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冷言诺在慕容晟睿起身后,看向那凌乱的床榻,脑中突然想到刚才二人相拥热吻那一幕,刚退去的红云又再度悄悄爬了上来,为避免被慕容晟睿看见,她不着痕迹的低着头,捧茶喝。

    “我桃花哪有你多,喏,如今那刑司堂里就留着一个呢。”

    慕容晟睿突然低声一笑,对着空气道,“暗一,一会给王妃备点醋。”

    “你才吃醋。”冷言诺抬起头反驳,这一抬头那满厢红粉自然就落入慕容晟睿眼中。

    看见对方意味幽长的笑容,冷言诺当即知自己上当了,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想看她在他面前出糗。

    “你如何来了?京城就瑞阳,你…。”寻思良久,冷言诺转换话题。

    “你教的人你最是该放心的,他长大了。”

    “哦。”冷言诺点点头突然觉得气氛怎么还是有些尴尬,道,“你来蓝家……”

    “走。”下一秒,慕容晟睿搂着冷言诺的腰脚尖一点,出了屋子。

    ……。

    冷言诺原以为慕容晟睿会带她去何处,没曾想竟然进了云堂后院中一处极偏僻的院子,在院子落下,慕容晟睿手在那长年累月无人居住不经打扫结满蛛网的假山上轻轻一拍。

    “哗。”假山移动,且无声无息。

    冷言诺回过头看了眼慕容晟睿,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何以对蓝家如此熟悉。”

    “我六岁时就只身独往。”慕容晟睿从头至尾都没有放开冷言诺的腰,两人挨得极近,慕容晟睿说话的气息,与身体的温度隔着衣衫直直透过来,不让人反抗的清雅气息如此逼近。

    二人一路下了地道,面前之景纵然如冷言诺也还是面色奇异,瞬间纷花五彩。

    这是蓝家刑司堂?也不止,还是蓝家四长老与四堂主商量要事的长老部,而更为怪异惊悚的是,这两个重要的地方竟然只两墙之隔。

    而这两墙之隔的中间,冷言诺与慕容晟睿正站于此处。

    之所以清楚知道只有两墙之隔是因为,这两个墙都是透明的,冷言诺可以清楚看到两边情形,听到两边声响。

    此时长老部,一名长老负手于后正在考虑着什么,来回的踱着步,那一声声叹息,竟直达冷言诺耳膜,甚为清晰。

    而另一边,刑司堂是专门惩罚蓝家犯错的弟子,而今头一次竟关进了新一代的家主。

    灯光幽暗里,最大一间摆满各种刑具的刑房里,一具简单的床板上,蓝子闭眸盘膝而坐。

    纵然连冷言诺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刑具心底都有些发寒。

    可是,明显的,她能看到两面情形,可是对方,就好像是海洋世界里的观光道,他与慕容晟睿在这里停留,而那些鱼儿仿若未觉的游他们的天地。

    冷言诺眸光更为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慕容晟睿。

    慕容晟睿没有说话,反而表情有着从未有过的一种沉肃之态。

    “你知道先定王妃吗?”慕容晟睿声起,同时冷言诺也才真放心,两边当真是对这通道内一无所知。

    “你是说楚浴染的母亲?不太清楚,似乎比先定王要早逝几年,我倒是知道每一代定王似都活不过五十岁,而且楚浴染的父亲这一代只活到三十六。”

    “蓝家人表面看似为国为民,传承古武,可是真正内心里的阴暗就如同这些你或许见都未见过的刑具般,而且这刑具大多都是用在小孩身上。”

    “什么?”冷言诺诧异。

    慕容晟睿手轻抚冷言诺的秀发,然后,嘴唇在其面上一啄,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又道,“我六岁时曾经误闯此时,看到一个小女孩在此受刑,身上百伤难辨,当时好奇,所以救了她。”话落,慕容晟睿目光看向那盘膝而坐的蓝子。

    “蓝子?”冷言诺心微震憾,本来因为那轻轻一啄的轻红瞬间退去,不是因为慕容晟睿救了蓝子,而是慕容晟睿六岁,而当时的蓝子也不过三岁,三岁的孩子,要忍受这些勾啊,铰啊,长针啊,蒸啊,等酷刑,这蓝家是何等的冷酷。

    难怪这蓝家出生的孩子都无甚亲情,她那么轻易能够说动蓝夜反其父。

    “可是这与定王府有什么关系?”冷言诺想不通透,似乎在慕容晟睿面前,她发觉她很明显有了一点她极不愿意承认的依赖感。

    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温暖沁心,又偏过头看向蓝子,清润的眸子里瞬间似有黑色泉涌掠过,“先定王妃是蓝家人。”

    “…。”冷言诺睁大眸子,最后偏头,难道楚浴染?遂抬起头道,“三十年前蓝家在你父亲的绸缪下隐世,难道不只是因为蓝家入朝野心之大,而是因为他们对待后代子女的方法,心肠狠毒,就像是先定王妃给姚静之下蛊?”

    “嗯。”慕容晟睿点头,“蓝家子嗣太过薄情凉血入朝于政不利。”

    “其实,荣国公府的儿子瑶华公主的夫婿当年不真是病逝的吧,应该也是定王妃所为,只是当年定王府携国创江山,先帝定然不想刚刚才稳定的江山落得君心薄情让百姓与朝官寒心,更不想制造不必要的动乱,所以才…。”

    “我的诺儿总是这么触类旁通,聪明至极。”慕容晟睿突然一笑,示意冷言诺看向刑司堂。

    此时对面长长走廊上,幽暗灯光里,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步一步似轻缓又似挟带千斤般走向蓝子,推开牢门,在蓝子面前站定。

    蓝子似感应到面前站了人,闭着的眸子倏然睁开,“大哥这是来看望妹妹。”

    “来看看我的好妹妹到如今地步如何能够翻身。”

    蓝子起身,从床板上走下来,声音如常,“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室操戈这等事情,你觉得死去的父亲若是知道会瞑目吗?”

    蓝夜闻言,面色不动,而后轻轻一笑,这一笑,竟微带些嘲讽与落寞的意味。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话说得好,可是我怎么记得我的好妹妹曾经差点杀了我。”蓝夜语声从缓,话落,还一掀袍子在一旁坐下,面容浸在幽暗灯光里,反衬着屋内各种悚然刑具,有些冷渗的怪异。

    “这里…。”蓝夜目光在此处所有刑具上轻轻缓缓一扫,“所有的刑具,拜你这个好妹妹所赐,哥哥我在四岁时全部尝了个遍,而且…。”蓝夜突然凑进蓝子耳边,状似低语呢喃般轻语。

    可是冷言诺却听清了,若真说,不是听清了,而是她读懂了蓝夜一字一字深而切齿的嘴唇。

    “而且是一尝两次。”

    四岁的孩子这些刑具轮流两次?冷言诺手指莫名抠紧,却很快被一个温暖宽大的手掌捉住,轻揉慢捏,似要化她惊骇般的心。

    蓝子明显身子微颤一下,连带面色也有些青郁之色,“蓝家子孙自小的教仪宗旨就是要往上爬,带领蓝家繁华后代,那次…。”

    “那次你故意将我领到圣堂,看到了那所谓的祖先。”蓝夜突然急声打断蓝子的话,面色竟露狰狞,“你知道我当初看到那人身鬼态的怪物是何心情吗?那老怪物男女通知,强弱不计,我差点就…。”差点就什么,蓝夜没再说下去,只是神情间狰狞之色退去,似想到什么,面色竟似屈辱至极般。

    而那没有说下去的内容,自然能猜到。

    “所以,我还真高兴,有人能炸了圣堂。”

    “你胡说些什么?别忘了你是蓝家子孙。”蓝子一声怒起。

    ……

    而那圣堂老怪物冷言诺自然也知道。

    “那老怪物我曾经也见过。”慕容晟睿突然幽幽一声。

    冷言诺立马偏头看向慕容晟睿,下意识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有事的是他。”慕容晟睿一指蓝夜,话落似想到什么难言之事,没再开口。

    可是对面,蓝夜似乎觉得此处没人,第一次无所顾忌的,“从那次以后,你知道吗,我的好妹妹,你的哥哥我就不能人事了,我何以这么久没娶妻,因为我…。”

    “你…。”蓝子似不知此事,他们蓝家不同于寻常大家,对于男女之事也教之甚早,所以比一般女子通透一些。

    蓝夜看着蓝子难以置信的面色,突然一阵苦笑,“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的好妹妹。”

    “……”

    这蓝家…。冷言诺突然心冰冰凉,原以为丞相府那个冰冷而心思阴暗的地方算是一个极品,可是如今一看蓝家…。

    冷言诺摇摇头,难怪这蓝夜如此恨蓝子,她也觉背后有隐情,竟没曾想…。

    冷言诺摇摇头,这蓝夜心思能至如今还没走向异向,还真是……

    “唔…。嗯…。你…。”淬不及防的冷言诺被身边之人那温软的唇一下子覆住。

    才折腾一场,冷言诺哪里来得如此好体力。

    不过三两下,便被吻得迷迷糊糊,连半丝主导权都没有,那千山万海般的旖旎之景直从眼前掠过,掠过面前那紧贴的毫无瑕疵的俊颜。

    唇齿相交,竟似有抵死缠绵之态,这一吻竟与之前那一吻些许不同,如果说之前那吻还带着小心探索,渐进心扉,那此刻这一吻,当真是一吻入深,情丝合缝。

    冷言诺早已喘息微微,只觉脑子里迷雾霭霭,雪压过松枝,轻风拂过眉眼,耳垂,脖颈....全逢风柔过,待她气息微畅,再度压向那本就红肿未退再添红色鲜艳的唇。

    慕容晟睿一向沉缓极浅的呼吸此时也似上了某种节拍,纵觉以前千般万般好的世间美景,诸如夕阳横斜,海潮翻浪,绿影翠松....都不及眼前....

    抱着怀中娇弱无骨的人儿,慕容晟睿直接抵上一边墙壁,一手拖住冷言诺的腰,另一手寻势探入…

    而那异常温滑的触感与温度,只轻一碰,却如火势燎原般,喷腾万里。

    抵墙而靠的冷言诺神智什么的早就是浮云,只觉那手如一抹磁石般带着上好的温度一步一步袭来,比风更柔,比花更香,海更绵.....而慕容晟睿那一触却越发不可收拾.......

    “吱呀。”开门声传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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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春色无边

    “吱呀。”开门声传来。

    冷言诺猛的从不知山高水低的云雾中睁开眼睛,看着一墙之隔外,一袭红衣,半张铜制面具缓步走进的红衣公子同时也是楚浴染。

    楚浴染一进来,那原本来回踱步的长老便停住脚步,看着楚浴染,神情似乎略带焦急。

    而正低头深吻的慕容晟睿自然也听到身后那道开门声,沉浸如深中,只是余光一瞟,然后,手下一用力,瞬间拉回冷言诺放在长老部里的眼神与神思。

    冷言诺微恼,却几天就撩拔的又不发东南西北。

    长老看了眼楚浴染身后似乎无人,向前一步,然而下一秒楚浴染却似乎说了什么,唇语,又是背对着冷言诺,冷言诺自然也不清楚说了什么。

    心里在百忙中还想着这楚浴染做事也未免太小心了些。

    不过偏过头的楚浴染面色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冷言诺却可感觉到,这个一向沉重深华的男子此时心情并不愉悦。

    突然舌尖一痛,冷言诺几经控诉的瞪着慕容晟睿,又示意他停下,看长老部动静。

    可是对方却毫无所觉的,掌下一压,直压得冷言诺一痛,抬手就想要反击,可是这一抬手,却发觉自己早已虚弱无力,被吻得虚弱无力。

    而一墙之隔,蓝子与蓝夜还在继续争执什么,至最后语声渐大…。

    这边,楚浴染与那位长老一直在低声交淡些什么…。

    两边都是在说着极其重要的内容,冷言诺极想听,可是面前这个不知发哪们子神经的人,吻也吻了,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是不肯放过她,垂眼看看自己已滑至腰际的衣衫,啊,这下是几乎看光光了。

    可是,这感觉很诡异好不好,两边有人,别人看不到你,你看得到别人,在冷言诺看来就是当着别人的面现场表演一场春色无边。

    不过呢,纵然冷言诺活了两世,可是却也不知,如男人这种生物,好不容易一忍再忍,终获佳人芳心,无所顾忌,如此好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冷言诺不理会这一层,丫的,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于是,冷言诺努力收回神智,手,没力,抬脚,差点栽下去,还好借着慕容晟睿的身体,而后一种,却让自己与对方身体更为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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