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谢燕九承担不了妹妹的失望,见他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燕舞便知道自己猜测得j□j不离十,她略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我想要知道你到底对谁下了‘千里牵’!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向阴山那老贼低了头,我想要知道你手上是到底有几位师兄师姐的鲜血!”

    谢燕九嘴皮子动了动,看得出他也在挣扎,最后他叹道:“……现在,你再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便是承认了她的猜测,谢燕舞面露哀伤,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虽然是兄妹两人,但谢燕舞和谢燕九完全不一样,她做不到像他那样对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痛下杀手。虽然那时候是阴山逼迫他们反目成仇,可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像他接受得那么迅速,完全没有正常人的犹豫和迟疑,他这样强烈的求生*令她感到可怕,她最怕的是,如果他为了能活下去不折手段,将会有一天对她这个妹妹也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这才是她对谢燕九冷淡的原因,五年前谢燕九的离去,带走了她对他的信任,而今她不愿意给他再伤害自己一次的机会了,

    “大哥,假如五年之后,最后只剩下你与我二人,你会怎么办?”谢燕舞冷声问出了一直缠绕心中的问题。

    这个问题实在太讽刺了,谢燕九现在似乎已经有些懂了谢燕舞的怨恨,他想这样也好,他早已做出了决定与其说出来让她伤心难过,不如就这样让她继续误会下去,所以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不做解释。

    谢燕舞脸上露出苦笑,她觉得自己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于是转过身离开,夜间树林里不知何时生出一层薄雾,而她的身影几乎淡化在了雾气之中,这令她的声音格外清冷:“谢燕九,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再也不想见你了。”

    谢燕九一生所愿,从不为一己之欲,只是希望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能够活下去,孤单冷漠的他早已经放弃了这个世界,除了那个曾在襁褓中时被他抱在双臂中的粉团儿似的小娃娃。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谢燕舞不曾长大,这样她就不会对他失望了,他也不会对自己失望了。

    缭在心头的苦涩不曾散去,而他没有做出任何心痛欲绝的姿态,他仍如铁塔一般站在黑暗里,抬头望着更黑暗的夜空,让风带去眼里那些没机会被人看到的片刻的脆弱。

    虽然天还没亮,但光明谷镇却灯火通明,陈挽风带着虞娘漫步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街上还有其他的行人,多半都是养尸人之流,夜风吹过,他俩不躲不藏,坦然接受路人的目光,这种感觉格外畅快。

    普天之下,唯有此地以及尸王城才会将僵尸当做寻常事物,即便虞娘浑身浴血……老实说再怪异的事情在此地也变得不怪异了,所以没有人对她表示异样,这不,他们迎面又来了一人一尸,那人是一位鹤发鸡皮面相凶恶的老妇人,而那尸身穿红衣,正是之前比武场上出现过的红衣女。原来老妇人和红衣女赢得了明日的出战权后也离开了,正在寻找住处。

    凶脸恶婆婆与大部分的养尸人不同,虽然红衣女更加高挑强壮,而她又老又干步履蹒跚,但她没有只顾自己走路,而是牵着红衣女的袖子领着她走,那姿态宛如领着的不是一具僵尸,而是一个懵懂的孩童。

    恶婆婆虽然看上去的确很凶,但大概也许是因为天黑了,或者她看上去真的很老了,所以看到她和红衣女一高一矮的身影,虞娘没来由的就有一股心酸的感觉。

    红衣女在比武场上的表现实在令人印象非常深刻,陈挽风也不觉朝着她们多打量了几眼,心中暗道:“这只僵尸十分厉害,希望虞娘明天的对手可不要是它才好。”

    虞娘突然捂住胸口,她明显的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而且这种感觉很不对劲,因为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这般的难过、伤心、痛苦……

    就在红衣女与虞娘交身而过之际,虞娘眼前的景色突然发生了变化,她好像看到了一团火红火红的颜色。

    起初是一大片的红色,然后红色突然被挑开,一个陌生的男子身穿成亲的喜服一脸冰冷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手里攥着一杆喜秤,正是他挑开了自己的盖头。

    当虞娘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婚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一眨眼又消失了,她愣愣的站在清冷的街上,她旁边的陈挽风见她呆住了,奇怪的问:“妹儿,怎么了?”

    “我……”虞娘觉得非常奇怪,刚刚自己是怎么了?一瞬间就像是在梦境里一样,但是自从她成为僵尸之后,就再也没做过梦了,而且刚刚看到的景象那么真实,她感到的那种悲伤又是那么的强烈,虞娘意识到了一件事,她猛然回头去看刚刚走过去的红衣女。

    红衣女已经走远了,虞娘诧异道:“我大概……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觉得自己刚刚不像是自己了,她看到的以及感受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人的经历和感受或者应该说是另一个僵尸——虞娘的直觉告诉她,那应该是属于红衣女的,因为她终日穿着那件诡异的嫁衣,与她幻觉中的婚礼能够合上。

    诚如谢燕九所料,虞娘是一只极其特别的僵尸,大约因为她一开始就会说话,所以她和陈挽风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僵尸都能开口说话一样。

    但实际上能够说话的僵尸是极少的,大部分的僵尸都会因声带萎缩而无法与人交流,便如这红衣女,虽然煞气很重,但表情木讷,口不能言,当真是行尸走肉。

    虞娘昔日枉死于青崖寒潭中,受了上魁僵尸的血而成尸,这或许便是她天赋异禀的原因,而今随着她力量愈来愈强,她身上出现了某种特殊的感知力。

    这种能力第一次出现在卜水镇,当日柳家小妾身怀鬼胎,她便能隔着肚皮感到“鬼胎”产生的情绪,直至现在,她的感知力越来越强,方才与红衣女交身而过之际,她被一股无限伤怀的感情笼罩住了,甚至产生了奇怪的幻觉,而这幻觉中发生的一切,其实是红衣女的一部分经历。

    只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红衣女究竟和凶脸恶婆婆之间有什么关系,现在却还不知了。

    陈挽风带着虞娘回客栈休息,梳洗更衣自不在话下,客栈另还备了僵尸引用的新鲜兽血,在这里不管是人还是僵尸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陈挽风几乎都想要长留在这个小镇上了。

    鸡鸣时分,尸王大会的第一天便结束了,养尸人和僵尸都回镇上休整,等待次日申时第二天的比试,而第二天的比武,显然要比第一天更严峻得多,因为尸王大会第一天结束的时候,谢燕九去给虞娘抽签决定她下一战的对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后面她的对手竟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同学、泡泡娘同学和豆娘同学的雷雷~

    另外,希望大家不要介意,虞娘将会出现一点小异能或者是说某种预兆,还有就是感谢等爱同学的shenna

    ☆、第四十六章

    申时至,火色映天。

    第二天的尸王大会气氛比第一天更加浓烈,因为这天白天的时候传来一个消息,尸王城的城主魏惜金莅临尸王大会的现场,到了落日时分,火堆燃起,随着一阵长鼓,入口处鱼贯而入两列女子,个个身姿窈窕,美貌动人,但见她们身披素纱,高髻云起,黑发赤足,脚踝上挂着细细的铃铛链子,清脆的铃声便随着她们举手投足之间响起。

    这些女子共计十八人,却行动出奇一致,随着她们载歌载舞,八个白衣人抬着一顶白幔小轿从中而出。

    白幔轻垂,轿中人盘腿而坐,笑望众人,便是传说中的尸王城城主魏惜金。

    尸王城是养尸人心中的圣地,而尸王城的城主又兼任养尸门的总门主,所以魏惜金在养尸人心目中地位十分崇高,自他入比武场开始,在场诸人都站了起来对他拱手行礼。

    陈挽风也混在人群里行礼,他的眼睛到处扫,他对这个传说中的尸王城主有很大的好奇心,十分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三头六臂的模样,却不想一看到魏惜金的模样,即被吓了一吓。

    养尸门这个门派成日与僵尸打交道,以死者为尊,故而魏惜金是坐在一台白幔轿上出现,轿顶叠三层镇魂小塔,四角各挂一串亡者铃,铃下悬挂四国古钱,而给他抬轿的则是八个白衣僵尸。

    这些白衣僵尸表情呆滞,面色煞白,嘴唇发青,可眼睛却是白底乌瞳,身手灵敏矫健,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僵尸,乃是僵尸中的极品尸妖,莫说八个了,只怕只其中之一,就够资格在这尸王大会上争王争霸了。

    尸妖难养难训,而他们前四后四抬着白幔轿,动作整齐轻盈,看上去既诡异又震撼。

    白衣僵尸前后另各有两名驱僵的妙龄少女,一共四名,每个人手上拿着不同的法器,如黑白无常的丧魂棒、道家老祖的黄杨八卦法印、黄门驱邪铁剑、引魂道上的金银令尺。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些都是寻常人梦寐以求难得其一的法器。

    若说仅仅只是这些,陈挽风至多对那些跳舞的女子多看几眼,无视掉那几只尸妖,未必会被吓到,可他吓到是因为他看到了轿子上的魏惜金。

    魏惜金容貌俊美也就罢了,出入有妞跟着也就罢了,看上去还很似曾相识就罢了,怎么他还穿着一套入殓服呢?

    魏惜金身穿一套白色殓服,广袍大袖,胸前至袍角以银丝线绣有望乡古道图,后有双蝠缠枝寿纹,外罩一件幽冥轻羽纱,腰束盘扣犀角带,头戴七斗黄泉冠,冠两侧垂下引路珠,端坐于轿上,双手握着一柄白玉圭。

    一个活人做死人打扮已是古怪莫名,偏偏那人的双眼还是白底银瞳,看着比下面抬轿子的僵尸更像僵尸,且他嘴角还微微噙着笑意,看上去简直令人心惊。

    “尸王城与别不同,魏惜金小时候就做过生祭,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场合穿入殓仪服出现。”谢燕九小声解释着,心中已经将魏惜金分辨出来,原来便是那日在卜水镇遇上的人。

    所谓的生祭乃是魏家的传统,魏家世代为尸王城城主兼任养尸门门主,对于他们而言一旦确定了继承人便会做一场祭祀,将那人的名字从族谱上勾去,写入亡者簿中,也就是说即刻起他便是死人了,而完成生祭后,继承人才能够修炼魏家世代只有家主才能修炼的独门养尸术法。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魏惜金的轿子已经到了正中央,他含笑回敬了一个手势,并道:“承蒙各位远道而来,参加本门之盛事,惜金感激铭心,毋需多礼,还请自入座罢。”

    莫看他样貌年轻,修为竟然不低,他轻轻一句话,竟然能让石坛里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多谢门主——”众人收了礼,一齐弹摆入座。

    之前住持比武的沐长老已从东台上下来,将城主授予墨玉法杖以双手捧住交还,魏惜金点头之后,便有从旁侍奉的侍女过来接去。

    鼓声再响三声,只见之前跳舞的女子们合为一列,她们双手捧起,一合一开,手中竟然突现一朵手掌般大小的血莲。

    “万丈山有一座险峰,形似一口棺,故而得名天棺峰,此处乃极恶之险地,阴气极重,寻常人难以上去,然而崖下却生出一种叫做血莲的植物,产量稀少,但入药后对于养尸人而言,有增强功力之大补效用,听说三年前魏城主打算移植培育血莲,现在看恐怕是成了。”谢燕九小声的解释。

    随着他的话,魏惜金从白幔轿中飞身而起,衣袖偏飞,身姿飘逸,以脚尖踏着女子们手中的血莲,自空中踏上东台阶梯,而那些被他踏过的血莲,竟然分毫不损,花瓣仍然鲜嫩无比,未留下一点痕迹,足见此人的轻功已登峰造极。

    女子们依次散开再将血莲四处抛洒进人群之中,这十八朵难得一见的血莲便算是城主送出的礼物,立即遭到众人哄抢。

    “哼,被人踩过的一朵花而已,有什么好抢的。”陈挽风嘀咕着,突然发现身边的虞娘已经很久不曾出声了,连忙看过去,见她果然依旧双手捧着面颊,痴痴的望着魏城主的背影。

    陈挽风立即打掉她的双手,低喝道:“你这老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虞娘嘟着嘴不满的看了陈挽风一眼,她已经认出来了,这魏城主就是那日见过在卜水上弹琴的人,她素来最喜欢那些雅士,什么读书人啊,通音律的俊美公子啊,最是欣赏不过。

    陈挽风当然也认出魏惜金来了,不过他对男人可没兴趣,越是出众的便是越没兴趣。

    尸王城主的到来令人兴奋,不过尸王大会的重头戏仍旧是比武,大家远道而来,当然对争名逐利之事更感兴趣。

    虞娘之前是被人强拉下场进行决斗的,如今已经进入了第二天,自然要按照程序进行抽签决定对手,她第一场的对手也是一只女僵,既然能进入第二轮,那女僵实力也不可小觑,不过虞娘如今今非昔比,这一战嬴得竟比想象中的容易。

    虞娘得胜后,东台上的魏惜金当众认可了结果,然后转头喊来阶下守护的先行者,在他耳边如此这般,那先行者立即便去了。

    虞娘轻巧取得胜果,回到陈挽风身边和谢燕九一齐观战,不多时便有登记主簿过来喊谢燕九去抽第三轮的战签,回来之后谢燕九眉头紧锁,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陈挽风便问他何事,他说:“虞娘的下一战,对手是上届尸王‘风鬼’。”

    风鬼是那僵尸的绰号,它成僵尸已有上百年,实名已不为人所知,他的饲主人称周六指,因他有只手生了六个手指得名。

    风鬼既是上届尸王实力自然强大,然而他的饲主周六指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至于如何厉害,谢燕九只叫虞娘和陈挽风看下去就知道了。

    魏惜金高坐东台的宝座之上观看下面的战局,他靠在一侧的扶手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白圭,这只白圭是帝王墓穴中的殉葬品,手感温润,品质极佳,价值连城,所以自魏氏一族得到后,便作为了城主代表身份的信物。

    魏惜金不同于之前的端直无比的沐长老,坐在这个华丽的宝座上并不安分,一会儿靠坐,一会儿侧躺,难得的是,不管他做出什么姿态,都能有一股慵懒随意洒脱的感觉。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比武,突然看到阶梯上走来一位先行者,正是他吩咐去办事的那人,那人立于阶下,低头拱手,虽然一言不发,但魏惜金明白这是事情已办妥的意思,因为如果没办妥,属下自然会交代的。他笑了笑,银色的眼瞳里仿佛有一道明璀的光过,他挥挥手就叫下属自去了。

    小尸妖对战上届尸王,多么励志啊,魏惜金笑呵呵起来,温润的外表无法看出他刚刚作弊促成了这一战,因为……有时候看中一样东西,当然会给她机会让她表现了,才不是因为坐在这里既不舒服又很无聊呢。

    风鬼虽然是上届尸王,却也需要按照规程一场一场的打入决战,在对战虞娘之前他还有一战,而这一战正好能够给虞娘观摩的机会,风鬼这一战对的是有穿云燕之称的金珂姑娘。

    金珂姑娘大约十七、八岁,生得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相貌虽说不上清丽脱俗,也能算是清秀端正,她的僵尸是个巨人,高八尺,体态健壮,皮肤黝黑,脑门上周边剃光了毛发,只余下中间一撮编成鞭子,这种形容装扮,一看便知它生前是异族人。

    这姑娘的出场方式也不同,她穿着燕雀裙,脚蹬小牛皮靴,脖子上挂着金锁圈套儿,她坐在那巨汉的肩膀上,抽着小鞭子就上场了,上场便是一笑,用鞭子指着周六指,娇喝道:“你这丑汉,听说你的僵尸是上届尸王,我可不怕你,你快与本姑娘演练演练,输了可要跟本姑娘端洗脚水!”

    随着她话音落,许多人笑了起来,一半是笑她说话娇憨有趣,一半是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周六指的确是很丑,丑到自他上场之后虞娘就不忍心多看他,他的年纪大约三十多岁,身材高瘦,穿着一身灰色布袍,而他脸上的皮肤竟然没有一块是好的,满脸都是陈旧的烫伤。

    周六指小时候因家里人没看顾好,被灶台上的半盆开水淋了脸面,将他的整张脸都毁了,自此人生际遇悲惨起来,人人拿他当怪物一样看待,即便是家里人也尽量无视他。

    因人人都厌恶他,他也躲避他人,少年时候常常溜到义庄去玩,后遇见了他的师父,从此离了家,学习养尸术。

    金珂姑娘出身养尸世家,年纪轻轻兼之衣食无忧,故而举止有些娇憨无礼,若是遇到器量大的也就罢了,偏偏遇到的是周六指。

    周六指因为受过太多冷漠与白眼,虽非他只过错,但心性大变,极敏感又自卑,最恨有人说自己的容貌,一听那金珂姑娘用鄙夷的口气说自己丑,心里就暗暗起了杀心。

    只见他不搭理金珂姑娘,与他的僵尸风鬼一起站在了比武场中央,那边的金珂姑娘见了,无所谓的笑了笑,从巨汉僵尸肩膀上跳了下来,跟自家的僵尸一齐上了场。

    这姑娘身怀家传武学,年轻气盛也有本钱,她的身手是极不错,等闲人降服不住她,且家里为她寻了一只品质极高的尸妖傍身,所以难免心高气傲,这一回与兄长一齐出来参加尸王大会,便是想要得分荣誉在家人面前长脸,可她江湖经验浅薄,之前又是一路获胜,就真以为自己莫逢敌手了,故而有些初出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虞娘和陈挽风旁观了这一幕,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听谢燕九解释道:“之前你们看到的都是僵尸与僵尸交手,饲主并不参战,只从旁控制僵尸,但这次不同,按照尸王大会的规矩,如果饲主和僵尸同时站到了比武场中央,便是向对方饲主及僵尸请战,这样对方饲主就必须上场出战,当然对方也可以拒绝,不过拒绝便算是败了,这上届尸王岂是等闲之辈,这位姑娘心高气傲,竟然同意了,怕是要出事了。”

    “虽然这姑娘无礼在先,但好男不跟女斗,周六指太不大气了。”陈挽风也道。

    谢燕九也觉如此,又对虞娘道:“虞娘,你下一战的对手就是他们,这人不会简单,你且要仔细观战。”

    见他这么慎重,陈挽风及虞娘接着看去,只见台上两人两尸,分别对东台上的魏惜金行礼之后,比武便正式开始了。

    金珂姑娘之所以底气那么足,便是因为她的僵尸道行很高,若是论起实力来,不输于之前陈挽风等人在南宫世家遇到的那只僵尸庄主,不过她万万料不到的是,这便是她今天败北的根本。

    但见周六指从荷包里抓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在手中,摊开手掌一吹,竟然吹起一小团紫色的雾气,雾气很快在空中消散了,而周六指的嘴边也泛出冷笑。

    金珂姑娘不明所以,但她很快就发现事情超出了她的意料,当风鬼僵尸扑过来的时候,她的僵尸出现了异常,竟然不听从她的操控,只呆呆的站在原地,露出一脸困惑的神态!

    风鬼已经冲了上来,它攻击对象并非那只陷入迷障的巨汉僵尸,而是金珂姑娘自己!

    金珂家传武学不俗,但那是对人而言,而对手是僵尸的话就完全无法匹敌了,几个回合之后,她的胳膊叫风鬼抓住,周六指站在一边用眼光一扫,那风鬼就将金珂的胳膊生生折了!

    “啊——”剧痛之下,金珂痛苦的嚎叫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自额头冒出,周六指仍不解恨,他走过去狠狠甩了一连串的巴掌抽在金珂的脸上,打得她的牙齿合着血落了下来。

    没有僵尸的帮助,金珂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而当她被打得浑浑噩噩的时候,场外一个青年男子怒喝着不顾一切的往场内冲,却叫几名先行者擒拿住了。

    看到一个成名的养尸高手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下如此重手,周围的众人不由发出嘘声,但这也并不能改变场中的局面。

    “这个比武场上没有男女之分,没有年龄界限,没有谁该让着谁,只有实力强弱,胜者为王,在没有分出胜负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这场对决。”谢燕九道。

    “可是这姑娘已经输了啊?”陈挽风不忍心了,道。

    “她的僵尸还好生生的站在场中,她也还没倒下,所以还不能判定这场对决的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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