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笑脸，一张比清晨阳光还要令人温暖的笑容。

    第十七章 爱之深（上）

    “先不要动。”林道走到甄宓身边，他将双手放在了甄宓受伤的右大腿上。其实，林道也才刚刚醒来，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将甄宓大腿上的两只紫色能量箭除去。林道的双手慢慢地握住了两只能量箭，不知为何，甄宓这一刻居然如同柔弱的女子一般，闭上了双眼，她在等待林道将能量箭拔出来瞬间所带来的痛楚。

    然而，让甄宓感到奇怪的是，痛楚却迟迟未到，等到她睁开双眼时，林道已经递过一杯热水，还有一颗泛着紫色光芒的丹药。再看右腿，甄宓发现那两支能量箭早已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留下两个已经结痂的血洞。

    没有过多的言语，甄宓在林道柔和的目光中服下了六转丹。

    “由于伤口要重新长肉，一开始会有些痒，忍一忍就好了。”

    甄宓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林道，面部表情。

    林道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用对我的任何行为感到奇怪，我早先就对你说过了，我如今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种承诺。其中有对甄毅的承诺，也有对你的承诺。”

    甄宓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没有开口。

    “我并不是有意要假扮甄毅欺骗你，可以说，这是一种巧合，也是一种缘分。我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是否接受我，反正我会对你负责。”

    听到林道的话，甄宓别过头，不去跟林道对视，显然她对林道所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觉得我是在说大话？”林道笑了笑，“套用一句经典台词，‘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反正我信了’。”

    “哼，哼哼，呵呵……”甄宓居然被林道的一句冷笑话给弄笑了，她这一笑如百媚横生、艳花娇朵。

    林道走近甄宓，对着她蹲了下来：“你笑起来很美，希望今后这样的笑容会一直伴随左右。”

    林道这么一说，甄宓又摆正了原先的扑克脸，虽然她依旧美艳，但是却给人已一种强烈的距离感，迫使他人无法接近。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咱们谈公事吧。”林道直接坐在了甄宓的面前，“尊敬的暗黑精灵女王陛下，请原谅我的冒昧，不知道您是有有意重新缔结一个盟约，一个牢不可破的盟约？”

    甄宓终于开口了，她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听起来总是能让人浮想联翩、忘乎所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很简单，看起来你与北冥国的结盟被人破坏了，所以我在询问你是否需要一个新的盟友。”林道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消失过。

    “盟约？哼，那不过只是一个陷阱而已。”甄宓冷笑一声。

    “是么，这么说你是假借结盟为由，而伺机暗杀袁绍咯？”

    “没错！”一说到这里，甄宓的怒气便涌了上来，“若不是你突然捣乱，那袁绍早就死了！”

    林道目不转睛地盯着甄宓，逐字逐句地说：“若是那样的话，你也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只要袁绍一死，暗黑森林的危机就会解除。”

    “可是我不会让你死，我的目标是你，其他的我不管。而且，即便你侥幸活了下来，如今的你会被其他人冠以袁熙妻子的称呼，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林道的态度和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了起来，林道一把抓住甄宓的手，“你是我林道的人，永远都是！”

    甄宓被林道的话说愣了，她实在没有想到林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这样任由林道握着她的手，让林道的手逐渐温暖着她那冰冷的身躯。

    “宓（fu）儿。”

    甄宓被林道这么一叫，身体居然产生了微微的颤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道，颤声道：“你，你，你如何知道……”

    应该说，这是甄宓的一个秘密，一个连甄毅都不知道的秘密。就如袁熙而言，他一直称呼甄宓为宓宓（mi）。当然，只是一种称呼上的更改而已，并没有太多的玄机。

    “你猜？”林道说了一句很欠扁的话，他笑了笑，“我再问你一句，是否接受一个全新的盟约？原先，我就对你与那袁绍结盟的行为感到怪异，经你方才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你是为了刺杀袁绍。可是，你要知道，就算袁绍死了，北冥国还会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国王，他们照样会威胁你们暗黑精灵的生存。”

    也不知是不是林道的话感动了甄宓，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甄宓开始有条理地跟林道交谈：“袁绍一死，他那三个儿子就会开始争夺王位，如此一来就可以给我们争夺一段时间平定内乱。”

    “内乱？你说的可是韩松那个家伙？”

    “没错，看来你对我们暗黑森林的势力多少已有了了解。”作为暗黑精灵的女王，甄宓并非庸才，相反她比以往的暗黑精灵女王都要精明。

    “那是必须的，既然我已决定要帮你，那总是要做足基本功的。”林道笑了笑。

    “哼，无事献殷勤！”甄宓冷笑一声。

    “无事？怎么会无事呢？我的要求可是明摆着的，那便是你与我结盟，当然，能成为我的王妃那就最好了。”林道笑得很欠揍。

    甄宓沉默了片刻，随后换上一种清冷的语调：“说实在的，南冥王，我并不信任你。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更多的是憎恨。当然，最为主要的是，你所谓的结盟借口太容易被人拆穿了。南冥国距离暗黑森林实在太过遥远，我可不认为你会得罪庞大的北冥国，而换来我们一个如此弱小的盟友。”

    林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这人呐，当真是防备心太重了。当然，有一点不可否认，你至少表面上已经接受我了是不是？”

    甄宓没有接话，她选择了沉默。

    “嘿嘿，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嗯，你身上的伤也好了，那咱们就暂时别过。”这时，林道感应到董袭和慧娘的两股能量波动朝着自己走来，他便别过甄宓，与两人汇合。

    林道说走就走，这让甄宓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其实，林道对甄宓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知道，对待甄宓，需要适当的死缠烂打、然后加一些小感动，最后便是大张旗鼓地展开攻势了。林道现在进行的是第二个步骤，所以他并不着急让甄宓接受他。如今，最先要解决的是暗黑精灵内部的矛盾，也就是韩松的生死。

    “少主，为何您独自一人，三小姐呢？”慧娘见林道只有一人，一见面就开始询问。

    “哦，我和她暂时分开了，三姐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慧娘，你先带我回暗黑森林，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做出下一步计划。”

    慧娘点点头。

    林道三人离开的时候，甄宓就站在一颗树枝上看着三人的背影，让甄宓意外的是，林道临别前居然还朝她招手。甄宓一直对自己的潜行能力极为自傲，却没想到居然被林道发现了，这使得甄宓对林道的感觉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对于林道，甄宓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恨，还是爱。

    若说是恨，甄宓当初早就捏碎林道的心脏，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若说是爱，甄宓并没有接受林道，而且隐隐对他还有极深的防范心理。

    这种感觉实在糟透了！

    林道和董袭随着慧娘进入了暗黑森林。所谓的暗黑森林和林道脑海所想的完全不同，这里的树木并非黑色，也没有邪恶植物，阳光照样照射着森林的每一片角落。这里鸟语花香、树木葱郁，时尔还能见到一些小动物从身旁的草丛里穿过，林间的山风同样带着令人心醉的芬芳。

    “慧娘，为什么这里叫暗黑森林？据我所看，这里的环境与其他地方的森林相差无几。”林道将心中的疑惑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少主，所谓的暗黑森林并不是我们的叫法，那是人类恶意给我们泼的脏水，我们以前称呼这片森林为德茜雅娜，只不过时间久了，我们也随了人类的称呼。”说到这里，慧娘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黯淡之色。

    “其实，暗黑森林的由来并非人类可以泼脏水那么简答。”董袭这时候不免插上一句，“暗黑精灵的主要活动时间都在晚上，暗黑精灵所统治下夜晚森林是极其危险的。曾经有不少人类探险家、佣兵或者领主妄想穿越这片森林，从而直接踏入八荒之一的‘大荒’。相传，‘大荒’拥有取之不尽的金矿，我们佣兵团曾经也想进入大荒探索。但是进入大荒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要龙族的领地，没有哪个白痴会去招惹那些恐怖的存在；而第二条路就是暗黑森林。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暗黑森林当中一直都有暗黑精灵把守，除了你们同类，任何进入这个领地都会被无条件射杀。人类折在暗黑精灵手中的人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人们逐渐忘记了德茜雅娜这个美丽的名字，从未以暗黑森林取代之。当然，人类取这个名字，也有一种警示其他人的意思，是希望别人不要擅自靠近这里，这里对外族人来说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很显然，慧娘并不知道这暗黑森林名字的由来，她听得好奇，不禁问道：“那大荒真的有金矿吗？”

    第十八章 爱之深（下）

    董袭不禁摇头道：“也许有，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或者从大荒回来。曾经有那么一个传言，即便是圣者进入大荒，也无法活着回来。”

    “至少，目前我们不会进入，也许永远都不会。”林道对所谓的金矿可没多少兴趣，这九州大地上，那些世家名流手中有的是钱，只要从他们手中赚钱就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淘金。有多少人，有多少事发生在那些机会与危险并存的陌生地界，这些事物最多也只是民众口中的谈资而已，就如瞬间在夜空中盛开的烟花，虽然灿烂夺目，却无法持久，更妄想永恒。

    “沙！”

    林道三人当即停下脚步，很快树枝上就出现了十来名暗黑精灵，他们都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林道三人。

    “张栋，你这是做什么？”慧娘明显认出了为首的暗黑精灵，当即仰脸怒斥。

    叫张栋的暗黑精灵个子比寻常暗黑精灵要高出许多，从能量波动可以看出，张栋乃是大将军境界，他所带来的十几名暗黑精灵都是将军境界。那张栋见了不由冷笑一声：“老太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回来。不过，即便如此，你的命也只能到这里了。”

    “你居然想杀我？我可是长老！”

    “长老？嘿嘿嘿，杀了你，我就是长老！”张栋手一挥，喝道，“动手！”

    林道所受的乃是来自根源的创伤，他越极限使用饕餮威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运功。昨晚救甄宓就已经动了根本，致使身体恢复时间延期，此时若是再妄自行动，别说痊愈，怕是这些暗黑精灵未灭，他人已经爆体而亡。所幸林道身边还有董袭守护，林道二话不说，对着董袭道：“二师兄，拜托你了！”

    “十几个小喽啰而已！”董袭咧嘴一笑，那庞大的身躯当即狂暴而起，带着一股一往无前之势撞上了张栋所站的大树。大树应声而倒，张栋和树上的三名暗黑精灵欲跃到另一棵树上，当他们身体刚刚离开大树的时候，他们的视线突然暗了下来，一个庞大的身躯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不可能！”这是张栋临死前的喊叫。董袭首要攻击目标就是张栋，张栋来不及闪避，脑部直接被董袭的狼牙棒砸得脑浆迸溅，另外三名暗黑精灵也同样跟随张栋去了地狱。董袭的出手以狠、疾、猛著称，他那庞大的身躯，本身就是一个有利的优势。

    “狂暴飞马！”看到董袭的出手之后，慧娘很自然就叫出了董袭的称号。

    “哦？没想到慧娘也知道他的称号。”林道对着慧娘笑道。

    “飞翼佣兵团团长的大名，谁人不知！却没想到，他居然甘心屈身于少主之后。”慧娘仿佛是刚刚认识林道一般，仔细地看着林道，很快她的脸上就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少主，有了飞翼佣兵团的相助，我们部族一定能够再度团结合聚起来！”

    “这是必须的。”林道点点头，这件事林道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为了甄宓，也为了林道自己，他必须要将暗黑精灵统一，然后想办法转移北冥国的注意力，让袁绍不要再死盯着暗黑精灵不放。

    董袭能够秒杀大将军境界的张栋，那身下的暗黑精灵对他来说不过小菜，虽然森林乃是暗黑精灵的主战场，但是在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董袭面前，暗黑精灵的优势全失，不过将军境界的他们，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就被董袭给全灭了。

    林道三人继续前进，和原先不同，在得知董袭的身份之后，慧娘对董袭显得客气了许多。林道问及缘由，慧娘不禁感慨道：“飞翼佣兵团对部族有大恩，当年若不是他们的大力相助，恐怕暗黑森林如今已是北冥国的后花园了。”

    “哦，居然还有这等事？”林道看向董袭，“二师兄，跟我说说吧。”

    “不过只是陈年往事而已，而且我们也是无意间参战，当时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只因为团里有两名团员是暗黑精灵，所以才出手相助。具体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当时是颜良带队，我跟他拼了几招，那家伙好像被人射了暗箭，重伤之后就率先跑路了。主帅逃跑，剩下的小弟哪还有什么战意？”

    董袭说得简单，可是听到林道耳里却不同。颜良的厉害林道是见识过的，可以说颜良绝对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高阶皇境强者，林道在他的手中根本过不了两招，颜良甚至能够将林道秒杀。董袭轻描淡写地讲述他跟颜良过了几招，而且看样子还没有吃亏，可见董袭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们对他的评价。最让林道感到奇怪的是，董袭的能量波动无时不刻都在告诉着林道，董袭只是一个介于大将军和王之境界的高手而已。

    “董团长说得简单，当时战况极为惨烈。北冥国倾精兵五万，由皇境强者颜良带队，在颜良的率领下，我们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他们的屠刀之下……”慧娘的脸上换上了凄然之色，显然是勾起了她的回忆。

    董袭见状，则是岔开了话题：“话说，颜良自那次中箭之中，性情大变，原本一个好好的刚阳汉子，居然变成了一个烂屁股，真是世事无常啊。”

    “烂屁股？”林道懵了，他不太明白董袭的话，“二师兄，难道说颜良是臀部中箭？”

    董袭坏笑一声：“猜错了，方向是相反的。”

    “相反的……是，命·根子？”

    “好慧根，不愧是小师弟！”董袭对着林道竖起了大拇指。

    林道的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没想到啊没想到，颜良那个变态居然是个死基佬，而且看样子还是个万年受啊！”

    “嘶——”遥远之处，南皮城的某座豪宅内，正在修指甲的颜良突然失手，将手中匕首刺入了手掌之中，匕首极其锋利，很快就见了血。

    “大人，您没事吧？”一个给颜良捶肩的细皮嫩肉年轻俊男急忙柔声问道。

    “无事。”颜良握住那年轻俊男的手，脸上荡起了令正常男人马骨悚然的淫笑……

    张栋一行人的阻杀让慧娘意识到了什么，她不得不加快步伐，而林道则是被董袭直接扔到了马背上。暗黑森林很大，而且森林之中并无寻常道路，慧娘都是凭借着暗黑精灵的本能在引路，若是寻常人类，先不说在暗黑森林之中遇到猛兽、魔兽什么的，单单是茂密无比的树木就足够人头疼的了。

    “等等！”前方疾速奔跑的慧娘突然停了下来，董袭附了上去，林道发现穿过三十来米左右的茂密树丛，前方的视野便开始广阔起来。

    “怎么了？”林道问道。

    “看来表公子的速度比我们要快上许多，他们已经将这里包围了。”慧娘显得有些颓废，她的视线比林道和董袭要好上许多，前方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很清楚。

    “有多少人？”林道沉声问道。

    “表公子至少带了五百人。”

    “五百人就能够将你们的基地包围？”林道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慧娘给骗了，五百个暗黑精灵就能将慧娘口中所说的基地包围，难道说所谓的基地里只是一座老人院？

    “此处乃是暗黑精灵全部族所有长老的修生之所，其中大部分长老都年逾四百岁，可谓行将就木。长老们在部族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一旦表公子将长老们控制起来，那事情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林道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眼下他根本无法出力，单靠董袭和慧娘根本无法阻止韩松。

    “少主，您和董团长还是先行撤离吧，老奴先去探一探深浅。”慧娘的脸上流露出了决然之色。

    “等等！”林道叫住慧娘，他这个时候居然缓缓闭上了双眼，很快林道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我们的后援到了。”

    “后援？难道是飞翼佣兵团？”慧娘一听有后援，脑子里很自然就想到了董袭的飞翼佣兵团。

    “那群小子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们接到我的命令，已经撤出了北冥国。”董袭的话让慧娘的思绪凌乱了起来，她一时竟想不出其他友好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