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佟嫔闻言,脑海中闪现过这柯嬷嬷数次当猪队友的画面,她还真是百感交集呢。

    “嬷嬷的话本宫记下了。嬷嬷先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柯嬷嬷心底猛地一咯噔,素来主子最是属意她的,怎的,今个儿竟然如此的淡漠。

    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念之间,她并不认为,自家主子会在这个时候厌弃了她。

    怕是只有傻瓜才会在这个时候,另觅心腹。

    “慢慢来,慢慢来,走会有机会的。”

    寝殿内,佟嫔不断的安慰自个儿。

    佟嫔之前不管是犯了什么错遭万岁爷的厌弃,如今她既然占了她的身子,自是占了些优势的。

    这么想着,佟嫔暗暗的琢磨起怎么才能够引起那渣龙的注意力。

    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寝殿,再想想今个儿淑贵妃无懈可击的笑容,佟嫔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有种心悸的感觉。怕是,这就是冤家路窄吧。

    上一世她为难了佟嫔的原身,而她的到来,也无法磨灭这样残存的阴影。

    乾清宫

    闻着这几日佟嫔安分守己,康熙却是沉默了良久。

    梁九功弓着身子,一时间也不明白万岁爷何以会这样的沉默了。

    要说,这佟嫔,不惹是生非不正得万岁爷意吗?怎的,万岁爷竟是没有预想中的开心呢。

    “万岁爷,今个儿您看的折子够多了,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康熙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佟嫔穿来有几日了,康熙侧脸瞧着扎在一堆妃嫔中看上去有些拘谨的佟嫔,瞧着她穿的衣服也不似以往的艳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真是诡异的紧。

    见诸位妃嫔欠身问安,佟嫔这才一个机灵,双腿打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可如此的特立独行,却是让康熙微微蹙了蹙眉。

    反常即有妖,这莫非是佟佳氏为了再次勾起自个儿的注意,伪装出来的?

    这么想着,康熙心下更是不喜了。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赫舍里氏入宫来着,约莫是和这佟嫔说了些什么吧,才使得佟嫔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御花园,青菀身为贵妃以来,第一次越诸位妃嫔在这赏菊。

    见康熙眼眸深处涌上的些许不悦,青菀顿时揣摩出了些什么。

    有淑贵妃在此,诸位妃嫔当然也不想扰了万岁爷的性子,皆找借口退下了。

    康熙瞅着青菀越发有风韵的身子,低头在她耳垂咬了咬。

    青菀急着推开她,娇羞道:“万岁爷,这可是御花园。”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怕什么,整个天下都是朕的。”

    青菀歇睨了他一眼,却还是有些娇羞的看向了身后。

    康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巧不巧的竟见着花丛后那佟嫔匆匆躲开的背影。

    康熙紧紧的抓着青菀的双手,缓声道:“她如今一个区区嫔位,你如此忌惮她做什么?”

    青菀莞尔一笑,“万岁爷不知道这佟嫔妹妹这几日好生温顺呢,就和变了一个性子一般。若不是亲眼见着,臣妾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呢。”

    心下本就留存着疑问的康熙听着这话,先是愣了愣,和青菀浓情蜜意半晌之后,这就离开了。

    “梁九功,去给朕查,这几日,佟家有什么异常?”

    梁九功嘴角一僵,斟酌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康熙见状,沉声道:“狗奴才,竟然也敢有事儿瞒着朕,真是越发无状了!”

    梁九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心下直道冤枉:“万岁爷,奴才哪有那个胆子。只不过,奴才琢磨着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子殿下近来又身子不爽,怕是不敢挑拨是非呢。”

    一听涉及到太子殿下,康熙神色很是凝重。

    心底的疑惑也就更重了。

    梁九功如何还敢在隐瞒些什么,早已经吓得屁股尿流了,“万岁爷,近来佟大人似乎托人和太子殿下刻意亲近,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竟然有传闻说,明年开春选秀,万岁爷是有意想把佟佳氏明兰指去侍奉太子殿下的。”

    梁九功的话还未说完,康熙就差一脚把他给踹飞了。

    纯粹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梁九功虽然也见过万岁爷动怒的样子,可何曾见过眼前这样。

    当下吓得浑身早已经都是冷汗。

    “万岁爷,想来也是一些好事之人以讹传讹吧。太子殿下定没有搀和这事儿的。”

    这梁九功不劝还好,这么一劝,康熙心底唯有满腹的怀疑了。

    若说他对胤礽的了解,他素来是不喜佟国维的,因此和佟佳氏一族走的也不近。

    这时候,传出这些流言蜚语,莫不是他动了什么心思。想把佟佳氏一族拉到自个儿阵营来。

    其实,康熙这人真是颇为纠结。之前吧,看太子和佟佳氏一族不冷不热的,他还心存忧虑呢,觉着佟佳氏一族毕竟是他的母族,太子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这样不远不近,怕是不好。

    可如今,得知太子或许有意拉拢佟佳氏一族,康熙就不由得泛起了猜忌之心,怕是这太子等不及老子传位,想早点坐上这龙椅了吧。

    亏他这几日还有些纳闷佟嫔在演什么把戏呢,原来是扮猪吃老虎,装温婉,想在他这里赢回些面子。

    总之,康熙真是千头万绪,他不想去怀疑太子,可身为帝王,他却又不得不去怀疑。

    是以如此,当天下午柯嬷嬷怂恿着佟嫔来给他送点心时,康熙只感觉一股子气没处发,直接就让人把佟嫔给哄走了。

    钟粹宫

    闻着这消息时,青菀也着实纳闷了。

    今个儿在御花园,远远的看着梁九功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万岁爷身上难以掩盖的杀气,让她不免也震惊了一把。

    这不,正用着晚膳呢,就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是今个儿佟嫔惹万岁爷不喜,竟是被万岁爷直接给哄走了。

    青菀吃着美美的点心,突然间觉着自个儿真相了。

    莫非,是她高估这佟嫔了,这佟嫔,难不成真是来打酱油的?

    正沉思着,却见梅香神色紧张的进来,低声道:“主子,听说万岁爷把太子殿下叫去乾清宫了,也不知道为着什么事儿呢。”

    太子殿下?

    青菀心底猛地一咯噔。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太子殿下进来偶然风寒,还未痊愈呢。

    万岁爷最是护犊的,尤其是对这太子殿下,今个儿,这却是为着什么呢?

    联想到今个儿万岁爷对佟嫔的态度,青菀隐隐的琢磨出了什么。

    乾清宫

    康熙的手指扣在案桌上的声音真是让太子胤礽心底慌张极了。

    按说他是皇阿玛最最宠爱的皇子,之前他行礼问安之后,皇阿玛就直接叫他起磕了。

    可今个儿,他真是跪得腿都发颤。

    再听着耳侧传来的哒哒声,胤礽不觉得打了个颤。

    若是换做平日,皇阿玛必会问他功课如何,习武如何,兵书中的计谋是如何解读的?

    可今个儿,不用皇阿玛开口,他也知道,必是有别的事儿了。

    龙椅上,看着儿子脸上不安的样子,康熙只感觉自己太阳穴痛的紧。

    对于这个儿子,他也知道自己太过溺爱和纵容他了。原以为,赫舍里去了之后,他只要好生的教导他,把该给的一切都给他,事情必然会按着他预想的那般进行着。

    可太子近些年的动作,尤其是这几日和佟国维的私下接触,他这就是给他一个信息,他觉着他这皇阿玛老了,霸着这龙椅太多年了,他等不及了。

    否则,为何他会有如此举动呢?

    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康熙心底对于所有的算计和得失最是会衡量的,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对于太子这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他是既生气,又寒心。

    儿子,这是等不及他死了!

    这么想着,康熙猛地一把推倒案桌上的折子,整个宫殿也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更显凝重。

    怯怯的瞅了瞅皇阿玛幽深的眼神,胤礽又赶忙跪趴在地上,几乎是不敢抬头。

    熟料,他这样的作势却是更大的刺激了康熙,若不是心里有鬼,他如何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其实,康熙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立胤礽为太子,他当时是存着私心的。

    既有对赫舍里的愧疚,也有想把索尼一党拢在手里的私欲。而这两厢相比,后者更甚。

    从某种角度来说,贵为太子的胤礽其实不过是康熙手中的棋子罢了,原想着自己会掌控这个棋局,可到底,这棋子不安分了。

    这样的变动,康熙如何能够容忍。

    帝王心术,让他对于权术有着极度的占有欲,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太子,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暗度陈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莫激动,佟佳氏一族气数已尽,佟嫔纵是穿的,也不过是打酱油的。不过是在她over前,垂死挣扎几下罢了。

    ps:借用池上青青草的流言,佟嫔在宫里那么多年了,要掩饰不是那么容易吧?注意她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差不多几十上百个人吧,即使遇到挫折降位也不能一下子变个人,何况她不是降位之后立刻转变的,降位后越发不着调然后突然有一天就变了,连身边服侍的人都奇怪,别人更觉得奇怪了,大家不会觉得她中邪了吧?如果是中邪了康熙肯定不会再亲近她,找人收她才正常。

    第93章 一逼再逼

    康熙是个固执而又多疑的人,作为帝王,他更希望的是儿子能够安安分分,兄友弟恭,即便是心底暗藏着什么心思,可只要你不要蹦跶的太厉害,他还是愿意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这一刻,康熙第一次对于他对太子的优容和恩宠,产生了怀疑。

    更甚的是,早从两年前开始,他就有意的让太子参加祭天,参与朝政。他其实也怀疑过,这样的恩宠是否会让太子私心膨胀,可到底他还是给了他机会。

    此时看来,太子终归还是让他失望了。对于某些人的投其所好,他非但没有保持合适的距离,却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已经利欲熏心到如此地步,若是再这样纵容下去,怕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他生了篡位的心思。

    其实,对于他的这些皇子,太子算的上是很得康熙心意的。也因为从小亲自教导,他对他严厉去也溺爱。他不想承认的是,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造就了太子性格的缺陷。

    他更不想承认的是,作为帝王,当初立胤礽为太子,也有来自汉人的很大的压力。

    他正当盛年,如何就需要考虑储位之事了?如何就必须是嫡子才能够继承大统?对于那些迂腐却又异常固执的汉人,他心底着实是不喜的紧。

    再联想到二十九年七月,乌兰布通之战前夕,出塞途中竟是不巧染了风寒,胤礽来倒是来了,却让他失望的是,没有忧戚之意,也没有良言宽慰。

    这件事儿压在康熙心底其实早已经多年了,几乎是成了一根儿刺,每每想起时,总那么不是滋味。

    可到底太子是皇家的脸面,对于这个立起来的靶子,不到万不得已,康熙是不想舍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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