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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就拿银币来说,稻穗的右下角,有着清晰的“崇祯”二字,这使得采用翻铸法伪造银元时,字迹模糊不清,很容易区分。同时,银币的边缘还有细微的花纹和齿边,大大增加了翻铸的难度。

    李明臣态度十分恭敬,絮絮叨叨地诉说铸币事宜:江南地区现银多,银币冲压放在了南京,而铜币冲压放在了武昌,以就近采用大冶的铜。自三月开工以来,累计亏损达到三万多两银子……

    林纯鸿听到此处,打断李明臣的话,“工坊放在南京和武昌?那里没有风,水流也平缓,如何开工?”

    李明臣回道:“主要采用畜力。”

    “这不,问题就出来了,畜力哪有风力和水力省?两个选择,要不和百里洲一样,建超大型水车,要不就搬到水流喘急或者风大的地方!”

    李明臣为难道:“这个……建超大型水车哪有那么多钱?搬迁到穷乡僻壤,这个……圣上会同意吗?”

    林纯鸿直言不讳地提出:“要不这样吧,半年内,邦泰帮助张钩校完成朝廷的任务。不过此事不可持久,邦泰将派人到南京和武昌,帮张钩校将铸币办成赚钱的买卖。为了更好地合作,张钩校需提供冲压的模具。”

    李明臣无权做决定,只好派快马至南京请示张彝宪。

    林纯鸿大力支持朝廷铸币,并不代表林纯鸿不想分润好处。此次交易的最根本之处在于提供冲压模具。有了模具,邦泰可以毫不费力地生产银币和铜币,这是完完全全的真币,投放至流通领域完全没问题。林纯鸿就抱着这个打算,以邦泰庞大的生产能力,朝廷铸币利润大部分将流入他的腰包。

    银币铜币乃基本足值之币,无论投放多少,对市场的影响都微乎其微。况且,大明经济体如此庞大,需要的铸币乃天文数字,足够邦泰和朝廷开足马力生产十几年。而且随着市场规模的扩大,需要的铸币也会逐渐增多。

    同时,林纯鸿准备派人协助张彝宪建立完善的管理制度,建造超大型水车,一方面可以控制朝廷铸币事宜,防止他人插手;另一方面,超大型水车将对武昌、南京周边地区产生巨大的影响,促使有识之士将精力投入奇巧淫技之中。

    张彝宪对林纯鸿提出的条件大部接受,只是要求每冲压一个银币,他要从中分润半分。林纯鸿大笑,大笔一挥,将命令传至荆州,令财政司做好与张彝宪交接事宜。

    自此以后,邦泰的铸币工坊疯狂扩建,大肆冲压银币铜币,再加上朱由检从铸币中获取了大量银子,食髓知味,不断令张彝宪扩大生产。不到三年,铸币不仅风行全国,还流通至日本、南洋,甚至在欧洲也能找到崇祯通宝的身影。大明朝最终借此机会建立了近代化货币制度。

    而且,铸币一经朝廷推出,就受到了各地豪商的极力追捧,大大促进了东南沿海及湖广地区的工商业繁荣,老百姓也慢慢接受了银币,亲切地称呼银币为“大圆”,暗合民间对团团圆圆的期盼。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且说李明臣与张彝宪在南北交流之时,林纯鸿就在筹备海商大会。待与张彝宪最终敲定铸币之事后,杨一仁刚好从长沙来到广州,林纯鸿大喜,立即将筹备事宜交付给杨一仁,自己则投入到海鱼保鲜这个伟大的事业中。

    无论是海商大会,还是海鱼保鲜,绝不是随意为之,林纯鸿有他长远的打算。《海权论》说得很清楚,“从事与海洋有关职业的庞大人群,一如既往的是海上权力的重要因素”。林纯鸿要做的就是努力扩大海洋从业人员的规模。

    海外贸易的确需要大量的水手,且需要大量的相关配套人员。但是,受限于技术,这个时代的航海贸易风险和成本都太高,运输的货物以利润高的奢侈品为主,对整个社会的拉动作用并不显著。

    而海上捕鱼则不然,这涉及到大明过亿子民的吃饭问题。可以想象,如果大明朝的食物有两成来自海洋,任何人当权,都不可能武断地实施禁海政策。不仅不会禁,还会整日担忧失去海洋,这样,增强海上武装就成了必然。

    所以,相比较海商大会而言,林纯鸿更重视海上捕鱼,也就不难理解了。

    要使海洋捕鱼成为一个新兴产业,两个问题绝对绕不过去,一个是海鱼保鲜,一个是获取大量的廉价食盐。

    食盐问题好解决,林纯鸿已经命令商号在琼州府莺歌海、东方、榆亚等地方建立大型晒盐场。至于朝廷的反应,林纯鸿直接忽视,连劫掠、开府建衙的事都干出来了,区区私自晒盐算什么?况且这与官盐并不冲突,对朝廷收入影响并不大。

    唯一的难点就在于海鱼保鲜。广东沿海处于热带,渔民们捕到的鱼最多保存一天,第二天就无法食用,所以渔民们多在近海捕鱼,收入也很有限。如果能解决海鱼保鲜的问题,渔民不仅能赴远海打渔,还可以将鱼运至全国各地,其从业人员、其收入必然大幅度上涨。

    张兆抵达广东后,马上敏锐地觉察到这个问题,建议林纯鸿拨付重金研究海鱼保鲜技术。林纯鸿深以为然,令工程院向全社会购买海鱼保鲜技术,并拨付重金、抽调精干力量研究保鲜技术。

    现在,宋应星和薛一谦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密封陶罐,摆在了林纯鸿面前。

    林纯鸿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原始的罐头”。宋应星颇为兴奋,滔滔不绝地说道:“将海鱼煮熟后,按照口味不同加入调料,然后用软木塞将陶罐口盖紧,再用黄泥密封,足以保证四个月不变质!”

    林纯鸿兴趣盎然,剥去陶罐口外的黄泥,赫然发现软木塞上拓印着生产日期“八年二月初八”。

    林纯鸿赞赏道:“连拓印日期都想到了,看来宋院长费了不少心思!”说完,林纯鸿拔去木塞,用勺子挖了一块鱼,就往嘴里送去。

    “嗯,不错,没有变质。不过,这味道委实不咋地……”

    宋应星讪讪笑道:“这是属下放的调料……”

    “哈哈……以后得请大明名厨来放调料……”林纯鸿大笑道,“嗯,这个方法不错。不过,估计商业化前景不太好……陶罐价值就不低,况且陶罐运输也不方便,成本太高了。”

    薛一谦乃转运部总管,对运输成本相当敏感,当即点头道:“的确,易碎、体积大,船小了,跑一趟不划算,船大了,损耗直线上升,也不划算。”

    宋应星不以为忤,笑着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两条海鱼干,道:“这是崇祯七年八月制成的,看看变质了没?”

    林纯鸿接过两条鱼干,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果然毫无臭味。林纯鸿大喜,问道:“这是怎么制成的?居然可以保存大半年!”

    宋应星回道:“趁着海鱼新鲜,去掉头部和内脏,然后放入大量的盐,再晾晒干,就成了。不过保存时,要放在干燥通风的环境中。”

    “成矣,成矣!看来,广东的海面上将布满渔船!”林纯鸿欣喜若狂,禁不住大呼道。

    薛一谦见林纯鸿极为兴奋,强忍住泼冷水的冲动,表情丰富,不置一言。倒是宋应星不管不顾,说道:“军门,制作鱼干有两大难题,恐怕难以推广,一则需要大量的食盐,二则需要大量的人力,目前在广东,咱们好像并不具备这两个条件!”

    林纯鸿笑道:“两位可曾知道,咱们在琼州府囤积了多少食盐?足足十万石!这只是三个月的产量,以后还会更多!至于人力……”

    林纯鸿的眉头变成了川字。

    宋应星和薛一谦似乎没有看见林纯鸿陷入苦恼之中,没心没肺地惊呼道:“三个月十万石!那该有多大的盐场啊……”

    林纯鸿瞬间想到了河南、陕西的乱民,立即叫来张杰夫,下令道:“你起草命令,令张府令派出精干力量前赴河南、陕西和山西,大规模招募难民,全部送到广州来,花再多的粮食和银子也在所不惜!”

    “另外,命令周都督派兵全力配合张府令招募难民,同时,与卢象升、左良玉等前线将领联系,购买他们手头的所有战俘,依然按照一两银子的价格,价格高点也不要紧。总之,想尽一切办法增加人手!”

    “还有,令秦邦定立即组织人手筹备制造远洋渔船……”

    张杰夫刷刷地记下林纯鸿的话,行礼之后,离开了偏厅。

    下完命令后,林纯鸿盯着薛一谦道:“薛总管,组建海上商船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记住一条,海上商路不能局限于大明沿海,要努力往西洋方向拓展!海军会为商船队提供保护。”

    薛一谦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声道:“属下当尽心竭力办好此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海商大会(一)

    经过与郭铭彦协商,林纯鸿将制作鱼干之事全部托付给卢诗源,令其大规模收购新鲜海鱼,择地制作鱼干。

    卢诗源经过详细考察,最终决定在香港这块荒岛上从事保鲜这个伟大事业。香港岛与广州在地理上唇齿相依,因盛产香木,而被称为香港。林纯鸿得知卢诗源的决定后,忍不住哀叹道:“哎,魅力四射的香港,自求多福吧,马上就要以臭闻名天下啦,娘的,那么多鱼,不把人熏死才怪!”

    不过林纯鸿也没有干涉的意思,任卢诗源肆意作为。

    经过杨一仁和崔玉两个多月的努力,海商大会的日期越来越近。

    广大海商常年奔波于四海,对海上力量的变化尤其敏感。他们察觉到,自从林纯鸿打败刘香后,郑芝龙的武装船只甚少跨入广东沿海,于是,林纯鸿被他们视作继郑芝龙之后的又一海上巨无霸。

    甚至还有一些野心勃勃的海商祈望两家立即互殴,然后渔翁得利,在海洋上谋得一席之地。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无论是林纯鸿、还是郑芝龙,均表现得非常克制,绝不踏入对方地盘一步。

    林纯鸿强势崛起,海商们的心态颇为复杂。一方面,海商立即从砧板上的鱼肉变成了两家积极拉拢的香饽饽,他们完全可以两面下注,谋取个人之利;另一方面,林纯鸿具有极为深厚的官方背景,谁也不知道林纯鸿会不会加大对海商的盘剥。

    不过,海商们对海商大会还算积极,不仅广东籍的海商悉数到会,就连江浙、徽州及山东的海商也来了不少,甚至还有从福建赶来的几个海商。

    此外,还有一些不是海商的商人也赶来参加海商大会,包括邦泰境内的豪商洪齐云、张德胜和罗永浩,他们分别是齐云社、德胜社和永浩社的老板。他们在林纯鸿的强势保护下,短短五六年内,成为大明首屈一指的商人,从心里早就把林纯鸿当成了他们的保护神,一向唯林纯鸿马首是瞻。

    而且,经商这么多年,他们认识到,林纯鸿所从事的产业,无不是前景广阔的行业,所以,只要林纯鸿想干什么,他们一定会跟风而上。这次,林纯鸿召开海商大会,他们也有意在海上拓展商业范围,遂不远万里,结伴而至广州。

    林纯鸿听闻三人至广州,极为高兴,亲自接见了他们。

    “来……来,快坐,棉花大王、药材大王、木材大王,三位来广州,是不是对出海产生了兴趣?”

    林纯鸿一一点出三人资本最为集中的行业,并贯于大王之称,让三人受宠若惊,纷纷回道:“林军门说笑了,和军门一比,简直就是拿星辉比日月!”

    林纯鸿笑道:“哪里,哪里,三位岂不知林某早已将旗下大部产业置换成了土地?”

    “这个……”洪齐云笑得颇为僵硬,“正因为军门放开了棉纺、榨油,荆州一夜之间冒出了无数的老板,现在生意……”洪齐云摇了摇头,叹道:“越来越难做了啊!”

    林纯鸿哈哈大笑:“当初邦泰的生意被三位挤压得利润越来越薄弱,林某不得已,只好放弃了。难道三位遇到了林某当年的难题?也想另谋出路了?”

    如林纯鸿脸上的表情一般,他心里也极为得意。洪齐云所说的生意难做,正是他千方百计培育的竞争性商业环境。自从去年林纯鸿强行赎买豪绅土地后,豪绅们得到了无数的工坊。这些新工坊主为了生存,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竞争,纷纷追加投资、扩大规模,直接导致邦泰境内各行各业竞争日益激烈。

    三位老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三人一向以洪齐云为首,洪齐云也当仁不让,拱手说道:“荆州、夷陵虽然人口众多,毕竟局限一隅,咱三人正好手头还有点余钱,一合计,还是跟随军门到广州来谋点小利。张老板想在广东找块地种植甘蔗榨糖,罗老板属意于造船工坊,至于在下,就没有两位老弟的胆略了,只想在马六甲这个地方销售点棉布和棉油……”

    林纯鸿大奇,当今时代,海外贸易利润极为惊人,三人居然一点也不动心,牢牢地坚持着生产至上的理念,堪称奇数。

    而且,洪齐云居然想着在西洋人手里分一杯羹,到底算胆识过人,还是无知者无畏?

    林纯鸿还未置言,洪齐云继续说道:“要做成这三件事,无不需要军门的照应,咱三人商议过了,除了税收外,每年向邦泰缴纳二十万两的献金……”

    洪齐云的话太具有震撼力了,至少让林纯鸿目瞪口呆。

    林纯鸿目瞪口呆的原因,三人绝对无法理解:邦泰境内的资本不仅一直在寻求武力的保护,甚至有了借助武力进行扩张的需求!

    这算不算资本发展的必然趋势?

    邦泰境内的资本如此,广大海商的资本呢?有没有借助武力进行扩张的需求?林纯鸿觉得有必要在海商大会上增设一个议程!

    “献金一事,切勿再提,三位所提之事,林某人会为三位提供方便,尽管放心就是!”

    林纯鸿一席话,让三人欣喜若狂,二十万献金不仅免了,还得到林纯鸿的保证,任谁也难免举止失态。一时之间,各种肉麻的马屁如潮水般涌向林纯鸿,直把林纯鸿恶心得想呕吐。

    他们哪里想到,林纯鸿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从这个主意中,林纯鸿收刮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二十万献金?太少了!”林纯鸿想着,他可不是钻进钱眼的小军阀,绝无可能被二十两银子所左右。林纯鸿知道,一旦收取二十万,这个口子以后将越来越大,邦泰体系将逐渐被豪商控制,成为他们手头的工具。这是林纯鸿绝不能容忍的。

    在长达半个时辰的恭维后,三位豪商终于再次进入正题。罗永浩言道:“还有一事,请军门帮忙。在下一直想把荆州地区的货物卖至海外,苦于不知海外对何种货物感兴趣,亦不知利润几何,军门能不能让广州货栈提供点消息?在下愿意花重金购买!”

    “哈哈……”林纯鸿大笑不已,“罗老板何需重金购买?此事极易,我准备在广州举办一个万国博览会,不仅邀请大明商人参会,还会邀请欧罗巴人、大食人、印度人参会,大家尽管将准备出售货物的样品带来,购买什么、出售什么、价格几何,岂不是一目了然?你们回荆州后,还得帮万国博览会宣传,尽可能多带商人过来!至于具体如何操作,你们去找杨提举吧,此事杨提举负责!”

    三人一听,叹道:“正所谓行大事者无不有气吞日月之势,军门思谋深远,吾辈望尘莫及!”

    说完此事后,林纯鸿极力撺掇三人投资海鱼保鲜行业,可谓苦口婆心:“三位可曾听说,林某准备在香港大力晒制鱼干?这可是一本万利的新兴行业!鱼干一经制成,可保存十月之久,足以运送至大明的每个角落里。现在大明北方赤地千里,无数饥民无不嗷嗷待哺,有了鱼干,当活人无数,可谓功德无量。况且,林某人算过一笔账,四千料的海船运送鱼干到扬州后,转乘运河船只抵达济宁,当谋利两千三百两,三位是否有意涉足?”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实在想不通林纯鸿为何对臭鱼如此重视。他们对林纯鸿开拓的新产业,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早就知道林纯鸿的鱼干大业,而且还替林纯鸿算过一笔账,所得结果与林纯鸿计算的相差不远。

    不过,林纯鸿似乎遗忘了一个事实,郑芝龙那里还得缴纳三千两令旗费!

    三人沉默不言,林纯鸿继续劝说道:“你们消息灵通,也知道邦泰今年仅仅向扬州输送了十船粮食,就把江南的粮价搅得一塌糊涂,广大粮商损失惨重,邦泰更是获利五十多万两银子!鱼干也相当于粮食,三位涉足后,不仅获取利润,没准圣上一高兴,给三位封妻荫子,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说服三人,林纯鸿不惜抛出“封妻荫子”此类虚无缥缈之言,让他自己都汗颜不已。他立即转变话题,接着说道:“制作鱼干所需之盐,林某一手提供,价格都可以商量,绝对比官盐低九成以上。至于人手,三位无论采用什么方法招募人手,林某人都可以从旁协助……”

    林纯鸿滔滔不绝,直至最后三人实在受不了他的长篇大论,洪齐云开口说道:“军门有所命,在下无所不从。只是通过东海,需向郑芝龙缴纳三千两的令旗费,如此一来,岂不是亏损七百两?”

    林纯鸿似乎早已谋算在心,神秘地笑了笑,道:“诸位放心,绝不会让你们再缴这笔银子!”

    三人心里暗自吃惊:海上炮火刚刚停歇,难道又要狼烟四起?这林纯鸿的野心,简直比妙红楼姑娘的胸脯还要大!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海商大会(二)

    洪齐云、张德胜、罗永浩所说的妙红楼,是广州最大的娱乐场所,该楼内,各种娱乐项目一应俱全,实行一条龙服务,可谓广州第一销金窟。据说,该楼乃熊文灿产业,不过,谁也懒得去追究这点,在这里一掷千金,享受人间至善至美的服务才是唯一目的,至于这里的主人是熊文灿还是一条狗,又有什么关系?

    近日,将近六百多海商齐聚广州,妙红楼的营业额一下子翻了好几番,达到了一座难求的地步。

    不过,此时,妙红楼的姑娘们都停止营业,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阁楼上,望着楼门前的青石板路,叽叽喳喳。

    青石板路上,豪华马车一辆接一辆,往长洲岛方向而去。姑娘们哪里见过如此盛况,不停地对马车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不时爆发出银铃般的哄笑声。

    马车内,乘客大部分都是海商。昨日,海商大会正式开幕,按照大会安排,今日举行第一个议程:观看长洲造船工坊!

    所谓观看工坊,无非就是林纯鸿展示实力而已,海商们无不心知肚明。福建籍海商罗明、浦成志、陆岩敏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忍不住对林纯鸿极尽嘲讽之能事。

    浦成志撇嘴道:“战船不过五百,水手不过三万,就想展示武力!笑掉我们的大牙了!”

    罗明深有同感,叹道:“我就想不通,大帅为何对林纯鸿一忍再忍,眼下,要吃掉林纯鸿还不跟玩似的?林纯鸿狼子野心,要是让他成了气候,又是一个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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