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佑答应一声,道:“四郎文才来了,听了好消息,说是要叫我四娘过来帮衬。”
姜氏道:“你们又来!她自己家里还忙不过来呢,我如今且没事。忙不过来时,我自会说。”
颜神佑道:“总是一片心,便是用不着,也等她来了当面谢过。阿娘,要不要与阿爹说一声?”
姜氏道:“有甚好说的?他现在不定忙成什么样儿呢。”
颜神佑道:“我怕过年时他回来,不认识您了,一跤吓得跌倒哩。”
姜氏恨恨地道:“你就淘气罢!看他不忙的时候,夹封信给他就是了,别挑他心烦的时候。”
颜神佑“哦”了一声,心说,瞒得好紧!不由又想将情报工作提上议程,顺利的话,归义要来许多战俘,管理问题上,也需要有情报支持。唔,主要是情报人员的训练,坑爹的是,颜神佑的那点知识,也是看谍战片得来的。虽然可能比土著们略强一些,她也不够专业。
有得磨喽!
幸而郁氏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还带了好些个东西来。妯娌两个一见面,一个就说:“又不是头一回了,这般着急做什么?”
另一个说:“可不敢这么说,今时不同往日。”
颜神佑看她们讲话这般投缘,吩咐好了上茶,就又去练兵去了。
姜氏说得很对,粮和兵两样抓到手了,这昂州才是他们的。颜肃之出行,将后方交给闺女,大家没一个反对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颜家拳头比较大,颜神佑的拳头也很凶。反抗不成的情况下,众人自然会为她找各种理由。比如部曲是人家颜家的,比如颜神佑姓颜……之类的。
如今这三千人的队伍已经很成样子了,其实他们正常训练的时候,也是喊口号的,而且喊出来的声音还不小,只是不知道词儿的,经常会听岔了音。颜神佑倚着盐田,有钱,也不心疼钱。昂州境内又有铁,从永安那里输铁,兵器有了保障之后,训练就更上档次了。
所谓神枪手、神射手,除了极少数有天赋的人,大多人是靠子弹、箭枝喂出来的。没有实际的训练,只是比划再比划,那也是无用的。这些人内,只有最早的一批是见过血了,后来的两千人没见过血,这是颜神佑比较头疼的事儿。平常看不出来,一旦认起真来,就能分辨出各人的经历不同了。
现在又多了一件事儿——情报。颜神佑在琢磨,是从这些人里挑出人搞情报工作呢,还是从部曲里另寻?
想了一阵儿,还是从这些人里挑出一百人来,单列了一个编队。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搞情报工作。主要是这些人已经被训练得听话,并且沉默。搞情报工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口严。
挑选的时候,颜神佑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首先,是记忆力。其次,识字的优先。然后就是命挑选出来的人换上衣服,随便往哪里一丢,三个时辰之后来报道,看他们都听出、看出了什么来。让他们复述。
拣记忆力好、语言简洁明了,同时在描述中尽量客观的人选。
最后挑出了一百人。
颜神佑表示,这很好。被淘汰的人也没有浪费,记忆力好,又灵活的,可以做斥侯嘛。
这只是个粗糙的架子,再想要更成熟的情报机构,说不得,光靠壮年男子是不成的。得什么样的人都有,才方便探听。那就是将来的事情了,现在,这些只要够应付归义的工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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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的准备做得相当及时,这边才组建完情报机构,那边第一波俘虏在十月末就押到了。足有五千余名精壮,老弱妇孺有些就地安置了,还有一些也要随后押解过来。
颜肃之扫荡全州,堪称雷厉风行。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知道,惯例了。只是没有想到他扫荡得这么凶,短短数月的时间,虽然不能将全州横扫一遍,却已将整个永安给犁了一回。这让永安郡守感激涕零。作为一个没后台、没背景的坑爹郡守,本郡的豪强还有山民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颜肃之横,是因为到归义时就带了一千部曲,永安郡可没部曲可带。当然,一般孤身上任的官员,要真较起真来,也够当地豪强喝一壶的。永安郡最坑爹的地方就是,因为有矿,挖矿的人民风一般比较彪悍,他倒是可以打击豪强,不过豪强防御值太高,跟挠痒痒似的。还有那些敌意更强的山民,那群野蛮人人口比他掌握的全郡户口簿也少不了多少了。永安郡不得不憋屈。
现在好了,颜肃之来了,带着兵马过来了。什么民风彪悍,什么防御值太高,统统打成渣渣。在朝廷势力弱的地方,宗族势力必然要抬头。颜肃之干掉了豪强宗族,永安郡再推行命令,就要顺畅得多了。
永安郡开心不已,人逢喜事精神爽,欢天喜地跟着颜肃之跑前跑后。括出来的隐户,还不是要归他永安郡来管?当然,看着颜肃之打残了豪强之后就地招兵,永安郡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小心疼的。
好在打掉豪强无数,上万的隐户——这还是有所保留的,在这么多的政绩之下,永安郡便对颜肃之又招了三千兵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什么抗议的话都没说,还连夜召集文书,帮忙颜肃之整理好了花名册。
有永安郡大力支持,颜肃之的工作也相当顺利。也许是他干得太热火朝天了,像是一门心思找豪强的茬儿似的,山民最初因为山璞带兵到来而产生的警惕也慢慢地放松了。
眼看颜肃之揍完豪强忙秋收,山民看看热闹,也去秋收了。秋收过后,照例要庆祝一下丰收。深谙风俗的山璞就在这个时候动手了,他亲自带着人上摸上山。请颜肃之堵住了下山的几条比较好走的路。
于是山上开杀,山下开抓。如法炮制,一个月间拔掉了三处村寨。按照山民间的惯例,失败的一方就都是奴隶了。或者说,大家奉行的是“干掉你家老大,你就变成我奴隶了”的准则。一方原本是自由民的人,失败后也要转化成奴隶。什么为主报仇的事儿,是极少发生的。
山璞二话没说,将人家头人全家干掉了,余下的人都捆成串儿往山下押送。颜肃之在山下等着,倒将漏网之鱼捉了不少,连同山璞押解下来的,凑成了先期精壮六千,给颜神佑送了来。
颜神佑即着手开始新城建设。
☆、124·崩溃的修士
颜神佑筹划了许久的新城终于可以动工了,她于土木工程并不十分之熟,然而方章倒是懂建筑。同时,颜肃之从京城里捞来的工曹,更是个精通这个的。
工曹姓古,比颜肃之大上三岁,也是个没背景的苦逼孩子。他倒不是国子监的,乃是太学的。太学比国子监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国子监是拼爹,太学是拼自己。
这年头的读书人,哪怕是世家子,也不是只会读书写八股。古工曹学习不错,奈何受制于姓氏。最坑爹的是,他虽然年轻时长得相貌堂堂,过了二十四岁就开始秃顶。#每天起床都发现自己在掉头发#
本来吧,按规定,寒门人士,如果品德好、学习优秀,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通过考核也可以试做一官——世家子不受年龄限制。古工曹二十四岁的时候,眼看什么条件都够了,就等二十五岁了。他心理压力一大,就开始掉头发。
掉不仨月,头发掉了三分之一。家里人着急了,什么核桃芝麻的都用上了,没用。到了要考查的时候,头发只剩大浪淘沙剩下来的十分之一了!最讨厌的是,掉得密度十分均匀。这要是只秃中间呢,还好糊弄,地中海里塞假发嘛!这种全面平均秃的,除非包住整个脑袋,不然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朝廷选官,不止是要看品德、学问,还要看颜。这个颜就包括了很多方面了,除了五官,还有个头儿,还得四肢吧?还要口齿清楚吧?还要举止大方吧?头发,自然也是在考查范围内的。虽然没人会扒开你的头巾去检查,可要是你运气不好,没做官儿就暴露了,那也是不行的。
当然,如果你有个好爹,那么哪怕你长得像个史前人类,那也能做官儿。
古工曹也是倒霉,那时他还不是官儿,特意包了个大头巾罩着整个儿脑袋,就为了盖着头。选拔那天风太大,轮到他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妖风刮起,将正趋过庭院前往正厅的他吹了个眯眼闭嘴。等风等了,发现两丈开外那块头巾颜色好眼熟啊!
铩羽而归。
认识的人听说了他的遭遇之后都叹息,一面叹息,一面瞧他的头顶。弄得古工曹气急败坏,闷在家里刻苦钻研各种学问,发誓要成个学霸!光学习不行呀,作为一个没啥背景的人,还是个男人,得担当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不是?他又不比丁号,虽然是个结巴,极少与人说话,但是学问好,捧钱上门的大有人在。他只是个普通的学霸,是没有丁号这种待遇的。种田搬砖这种活儿有点不甘心,代人抄写赚得也不多。
这倒促使他开发了新的业务——代(有钱)人,规划园林、设计建筑。只需要画个图,到时候往工地去指挥一下,就能有钱拿。并且,还挺能满足古工曹某一方面的遗憾的,何乐而不为?
他的建筑水平就是这么磨练出来的,相当地有实践经验。颜肃之进京,就是为了找人填缺儿。他不大想让世家安排过多的人来插手他的地盘上的事务,除了些信得过的亲戚,就是找这些没背景的人。这样的人与他既有旧识情份,他又对他们有提携之谊,可靠度就会大大提高。
巧了,古工曹四处给人规划,指挥着人干活也有点过瘾,毕竟有颗想一展抱负的心。蹉跎到了这把年纪,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两人本来就认识,颜肃之回京之后从老师处听到了有古工曹这么个人,想一想,好像也是。他没去看古工曹,先是去看了古工曹做的工程,觉得不错了,这才发出了邀请。
古工曹一摸秃头,什么架子也不端,就这么跟着来了。
到了归义,他卷起袖子来,就先给昂州城画图纸,没想到颜神佑一路上已经琢磨好了,并且先提交了蓝图。古工曹是比较识趣的一个人,看颜神佑提交的图纸规划得十分整齐(有挂),只得扼腕败退。
现在要开工了,颜神佑还要盯着她的兵、盯着颜肃之的后勤保障、盯着她那个怀孕的亲娘……这么大的工程,古工曹两眼放光。
古工曹这十年来做过许多工程,帮人家新建坞堡的工程也做过两个,也指挥了好些个人干活。但是这一回与以前都不一样,这是州城啊!是朝廷的城,不是私人的!古工曹摩拳擦掌。
恨不得眼一睁,颜神佑已经交代完工作,圆润回旧城去准备新一批的粮草调拨&新兵训练了。
然而颜神佑硬是巡察了七天的工地。
她不得不这么做。
原本,她预备好了两百多间简易的工棚好给俘虏住的,工棚区还建了简单的大食堂、打了水井、挖了茅房、设了木栅、安了岗哨。也是修不出更多的来了,再简易的工棚,也得有人去干不是?这一段时间,又要抽调人手运粮给颜肃之,又要运粮入京,关键是还有一个秋收。因垦荒之地暂免租赋的规定,大家垦荒积极性颇高,种的时候带劲儿,收的时候就更要使劲儿了——再多征发人手,就要耽误农时了。
原以为盖完了,挤一挤,一间房住十人,两千来号人,够了吧?这个数字是她问过阿婉之后确定的。一个普通的寨子,大一点的,住两千户人家也算不少了,一家余一个精壮,两千人。嗯,是余一个精壮,打仗嘛,作为被突袭且武器不如人的一方,损失肯定大。送来干活的,肯定不会是伤员。平均一家剩一个能干活的,这个情况也颇为正常了。
用阿婉的话说就是:“两个寨子斗个殴,三天之内就得有几百号人爬不起身来呢。何况是厮杀?”
攻一个寨子押送一拨人,头一批人来了,先不筑城,让他们抽出一点时间给下一批人盖工棚。等工棚筑好了,下一批俘虏也该来了。依次循环。建第三批人的工棚的时候,第一批人就可以开工筑城了。
计划得颇为合理。
没想到山璞用力过猛,弄多了人来,这尼玛住哪儿啊?从哪里紧急调拨人手修战俘营啊?
对于这个让颜神佑觉得快要把自己愁成古工曹的问题,阿婉却觉得很奇怪,趴在案上,双手撑颊,阿婉跟颜神佑大眼瞪小眼儿:“阿寿姐,你愁的什么呀?”
颜神佑道:“人太多了,住不下呀。”
阿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住不下啦?原来往十个的,现在住二十,不就结了?”
颜神佑道:“那屋子多大你看过了么?住十个人已经很挤了呀,除了住人,得给他们一人一条手巾、一个脸盆儿、一副碗筷罢?放这三样东西,就得再支三个大架子。还有被褥什么的,这个倒可以放到他们的矮榻上。再多十个人,就算不放东西,它也塞不下呀。”矮榻也是相当简陋的,就是些奇怪的板子安上四条短腿。这样颜神佑已经觉得不大忍心了。
阿婉道:“放不下就别放了嘛,他们是俘获的奴隶呀!还要怎么搁?马棚里一扔,不就得了?没地儿放,他们自然会找屋外墙根儿挡风的地方蜷着。”
颜神佑:=皿=!卧槽!你们家奴隶得过得有多惨?!怪不得你哥想下山,怪不得你家奴隶没反抗就跟下来了。
颜神佑气弱地道:“别说吃饭的事儿了,就是茅厕,都不够使的呀!”
阿婉道:“你要实在不忍心,一人给把锹,让他们自己挖去。别给铁的,给木头的。”
颜神佑:“……”奴隶主果然是该打倒的。我们家对部曲奴婢都没这么狠呀!
阿婉最后看颜神佑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就说:“这样,我叫人下来给他们搭几个棚子吧,好歹有个顶子了。”
颜神佑:“……也行。”也不能强求阿婉太多,来的俘虏里,那是她家仇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山璞在那边杀了许多人,阿婉一个小姑娘不能手刃仇人已经很不开心了,迁怒也是有的。让她为仇人家奴隶(虽然现在是好友的奴隶了)奉献爱心,那也是强人所难了。
阿婉到底派了人来,一个上午就搭了能扛四级风的简陋牲大牲口棚数座。颜神佑听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连稻草都给铺地上了。
颜神佑:……
颜神佑跟阿婉协商了一阵儿,以“现在把人搞死了,以后没人干活了,御史又要啰嗦”为由,挪用了阿婉的人手,加上临时命令自己的部曲们也加入了建设的行列。硬是在俘虏们到来之前又紧急加盖了些工棚,也就是简陋一点的薄土墙,上覆茅草。到底能住人了。
整个过程,山民那边都以为颜神佑太慈祥了(慈祥的颜神佑:……)。昂州方面,倒以为颜神佑做得挺对。
这也是双方的惯性思维了。对于昂州方面的诸官来说,总是要仁者爱人的,虽然对敌人是要无情的。但是现在已经是自己这边的俘虏了,哦,劳动改造之后还能变成编户齐民或者部曲,那现在就得开始爱护。哪怕是你家奴婢,主人虐待奴婢,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呢。
丁号捋须赞叹:“果然有仁者之心。”
他一字一顿说话的时候,没发现旁边一位老先生眼角在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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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终于被丁号给讹了出来,这样的老先生,朝廷礼聘、皇帝相请,他都不肯出来。给被丁号给搞出来,也是六郎的运气了。老先生与丁号是旧识,算是丁号的长辈,原也是不肯来的,只是听说丁号居然肯跑到穷乡僻壤的昂州去,不免起了好奇之心。
昂州最近很火。
一是因为是才析出来的州,颜肃之升官的速度堪比坐火箭。哪怕是有背景的世家子,想这么个升法都很困难呢。或者说,没有这么升法的。皇帝的儿子不在此限,人家生来就能做刺史。
二是因为颜神佑,凶残地干翻了御史台,御史台至今不敢有一本弹劾颜肃之。永安的矿主们,富得流油,钱也不少,无论往京里塞多少钱,都没人肯接单。最后含恨被颜肃之给干掉了。
丁号的信也写得特别有煽动性,放到论坛上,非得被刷#钩略直##鱼也是有尊严的#不可。但是搁在有好奇心的李老先生这里,那就是很吸引他了。丁号说:到了昂州,你一定惊奇,这里能助你飞升。
李先生不免也对这一对父女产生了一点点好奇,也对昂州有什么可以助他飞升的产生了兴趣。他知道,丁号并不是一个会口出戏言的人。鉴于丁号那个毛病,他就算想开玩笑,也没那么硬件呀。真是为他爹伤心。
正好,去看看丁号吧,顺便围观一下变态。这个品种可不多见呢,一次看俩,机会不可多得。
于是李先生果断忘了“不要打扰我飞升”的口头禅,颠儿颠儿地过来了。
到了归义,就先吃了一惊,这会儿已经秋收完了,但是地里还是有人在劳作。开荒的,先翻翻地,还有划界的,标一下这块地方归我了,顺便就犁两下,表示我已经垦田了。有那种实在激动得等不了明年的,不但翻地,还施点绿肥啥的。看看天时,还能种一点熟得快的小菜。虽然天然渐冷,不过盖上些稻草编的帘子,也好保暖的。
更有意思的是,田间劳作的好些人,看穿衣风格就跟主流不大一样。粗布蓝衣,左衽。还有光膀子穿乡花小坎肩儿的。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笑,面颊颇饱满。在经历了一路上“经其野,民有菜色”式的风景之后,李先生也不得不对昂州产生了好奇。
老先生过来了,才到驿站,就被颜神佑抓去培训过的驿丞给认出来了。出行你得带个身份证明呀,开个路条什么的,对吧?不然就当翻译官给红缨枪抓起来了。老先生就这么暴露了,等丁号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丁号故作神秘地道:“秘密。”
李先生惊奇地道:“咦?不结巴了呀?不过这磕巴也够寒碜人的。”
丁号:“……”不和你玩了t t
李先生摸摸丁小朋友的狗头,道:“出去说。”两人往空旷地方儿一站,真是防窃听的高招,驿丞恨得咬袖子,一不小心,咬到了拿到手里的抹布,连忙找清水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