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众人停了下来,黄海林对着小丢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瘸老七跟董魁武绕到了不远处的茅草丛中,那个地方,距离那大黄鳝的尾巴,不足三四米,能够清晰的看见它在潭水中轻轻的摆动,小丢示意黄雀暂时别动,他自己一个人拽着绳子往前走,等到黄海林三人就位了之后,小丢轻轻的拨开茅草,在他的前方四五步的地方,就是那条大黄鳝的脑袋了,这个家伙整个身子都躺在淤泥里,这绳套倒是一下子难以下手。

    黄雀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盯着,就等着绳套一上,自己就立马冲上去,拽着绳子就死命往岸上拖。

    这种从来没有做过却刺激无比的事情,让黄雀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比当初第一次骑摩托车冲下古城河跳车脱险的时候都要紧张万倍。

    黄海林将砍刀放在一旁,第一步的计划还是想要先抓住这个大家伙,黄海林跟瘸老七都负责抱,董魁武呢,身手够好,所以,即便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砍的这个光荣任务也是必须交给他的。

    黄海林大呼了一口气,先跟瘸老七和董魁武对了一下手势,然后看着小丢,点点头,意思是,都准备好了,可以动手了。

    小丢也点点头,也在寻思着该怎样将绳套.弄进这个家伙的脖子,他尽量让自己躲藏在茅草里面,背着绳子,一丝丝的接近,让在不远处看着的黄雀忍不住帮他捏了一把汗。

    就在小丢拨开最后一把茅草,将自己的身体完完全暴露在那条大家伙的视线中的时候,这个畜生竟然猛的受惊,突然就弹跳了起来,抬起头,小丢这个臭小子当真是猛男十八不畏虎啊,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竟然不闪不避也不退,绳套往空中一抛,死死的套在这个大家伙的脑袋上,接着猛的一收紧,那大黄鳝不断的挣扎,尾巴也一下子从潭里面冲上岸边的淤泥,黄海林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喝一声,三个人玩命的冲了上去,扑在淤泥里,死死的抱着了那畜生的尾巴,那架势,吃奶的力气都毫不犹豫的用上了。

    黄雀一看,好家伙,竟然一下子就制住了,他大喜过望,跌跌撞撞的从茅草丛中冲了出来,跟小丢一起,死死的拽着那根绳子,那大黄鳝不断的挣扎,高昂着头,尾巴却被人抱住,一下子倒还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还没等黄雀这小子抓稳绳子咧嘴大笑呢,就听黄海林三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瘸老七跟董魁武两个人的身子被甩出两米多高,重重的跌落在了茅草丛中的淤泥里,而黄海林呢,却是直接被甩入了镜水潭。

    “二叔……”

    黄雀大叫,这家伙,还真是大意了。

    董魁武跟瘸老七来不及看自己是否被甩的散架了,爬起来就去看黄海林,还好黄海林懂水性,两三下就游上了岸,只不过却是脸色惨白,确实被吓的够呛。

    再看小丢跟黄雀,两个人拉着一根绳子,跟一条七八米的大黄鳝僵持在一起,那大家伙的尾巴还在不断的扫腾,这情形,真让人终生难忘。

    即便是如此,两个人还是被扯的东倒西歪,黄雀已经惊慌失措了,就知道狠命的拽着绳子,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雀仔,小丢,快放手,跑啊……”

    黄海林总算是意识到了这种决定的错误性跟愚蠢性,大吼了一句。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这畜生猛的一用力,接着,直接将黄雀跟小丢也一下子甩上了半空。

    黄雀‘啊’的一声,鬼哭狼吼,可这个时候,让人更加不敢相信的一幕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那大黄鳝在空中猛的一张大嘴,腮帮子瞬间胀大了好几倍,一口咬着黄雀这小子的半截身子就剩下两条腿在外面乱蹬忽的掉头滑向了镜水潭。

    而黄雀的那一声‘啊’也在瞬间戛然而止。

    黄海林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瘸老七跟董魁武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脑一片空白,出现了瞬间的短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掉在淤泥中的小丢却是猛然间爬了起来,身子爆射出去,在那条大黄鳝进入镜水潭的一刹那,整个人身子一跃,骑在了这个畜生的脖子上,死死的勒住。

    刚刚看了一场鳝蝠大战,黄海林死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看一场鳝人大战,而且在这条大黄鳝的口中,竟然还叼着自己的侄子,还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感觉。

    黄海林茫然了,跟一身是淤泥的瘸老七董魁武站在岸边,还是那副表情,傻眼了。

    现在的他们,连怕都忘记了。

    潭面上翻江倒海,那大黄鳝半截身子恍恍惚惚的在水里面忽上忽下,小丢呢,死死的抱住,双拳不断的捶打,看来,这小子又一次的兽性大发了,第一天来到驴卸磨,在出现狼猫的那个晚上,谁都忘记不了这个小子的一举一动,能让山中的禽兽都惧怕的曹小丢,当真是一个非人类的存在。

    黄海林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大黄鳝在,小丢还在不断的救人,这就叫着希望,要真是黄雀跟大黄鳝一进入镜水潭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可就真是欲哭无泪连盼头都没有了。

    三个人此时此刻只能看着,帮不上忙,更加没有其他的想法。

    小丢果然叫一个神勇,那架势,跟哪吒闹海根本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哪吒斗的是真正的龙,而小丢斗的,却是一条伪龙,只不过能在受伤的情况下将三个人甩成高空抛物线,这畜生的实力,那当真是不容小觑。

    折腾了好一阵子,那大黄鳝始终想冲向水潭尽头的那个山洞,好几次被都小丢拽着回来了,这小子上下翻腾,嘶吼着,发出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声音,大黄鳝估计也被折腾的够呛,再加上也受伤了,好几次直起身子,让黄海林感到惊喜的是,黄雀的那两条腿竟然还在外面,这意思不就是这小子还没有被吞进肚子?可董魁武这厮的一句话立马就让黄海林心里凉了一截。

    “二爷,雀仔不会吃的只剩下两条腿了吧!”

    黄海林脸色死灰一片,想都不敢往下想了。

    众人只看见潭面水花乱溅,小丢出拳出腿,全身的招数都用了出来,伴随着咆哮声,诡异震撼的画面一次次的充塞着众人的眼球,足足斗了五六分钟,大黄鳝的气势终于被小丢死死的镇住了,变的安静了很多,在这个小子连番无休止的攻击之下,一口将嘴巴里面的黄雀给吐了出来,黄海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见黄雀是有头有身子的,而绝对不是董魁武这厮说的吃的只剩下了两条腿。

    小丢见这个畜生吐出了黄雀,倒也不再为难,放开了它,自己也赶紧游了过去,将黄雀拽上了岸,而那大黄鳝呢,一下子就隐入了镜水潭,然后看着一圈圈的波纹向着尽头的山洞而去。

    “快快快!人工呼吸!”

    黄海林匆忙之间赶紧说道,可再一看黄雀的脸跟上半身,全部被一层湿滑滑的透明粘液给包裹住了,看着就恶心,就这种造型,谁还敢轻易的人工呼吸?

    “这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胃液吧?也有点像那畜生呕吐出来的东西。”

    “胃液都打出来了?”瘸老七忍不住说了一句,小丢抹了抹脸上的潭水,将双手放在了黄雀的腹部,轻轻的转动,接着猛的一按,黄雀‘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把的臭水,全部喷在了离他最近的瘸老七的脸上。

    这小子一睁开眼睛,顿时大口大口的喘气:“哎呀妈呀,哎呀妈呀,憋死我了……”

    第十六章  酒驭清风

    不死,那就是万幸,能从那种大怪物的口中逃脱,此时此刻还能躺在淤泥地里,对于黄雀来讲,那肯定是黄家的老祖宗在阴曹地府保佑自己,当然了,也全亏了超级变态的小丢猛男,不是他力斗狂龙,自己这条命就算是搁在这里了。

    见黄雀没有什么大碍,黄海林也放松了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摇摇头,所有人都知道,他啊,这是在惋惜,可事情都到这步田地了,难道还硬着头皮要再搞一次,说实话,谁都怕了,而黄海林自己似乎也知道,要搞定这潭中的那条大家伙,就眼前的这几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搞定的。

    “二哥,算了吧!”瘸老七在潭边将脸上的那些污垢洗干净之后,点燃了一根烟,哭丧着脸对黄海林说道。

    黄海林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心情的烦闷那就不用说了。

    黄雀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精打采,好半天才渐渐的恢复了体力,洗干净了身上那些脏兮兮的东西之后,众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呢,就见来时的路上飞快的跑来一村民,大喊大叫,不过说的都是驴卸磨的官方语言,可小丢一听,却是满脸失色,飞快的冲了出去。

    黄海林看着瘸老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瘸老七愣了一愣,说道:“我也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是说曹老爷子不行了之类的话。”

    “曹老爷子不行了?”黄海林顿时停住了脚步,这个老头,还真是让人感到神鬼莫测,能读人心,知天命,最起码黄海林清清楚楚的是知道并且确信这一点的,前天他说自己只有两天的命,这一刻,难道真到了大限之期?

    想到这里,众人都加快了脚步,回到了驴卸磨。

    整个村子的人全部围在了小丢的木屋旁,黄海林拨开人群,跟众人走了进去,曹老爷子躺在木床上,脸色很差,在小丢的耳中不断的嘱托什么,声音小到了极点,小丢满脸是泪,不断的点头,用力的握着老人的双手。

    见到黄海林等人归来,老爷子的气色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跟小丢说完话之后,就将黄海林叫了过去。

    黄海林蹲着身子,将耳朵凑近了曹老头的嘴巴,这才说道:“老爷子!”

    曹老头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黄先生,你……你答应我……我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啊。”

    黄海林应道:“你放心吧,老爷子,我说到做到。”

    曹老头咳嗽了一下,轻声说道:“那……那东西找着了?”

    黄海林摇摇头。

    “缘分……都是缘分啊,黄……黄先生……听我一句话……凡……凡事千万……千万别强求,明白吗?”

    黄海林咬着牙,用只有自己跟曹老头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老爷子,可否再告知我一些天机?以后我黄海林定然清明鬼节不敢忘啊。”

    曹老头突然笑了起来,摇摇头,摇的十分的干脆。

    跟黄海林说完话之后,老爷子就再也没跟其他人交谈了,再次将小丢叫到一旁,流着眼泪,依依不舍,估计也在最后的教导这个小子一番,黄海林见这个老头子死活不肯在临死的最后一刻告诉自己一些东西,也就索然无趣退出了木屋。

    瘸老七跟董魁武一停下来才发觉腰上跟屁股上疼的厉害,赶紧去到旁边的房间涂抹红花油去了,只有黄雀,总感觉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让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忍不住替小丢难过了一阵,眼睛暖暖的,正准备出门,却是被小丢一把叫住了,说是老爷子有话跟他说。

    黄雀有些吃惊,这老头子,跟自己难道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黄雀怀着一丝畏惧跟敬意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叫了一句,“曹爷爷!”

    曹老头示意黄雀坐近一些,随即一把拉住了黄雀的右手,黄雀感觉,这手啊,真叫一个凉,比那镜水潭的潭水都要凉。

    “曹爷爷……”

    黄雀再次叫了一句,他实在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被人拉着的感觉了。

    曹老头突然不住的点头,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了起来,耷拉着的眼皮也在一瞬间睁开,让黄雀俯下身子,他呢,轻声的在黄雀耳边说道:“年轻人,记住老头子的一句话,酒驭清风!”

    “酒驭清风?酒驭清风?”黄雀轻声嘟囔了一句,很是奇怪,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曹爷爷,这四个字……”

    “不用问,不用说,记在心中就好!”曹老头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整个人似乎真的有些支持不住了。

    黄雀不想打扰人家爷孙最后相聚的一刻,走出了木屋,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还是湿哒哒的,一想起上午的这段经历,黄雀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一次,真可谓是死里逃生鬼门关走了一圈了,别人都说什么什么经历,多危险多危险之类的,可自己,却是活生生的被那大家伙吞进了半截身子啊,不是小丢不顾性命的去救自己,这条命,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黄雀忍不住抽了一根烟,突然想着,自己要真是死了,谁会最难受呢?二叔,妈,或者是倾城那个动不动就让自己叫她姑姑的扬眉大小姐?

    这丫头,自己离开倾城也有几天了,不知道又闯下了多少祸,黄雀知道,这一次要是还能活着回去的话,估计又要帮她擦屁股擦很多天了,或者说,已经有大把的人在等着挑战自己呢,这丫头,就不让自己过一天好日子,不过话说回来,隔了这几天没见,还真是有些想她了,只不过在驴卸磨这种纯天然的绿色小村庄,是一丝信号都没有的,黄雀只能是将烟掐灭,拍着屁股去换衣服了。

    曹老头是在下午四点多钟断气的,断的一丝悬念都没有,整个小村庄都笼罩了一层悲伤的气氛,小丢这个小子更是如此,就一直跪在曹老头的跟前,不吃不喝,整整一个晚上,所有人都感觉心酸,也对这小子有些佩服,有情有义,倒也不枉费曹老头将他从山里面捡回来一场,要不然啊,他现在早不知道投胎几百回了。

    驴卸磨死人有这里的风俗,这天晚上,全村都点燃了火把,跳着舞,具体什么意思,谁都不知道,黄海林跟瘸老七董魁武坐在一起,跟这其他人一样进行着祷告,黄雀有些担心小丢,就去屋里陪着了。

    经过黄雀的开导,小丢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一些,不过还是不断在讲着他小时候跟曹老爷子的故事,上山砍柴,打猎什么的,很平淡无奇,可黄雀知道,这些小事情会像一个烙印一样留在小丢的心中一辈子。

    对曹老爷子的死,黄海林多少感觉到了一丝的遗憾,这世间万物,有着太多的玄机跟奥妙,有时候不经过人点拨,你就是穷极一辈子都无法参透,曹老头很明显是有着大神通的高人,如果能从他的嘴巴里撬出一些东西,黄海林知道,那就是自己一辈子的财富跟运气,可现在,曹老头死了,即使再想问什么,也是一丝机会都没有了,黄海林感到一阵失落,那淡白色黄布上的话始终魂牵梦萦一般的死死缠绕在自己的心头。

    “二哥,你刚才说曹老爷子让你答应他带小丢出去?”瘸老七问了一句。

    黄海林从思绪中回来,点点头,“嗯!”

    “你真带?”

    “那你认为呢?”

    瘸老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二哥,我知道你心善,答应别人的事情也不好推脱,可话说回来,小丢这小子从小生活在大山,没有见过世面,万一带出去了闯出什么祸事,谁担待的起啊?再者说了,他从来就没有出去过,去到倾城还不一定会习惯呢。”

    黄海林思索了一番,说道:“老七,你说的对,不过,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更何况老爷子现在已经去世了,死人的话,就更加要信守,小丢出去了之后,习惯不习惯那是另外一回事,万一他真适应不了,要回来,那我也只能送他回来了。”

    “回来?”瘸老七心有余悸,他就怕到时候黄海林再来一次抓‘龙’,这一次是运气,没死,下一次,鬼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黄海林似乎已经看透了瘸老七的心思,却并不点破,抽着烟想着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跪了一晚上的小丢终于是直着膝盖站了起来,黄雀本以为他会发酸发痛甚至是跌坐不起,可这小子却依然是站的挺拔如山,从房梁上取下了生铁砍刀,出门而去,黄雀跟在身后,问了一句,“小丢,干嘛呢?”

    “上山,给我爷爷找口好棺木!”

    “我陪你去,刚好帮帮忙!”

    黄雀看着村庄中的人都在忙碌,二叔三人也有事做,只有自己,见小丢要出去,那刚好,总比站在这里遛一遛转一转要强。

    小丢点点头,两人一起上了山。

    高山峻岭,林木参天,就凭手中一把生铁砍刀,小丢愣是砍翻了一棵两个人合抱的大树,接着,截取了其中三米长最粗的一段,小丢一个人扛着就下了山。

    黄雀傻眼了,甚至都有些心里不平衡了,小丢,这小子为啥就能这样强悍?为啥就能这样变态?自己说是来帮忙,可其实就是做做提砍刀,折枝丫的这种小事,说出去,脸都会红。

    回到驴卸磨,有村中人将大树的内壁打空,到了下午,就开始了一系列的祭祀出殡活动了,小丢整个过程哭的撕心裂肺,让黄雀呢,看的真不是滋味,这小子那种哭声就是发至内心的最深处,而绝对不是电视电影里面那种虚虚伪伪的,听着听着,心中老是觉得酸酸的。

    晚上十二点整,这才将曹老头埋在了不远处的一排坟堆旁,结束了这个老人神秘又陌生的一生。

    对驴卸磨的村民来说,曹老头是一个谜,而对于黄雀黄海林而言,曹老头也是一个谜,即便是小丢,他也只知道老人是他爷爷,老人的过往,老人的曾经,老人曾经的辉煌跟落寞,一切的一切,没人知晓。

    所有人都回去了,小丢却是仍然跪在地上,红着眼睛,看着前面那个新坟包,说道:“爷爷,小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看你了,你说过,二叔会带我出去的,你要让小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爷爷,小丢一定会好好活着的,还有一件事,爷爷,黄雀哥是个好人,你以前不是跟小丢说过吗?人活一口气,人死一口棺,谁愿意陪着小丢去给你弄棺木,他就是小丢一辈子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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