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这是他和贺亦瑶一起商议之后决定的,与其让六皇子背负着这个秘密,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还得时刻害怕秘密什么时候败露。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六皇子的确是天生畸形,至于这些朝臣如何去猜测,这就不是他们两人能猜测的。

    齐珣这句话说完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朝堂上变得异常吵闹起来。所有上朝的臣子都与周围的同僚讨论起来,显然对于这个消息感到愕然的同时,还有不少话想要表达。

    瑶 昭仪生下了小皇子,以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来说,恐怕早就兴奋得不得了。在上朝的时候肯定要提及的,更何况还是利用此事,替瑶昭仪谋福利的时候。但是皇上却 丝毫没有动静,早就让朝臣起了疑心,甚至还有派人私底下探查的。只是碍于皇上一直没出声,所以朝臣不敢当着他的面儿主动提起。

    听着底下乱糟糟的讨论声,齐珣的眉头紧紧蹙起,他对这些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人已经受够了。不由得冲着卢英使了个眼色,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不耐的神色。

    卢英一直在旁边等候着,此刻瞧见皇上投递过来的眼色,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卢英轻咳了一声,什么废话都没有,只是说起了往日里最常说的一句话。

    立刻朝堂上就安静了一下,然后又有吵吵嚷嚷起来的预兆。

    “既然诸位爱卿没有要禀奏的,那就退朝吧!”齐珣的耐心显然已经用尽,直接丢了一句话,就直接起身走了。

    撇下满殿的朝臣,面面相觑。他们的心底纷纷涌起不少想法,皇上今儿的脾气可真够大的,连片刻都等不及,直接撤走了。

    不 过他们转而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毕竟皇上对贺亦瑶的宠爱程度,是全后宫之最,对她所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万分期盼的。只是可惜贺亦瑶似乎并不是那么整齐,或 者说六皇子十分不争气,竟然是个天生畸形的。这让不少已经明确站队的党羽心中称快,甚至还隐隐觉得皇上这是在懊恼六皇子是个残废,给他丢人了,所以才恼怒 了。

    这些朝臣的心思,齐珣自然没有功夫去猜,不过生气倒是真的。他只是气这些人不识时务罢了,某些朝臣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落入他的眼中,自然是引起心中诸多不快的。

    六皇子天生少了足趾这种事儿,齐珣没有刻意隐瞒之后,现在朝堂上掀起一番风暴,紧接着又在后宫引起了天翻地覆的传言。不过齐珣早就下了命令,在六皇子满月之前,谁都不许来灵犀宫探望,自然没有人敢违背。

    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即使有人想来探望的,也不过是瞧个热闹,或者看看贺亦瑶是如何失意的。早就不像之前那样,想着一定要来探视,然后给贺亦瑶制造一点儿麻烦了。现在即使不用任何人出手,贺亦瑶和六皇子就已经足够麻烦了。

    良妃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在自己的寝殿里,足足笑了半晌。还是那种毫不遮掩的扬声大笑,似乎将胸口处的郁闷全部吐出来一般。

    “真 是老天爷开眼,既然贺亦瑶霸占着皇上那么多的宠爱,就让她所生下的孩子来承受旁人失去皇上的痛苦!哈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这种平衡对于贺亦瑶来说,比她 自己受苦还难受吧,毕竟母子连心啊!”良妃边拍巴掌边放声大笑,那笑声似乎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的脸上全是舒爽的神色,像是之前那些怨恨,全部已经报仇了一般。若不是在后宫之中,人多口杂,恐怕她还要找个鞭炮好好放一下庆祝!

    六皇子的事情,在某些有心人刻意为之的情况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刚生下来的小皇子天生畸形,很有可能未来走路都是个残废。即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也是个完全不能继承皇位的主儿。

    朝堂之上倒是完全消停了下来,自从那日皇上甩袖而去之后,在上朝的时候,就一直没给过好脸色。他们自然不敢多加造次,连六皇子的事儿更是提都不提,只是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自己的事情。

    齐珣也始终冷着脸,来去自如,甚至偶尔有些朝臣的观点和他的不符,经常甩脸色呵斥。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直谏的纯臣模样,此刻面对处于暴怒边缘的皇上,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态度,不敢直接的顶撞。

    “瑶昭仪为了朕诞下麒儿,劳苦功高,朕决定为她平反贺家!”齐珣扫视了殿下的朝臣一眼,将早就预谋的事情说了出来。

    从贺亦瑶怀孕的时候,他就一直想替贺家平反,直到拖到了现在。即使六皇子的身体不尽如人意,但是原本的计划,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原本战战兢兢的朝臣们,一听他这话,先是被他炸懵了。怎么回事儿,皇上不是该厌恶六皇子吗?怎么现在还要急匆匆地替贺家平反,贺亦瑶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即使生了个拖后腿的儿子,依然让皇上如此死心塌地的?

    “皇上,万万不可。贺家当初的罪责,乃是太上皇亲自降旨的,况且贺家也没有什么劳苦功高之事。实在不值得平反!”立刻就有人反应了过来,站出了半步开始向皇上提意见。

    贺家若是平反了,贺亦瑶说不准就能得到贺家的支持。虽说贺家已经全部没落了,但是只要还有人活着回到了京都,以皇上那么宠爱贺家的态度,必定会给贺家无上的荣耀。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有皇上对贺亦瑶的这份情意在,贺家的复兴指日可待。

    那个大臣的话音刚落,朝堂上附和的人还不少。当然也有不少明哲保身的,只有几个被皇上收服的纯臣大力支持平反贺家。

    “贺 家没有劳苦功高之事,他家生了瑶昭仪,就是最值得称道的。朕只是不想亏待六皇子而已,不想让别人看见六皇子的时候,就想起他的外祖一家还在边疆流放,他的 母嫔还是戴罪之身。你们一个个阻挠贺家平反,是不是也想以后提起六皇子的时候,也觉得他是戴罪之身?”齐珣冷笑了一声,眉毛高高挑起,显然是一副不耐烦的 神色。

    这些人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是阻碍的存在一般。太上皇传位给他的时候,齐珣年纪也不算大,不过二十岁出头而已。在朝臣的眼中,新皇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虽说上头还有太上皇在,但是不少资历老的朝臣,就会不由自主地约束皇上。

    事实证明,他们和这位野心勃勃的新皇存在很大的代沟,皇上的不少先进思想,并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所以约束和反抗自然而然地形成,而这些朝臣在齐珣的眼中,则是越来越令他讨厌的存在。

    似乎无论他说什么,总有人找出稀奇古怪的理由反驳他。现在亦是如此,即使皇上现如今已经羽翼丰满,但是约束还在。

    “贺家平反之事,皇上可否等太上皇回来再议。毕竟当初贺家也是有罪的,否则就不会被处以流放了!”面对显然已经恼怒的皇上,虽说有人胆怯,但是也有那不怕死的。依然咬死了不松口。

    齐珣的面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贺家有罪吗?必然是有的,在京都里,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世家贵胄,哪有干净的存在。只是能否被当权者所容纳,贺家十分倒霉,不过一点小罪,就被人陷害拖出来当了替罪羊,为此才有了流放的刑罚。

    而且面对太上皇之前的惩罚,齐珣绝对不能挑剔或者反驳的,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可 以,既然诸位爱卿如此是非分明,遵守原则。那朕岂有一意孤行之礼,只不过朕觉得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公平,贺家的确有罪,这是不争的事实。朕这里却也 收获了不少其他人家的罪责,其中不少都是诸位爱卿的家事呢,要不要也都去流放边疆得了?”齐珣怒极反笑,他从一堆奏本里忽然甩出一叠纸来,猛地朝桌子上一 拍,力气大得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巴掌声。

    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各位朝臣显然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说。一个个虽然低着头,但是却依然有不少忍不住的,小心翼翼地抬头,目光停留在那一叠纸张上,生怕上面出现了自己的姓氏。

    皇上为了贺家平反,显然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来得!

    ☆、第137章

    “皇上,微臣以为瑶昭仪劳苦功高,况且贺家乃是六皇子的外祖一家,的确不能以戴罪之身。理应尽快平反!”在皇上震怒之后,立刻就有纯臣站出来说话了,原本他就是向着皇上的,况且皇上都已经拿出别家的罪证当威胁了,此刻更应该出来,给这些各怀心思的人一个台阶下。

    听了这样舒心的话,齐珣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不少,沉默地扫了一眼殿内众人。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过了片刻才低声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皇上圣明!”大殿之内立刻就响起了叩拜声,显然这些臣子都收起了原本的心思,行了叩拜大礼。

    齐珣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过了半晌才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其实他的嘴角轻轻弯起,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待得退朝之后,齐珣立刻就往后殿走去,卢英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一下子走到御案前,将桌上那一叠纸收了起来,才急匆匆地追去后殿。

    朝臣们只以为是皇上仔细这些所谓的罪证,其实只有卢英知道,他衣袖里的这一叠纸,根本就不是什么罪证。上面的字迹都不是皇上,而是瑶昭仪平日里练字用的。别看密密麻麻都是字,其实有用的一个都没有,也多亏皇上能面不改色地唬过这一帮朝臣。

    相比于六皇子缺少足趾和对贺家平反的事情,京都之内不少人都心里惶惶不安。毕竟皇上在两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及用各家的阴私来威胁他们,没几个人睡得好。

    但是齐珣却是不管他们那么多,他最近十分忙碌,是因为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六皇子的满月酒,因为贺亦瑶生产的时候,情况不太好,皇上就没有让她操心满月酒的事情。对其他妃嫔办事儿,皇上又瞧不上,所以这满月酒竟是他亲自过问的。

    礼部专门负责操办的人员,对于几乎每日都能受到皇上的召见,而感到战战兢兢的。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惹得皇上厌烦。好在齐珣对于那些精细的东西,倒是没有太为难,这次的满月酒就突出一个词就行,那就是:宏大!

    无论怎么样,只要让人一来赴宴,就觉得好似替太子办满月酒就行了。当然这是皇上的原话,足够让这个文臣吓得脸色发白的,却不敢跟任何人透露。

    齐珣这几日除了批阅奏折,就是抽空询问满月酒的事情。六皇子已经不像刚出生那般贪睡了,每日瞧着他睁眼,与他对视着,即使这小家伙什么都不懂,齐珣都不会觉得无聊,相反还一直觉得很有意思。

    他这日正在灵犀宫里,看着六皇子。一个小宫女进来通报,脸上带着几丝慌张。

    “皇上,太上皇回来了,此刻正往马场那边去。说是让您也过去,他有话跟您说!”

    齐珣一听这话,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太上皇回来的消息,他竟然一点都没收到。他抬起头,正好与贺亦瑶探寻的目光撞到了一处。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安抚的笑意,低声道:“朕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齐珣已经麻利地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贺亦瑶虽然觉得太上皇此举有些怪异,却也知道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母后没跟着一起回来吗?”齐珣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卢英一脸焦急的神色候在外头,不由得压低了嗓音问了一句。

    “依照传话人的意思,太后应该没回来,而且太上皇还有几分怒气冲冲的意思。”卢英没有一句废话,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皇上没跟太上皇商量,就把贺家平反了。按理说当初太上皇整治那么多人家,跟贺家一样倒霉的也是有的,偏偏皇上就平反了贺家一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瑶昭仪出头。难怪太上皇急匆匆地回来了。

    很快几人就到了马场,太上皇已经骑在了马背上,瞧见皇上出现在门外,眼睛不由得轻轻眯起,无比幽冷地看着他。齐珣一路晃过来,心里对卢英路上所说的话,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一进来,对上他老子的眼神,多年挨打的经验告诉他,太上皇现在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

    “你们都出去,把门锁上!”太上皇不等齐珣做出什么反应,轻轻一抬下巴,神色冷傲地冲着那边的宫人说道。

    众人不敢忤逆,立刻静悄悄地排成一排,很快便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卢英是最后一个走的,顺手将们锁上了,暗自想着太上皇究竟要如何对付皇上。

    齐珣轻咳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此刻不安的状态。都长这么大了,他的心底还是最怕他老子,可能小时候被打怕了,太上皇在他的眼中积威甚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他的目光不时地投向太上皇,只是眼神里带着心虚。这么仔细瞧过之后,他才发现太上皇今儿穿得十分阳刚,竟是一身戎装,即使没有披上铠甲,但是紧身而又方便动作的衣裳,依然给人一种要上战场杀敌的感觉。

    齐珣还没想清楚,太上皇见他这个亲儿子,为何要穿戎装这个问题。就听到耳边传来马蹄声,紧接着就是马鞭凌空甩了过来,他想都没想,身体已经自动地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但是他刚站稳,那马鞭又像是长了眼似的冲着他的面门甩来,由于动作太快,他一时应接不暇,直接抬起手想去抓。结果可想而知,手心里传来“啪”的一声,痛得他直接哼了一声,险些哭出来。

    天知道那马鞭甩下来有多痛,整个掌心都麻了。他立刻就扔了鞭子,抬起掌心想要仔细看看,只瞧见红了一大片。太上皇岂是就这么一鞭子就放过他的人,趁着他分神之际,再次甩起了马鞭。

    齐珣想都不想,立刻转身就跑。再结实挨一鞭子,他估计就得痛哭流涕了。被太上皇打惯了的他,丝毫没有考虑还手这个可能性,身体的本能就是逃跑。他其实已经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点了赞,要是倒退十年,他可不敢跑,就这么站定了被抽妥妥的!

    即使他的动作很快,用上内里上蹿下跳的,依然跑不过太上皇的坐骑,那是马厩里最好的马,腿脚自然很快,再加上手中的马鞭甩得那是虎虎生威。齐珣的后背或者大腿不时地被招呼上两下,当然也能听到他的痛叫声。

    马场外面,候着一排宫人。虽然门已经被锁了,但是皇上喊叫的声音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众人都低着头,只是面色十分复杂。卢英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三十多的人了,还被自己的老子打,皇上活得也真够辛苦的。

    “哎呦,轻点儿!”齐珣此刻正趴在床上,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太痛了原因,皇上总是嫌弃这个宫女的手太重了。

    贺亦瑶就坐在一旁,原本是抱着六皇子轻声哄着,但是此刻听到皇上痛呼声,也有些坐不住了。皇上叫得实在有些凄惨,贺亦瑶也不忍心了,最后让奶嬷嬷把六皇子抱去外殿玩儿,她坐到了床边,准备亲自上药。

    “咝咝——”换成了贺亦瑶上药,齐珣果然收敛了不少,只是依然不停地吸气,显然还是很痛的。

    他的后背一片狼藉,鞭痕都不太长,显然是因为皇上跑得不快,被鞭子的末端扫到了。但是就这么被扫到了,还是留下长长的红痕,甚至都凸出来了,贺亦瑶试着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立刻就感到下面一片滚烫的触感。

    她的触碰再次惹来皇上的闷哼声,那一片叠加的鞭痕,让皇上往日里宽厚的后背,都显得异常可怜起来。

    “皇上可是惹恼了太上皇,怎么打得这么重!”贺亦瑶听着他那样夸张的吸气声,手下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生怕让齐珣二次受伤一般。

    齐珣一听她说这话,心底隐藏的委屈和不满就立刻涌了上来,话匣子打开了一时关不住。

    “朕 怎么知道,那些人都常说朕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其实这都是遗传,父皇他才叫喜怒无常,虽然他基本上没笑过。但是经常莫名其妙地对朕发脾气,而且恼怒了就会 打朕,基本上属于三天不打,他的手就痒了。这次也是,忽然撇下母后跑回来,谁都不告诉,直接把朕叫去马场。好嘛,原来是设计了一场局在那里,抓着马鞭就追 着朕一顿狠抽,门锁了朕都没处跑,如果不是母后之前再三跟朕保证,他绝对是朕亲爹,朕都怀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九五之尊发起牢骚来,自然是有些没完没 了的预兆,而且通篇都是抱怨太上皇的话,甚至还把以前的丑事拿出来说,丝毫不害怕贺亦瑶会不会嘲笑他。

    贺亦瑶忍着笑,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但是皇上那跟念经似的抱怨落入耳中,好几回她都差点笑出声。她很少接触到太上皇,就上次用膳那么一次,皇上和太上皇之间似乎的确不常交流,皇上虽然此刻嘴上逞英雄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想来还是畏惧太上皇的。

    “朕被虐待成这样,早就发过誓,以后对自己的儿子一定跟亲生的一样!”齐珣抱怨了许久,最终以这句话当阶段性总结。

    ☆、第138章 挨打的因

    对于皇上那样义愤填膺的一句话,贺亦瑶并没有给予过多的热情回应,只是轻轻地翻了个白眼。

    说的跟他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一样!光听这口吻,就知道皇上这父皇当得不算成功,而且靠着之前贺亦瑶的了解,几位小皇子的生母都层斗得不可开交,皇上却并没有及时阻止,才有了后宫那样混乱的状况。事实证明,皇上的确不算个好父皇。

    当然贺亦瑶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她并没有选择说出来,而是轻轻地挑了挑眉头,就当没听见。不过皇上却并没有要闭嘴的预兆,依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贺亦瑶有些受不住了,便轻声问了一句:“太上皇没有说任何理由,就甩着马鞭抽了一顿?”

    齐珣不满地点了点头,口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低声道:“是,父皇就是这个性子。他在气头上,基本都是先打一顿再说,往往他的脾气很难伺候,所以得缓一阵子,才会找朕去说明原因。这次恐怕也是这样,估摸着明后天就能知晓了!”

    九五之尊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趴在床上,后背也不再感到特别痛了,相反被贺亦瑶用药膏抹上,在用掌心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一阵子之后,他的困意就涌了上来。

    贺亦瑶见他累了,也没打扰他,就这么让他趴着睡了。反正被打成这样,估摸着翻身都不可能,也多亏太上皇下得了手。

    果不其然,皇上第二日就被太上皇召见了。他一开始在上朝的时候,还是威风凛凛的模样,此刻知道要去见太上皇,立刻就变得愁眉苦脸起来。说起来,再厉害的儿子到了老子面前,还是儿子,必要时候还得装孙子!

    因为他自认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儿子,可是太上皇也同样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老子!三十多岁被打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丢脸这东西又不能吃!

    “儿子见过父皇!”他一路心里建设走了进来,立刻对着太上皇恭敬地行礼,声音里都恨不得表露出几分尊敬来。

    太上皇眼皮往上抬了抬,面色不变,显然不太待见他。

    “本事儿挺大啊,不跟我说,就直接自作主张地把贺家平反了?为了讨得女人欢心,你也是蛮拼的!”太上皇晾了他片刻,就冷声开了口,只是那嘲讽满满的语气,让齐珣赶到一阵肝疼。

    他也不想那么拼的,但是谁让他喜欢的这个女人,偏偏姓贺呢!贺家被抄家,只要不平反,贺亦瑶的戴罪之身就无法摆脱。

    “父皇,儿子先斩后奏,的确是大错特错了。但是小六满月在即,儿子不想让他比旁的皇子矮一头,更何况他的身体有问题,日后又不能继承大统,甚至儿子都不指望他有什么大出息,只是想着在身世上更加不能委屈了他!”齐珣立刻点头认错,态度极其良好,争取坦白从宽。

    太上皇撇了撇嘴,他心底的火气已经有些消了,毕竟昨日刚刚用马鞭狠狠地抽了一顿,心头还是舒爽了些。

    “你 别给我下套,说得跟朕十分不近人情,连孙子都不晓得体谅似的。把小六的身世弄得漂亮些,那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你在贺家平反上做得太不厚道了,竟然连朕都不 晓得通知一声,根本就是没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太上皇轻哼了一声,虽然心里舒坦了些,但是看着眼前的齐珣,还是觉得十分欠揍。

    齐珣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显然太上皇已经松口了。等于是同意他给贺家平反,只是他不该这么着急,没先给太上皇说一声。

    “都 是儿子的错,任父皇责罚!只要留条命给儿子,过几日就是小六的满月酒了,儿子得过完他的满月酒。还有其他几个小家伙不能没有父皇,儿子得活着照顾他们。看 在我们父子一场,还请父皇留半条命!您打杀半条命,儿子养好了就是老天爷眷顾,养不好证明天要亡我……”齐珣猛地跪倒在地,开始轻声求饶起来,他的语气极 其恳切,让人不忍拒绝。

    只是他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长串,太上皇的面色却是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也多亏齐珣说得出口,好嘛,刚开口就让太上皇自己有个错觉,仿佛是多么虐待了齐珣一般,竟是死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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