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兰花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却发现方才自己有所感应的那棵大树上,根本没有云梓焱的身影。兰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便对他太过上心了,凡事都替着他着想,以至于都产生幻觉了。

    这样的结果是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个个脸色铁青,尤以金昊的神情难看甚至于还有些内疚。

    以他的力量和速度,他完全可以在顷刻之间将藤蔓扯回,制住那个白衣人。可方才,他承认他分神了,当他的手包裹住那如松松软软的小馒头一样的双手时他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看着兰花一个劲发呕瞪眼的样,金昊怒斥一声:“路小树,你丫的死了没有。”

    路小树终于后知后觉地在兰花的身边刮起了一小阵旋风,将雾气吹散。

    一旁的边大胖,嘴贱的毛病改不了,看着干呕的兰花,笑嘻嘻地揶揄道:“呦,小兰花,俺胖子指不定就要当舅舅了,这呕像,跟怀了娃一个样。”

    砰的一声巨响,心头烦躁的金昊下脚完全没有留情。边大胖被一下踢飞,这么庞大的身躯居然飞了两三米才着地,着地时整个人趴了个狗□□,屁股向上,屁股上的肉就跟跳电臀舞一样颤个不停,那疼劲,看得叫人牙酸。

    “还愣着干嘛?”金昊一声低喝,向荣向誉两人毫不迟疑地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兰花站在那里,浑身发抖。这恶臭的绿色雾气,似乎还有着附着的作用,粘在她的身上,臭气不停地往她的鼻孔钻。

    兰花颤颤巍巍地拾起握住那根树枝在狠狠一甩,口中念念有词,“长,长,给我长。”众人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再次出现,那树枝依旧短短小小得可怜。

    兰花咬牙切齿,“下次再见到这厮,我,我一定要把他圈成一个茧子,憋死他,勒死他。”向来厚道的兰花,是得多火才能放出这样的狠话。

    贾星星捂着鼻子走过来,掩着嘴说:“兰花,记得要控制树枝的末端严严实实地堵住他的菊花眼,让他有屁也放不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唯有远处的云梓焱才看到,当兰花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树枝出现了轻微的变化,上面的嫩芽,似乎随着兰花的情绪长长缩缩。

    云魔神转身,身子顷刻消失。

    话说那白衣人,本来就是潜行埋伏的好手。刚刚逃离的时候一副慌不择路的猴急模样,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跑远。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已经摸得烂熟,男子七拐八弯,终于窜进了一座烂尾楼。

    男子进入其中一间房间,里面东倒西歪地放着两张椅子,地面上还有吃剩的面包和水。

    男子气喘吁吁,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好险,当真好险,只差一点就落入古门的手中,幸好自己还有点摆不上台面的天赋异能,虽说平日里自家兄弟总是笑话自己这恶心吧唧的异能,但关键时候,还是相当靠谱的。

    男子的脸上不由地露出轻松得意的笑容,正要伸手去拿放在旁边的水瓶,手却突然顿住了,身子本能地一蜷缩,双眼瞪圆。

    一个清俊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朝他微微一笑,便迈步走了进来,还轻声说了一句:“溜得还挺快。”

    云魔神大摇大摆地进了屋,摆正了屋里的一张椅子,手轻轻一扇,像老朋友一样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男子蹲伏着身子,警惕地看向云魔神,“阁下是古门的人?”

    男子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惊悸和疑虑。古门里好手的名单,各国的异能组织几乎都有记载,像金昊这样更是各方势力耳熟能详的风云人物。而眼前男子的相貌,对他来说却是无比的陌生。

    只是奇怪的是,方才面对古门众人依旧可以保持冷静的心态,却在这个男子的面前开始有了难以自控的波动。

    危险,眼前的人非常危险。任何能对男子的生命产生威胁的存在,他几乎有着近乎精准到可怕的感应。

    今天他是纯属好奇冒险才来此地,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摸清了古门的据点.

    男子平静地问话,身上每一块肌肉却都已经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可他却沮丧地发现,眼前的男人噙着微笑,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却似乎已经封锁了他逃离的所有生机路线,他被人家牢牢地锁定了,就跟笼子里的困兽一样。

    古门,应该就是傻女人效劳的那个组织吧,云魔神好脾气的摇摇头,“我不是古门的人,但古门里,却有我的人。”

    男子一怔,随即放松下来,挤出一丝微笑说:“阁下好本事,在世界异能组能排上前三的古门,你居然还能往里头安插间谍,佩服,佩服。”

    男子是完全误解了云魔神的话,云魔神指的是那个陪他觉觉过日子的人,而非给他打工干零活的人。

    不顾云魔神的脸色稍稍变了变,那人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说:“阁下能够在里头安插自己人,对古门的情报了解肯定比我多。你也看到了,方才我才潜入就被古门的人给发现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虎口。如果阁下想在我这里套取古门的资料,实在是找错人了。”

    男子说完,看云魔神竟无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暗骂了一声,终于从衣服的内袋里慎重地掏出了一块牌子,将正面扬起,“阁下应该认得这块牌子。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我也帮不上阁下什么忙,阁下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男子心想着组织的牌子一掏出来,眼前的男人多少会有点动容吃惊。可是没有,云魔神的脸色没有丁点的变化,看着那牌子的眼神,就跟看着眼前的墙壁一样,视若无物。

    男子当真了云魔神是一个异能组织的好手,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他就是一个初来乍到,啥也不了解的雏鸟儿。

    当然,男子更不知道,这个表面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男人,是一个悠哉游哉地靠在树上,悄无声息地看着古门一干风云人物谈天说地兼打架斗殴,还顺便给他下了绊的人。

    若然他了解,他就清楚他手中的这块令牌,对对方来说,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慑力。

    云魔神瞄了那令牌一眼。制作讲究,颇有质感的黑色铁片,上面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仰天长啸的狼头。乍一看,还蛮符合他云魔神的口味,起码比他那妖孽老爹令牌上的猴头威风多了。

    只可惜,欣赏归欣赏,云魔神说出来的话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大跳跃,“方才被绊住了腿,你为什么非得使劲地扯呢?”末了还轻叹一声。

    男子虎躯一震,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你爷爷的,老子给套住了不使劲挣脱难不成还要蹲下去顺便把自己的手也给绑上。

    云魔神之所以问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因为当时金昊的大手握住兰花的小手,那鲜花包在牛粪里,牛奶泡在茅坑里的场面太刺眼了。

    紧接着,男子听到了另一句让他瞬间崩溃的话。

    云魔神幽幽地说了一句:“要不你回去让她再把你捆绑一次吧。”

    第13章 古门

    男子确定以及肯定,眼前的男人,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病。若是两者都不是,那他就是纯粹戏弄他的!

    他竟然云淡风轻地要自己再次自投罗网,送上门去让人家把自己给捆了。一股强烈的羞辱和气愤之情瞬间弥漫心头。

    男子的口中低吼一声,身子瞬间涨大了一轮。身上的衣服嗤啦一声裂开了,手臂上,腿上的肌肉相继鼓起来。而更叫人惊讶的是男子的双颊和手肘长满了毛茸茸的毛发,眼瞳的绿色越发的深邃。

    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这样步步紧逼,我就奉陪到底。”咧嘴一笑,“我想告诉阁下的是,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活着走回去。”

    话音刚落,男子双拳一挥,轰向云魔神。

    拳头越来越近,男子的嘴边扯出一抹冷笑,瞬间就要打上云魔神的脸。

    可男子的笑容却突然凝结了。几乎触之可及的距离,双拳却仿若陷入了泥塘之中,被诡异地黏住,力量根本爆发不出来,再也无法寸进。

    云魔神无奈地笑了笑,缓缓举起了右手。

    “我并非存心找你麻烦。”叹了一声,“谁叫你之前放的那个臭屁,已经让你成为那个傻女人最想痛打狠揍之人。”云魔神站起身来,“所以,也唯有你,或许能够再次激发她与生俱有的天赋。”

    半天的观察琢磨,云魔神对古门众人也开始有了一些了解。古门之人,可分两类。一类是跟云朝的武林中人一样,自小练功习武,不断锤炼拓展自身的潜力。只要修炼得当,持之以恒,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武技都能够不断提升而达到远超常人的境界。

    另一类却是天赋异禀之人,这些人,似乎天生便具有操控某种自然之力的本事。但他们对自然之力的操控,却远非那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境界,而是极为有限的。上天是公平的,这些幸运儿们虽然一出生便由于身体的异变而拥有超凡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却也被限制在或强或弱的既定范围内。

    而看到这些人,云魔神心有所悟。自家的雷炎功法,似乎便是一门将修炼和天赋突破二者结合起来的逆天功法。在云朝,古往今来,能够练就极炎之人,也就是自己和自家老爹。

    所以云魔神心里清楚,这些得天独厚的天生武者,他们天赋的觉醒和运用,就如同武者修炼进阶一般,并非一帆风顺。抓住契机,对每一个武者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那傻丫头空有天赋,却显然处于无法自控的尴尬阶段。方才他注意到傻丫头咒骂这男子的时候,手中的枝条随着她情绪的波动有了细微的变化。男子如果再次出现在傻丫头的面前,很有可能她心里的愤慨不甘甚至于羞涩所积攒而成的怨念,会让她的能力再度迸发。

    于是乎,云魔神一张口,说了一句让男子气的吐血的话:“你就从了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男子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嗖的一下脑门子涌。自己长这么大,虽然不是组织里一等一的好手,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受过这样的欺辱。

    砰地一声,男子的身子后退,眼睛死死盯着云魔神,双手开始长出了尖而长的指甲。一声野兽般的低嚎,嘴边冒出了两个尖刺般的森然长牙。

    “阁下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一一。”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可“奉陪”二字未说出口便戛然而止。随即他的双眼出现了几近疯癫的狂热,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云魔神。

    云梓焱抬起的右手,他的手掌上竟然没有任何的纹路,空白一片,唯有一个匕首图案,诡异地浮动在手心处。

    随着匕首图案的出现,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幽森,冷冽,阴寒,宛若九重天狱,萧杀阴诡得叫人毛骨悚然。

    云梓焱的五指渗出了五道淡淡的,细细的灰色雾气。如同锁链一般,五道雾气在空中层层环绕。男子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感受着那蚀骨的冰冷,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惊悸不安,反而越发的狂热。

    “你放心,我既然把你弄回去,自然也可以把你弄出来。”云梓焱淡淡的声音里依旧没有半分火气,“不是非要逮了你回去给我的女人泄愤,只是希望借着你在她心中恨之入骨的光辉形象,看看能不能把她可怜的一点天赋给激发出来。”男子这种激烈的反抗和坚持,没有引起云魔神的反感,反倒颇为赞赏。

    男人就该如此,任刀架脖子上,也要固守心中的坚持。

    云魔神堂而皇之地用上了“我的女人”的字眼,语气从容自然。

    说实话,对于那些所谓死去活来的爱情,云魔神心里的概念是相当模糊的。就如同他一直不明白他那长得祸国殃民娇滴滴的二叔和那粗口成章神兮兮的二婶怎会凑成一对,自家爹娘为何几十年如一日地如胶似漆两相不厌。

    对云魔神来说,他从未想过爱情,却思考过婚姻。他会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作为妻子,他练功,她守家,可行夫妻之事,不诉夫妻之情。以后若生了孩子,她教文,他授武。如此相敬如宾,简简单单,甚好。就如同他最喜欢的练功一样,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又自得其乐。

    所以对于重责任而不重感情的云梓焱,摒去每次见到兰花时心中无端端泛起的波澜,在他以为,兰花的脾气秉性也算符合他的要求。最重要的是,人家娇滴滴一个弱女子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男人一诺千金,一言九鼎,即便给不了她轰轰烈烈的爱,也要给她安安稳稳的照顾。

    只是这个“我的女人”说起来,怎的顺口中还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怡然自得之情。

    男子所有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云魔神所说的话中。与方才豁出去的那股狠劲相比,此刻的男子全神贯注地看着云魔神那灰雾缭绕的右手,还有手掌那仿若悬挂在血肉之中的幽黑匕首。

    就在云魔神对男子的反应感到一丝诧异之时,未等那如绳索形状般的灰雾将其缠绕住,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于地上,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轻颤不已,“死神之手,神,神主大人。”

    哇地一声,男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所有的委屈憋闷在这一刻全数爆发出来,就差扑过去抱住云魔神的大腿,“大人,你终于出现了,出现了!”

    云魔神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看着一个全身长毛,獠牙外露,不人不兽的家伙跟被抛弃的女人一样在你面前涕泪并流,哭天抢地,云魔神当真后悔方才不该为了傻女人心头一热,过来趟这浑水。

    什么神猪大人,不沾一点人气,听起来让云魔神心里一阵不舒服。

    自己方才不用左手紫焰而用右手的噬魂之气,原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省得眼前的男子以为他是烈火宗之人。没想到自讨思虑周全,反倒整出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苦情戏。

    看着男子火辣辣,情切切的表情,云魔神彻底无语了,摇摇手,“算了,你走吧。”

    岂料男子猛地抬头,圆瞪着眼珠子,头摇得跟破浪鼓似的,一副唯恐云魔神抛弃了他的模样连连摆手,“我不走,我不走了。大人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风狼能为大人效劳,是风狼的荣幸。就算大人要我死,我也绝无二话!”

    风狼,果然是疯的。云魔神摇摇头,微蹙眉头,“我不是你所提到的大人,去或留,随你。”

    看着云魔神抬脚要走的模样,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脸的焦急,不敢扑抓过去,可怜兮兮地道:“大人,我知道您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可请您一定要回到族里看看。我们,我们被那群臭蝙蝠逼得好惨。大人,您不能弃您的忠心的追随者不顾哪。”

    云魔神只觉得眉心有点发胀。以前他就经常嗤笑他那个妖孽爹,养着一只猴子跟着他满宫跑,潜移默化之下连人也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没个安分守己的时候。自己孤家寡人来到这里,哪来的追随者,还是这样半兽半人的家伙。

    云魔神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在云朝,他不管朝堂不管江湖,除了练功,就是气气爹,逗逗娘,顺便帮胖子揍揍人。他独来独往惯了,身后大呼小叫地跟着一群毛人,想想心里都哆嗦。

    云魔神一刻也不想停留,脚一迈,很快便消失在屋里。

    留下风狼一脸怅然若失,简直比死了老爹还哀怨愁苦。风狼猛地抬头,透绿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方才大人吩咐的事情,如果他办好了,给古门的人扣住了,大人说过,会把他弄出来。这样,不就可以再见大人一面?只要把那女子盯劳了,还怕大人的行踪不可捉摸。

    风狼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害怕回去找不到古门的人了。风狼恢复到原来的人模人样,身子迅速地窜出窗外,朝来路奔去。

    兰花梳洗之后下了楼,走出门口,正巧向家兄弟一脸阴翳地翻墙而过。

    向家兄弟朝金昊摇摇头,恨声道:“这小子溜得很快,给他跑了。”

    说完,却看到古门余下众人毫无反应,眼神从他们身上越过,一脸惊诧地看着前面。

    向家兄弟猛地转身,同时张大了嘴巴。方才那瘦小的白衣男子,如今衣衫褴褛,一脸春风和煦地跃入古门的围墙。

    第14章 古门

    “姑娘,我回来找您了,您老喜欢怎么绑就怎么绑,随意随意。”风狼完全无视众人升腾的怒气,和颜悦色,不,应该是说一脸谄媚地远远朝着兰花喊着。那亲热劲,比见到自己的亲娘还要热情。

    一看到男子,兰花仿佛闻到了方才自己在浴室刷刷刷了半天,呕呕呕了半晌依旧阴魂不散的恶臭味。

    这种感觉,就好像读小学的时候自己最喜欢的白衬衫被后面捣蛋的男生写上了“精忠报国”四个字时心中的那股愤懑赌气,小宇宙顷刻间爆发了!

    古门的人还没摸清楚情况处于观望中,任谁看到这么不正常的场面都会认为男子定留有后手,故意挑衅。

    可兰花早已捏紧了小拳头,说的话就好像从齿缝间蹦出来:“给我缚。”

    小楼旁边的榕树,好几条枝条突然之间疯长,无声无息在眨眼之间就将经过的风狼一圈圈紧紧缠绕住,如同一个大型的茧子般悬挂在半空中。

    众人愕然看向兰花。此刻的兰花,眼睛里充满了斗志昂扬的火光,她的双瞳的瞳眶镀染上淡淡的绿色荧光,“叫你放臭屁!”

    话音刚落,风狼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哀嚎。徐丽娜反应很快,踏前一步,空气仿若水波一样泛动。风狼的声音瞬间消失,只能看到他抽搐着脸颊痛哭嚎叫。

    风狼的一声嚎让兰花猛地回过神来。身上强悍的斗志突然松懈下来,捂着嘴,羞红了脸,眼睛瞄向风狼的方向,嗯嗯出声,显然内心极为不安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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