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钱怡微微一怔:“你背对着,我并未看清。”

    朱沅道:“是了,并未看清你也敢信口开河。你视若珍宝,我却未必。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与太子并未有私。”

    钱怡哈哈笑起来:“太子俊美清贵,位高权重,你说你对他无意?我不信,我不信,哈哈哈哈,你夫君也不信啊,朱沅,你完了,你以为你三言两语便能撇清?”

    萧源抬起一脚,脚尖踢着了钱怡的下巴尖,她砰的一声向后倒地,撞着了后脑,昏了过去。

    萧源大声叫了人来:“把她的嘴塞住,单独寻单空屋子关起来。”

    等到钱怡被拖走,萧源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朱沅。

    这种事情,如何解释?朱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萧源等了半晌,越来越恼怒,他手一挥,将炕桌扫下了地,向前一倾就将朱沅压到了炕上。

    他压得紧紧的,让朱沅有些透不过气来。

    随即朱沅的眼睛、鼻尖、耳珠、嘴唇被他落下狂风暴雨一般的吻。朱沅窒息一般的刚要反抗,就被他修长有力的一下扣住两腕压在头顶,他的另一只手便粗暴的去拉扯朱沅的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求审文的妹纸高抬贵手,衣服都没脱,够清水吧?不能算是色|情描写哈。我保证下一章也不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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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两位亲爱哒投雷鼓励。

    唉,妈蛋,以为两章写得完,结果一写起来,啰里巴嗦的不少事要写,好像还有一点内容……

    第108章

    朱沅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冬日里寡淡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朱沅脸上。

    萧源怔了怔,他从来没有见过朱沅的这种神情。

    他撑在她身上看了好一阵,才松开她坐了起来,将脸埋入两手之中,半晌搓了搓脸,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朱沅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窗外有时会传来轻微的声音,是仆妇们踩到了雪地。也许是有人发觉了这争吵,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朱沅躺在这炕上,做了一个恶梦。

    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知道她被萧源大力的摇醒了:“醒醒!醒醒!”

    朱沅满头是汗的睁开了眼睛,萧源年轻俊俏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他脸色很不好看,有些扭曲的盯着她。

    朱沅惊魂未定,心中沉沉的,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萧源咬牙问道:“你就这样讨厌我碰你,讨厌到会做恶梦吗?”

    朱沅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萧源又是失望,又是委屈,又是痛苦的望着她:“你又说谎。”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朱沅第一次没有了主意,她并不想伤害萧源,可是真实的缘由她无法诉诸于口。

    雀环和含素十分忧心,这让她们对钱怡十分痛恨。雀环甚至找到了关押钱怡的屋子,狠狠的扇了她两个耳光。

    等到三朝回门时,萧源与朱沅之间仍旧未破冰,他沉默的扶着朱沅回了娘家。

    沉哥儿和沣哥儿迎到了大门外头,萧源一见他们,立即挂上了笑脸,掏出几件小玩意儿来,瞬间就让沉哥儿和沣哥儿满口的“姐夫!姐夫!”。

    朱临丛为主,朱沅的大伯和三叔,还有几个堂兄弟,拉了萧源坐在一桌饮酒说话。

    萧源英挺锐气,又有心讨好迎合,让朱临丛越看越满意。

    这厢柳氏却在入席前拉了朱沅说话。

    柳氏看出朱沅气色不佳,不免十分担忧:“……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没和姑爷闹脾气罢?”

    朱沅笑了笑:“没有,娘,他待我很好。”

    柳氏又道:“你公公婆婆待你好不好?”

    朱沅道:“娘不必担忧,公公为人方正,又有些急躁。有什么事,他先将自己气个仰倒,不足为虑。婆婆么,又不是正经婆婆,她也未必想传出个苛待我的名声,大家都是面子情。这日子呀,轻省得很。”

    柳氏放了一半心,过了一阵,旁敲侧击道:“那一日钱女官闹喜堂,姑爷和你公公婆婆,就没说些什么?”

    朱沅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柳氏。

    柳氏讪笑道:“娘听人说后,几日都安不下心。”

    朱沅哦了一声,低下头轻描淡写道:“没说什么。萧源信我,旁的人总不能越过他来多说什么,也就没事了。”

    柳氏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她低声道:“这两日,我也打听了一些。割脉的确是很难致死,许多寻短见的,都救了回来……为什么泖儿会死?”

    朱沅没有抬头:“事无绝对,割的地方不一样,各人血液又有不同……总有死了的。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

    朱沅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她下意识的掠起鬓边一绺发丝别到耳后。

    柳氏不错眼的看着,又低低的嗯了一声,她怔怔的出神,想起朱泖略有些轻佻但又可爱的笑容,想起朱沅不知何时起,十分有决断。有时自己会看到她眼中的狠厉,完全不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柳氏以为是朱临丛的混帐和自己的软弱逼得朱沅不得不强势,可是,很多个瞬间,柳氏都觉得她像是不认识朱沅一般。

    柳氏再未问话,让人请了一干女眷入席,女眷这边也是一番饮酒闲话,朱老太太拉着朱沅使了个眼色,朱沅明白她的意思,便也对着大伯娘和三婶娘举起了杯。总算是将个场面圆了过去。

    酒过三巡,朱老太太道都是一家骨肉,不必见外,让将男女席之间的屏风撤了。一家子人都盯着萧源看,萧源倒也镇定,顶着这些目光,望着朱沅微微一笑。

    人家都说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但柳氏一幅神思不属的模样,倒是朱老太太看着孙婿,越看越喜欢。何氏、孙氏心中也是暗自比较。

    何氏拍了拍朱沅的手背,悄声道:“大丫头啊,以前婶娘糊涂,你别记在心里。回头问问姑爷,有些未成亲的同僚,也给四丫头、五丫头留心。”

    孙氏也是满脸笑意的盯着朱沅。

    朱沅不乐意一家子团聚的时候生口角,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喜得何氏、孙氏见牙不见眼的,朱沅几个堂妹都羞涩又喜悦的低下了头。

    散席之后,众女眷围着朱沅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回话,末了又留了柳氏与朱沅独处。女儿外嫁,当娘的最忧心,按例是该恨不能母女贴在一处,有说不完的话。

    但柳氏和朱沅却奇异的没有什么话说了,柳氏没事找事,拿了个抹额绣了起来,看样子是给朱老太太做的。朱沅便坐在她一侧,默默的看着。

    过得一阵,宵红便挑了帘子进来:“夫人,大姑娘,姑爷来接您回去了。”

    萧源一直陪着朱临丛等人饮酒,此时恐怕比成亲之日喝得还多。

    一张脸上红透了,两眼十分晶亮。

    宵红去传话,玉扶却寻思这是自家姑爷,没这许多避讳,先扶了萧源进去外间坐下,端了茶水来给他。片刻宵红便出来了,看见萧源坐在外间,也并不觉不妥,只抿嘴一笑,轻声道:“姑爷,夫人还舍不得大姑娘,让姑爷稍等呢,婢子正好去给姑爷端碗醒酒汤去。”

    萧源懒待开口,随意的点了点头。

    这外间与内室便只隔着一层厚棉帘子,内室柳氏与朱沅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萧源耳目比寻常人灵醒许多,倒也能听个大概。

    朱沅见柳氏留了她,又半晌不说话,她等了一会子,便站起身来:“娘,我走了。”

    “啊?……哦。”柳氏回过神来,默默的看着朱沅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

    “沅儿,娘问你一句话,你对娘说实话。”

    朱沅笑着转过来:“娘,什么话?”

    柳氏直愣愣的望着她:“……娘知道,泖儿那一日与你有争执,她太不懂事,让为娘也恨得牙痒……是你下的手吗?”

    朱沅脸上的笑容消失,她轻轻的掠了下鬓边的碎发,将之别到耳后。这简单的一个动作梳理了她的心绪。她镇定的道:“不是。”

    柳氏阴沉着脸看着她:“你起誓?”

    朱沅面色平静,一动也不动,就算心中再如何激荡,她也必须在这一刻忍住:“嗯,我起誓……若不属实,教我……”

    柳氏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她,一下打断了她的话:“你也真敢起誓。你知不知道,你们姐妹都有个习惯:对着娘亲心虚之时,便会故作镇定,理一理头发。今日在我问你两句要紧之话的时候,你都撒了谎。”

    朱沅平静的道:“娘,事有凑巧,不能以此为证据。”

    柳氏却突然嘶声道:“是不是你杀了她?”话语里喷薄而出的悲痛、愤怒、绝望瞬间淹没了朱沅。

    朱沅再也说不出谎话来了。

    柳氏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她哆嗦着问:“为什么?那是你亲妹妹!”

    她红了眼眶,咬着牙,一句一句像钉子一般,又缓慢,又沉重:“一点争执,你打她骂她也就罢了,为何要杀了她?你说,为何要杀了她?”

    朱沅站在原地,悲凉的看着她。

    柳氏拿起绣筐里的剪子扑了上来:“你这个畜牲!我也杀了你,然后自尽!我们都在底下团聚!”

    银晃晃的一道光瞬间便向着朱沅扎来,朱沅闭上了眼睛。

    柳氏失去了理智,一手便要下去,却一下被冲进来了萧源抓住了手腕。

    萧源将剪子从柳氏手中夺下,沉声对柳氏道:“岳母,她如今是我萧家的人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她。”

    柳氏泣不成声,理智微微回笼了,她不能确定自己方才是否真能下手。

    萧源扣了朱沅的腰:“我们先走,日后再解释。”

    朱沅像被抽了魂,呆滞的立在原地,萧源费了些功夫才让她跌跌撞撞的挪动了脚步。萧源将朱沅拖到门口,一手挑起了门帘,就听柳氏在身后低声道:“从此往后……我们娘俩……再别见了罢。”

    萧源感觉到朱沅全身发僵,脸色变得像纸一般白,不由心疼如割,他弯下腰去一下将朱沅打横抱了起来。

    含素、雀环和几名萧家仆妇都等在外边。

    朱家众人也都来相送,看见这对夫妻的模样不由面色古怪。

    萧源解释道:“昨夜着了凉,这会子才发出来,我得赶紧带她回去请大夫。”

    他一路疾走回了萧家,也不去向萧见行、姚氏回话,只管回了自己屋子,将朱沅放至炕上,轻轻的拍她的脸:“阿沅,阿沅?”

    含素已经是端来了茶水:“让大姑娘喝一口顺一顺。”

    萧源连忙扶起了她,将茶水放到她嘴边,但朱沅却半口也不喝。

    萧源道:“去请大夫。”

    雀环答应一声,急忙跑了出去。稍后大夫来看诊,只说她身子并无大碍,是心病,好生宽慰便可无事,不然郁结下去,也非同小可。

    含素雀环茫然不解,萧源却是听见了的,也知此心结难解。他虽然心焦,但却是无计可施。

    期间钱家来领人,萧源不耐的道:“他们家养的好女儿,大闹我喜堂,想轻轻巧巧说两句便领走,那有这般便宜?留下千两白银便可领走。”

    钱家人自知理亏,也不知钱怡发那门子疯。还好钱家最不缺的是银子,又不想与萧家纠缠下去,于是果真令人送了一千两白银上门,将钱怡等人领走。看得姚氏一阵眼热。

    朱沅自那日起,便昏昏沉沉的有了些低烧,嘴里不停的说着听不清的胡话。

    萧源给她换了好几名大夫,开了几帖药也是无甚效用。

    眼看着就要回宫当值,萧源不免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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