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为了见到妻女,他只好坐在原地等候,可是当鼓声响起,他看到从洞口走进来披着孔雀翎,带着白羽冠,手握金头权杖的人时,他惊呆了,因为他万万没想到,白族新任的竟然是一位女王,而且正是他的妻子白芳柔。

    白芳柔对他视而不见,完成了加冕礼,她在他的面前成为了白族的女王,而他的两个女儿则成为了白族的公主,也就是说她们中有一个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的女王。

    柳书禹当即站起来制止这场仪式,可是立即被人拿住堵上了嘴,而他最后的声音则淹没在了突然而起的白鸟振翅的声音中。

    他所看到的关于自己妻子最后的一幕,就是大祭司宣布仪式完成,白芳柔挥舞金头权杖,接着飞来一大群五彩的鸟儿,它们在人们的头顶飞翔,鸟儿们叽叽喳喳的歌唱,它们用色彩斑斓的羽毛颜色来让这一幕变得异常美丽。

    白族子民们激动的对白芳柔高呼“凤凰转世,百鸟女王”,而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人群之后的柳书禹一眼,包括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白族的人说对着天葬山说谎的人,神明是不会原谅他的,他们将他赶了出去,而他也知道,妻子不会将女儿还给自己了,而且她再也不会跟他离开白族了。

    说起这段往事,柳书禹仍然泣不成声,没有什么比得到了幸福,然后又亲手毁了它让人更加痛苦。

    柳书禹接着道:“等我回到了家,孩子已经平安出生了,而闵娇也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我母亲一个老人家操持家务又抚养孩子,她本不善经营,家里的家奴欺她年老愚昧,与外人合伙骗签了一些亏本的买卖,致使官司缠身,赔了一大笔钱,那家奴也卷了她的体己逃走了,而我母亲经此一事,大受打击,没多久就病逝了,最后就这样……风光一时,儿孙满堂的柳家,转眼家破人亡。”

    家和万事兴,家无宁日则诸事不顺,柳书禹只走错了一步,最后满盘皆输,陈挽风现在理解为什么像他这样的财主会变卖家产,带着孩子到茅山来栖身了,他输了自己的家庭和斗志,这惨烈的代价将令他在很长时间内无法再振作起来了。

    陈挽风安慰了柳书禹半天,最后问他那孩子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表现出异常的地方。

    柳书禹只是摇头,没有心思再说什么了,正好老婆子要到厨房里给鬼娃儿煮鱼汤去了,将鬼娃儿抱出来给柳书禹接手,陈挽风看柳书禹心情低落,主动将鬼娃儿接过来抱在怀中逗弄。

    怀里的鬼娃儿看上去和寻常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多了一道胎记,陈挽风起身抱着那孩子走开了几步,背过身对那孩子低语:“玄冥师侄,你到底想要对我透露什么,如果一切会照着你说的那样发生,我又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大家躲过这场浩劫呢?”

    玄冥师侄对陈挽风笑了笑,然后在他怀中拉了一泡尿。

    ☆、第九十六章

    山道崎岖,陈挽风提着两桶水在山间上行走,脚步稳健,下盘扎实,取水的水源颇有脚程,每天两个来回是早课的一部分,茅山派内外兼修,除了日常磨练弟子体力,另外还传授道家内功、拳法和剑法,这些时日下来,陈挽风受益匪浅。

    他正赶着回师门,不妨突然天生异象,一大块黑云挡住了骄阳,转眼间暗无天日,飞沙走石。陈挽风见此异状,大感熟悉,连忙放下肩头的水桶,驻足惯天,只见天空黑云之中不时出现隐隐的紫红色闪电,然后闷雷作响。

    距离陈挽风上次遇见那自称是“玄冥童子”的小孩儿已过去了半个月,他这半个月时常去看望柳书禹和小鬼娃儿,可小鬼娃儿的表现与寻常婴孩无异,只会呀呀学语,并没有惊人之举。

    这次他看到熟悉的天象,心中暗暗盼着,难不成他又要出现了?

    果不其然,忽然天空打出了一阵赫人的雷暴,其中一道闪电垂直而下,劈到了陈挽风身边的一棵树上,因为声势太强,唬得他一连后退了数步,等他站定才看清楚,刚刚那棵树被闪电从中劈开,树心都被闪电烤焦了,正散发着热气,而一个小道童则被卡在中间,悬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卡得严严实实,小道童自己也是头昏脑涨,晃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树上,他慌慌张张的抬头,一眼看到了陈挽风,咧嘴笑了起来,还一边朝着他挥手一边道:“啊,师叔,又见面了……过了多久了?我时间上有点拿捏不准……”

    小道童看到陈挽风还愣在原地表情惊愕的看着他,想到什么,突然面色一变,焦急的拍着自己的脑门说:“哎呀,该不会我弄错了时间,回到了你上次见我之前吧,哎呀,该死该死,怎么办才好呢!”

    原来这玄冥童子道行太浅,而穿越时空这种法术太过玄妙,他自己也是限制过多,故而怕自己错过了时间,那他的一番功夫就白费了。

    就在他沮丧之际,陈挽风突然回过神来,冲过去好似拔萝卜似的把玄冥童子拔下来,一边拔一边道:“行了,现在离你上次出现过了半个月,我已经见到你爹带你来茅山拜师了,你不用多解释我都相信你,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避免那场浩劫你倒是快说啊!”

    啊?这么快就上路了?陈挽风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倒是让玄冥童子有些不适应。对于他而言,他上次穿越来是很近的事,而对陈挽风却过了足足半个月,这半个月他见到了小玄冥童子,发生的事情也与他上次所说对应得上,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消化整件事了,关键是他想起来玄冥童子上次来的时候说过,他穿越而来的时间只有半盏茶而已,过了时间他就会消失,情况这么严重,时间又这么急,大家有话就快说吧!

    玄冥童子想了一箩筐的解释这下都不用对陈挽风说了,下了树就目光古怪的看着他,急得陈挽风抓住了他的肩膀,着急上火的道:“你快说啊,茅山这么多人你都不找,偏偏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你说,我该做什么才能让大家躲过这场浩劫!”

    “是啊,因为你是唯一曾经差点杀死了她的人。”玄冥童子望着陈挽风道。

    “嗯?差点?她?”陈挽风惊道

    “来不及解释了。”玄冥童子说着摇摇头,伸手握住了陈挽风的手腕,道:“我直接带你去看!”

    他的话刚刚说完,陈挽风就发现自己起了十分奇妙又恐怖的变化,他消失了!

    准确来说他不算是消失,因为消失没有这么可怕,他是被分解了,他的身体、皮肤、血液和内脏全部都成了一颗颗十分微小的粒子,这让他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暧昧不明的水气,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但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

    然后这些微粒仿佛被吸进了什么地方,四周漆黑黑的一片,他或者说他们,因为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团微粒,每一颗微粒都是他的一部分,他们在混沌之中碰撞,仿佛掉进了未知的漩涡,这时候他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因为这样的经历是他从不曾有过的,宛若一只蚂蚁掉入了浩瀚的大海之中,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不知尽头在何处,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自己会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复原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陈挽风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树丛后面,他站的地方非常黑暗,但四周又有许多火光,玄冥童子就在他的身边,他看到陈挽风惊慌不定的样子,急忙将他拉住,安慰道:“师叔别怕,人的身体无法穿越时空,所以我们分解成了比灰尘更细微的东西,然后穿过去了再进行重新组合……”

    这是十分精密的巅峰道术,如果重组过程中有一丁点差错,就不知道会组合出什么样的畸形怪胎,不过这种可怕的可能性,玄冥童子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唬可怜的师叔了。

    “你是说你刚刚带我穿越了时空?”陈挽风明白过来,难怪才刚是清晨,现在却变成了黑夜。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自己看!”玄冥童子将陈挽风推了一把,陈挽风就从前面的树丛之间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起初不知道玄冥童子将他带到了哪里,因为这里很黑,周围尽是一些嘈杂的声响和凄厉的惨叫,到处都有仿佛是要烧尽一切成灰的炼狱之火,是的,这里此刻就是炼狱,而当陈挽风探出头看到那残墙破瓦、被火焚烧的殿宇和阁塔之后,他惊呆了,因为这里竟然是茅山!

    “距离你的时间几年之后,世上会出现一只非常可怕的上魁僵尸,有一个魔人控制住了她,他们有很多魔众和僵尸,实力非常强大,许多教派和弟子都被他们屠杀了,活下来的人以茅山为首聚集在一起,成了抵御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然而最后还是……”玄冥童子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十分沉重,他生长在茅山,可是他的那些师叔师伯师兄师弟都在这一战惨死了。

    陈挽风探头看的时候,正好有一帮茅山道人从山上逃了出来,他们衣衫破烂,形容狼狈,为首的那个道人一手持剑,一手扛着一个孩童,由于火光的原因,陈挽风清楚的看到那人是念槿,而他身上扛着的是大约七八岁大的鬼娃儿,鬼娃儿咬着嘴唇无声哭泣,泪水打湿了他脸上的胎记。

    原来茅山被攻破的时候,他才七、八岁,而现在他已经十二岁了,也就是说他逃出茅山几年之后才学会了穿越术。

    玄冥童子站在陈挽风的旁边,他也看到了这一幕,难得这个孩子这时候还能坚强下来,他尽力克制自己颤抖到快要哭泣的声音说:“师祖和师叔祖为了保护大家都战死了,师父临危受命成了茅山掌门,他带着我和其他人逃到山下,一路上死了许多人……而你就死在这里。”

    果然,陈挽风看到这群人往下逃的时候,正好到这从树丛边,突然飞出来一个穿着黑袍的母僵尸挡在了他们面前,这只母僵尸完全尸化,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眉骨凸出而眼眶深陷,一双眼睛红得宛若鲜血,张嘴嘶吼之间,现出了森白的獠牙。

    她看到这群人要逃走,十指上长出了三寸长的尸爪,朝着他们冲杀了过去,而面对这只僵尸,一群茅山道人的道术居然对她几乎没有效果,她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眨眼之间许多道士都惨死在她的一双尸爪之下,瞬间开膛破肚,血流成河。

    太惨了,若非亲眼看见,陈挽风绝难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逆天的僵尸,所以她就是那只上魁僵尸?

    面对如此强大的妖魔,陈挽风本能的感到发自内心的心寒,恐惧是人的本能,他很想冲过去帮帮这些人,可他的腿脚发软,身体不停的发抖,是的,他害怕了,而且为此感到羞耻。

    玄冥童子哭着道:“师叔不用难过,你和我即便冲上去也是自寻死路,我们都打不过她,且看下去吧。”

    玄冥童子的话音刚落,山上又飞身下来一个青年道士,那道士手上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剑身上有七颗星,连成北斗。

    那青年道士飞身下来之后,立即与上魁僵尸缠斗,拖住了她让其他师兄弟逃走,并大声喊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守住茅山最后的基业!”

    这个道人一连发了许多火符出去,将上魁僵尸阻了一阻,他身法和道术看上去都较之前的道士强些,但面对如此厉害的上魁僵尸,也只能勉力应付,尽力拖延时间罢了。

    他这是牺牲自己来救大家啊,剩下的茅山道士对着他匆匆一拜,然后一个个含泪逃走了,其中念槿看到那人,伸手把怀里的鬼娃儿外旁人手里一递,似乎是要他们带走孩子,自己要上去并肩作战,然而那些道士苦苦劝道,大约是说他现在是茅山掌门,要以大局为重,最后他们拉着念槿带着鬼娃都走了。

    陈挽风素来敬重义士,心中对那青年道人大有好感,暗自为自己刚刚怕到脚软感到羞愧,心道:“我一定要好好练功,修炼道术,成一个如他这样的人,不过我入了茅山这么久,兴许早见过这位同门,待我认清楚了人,回去定要与他好好结交结交。”

    原来这位青年道长与上魁僵尸搏斗之际,一直背对着陈挽风,故而他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而等他与上魁僵尸又交手了几个回合,一人一尸离陈挽风更近了,在那人转过身来之际,陈挽风看到他熟悉的眉眼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个他竟然是……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陈挽风如遭雷击,方才想起玄冥童子刚才说的话,对了!玄冥童子说什么?他说自己就是死在今天?难道不是死在前面,而是死在了这里?!陈挽风惊出了一声冷汗!

    那青年道人陈挽风的相貌要比现在的他更加成熟一些,眉若刀锋,眼如星辰,身姿飘逸,道术精湛,岂是现在的他所能匹敌,难怪他没有想到这人会是自己。

    陈挽风亲眼看到未来的自己与上魁僵尸就在眼前搏斗,当真是百感交集,不知所措,而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不知道为什么,上魁僵尸看上去好像气势弱了一些,有些不在状态,高手对招,岂容分心,她这一分心,青年道人陈挽风手持七星剑一箭朝着她的眉心刺了过去。

    按照上魁僵尸初时的狠戾,青年道人陈挽风能与他对峙这么久已实属不易,也主要是因为她的杀气奇怪的减弱了,对敌之际,她仿佛在挣扎什么,行动变得迟缓了许多,而更奇怪的是,青年道人陈挽风得到杀她最好的机会之后,就在剑尖即将刺进她的脑袋中那一霎,不知道为什么,他手一偏,剑尖竟然偏歪了,贴着上魁僵尸的面颊滑过,并未伤她。

    这是怎么回事?!连陈挽风自己都看出了不妥。

    “玉娘……醒一醒,求你醒过来……”青年道人陈挽风哀伤莫名的望着上魁僵尸,手一松,剑落在了地上。

    他不怕死的往前走两步,站在了那可怕的僵尸面前,苦苦劝道:“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不要让他继续控制你了,求求你,快醒一醒。”

    因为这时候一人一尸就在陈挽风藏身的树丛旁,故而他能很清楚的看到这一幕,他完全被发生的事情搞蒙了,怎么看上去他们不像是在殊死搏斗?而且他们还是认识的?未来的自己喊她“玉娘”?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青年道人陈挽风站在上魁僵尸面前,上魁僵尸面无表情,身体却在颤抖,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那青年道人陈挽风见状,忙双手搂住她的肩膀,红着眼睛道:“不管你都做了什么,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本意,我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可以不管这些事了,从此销声匿迹,只有你……只有我……”

    情至深处,青年道人落了一滴泪,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陈挽风也能感到那撕裂一般的心痛,他不觉捂住了自己发疼的心,也跟着红了眼睛,似乎有什么让他想不起来的情感呼之欲出。

    那上魁僵尸缓缓抬头,血红的眼睛凝望着青年道人,青年道人的眼里出现了希冀的光彩,然而很快,他的身体一抖,再低头看去,就见上魁僵尸的手已经抓破了他的腹部。

    上魁僵尸依旧面无表情,她的手刺-穿了青年道人的身体,那青年道人绝望的看着她,口吐鲜血,却还忍着巨疼,一边喘气一边温柔的安慰道:“没事……我知道……这不是你……我不痛……”

    上魁僵尸的手从青年道人的身体里收回来,手中还抓了一把他的肚肠,她呆呆的望着手上的这把肠子,而青年道人腮边最后那一滴泪则落在了上面,化开了一点点鲜血。

    青年道人倒在地上死了,他死得非常凄惨,肚子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肠子都给拉扯了出来。

    上魁僵尸望着这一切,她呆愣了片刻,突然手一缩,丢开了他的肠子,然后木然的转过身,也不再去追那些逃走的道士了,而是慌忙的转过身,不辨方向的逃走了。

    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陈挽风这时才记得玄冥童子还在自己身边,于是连忙扭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时间点!”玄冥童子也惊讶之极,他一直以为师叔是非常悲壮的战死,却不知其中居然有这么一段,看上去师叔和上魁不止认识,而且渊源很深呐。

    “师叔,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玄冥童子哭丧着脸道:“那我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看到对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玄冥童子想起自己每次穿越的时间都不长,于是不敢纠结了,急忙道:“师叔,快没时间了,你要记得就在我进茅山的那一年九月底,你要去魔龙山,上魁僵尸第一次现身就是在那里,这是我能查到她出现的最早的时间了,你一定要阻止她,杀了她!”

    陈挽风看到自己和玄冥童子的身体正在消失,也知道时间不多,忙问:“你说上魁是被人控制了,她究竟是被谁控制?”

    “是……”

    玄冥童子还没说完,他就消失了,与此同时,陈挽风也消失了。

    等到陈挽风再次清醒,他还在清晨的山道上,身边是自己搁下的一根扁担和两个水桶,原来他又回来了。

    许多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挑起水桶边走边想,现在离九月底只有半个月了,也就是说快没时间了,他必须尽快赶到魔龙山去,可是魔龙山在哪里呢?而且他如果要离开茅山,师叔们会不会让他走?如果他将这些事都说出来,师叔们又会不会相信?

    等到他将水挑了回去,有位师弟匆匆来找他,说掌门有请。

    陈挽风只好就去了掌门那里,一进门就看到案上放着一把宝剑,掌门玉仙真人笑着对他道:“我今日在库房找到一把七星剑,乃是是师父当年用过之物,正好想起你没有趁手的兵器,便拿来赠给你。”

    七星剑?陈挽风心中一跳,猛然上前,从案上拿起这把剑,“噌”的一声拔剑出鞘,果然看到剑身银白,上有七颗星,连成北斗。

    玉仙真人看到他这么急切,以为是年轻人的心性,也不说他毛躁,只是道:“我知道你最近有些沮丧,将此剑给你也为了鼓励你,日后你一定要谨言慎行,用心学道,切勿行差就错,折辱了你师父的名声。”

    陈挽风盯着剑身上的七星北斗看了许多才缓缓还剑入鞘,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玉仙真人持剑行礼,道:“……弟子谨记。”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晚上要修改,先发上来,不要说我虐,我正在努力改变历史!

    ☆、第九十七章

    陈挽风回去自己屋里,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里面装着据说他被茅山道人救回之后身上所有的东西,其中有一包碎银子、半打金珠、一袋红宝石,一套旧衣服和一把匕首。

    茅山好歹是名门正派,不至于藏匿本门弟子的随身财物,在陈挽风潜心学道后便将这些还给了他,而他打算去魔龙山,这一路少不了盘缠,于是决定将这些拿走充作路费。

    陈挽风又用那把匕首比对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准备将它藏在绑腿里,正要关上箱子的时候,突然看到箱子角落那一块不起眼的一块鹅卵石。他心念一动,拿起那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这石头他看过许多次,非常平凡,并无出奇之处,然而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他失忆之前随身之物,他也弄不懂,自己失忆之前为何会将这么一块破石头带在身上?

    陈挽风犹豫了片刻,将鹅卵石也装进了钱袋子里带走了。

    他在茅山住了这么久,地形已经十分熟悉,茅山的人也都没有防备他,所以他要趁着天黑一个人离开并不难,只是留书的时候下笔艰涩了一些,毕竟两位师叔对他推心置腹,他这样离开实在于心有愧。

    由于兹事体大,他不便在书信中将茅山将有浩劫之事说出来,所以只说自己有要事去办,等回来之后一定亲自向两位师叔请罪,请师叔们相信他,他一定不会做出有辱茅山门楣之事。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失忆之前就已经和“邪魔歪道”有过来往,并且曾出逃茅山,此番他这一去,多少人以为他又入了歧途,重归魔道,此些暂且不表。

    且说魔龙山位于乾州之南,临广海,此地地势起伏,藏万山其中,峰峦秀丽,连绵不绝,陈挽风马不停歇,风尘仆仆的赶路,然而魔龙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一大片的山脉,其中有七座大小不同的山峰,他如何知道在哪里能堵住那只上魁僵尸呢?

    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一日他赶山路,正好遇见了一帮人,这些人乃是路过的学子,要翻山去州府参加考试,一齐凑钱请了一位山地人带路,见来了一位提剑的道人,纷纷邀他同行。

    原来乾州多山地,但凡闭塞之地的人多有些迷信,他们怕山里有什么山精鬼怪,为以防万一,见到个道士就拉来同行了,而反正大家都是向着一个方向,陈挽风也就答应了。

    一群年轻人一齐上路也很是热闹,学子们说说笑笑,很快就和陈挽风打成一片,得知他是茅山下来的道士,他们不由都对他高看了一眼,毕竟茅山的名气他们都是听过的,然后他们问陈挽风到魔龙山来做什么?

    陈挽风知道这帮人都是奔着功名而去,虽然未必肯听他劝,但还是道:“我听说魔龙山有一只非常厉害的僵尸将要出世,我特地来除她,只是不知她躲在哪里,我看你们这些学子,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不易,不如你们别再往前走了,回家去吧 。”

    “什么?要我们回去?”那些学子可不依了,都囔道:“我们寒窗苦读十年,就为了考取功名,若是连州试都没参加就灰溜溜的回去了,以后还怎么见家中父老?”

    “对啊,道长,你可别唬我们,我们一路而来,可没有听过什么僵尸不僵尸的,你从那么远的茅山来,又是怎么听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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