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环着我,哄小孩一样的哄:“我们先回去好吗?”
那边程程却答话:“是我让点点来的,你不要怪他!”
殊不知我等的也是她答话:
“程小姐,”我缓步走过去,努力将战场拉近,让看门的大爷、大妈能够清楚听见,言语间尽量保持苏如是的优雅:“这里是在英才幼儿园学校大门口,不是在我男人外面的小床上,你有什么资格、用什么立场和我说话?”
她的脸瞬间煞白,我看到从旁边探出头来的大妈们,暗地里又缩回去,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程明明现在三岁,如果不转学,她还要在这里上满三年幼儿园,而程程,就要在这里接送她三年。
这段八卦,估计等不到明天就能全校皆知了,至于被传成什么样子么……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传言估计就更加丰富多彩了,咳,好吧,虽然她老公还活着。
“苏如是,你、你……”她冲过来,被鸭子拉住。而我,也无意与她拉扯,大家都经过十几年教育,好不容易才披了这么一张人皮,何必一定要弄个原形毕露呢?
何况好歹老子也五大三粗么,就她那个娇小的身材,要跟老子动手,那恐怕就跟花猪给曼陀曼发挑战书的结果差不多。
其实当时我也很不解,是什么时候,我需要跟这么一个骄娇女孩耿耿于怀了呢?
“龙儿,我们先回去。”鸭子过来拖了我,牵了嘴嘴,伸手拦了车,我依然微笑:“鸭子,是不是只有已成回忆的东西才值得你珍惜?”
他深深地看我:“不是。”
他这般答我。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他的信任打了扣折。
两个人的世界似乎就是这样,当涉及到第三个人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动摇所有的信任。
他哄了我一夜,就一直抱着我让我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他不可能和程程有什么,可是我依然难以释怀。老圣说当一个女人越来越难哄的时候,她就老了。
我笑得自嘲,也许我是真的老了。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我们都没有睡,就站在卧室外的小阳台上,那时候已经是二月,春天快来了。
其实城市的天空,是看不见星星的,也没有月亮。夜并不寂静,时而有夜归的人高声喧哗。我从包里摸了一支烟点上,靠在阳台微敞的落地窗前,只吸了一口,鸭子已经接了过去。
彼时他一只手半揽着我的腰,他的手依然温暖有力,我回头看他:“鸭子,我们会在一起的吧?”
他掐了烟,用力地拥抱我:“会。”
“我讨厌程程。”
“我知道。”
“以后如果再有下次。”
“不会了。”
☆、第53章 你懂的
第五十三章:你懂的
第二天早上是被恶梦惊醒的,梦见鞋带缠住了脖子,醒来后发现嘴嘴伸长颈子把头搁老子脖子上,这个睡姿是哪里来的!= =
伸手把它拎到被子里,老子爬起来洗漱,它也跟着起来。它今天很乖,喂它馒头它就乖乖地吃馒头,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偷偷打量老子。
我不想吃东西,见它胃口不错,便喂了它两个馒头,然后去冰箱拿了冰淇淋出来。未曾想它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于是我们俩一人(狗)吃了一盒蒙牛的香雪杯。
那味道太甜,甜得发腻。
收拾完家里,鸭子给我电话,依然很温柔地问我有没有起床,我懒懒地答了,他说下午带我去外面玩。
其实我没有这个心情,但是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我也不想无休无止地去算这些陈年旧帐。苏如是不是个太难哄的人,老子可不能老,说好了要做永远的罗莉呢!
我们去了清真寺,我一直不知道这儿也有这地方,以前老子很土鳖地以为这玩意儿只有西’藏才有的。
这次就我们两个人,也许这天不是朝圣的日子,又或许现在的信徒已经去得少了,反正我们去的时候这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
我没有宗教信仰,所以于我而言,能感叹的也就是这里颇有异国风情的建筑。鸭子牵着我的手并肩走过这一片庄严肃穆,旁有僧侣路过,言行间很有出家人的庄重。
寺里也有出售纪念品的地方,我们一路逛过去,却是一路无话,这是他长大的地方,我们之间相互都了解得太少,比如成长,比如少时模样。
“这边有几家小吃店,待会我们过去试试。”他低头轻声道。
我点头:“鸭子,结婚之后和我去s市吧?如果你老爸老妈舍不下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
鸭子,我们的相遇已经太晚,但总算彼此还能遇上,如果这个地方留给你太多和她一起的回忆,不如跟我走吧。
他安静地看着我:“怎么,要娶我过门?”
我抬起手,十指滑过午后阳光下他的脸颊:“老子要揣着老子的奶瓶,离开这破地方。”
笑意从他的脸上溢开,像这漫天阳光一般的灿烂:“好吧。”
他说。
回s市,是因为lh区那边有处办公楼急售,而我公司那边的租约也快到期了,我想着如果能买下来,就这么定下来,公司以后也就懒得再搬迁了。
这事在当时对我而言不算小,他们都说s市是人间天堂,却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座天堂永世不得超生。这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生活节奏之快、工作压力之大,是l市这些地方的人很难想象的。
那一处公寓占地四百多平方米,在s市当时的房价,每平方米四万左右,算下来差不多要一千六百多万现金,更别提后期的装修。如果动用公司的整个流动资金来补这笔钱,公司正常运作肯定会受影响。所以估计还得跟杨叔他们好好商量一下。
不过整个分析起来,其实也是一项长期受益的事情,钱这东西,不花出去怎么挣回来呢。下午给杨叔打电话,他及时地派人去看了地方,跟房主约了时间等我回去。
我没有跟鸭子商量这些事,他对s市的情况还没我了解呢,让丫提意见那也是扯淡。本来我很想带着他一起回s市,但这件事情估计我回去得把腿跑断,带着他也不过多一个人受累而已。
跟他家里打了声招呼,老子订了机票回s市。
临走时当然是要约法三章的,他坐在沙发上,老子靠在他怀里,嘴嘴俩前爪前伸趴在老子腿上……= =
老子的*谁准你趴的!
把它揪起来丢地上,它厚着脸皮又爬了上来,依然以原姿势趴老子腿上,好吧,我们无视丫的吧!= =
“鸭子!”
“嗯?!”
“老子不在的时候,那个程程,我就不多说了,你懂的。”
“嗯。”
“那套婚纱,唔,我把订金退了。”
“为什么?”
“老子突然又不喜欢了。”靠,如果要重新置业的话,就不由老子大手大脚了,一套婚纱十几万,而且就穿那么一次……非常时期,gm,我还是能省则省罢!
“那我另外帮你选?”
“不用了,小唐以前本职就是做服装设计的,我回去让她帮我做去!”
鸭子曲着食指弹我额头:“我很期待。”
老子拍开他的手:“你老妈那边你看看还缺什么,是我们结婚,又不是她们结婚,老让父母帮着忙会让我觉得你没有诚意。”
他低头在老子鼻尖香了一个:“我有没有诚意,你懂的。”
老子叹气,鸭子,你真的是很幸运,如果你遇到的是十几年前的苏如是,你现在早他娘的就变成熊猫了
是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价值取向、比如性格修养、又比如爱的方式和底线。
他将老子揽得更紧些:“如果我们早点遇见,会不会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我笑。
如果早点遇见,会不会、我就成了另一个程程了呢?
第二天,鸭子爸妈和他一直送我到l市机场。
我不习惯絮絮叨叨地道别,和他们挥了挥手便走进了候机室,临上机前跟杨叔通话,他却是已经让小雷过来接我。
那是我的长者和知己,十几年来,苏如是在这s市最大的收获,不是事业,而是这几个倾心相交的朋友。
那一天,过s市老子直接就回了公司,谢天谢地前台这次记得了老子。>_<
招了全公司的人开会,听说要拥有自己的老巢了,这群坏蛋们都非常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
财务出了这个月公司的盈余收支,杨叔在昨天晚上连夜改了今年的年度计划,已经想着每人发一根裤腰带、勒紧肚皮撑过这一年。所有可有可无的支出全部删减,所有需要我们先行垫付的项目至本月后不再接手,可以算是全民节衣缩食了。
坏蛋们都没有任何意见,至于他最后提出的一项裁员的建议,我拿笔默默地叉了,他们中间有我从老东家那里带过来的几个项目主管,有我流着汗从人才市场聘来的、咳,就算不是千里马,百里马总算罢。= =
自然也有大学毕业后拿着简历乱投一气的新人。
别的东西谈不上,但是人品绝对是好的。这就跟蒙鸿天下收人一样,老圣不看中对方的等级,不看中对方的装备,他真正看中的,唯人品尔。如果你融不到这个团队中来,对这个地方没有归属感,等待你的,最终也只是离开。
这也是很多势力做到最后分崩离析根本原因所在。
所以我觉得招什么样的人,和公司内部的安定和谐习习相关。
当你真正养成这么一个能与你契合的团队时,不管缺了哪一只,你都会舍不得。
他们现在的工资计算方式,是底薪+房补+餐补+话费补助+项目分红,保险是五险一金,公司的收支一直实施的是透明模式,每个月财务部会更新公司的固定资产表,每个季度会更新每个部门的盈利数额,每个部门的分红所得也变得非常透明。
这在很多公司包括外企都是犯忌讳的事,你可能到过这么一些大企业,为了维系员工之间的良好关系,他们一般不公开各人所得。但我觉得这无所谓,如果你觉得你们部门有能力超过他们,拿出来,做给大家看。
我个人并不是企管专业,我并不知道这是否科学,但这个公司就是用这种盈利透明、工资透明的方式,一直稳中渐升,从最开始的十六个人发展到今天。
像天下的势力国库,一共有多少钱,哪一笔做了什么,每个人都可以看到。
会议室,我详细地跟他们分析了目前的形势,我们估计会资金紧张一年,底工资我能保证按时发,但分红可能会延迟,各项奖金可能会延迟,资金不能及时到位,会出现的问题大家都明白。如果有人有更好的下家,我可以立刻一分钱不少地结钱给他,愿意留下来和老子共渡难关的,哪怕喝粥呢,有一碗大家就一人一勺。
可是,没有人离开。
坏蛋们依然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对老子的假设听若未闻。
于是我们开始着手这次的置业计划。
我和行政、财务部跑遍了s市五个区,一共比较了六十二处办公大楼的性价比,历时半个月,四百三十二平米的使用面积,房主因急需现金,在价格让到一千六百零五万时,这事终于敲定。
那段时间老子根本没有精力上游戏,我们往相关部门上下打点,及至做过公证,办完过户手续后,老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时间便到三月中旬了,鸭子一直有很勤地给老子打电话,几次问我要么他过来,但那时候老子累得手脚抽筋,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添一个他。
也许是这几天作息时间太乱了,大姨妈提早来访。老子暗将中指竖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这时候剩下的事情是后期的装修,这个我给了一家有合作过的装修公司,杨叔说他盯着,我颇不放心,他年龄已经有些大了,这些事情总给他,怎么管得过来呢。这般想着,终是将事情揽了过来,于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老子都要插个翅膀两边跑了。
事情一旦尘埃落定,就好像紧绷的弦突然松下来,我开始很想念鸭子——他煲的养心粥味道真是非常不错的。
本想打电话给他,突然地老子就心生奇想。当时是下午六点多,有一班飞机是七点四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