时,传来前方冷言诺空阔阔的话。

    那将士一怔,随即对着南木宸,一张年轻的脸上尽是自责后悔,“对不起太子,属下……”

    南木宸轻轻叹了口气,“花将,你跟了我多少年?”

    花将抬起头不明白南木宸意思,声音里却满是信誓旦旦,“十年,花将这条命是太子救的,花将这一生都将为太子尽忠。”

    “那更应该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而今你……”

    “属下知道,属下犯了错自会领罚。”南木宸话未落,那将士自然的接过话头。

    “太子,花将…。”

    “倪月你是想与他一起吗?”南木宸微沉的话语阻止了倪月求情的话。

    “倪月不敢。”倪月也只得看着花将退下去的身影着急,花将说的罚可不是普通的罚,再不到十日太子就要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这……思及此,倪月看着前方已经消失在拐角尽头的那方红色背影,一丝不满终还是掩护在了心里。

    “璃王妃终于来了。”冷言诺与寒霜跟着老者刚到一座牢房门前停下,便见原本盘腿休息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冷言诺。

    与二皇子截然不同的是六皇子虽然下狱,但是看去精气神似都不错。

    “本王妃实在不知道六皇子是有多大事情,非要请本王妃来此。”冷言诺说话间扫了眼四周,此处虽然有些些潮湿,倒也算得上干净,加之里面六皇子虽陷囹圄,但是却端得是水清之姿,一幅无欲无求之模样。

    “璃王妃你为何不帮我?”六皇子不出口还好,一开口竟然是问的如此话,纵然连冷言诺都有一瞬间的错愣,她为什么要帮他,她又何时说过要帮他。

    看出冷言诺眸中的轻讽与疑惑,六皇子上前一步,牢门之隔,数步之远,“我以为那次去找璃王妃,璃王妃只是因为碍于璃王在场所以才没有答应帮我,而是给我时间,结果……”

    冷言诺轻摇摇头,“一个不会把所握时机的人,为何值得我相帮,一个身在皇子之战中,却永远不会未雨筹谋之人又岂会是南木宸的对手。”

    闻言,六皇子那面上终于出现一丝龟裂,“璃王妃说我不会把握时机,说我不是太子的对手?”语声有些急。

    “难道不是吗?”冷言诺头微抬,竟有一幅睥睨之视。

    六皇子被这样的眼神一看,突觉自己一瞬间有些渺小,却还是道,“我自认为行事一向筹谋得细无遗漏,如今,只不过是没有太子狠而已,才会落得一个满府所抄,下死狱的结果。”

    “你错了。”冷言诺突然一叹,一旁寒霜也不知上哪儿给冷言诺搬来一个椅子让冷言诺坐下。

    “我为何错,我错的不过是没有太子狠而已。”

    “我若是你…。”冷言诺突然站起身,走上前几步,她知道南木宸一定没走远,一定听着他们的对话,所以她的声音轻了轻,“我若是你,在宫宴那晚便会与皇后倒戈相帮太子,然后另谋出路,我若是你,便会在太子落入神泉山秘道之时,侵驻他的势力,那时南木宸落入秘道,他身边的人都在担心,心中有失,必有可乘之机,可是如此两个好机会你都错过了,却在府中闭门造车,帝王之心,你有,帝王权束你有,丢卒保车,当舍得舍,你舍了二皇子,帝王之狠,你有,可是你却少了南木宸分秒必夺的勇气。”冷言诺话落明显看到六皇子震惊的面色方才又道,“全是置诛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可是却绝不会让你陷如此境。”冷言诺顿了顿,双手负后,冷凝着六皇子,“好了,说吧,说你认为的我想知道的事。”

    六皇子看着冷言诺,面上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什么叫一语中的,他此时方才明白,而且他从未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等本事,太子落入秘道之时她不也落下去了吗,那时如果他谋反,出些歪主意,那她不一样会死,如今她却将这些他疏漏的事情告诉她,她到底是如何的一颗心。

    “六皇子,你纵然下了狱,也该知道我家小姐是璃王妃。”寒霜突然上前一步打断了六皇子眼神,他那是什么眼神,小姐虽然美可也不是你该驻目流连的。

    “璃王妃,你可知太子为何到得现在没有杀我。”六皇子回过神突然看着冷言诺认真问。

    “因为你掌握太子所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太子才会允许你府中老人来请我到天牢。”冷言诺诺轻轻一语,六皇子眸中终于出现一丝难得的欣赏,却又听冷言诺道,“而你现在妄想以这个秘密作为交换,让我救你。”

    “璃王妃果真是聪明,难怪……。”六皇子的话未说完,却见冷言诺一转身,声音清而冷的透进他的心里。

    “不过,本王妃一向不喜欢威胁。”

    “璃王妃什么意思?”六皇子上前一步,语声微急。

    寒霜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意思就是,你可以选择说与不说,而即使你说了,小姐也不一定会救你。”寒霜说得直白。

    六皇子眼底光芒一沉,紧盯着冷言诺半响,似乎要看透她至灵魂里,看出她对那秘密渴望,任何人这种眼神面前也该有所遁形,只是,六皇子失望了,因为她已经看到冷言诺抬起了脚步真打算离去。

    “好。”六皇子话落看了眼一旁的老者,老者点点头退了出去。

    “我现在似乎也只能孤注这掷。”六皇子说这句话时面色终于有些愁绪。

    “你别无选择。”冷言诺从不会对与她谈条件的人客气。

    ……。

    南国行宫里,楚浴染所住的宫殿处,楚浴染正欲进殿,脚步却一顿,一双又花彩四射的眸子也是一滞,随后朝身旁的天媚与黑棍挥挥手,自己步了进去。

    “你回来了。”殿内突然响起一道女子声音,声音好听如流声天赖,温柔的像是寻常女子在呼唤自己归家的情郎。

    楚浴染看着坐在自己床榻上的绿衣女子,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坐在一旁的软椅上,“有何吩咐?”

    “没什么,只是许久没来看你了,顺道来提醒你一下,你忠于的是谁,可万不要做出什么反叛主子的事情,还有,总觉得元浩之人有些怪异,以防万一,除去吧。”

    “这是主子让你带的话?”楚浴染突然轻笑,轻笑间,那女子却突然起身走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的坐在了楚浴染的腿上。

    楚浴染也没有躲,只是就这般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儿,看那一双美眸倒影自己的美色女子。

    女子抬手欲抚上楚浴染的脸,却被楚浴染一把抓住,语气轻悠而蛊惑,“回话,就说,我明白该如何做。”

    女子从楚浴染手中抽出手,轻声一笑,缓缓起身,一个优美的弧度转眼消失在殿里,只留下一句似风似起的话,“你好像真的动心了。”

    ……。

    冷言诺与寒霜出了六皇子牢房时,面色有一瞬间的冷寂,就连寒霜一路都没有说话,原来……。

    直到路过二皇子牢房,冷言诺也恍然不觉似的出了天牢。

    天牢外,清五驾着马车在一旁等候。

    冷言诺不过粗粗扫了一眼马车,嘴角轻轻一勾,身子一跃便上了马车。

    马车里清香缭缭,气息温暖,那男子斜斜倚在车壁,见她上来,面上露出一丝宠溺,“事情办完了。”

    “嗯。”冷言诺顺着慕容晟睿伸过来的手靠在他的怀里,觉得此间心里甚是满足。

    清五一挥马鞭,马车轻驾而起。

    南木宸眼看着那辆马车离去,幽深的眸光里暗影重重覆盖,他就在此,一直在此,可是她的眼里却总也看不到他。

    “太子,方才璃王妃与六皇子说话声太小,没有听到他们最后相谈了什么。”一旁一个黑影落在太子身旁禀报道。

    南木宸眸光微微一滞,又似有了然的摆了摆手,“让霍云都再派一队人马来看守天牢,本宫要确保十日后的登基顺利进行。”

    闻言,南木宸身旁的倪月猛然抬起头看着南木宸,太子是真的打算……

    “是。”那黑影领命退了下去。

    转眼八日一晃而过,对某些人来说是有些快,可是于某些人来说又有些慢。

    南国一片平静,天慕传来消息也无异常,顺国也无任何起动,一切似都似在等待,又似在为两日后南国太子的登基做着无声的准备。

    这八日间,冷言诺与慕容晟睿如胶似漆,恩爱和睦,一同出去赏花,看月,踏道,野林打趣,当真是情深难拔,当真是羡煞旁人。

    这一日,冷言诺看了眼手中的信,转眼便内力将之摧毁。

    袖渊也在此时步入了冷言诺的院子,袖渊三日前便回了锦华流芳,冷言诺撒娇怪他不辞而别,却也没过问她的师傅去了哪里。

    “你的心里现在就住了一璃王一个人,连师傅都快要忘了。”袖渊普一进来,冷言诺便觉得室内空气一时间都有些飘飘然,这就是她这师傅练武几至登峰造极地步的影响吧。

    “来,为师给你把把脉。”袖渊伸出手把上冷言诺的脉。

    “师傅,我这几日心中似乎有些不舒服,一下子热又一下子冷,昨天服用了南宫宇拿来的一瓶药,倒是好些了,可是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袖口渊闻言一笑,放下手,“我看你是被璃王保护得太好,活得太恣意,整日吃了睡,睡了玩总想出些幺蛾子才甘心。”

    看着袖渊放下的手,冷言诺突然一笑,而后问道,“师傅,我没事?”

    “哪有事?”门口慕容晟睿此时正含笑步了进来,那眸光落在冷言的面上,柔柔的,静静的,却缠绵的,让冷言诺不禁羞声一恼间却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哦,我还以为我有身孕呢。”一名话落,明显看到慕容晟睿那丝欣喜又略为复杂的表情,冷言诺突然又是轻松一叹,“还好没有。”

    “你说什么?”慕容晟睿上前一步,凑进冷言诺的脸颊。

    冷言诺一把推开慕容晟睿看向袖渊,“师傅,你快把我的另外一半内力给解开,不然我总是受他欺负,你徒弟被欺负了,你脸上也无光不是。”话落,眼睛还眨了眨的,看上去是讨好,只是某些人却不这么想了。

    袖渊无奈的抚了抚发须,笑了笑,“我看啊,你能被璃王束缚住也好,那一半内力真帮你解开了,倒还是个麻烦。”

    “怎么会?”冷言诺继续眨巴着眼睛,却突然眼前一片黑暗,熟悉的气息充进自己的鼻尖。

    冷言诺在慕容晟睿的手掌心里眨了眨那纤密的睫毛,“慕容晟睿,有为何挡着我。”语声有些嗔怪。

    慕容晟睿却对着袖渊道,“师傅也累了,早日回去休息吧。”

    “哈哈哈…。”袖渊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慕容晟睿与冷言诺,笑着起身走出了屋子。

    “冷言诺,以后不准对着别的男人放电撒娇。”慕容晟睿的声音在冷言诺耳边认真的响起。

    冷言诺闻言,伸手拔拉开慕容晟睿的手,眼光平平静静的看着他,“慕容霸道大公子,那是我师傅。”

    “可他是男人。”

    “他年纪一大把,我们认识十多年了。”

    “他是男人。”

    “……。”

    花千尧此时也走进了院子,正好看着屋内相近咫尺,相拥相抱的二人,脚步抬了抬,正在犹豫间,便见眼前红影一闪,冷言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花蝴蝶,好啊。”冷言诺笑得一个灿烂生光。

    花千尧心中一凉,脚步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想到这几日来到锦华流芳的遭遇,吞了吞口水,有点想要打道回府的意思,可是下一刻衣袖却被冷言诺拉住。

    “哇,晟睿,你家娘子是不是没有喂饱,大庭广众下的欲对我行轻薄之事。”花千尧夸张的大呼小叫,手中一个劲的想要挣脱,谁知冷言诺手一松,手直直朝着楚浴染的胸膛处袭来。

    那一瞬间,花千尧看着屋内慕容晟睿求救,可是奈何人家已经坐下正悠闭的喝茶。

    院子里冷言诺与花千尧同时红色衣衫,只不过一个是大红,一个是艳红二人打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花千尧见势不好,脚底一闪,越出锦华流芳,身后冷言诺却紧追不舍。

    一路你追我赶,二人又落入一处空寂的民房。

    “冷言诺你疯了,这么追着我不放。”花千尧也被冷言诺给打得有些招架不住,声音都失了一些往日里的从容邪魅。

    冷言诺却是笑道,“只是想于某些事情寻得一个答案而已。”说话间,身子急速一闪,手已经去扯花千尧的腰带。

    有些事情她怀疑很久,只待今日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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