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云寒汐听他这么说只笑了笑,看得出来这太医对医术很是看重,便也打算多和他说上两句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并不是医者要病人如何就能如何的。假如皇上病了就得让皇上放下这江山社稷不管不顾去完完全全地安心养病?如果可以根治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得在医术的理论和病人的现实之上寻到一个平衡点才是。”

    这番话淡淡地从云寒汐口中说出,而且居然敢用当今天子做比,引得在座的各位太医心中一阵唏嘘,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论。自古以来,从来都是要病人听从医者的话的,却没有顾忌到真正的情况,如果像云寒汐所言似乎是更人性一些也更切合实际一些。

    老太医皱着眉头深思了好久终于开了口:“确实是有理。”听了他这番话,老太医对他是“药圣”之徒的身份算是相信了。为首的太医都已经表态下面的一干人等纷纷从那令人震惊的言论中回过神来点头称是。

    “可是,可是那‘清血’之法要如何呢?”老太医总算想起来了今天的目的是为云寒汐治病而不是探讨医术。不过话刚问出口老太医就觉得有些不妥,这“清血之法”段氏一族本就不外传,自己这般突兀地问起可很容易引起误会啊。

    老太医刚想出口辩解云寒汐就说道:“其实这‘血清之法’已经超出了医术的范畴了,当初创出这办法的师祖是个武功高强之人。那年沧云帝国边疆的某个村子被敌军下了毒,那位师祖恰到此地便留在那里救治病人。他把患者体内的毒素用银针,药物和内力汇聚到手臂,然后割破手指上的皮肤,把染毒的血放出来即可,不过一次不可能可以保证毒素清理干净所以往往都是反复几次才能算是完成。”

    老太医听了也忍不住点头,尽管他不懂武功,可是用银针和药物来控制血液的走势他还是会一些的,不过这样的办法过于大胆,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而且要是没拿捏好放血的程度或者说不能及时把血给止住那病人可就有生命之危了。

    云寒汐见众人都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也知道他们在一时间可能难以理解这个办法,只是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过会儿就开始。”

    老太医唯唯诺诺地应着便领着那一帮太医就退下了。

    第七十三章

    没过一会就有人在敲门了,云寒汐在屋内应了那人才从外面推门而入。是那位老太医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卷银针,还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以及一个陶瓷的小瓶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圈儿棉纱。

    待老太医走到云寒汐的床边把东西悉数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便说道:“段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这瓶子里是太医院配制出来的上好的止血药。”

    云寒汐看了一眼这些东西,其实那止血药可以忽略不计,以他的功夫如果只是在手指上划这么一个小口自然是用不着什么止血药的,不过那老太医不知道他身怀武功就是了。

    云寒汐又靠在了床上只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如今算得上是大病初愈,还是得好好调息一下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老太医见云寒汐没了别的什么吩咐就悄悄地转身退了下去。

    等老太医退下去过后云寒汐也没有动一下继续闭着眼慢慢地睡了过去,如今身体没有原来那么好了自然对内力的控制也没有那么得心应手,要是再精力不济那恐怕会出什么乱子。

    待云寒汐从迷糊的睡梦中醒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撑着还很虚弱的身子揉揉朦胧的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正直下午,日头还正。云寒汐再一次看看放在一边托盘上的东西,深深地吸了口气准备开始动手。

    银针倒是用不着了,身体再不济用真气推动体内的毒素汇集到一处的能耐还是有的。云寒汐盘腿端坐于床沿,闭上眼睛,双手轻放于双膝之上,慢慢催动着身体内的真气。

    随着真气的催动云寒汐的额上也渐渐渗出点点细汗,耳鬓的发也微微飘动起来,毒素受到真气的驱赶纷纷往手臂的方向汇去,原本白皙略显瘦弱手臂也因为毒素的原因显出了不寻常的青紫色,上面青筋暴露,看上去甚是吓人。

    手臂的颜色越来越深,云寒汐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方法是这样的不错,可是云寒汐没有告诉太医的是,这样硬性把毒素逼到身体的某一个部分所要承受的痛苦。一来是毒素堆积之痛,二来是真气快速运转的痛楚,换做常人光是一样就够让他们痛不欲生的了,可是此时云寒汐除了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时不时地忍不住从嘴边滑出几下呻吟,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声音了。

    眼看着手臂都快要变成了黑紫色了,云寒汐终于缓缓停下了不停催动着的真气,如果再继续把毒素往手臂的方向牵引怕是这手就会这么给废了。刚把全身的真气稳住重汇于丹田云寒汐就立即伸出另一只手封住了手臂上的大穴以免放血时不断有血流入。

    大臂上的穴被封好云寒汐抄起一旁托盘里放着的那把锋利的小刀往腕上一划,感受着那尖锐的痛感,刀浅浅地划破动脉,血液没有迸射出来只是涓涓地顺着手腕流淌。乌黑色的血从血管中流出,滑过手掌,从指间滴落在地,源源不断地呈一条线一般不断地打落在地毯上。云寒汐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攒成了拳头,死死地抵住床边。

    厚厚的地毯瞬间把不断滴下的血液吸干可不断流出的血还是在地毯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泊。云寒汐脸色苍白仍旧紧咬着牙,额上的冷汗也大滴大滴地顺着脸庞滑落,渐渐打湿了衣衫。

    云寒汐紧缩眉头,双眼死死地盯着不断滴落的血滴连眼都不眨一下,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云寒汐赶忙运气止住不断外流的血,一手拿起一旁的止血药抹到伤口上。药刚刚和伤口相触时,云寒汐痛得手一抖,本能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是马上连想都没有想又咬着牙把药抹到了手腕的伤口处。

    待药涂匀了些,云寒汐拿起纱布往手上缠着,这时手痛得都快要麻木了,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痛的感觉了。一手握着棉纱,一圈一圈地把伤口缠紧,然后略显笨拙地用牙齿咬着棉纱的一头打了个结

    等把这一切都做完时云寒汐已经大汗淋漓,薄薄的一件单衣早已被汗水给打湿了。云寒汐觉得头止不住地一阵眩晕,不过也是,被放了这么多血,谁都会晕倒的。

    一手撑着床,另一手只轻轻地放在身上不敢动弹,然后尽量控制住力道把自己的身体平放到床上,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地发颤,一点儿也吃不住力,顺势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云寒汐无奈地撇了撇嘴,刚刚运行真气时就感觉自己快痛得撑不下去了,可不再咬牙坚持住了,回想起刚才那种痛,似乎是心肺都被撕扯开了一样,光是想想云寒汐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时不时地作疼,可是比起刚才那种疼痛的感觉几乎可以无视,云寒汐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量一样瘫软在了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没有思考任何事,就这么呆呆地出神。

    明明身体上已经累得受不了了,云寒汐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是思维却还很清晰。因为身体里的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似乎一下子全身都在痛了一样,尽管排出了那么多毒可是同时也拖垮了自己的身体,那些痛楚也越发地清晰了起来。

    云寒汐痛苦地闭上了眼,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慢慢地开始本能地把自己蜷缩起来,渐渐地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在世界都快变得黑暗的某个瞬间云寒汐想起要是现在云启宇能陪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啊!

    第七十四章

    想着想着云寒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从醒来到现在都像是一个梦一样,自己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和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人在了一起,尽管落下了一身的病,现在也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可是却还是觉得值了。

    身上的痛依旧清晰,云寒汐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想睡去却受着疼痛的折磨,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绣满繁花的地毯,突然看到了那混着毒的暗黑色的血液染在了地毯上,随即强自撑起了身子坐在床上。

    就这么个动作就费尽了云寒汐全身的力气,起身之后努力地靠在床头喘着气,歇了歇又费力地向着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随时都有侍卫婢女候着,听云寒汐这么一吩咐马上就有两个侍女推门而入。两人没有敢走到寝宫里,只是在外间高声问道:“奴婢在,请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云寒汐闭上了眼,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你们进来把这榻前的地毯换掉。”

    “是。”两个婢女齐声应答,之后便悄声退下。

    云寒汐靠坐在床上等着那两人进来,本来可以就躺在床上的,这样也不会太吃力了。可是还是直觉地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于是就这么勉强地撑着。

    还好两个婢女的手脚比较快,没多一会儿就拿着新的地毯敲门而入。这次依旧是在前厅就止住了步子,直到得到云寒汐的许可过后才进来寝宫里。两人一进来只是向云寒汐行礼可是却一直没有抬头看上他一眼,想必是云启宇特地吩咐过了的。

    两人配合着一个人卷起地上弄脏了的地毯,另一个人把新的地毯顺着铺上去,动作倒也麻利,没两下就弄好了。两人得到云寒汐的同意后再转身离开,依旧没敢抬起头看云寒汐一眼,连瞥上一眼都没有。

    等两人一走云寒汐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垮下原本硬撑着的肩膀瘫坐在床上,就算过了这么久可是身体的每一处还是在被疼痛折磨着。云寒汐痛苦地皱着眉头,缓缓放下自己的身子。

    当身体躺在榻上的时候云寒汐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把力气耗费在支撑自己身体上了,又紧紧地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了一起。经过这么一折腾云寒汐早已经筋疲力尽,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眼前也止不住地发黑,终于沉沉地闭上了眼晕倒在床上。

    云启宇一走出寝宫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勤政殿,李云飞李将军一直就在勤政殿等着连半步都不曾离开。李云飞是边疆军队何顾将军手下的一个副将,想必是有重大的事情才会派他回来,不然一个通讯兵就可以了。

    云启宇坐到了书案之前时李云飞就已经跪在了地上,云启宇一向对军人十分敬重,毕竟现在还算是身处乱世,沧云帝国的每一分国土都需要他们来捍卫,原曾属于沧云的土地也需要他们来夺回。所以李云飞行过礼云启宇就赐座给他。

    派他回来了云启宇自然心里也有了谱,开口就问道:“边境出了什么事?”一边说一边开始低头研究边疆的地形图。

    李云飞见皇上的话都已经问出口便回答道:“上次珈逻帝国来访时,我们曾许诺过要付与他们几亿两银子,而如今他们以及派了一个小型使团前来讨要了,而且现在就还住在军营里,将军看此事事关重大于是派微臣回来禀报皇上。”

    云启宇听了皱了皱眉头,他早就料到珈逻帝国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们,一定会找个机会上门来找茬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来得这么快。让他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可谓是杀了个措手不及啊!

    看目前这样子珈逻帝国是真的较上劲儿了,不拿到这几亿两银子是不会罢休的,而沧云也铁定不会把这几亿两白银就那么轻易地拱手让人,看来不久会有战事在两国之间爆发啊!这次派来的是一个小使团,沧云交不出银子,想个办法把他们打发回去,那下次来的可能就是珈逻的精兵铁骑了。

    这件事果真还是如此棘手,云启宇的眉头忍不住越皱越深,如今也只得先稳住珈逻帝国派来的使团,然后设法让他们回去,沧云内部则开始调兵遣将,积极准备着两国之间的摩擦。尽管珈逻帝国的军事实力是在整个大陆上有压倒性优势的第一,可是至少也要做好足够的准备来把损失降到最低。

    云启宇背靠在椅上,手指时不时地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没有说一句话,一副深思的模样。李云飞见此情况自然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只得在一旁等着云启宇的命令。

    过了一会云启宇终于把目光凝聚到了下面坐着的李云飞的身上,吩咐道:“回去告诉何顾,让他好生招待那些使者,不能有冲突发生,然后承诺我沧云帝国一定会把银子悉数奉上,让他们回去安心等着。”只是说这番话的时候云启宇的眉头都一直是皱着的。

    李云飞听了皇上如此吩咐自然立刻就又马不停蹄地奔赴边疆传达圣衣。

    云启宇一直坐在书案之前,在李云飞走了之后都还在皱着眉头想着这件事,不过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因为珈逻帝国的军事实力确实是强过沧云太多了,如果两国一旦开战的话,那对沧云肯定是大大的不利,只得联合周边小国一同出力来压制珈逻,可是这势必会造成他们内部高层的争斗。

    手指敲击着桌面想了一阵云启宇大致规划出了以后的路线,不过沧云一直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就是了。云启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回心思放到那些堆积着的政务上,开始专心处理起这些繁琐的政事。

    第七十五章

    云启宇到了勤政殿向来都是一心埋于政务之中,可这次却时不时看着天色,批完几本奏章过后就抬头望望窗外的天然后再继续。

    几天没有上朝堆积起来的奏章堆成了小山一样码在书案上,尽管云启宇一刻都没有歇息地批阅了一下午都还有将近一半的奏折没有看过。眼看着天色渐渐变暗起来,云启宇终于放下了笔,皱眉看了看没有处理完的奏章,打算陪云寒汐吃过饭过后再来接着处理,他确实不放心让云寒汐一个人在寝宫太久,或许,是怕他孤单,或许,是因为想念。

    云启宇一边起身一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快着步子往寝宫的方向走去。一直跟随着云启宇的高斐看着这反常的一切都淡淡地接受了,无论是没处理完政务就停下还是在批阅奏章时还留心着天色,这都是以前不可能发生的。确实皇上为了那个少年已经做了太多令人意外的事了,这些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走到寝宫门口的时候云启宇放慢了步子吩咐着守在门口的侍女道:“今晚的晚膳送到这里来。”几位侍女纷纷行礼称是。

    云启宇依旧是放轻了步子在走,因为说不准云寒汐这会儿是不是在睡觉。可是刚一打开寝宫的门云启宇就闻道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云启宇疑惑地偏了偏头,皱着眉头往里面走去。

    越是到里面那股血腥的气味渐渐变得浓郁,尽管味道本来就不大,可是云启宇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云启宇走到床边,看见那人确确实实又蜷缩着身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可能是睡着了。云启宇在床沿坐下,正准备把云寒汐搂在怀里就看见了他腕上包扎着的棉纱。联系起来想了想也明白了那血腥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把云寒汐摇醒,云启宇就又走出了寝宫,关了门在门口问道那几个太医到:“他怎么样了?”

    接话的是那个老太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段公子果真是年少有为啊,医术真是精湛,就连微臣行医几十年都不得不佩服......”

    云启宇没有去奇怪那老太医为什么要管云寒汐叫段公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讲话道:“朕是问你他身体怎么样了。”急迫的问话中带着些微怒意。

    老太医听了立马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额......是段公子自己亲自动的手,而且当时也只有段公子一人在,所......”太医用余光瞧见了云启宇越来越黑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壮着胆儿继续说道:“所以......微臣也不知道是怎样个情况。”

    云启宇恼怒地恨恨道:“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好看!”说完就有走进了寝宫里,留着身后一干吓得跪在地上发抖的太医。

    云寒汐还是安静地躺在床上,和刚刚他看到的一样。云启宇走过去坐在床边,脱下靴子躺在了床上,轻轻抱起他把他搂在怀里,依旧是那种有些凉的体温,云启宇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摇了摇怀里的人,却没有一点儿苏醒的迹象。

    又大了些力去摇了摇,云寒汐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睫毛微微地颤动起来,紧接着手指也动了动。看他终于有了反应,云启宇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下去,感受着他微凉的气息,忍不住想把他搂在怀里捂得暖暖的,于是有搂着他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

    云寒汐渐渐醒了过来,眼前还是朦胧的一片,可是却感受得到自己的身边正有一个人,而且还是那熟悉的让自己迷恋的感觉,还没有清醒过来就扯开嘴角笑了。如同撒娇一般地把头埋进那人的怀里,一个劲儿地蹭了又蹭就是不把头抬起来。

    看见他这幅样子云启宇也知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无奈地笑着看着自己怀里的人,他才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担心,一醒过来就开始折腾了。不过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一定也受了让人难以想象的苦,云启宇心里一阵怜惜,伸出手去抚了抚云寒汐的脸。

    云寒汐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迷离地看着云启宇,又歪着头看了看似乎是回过神了,冲着他粲然一笑,这一笑如同黑夜中的明珠一样耀眼。云启宇宠溺地看着他,含笑问道:“终于肯醒了啊?”

    云寒汐只是笑也不说话,神色飞扬地看着云启宇,似乎有那么点点得意的样子。云启宇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说:“你这是在撒娇吗?”

    果然这句话很有效果,云寒汐的双颊立刻变得绯红,看着云启宇的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左顾右盼了一阵赌气似的趴在了云启宇的胸膛上好让他看不见自己的脸。

    云启宇越发觉得他很可爱,笑着捧起云寒汐的脸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头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会,云启宇用低低的声音问道:“好些了吗?”

    云寒汐点了点头,忽的又意识到自己点头他是看不见的,于是回答道:“已经好多了。”云启宇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略显瘦削的脸说道:“手还疼吗?”云启宇不知道疼的不止是手,而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痛。

    云寒汐心里一阵暖暖的感觉,接着回答道:“不疼了。”云启宇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好些了,毕竟他总是有事自己往肚子里咽,心里止不住一阵叹气。

    第七十七章

    云启宇一转身就看见云寒汐倒在地上,急忙跑过去还一边慌张地叫着:“太医......”云启宇一把把云寒汐抱起来,小心地放在床上又为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

    刚刚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晕倒了,云启宇心里忍不住一阵自责,刚才自己明明是和他在一起的却没有照顾好他。昏迷之中的云寒汐依旧皱着眉,好似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似的,云启宇握住云寒汐的一只手放在手中,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

    太医听到了云启宇焦急的声音也马上就赶了进来,为首的老太医也是一脸着急的模样,一来这个少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皇上定不会饶了他们,整个太医院上上下下都要遭殃,二来,他居然是“药圣”的徒弟,能为他看病,在他眼中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老太医快速为云寒汐诊脉,诊脉这事急不得,老太医坐下来手指触到云寒汐的腕上细细感受着,渐渐地紧皱的眉也舒展开了些。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只是失血过多以及余毒发作二者一起让云寒汐的身体无法承受。

    诊完脉老太医斗胆瞥了一眼云启宇却见他一脸的阴霾,老太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立即起身向云启宇禀报。

    听了老太医的话云启宇紧皱的眉一点儿都没有放松,这倒是把老太医给吓得不知所措,按理说看着这段公子的病情不严重应该放心才是,可皇上为何还这样一幅黑着脸的样子。老太医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静静地等着云启宇的吩咐。

    云启宇见云寒汐的病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心理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还是很自责,云寒汐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晕倒的,而自己之前居然没有任何发觉!!

    云启宇严肃地命令道:“快开了方子下去抓药!还有把之前撤下去的太医全给朕叫回来,朕的未央宫宫门时时刻刻都要有太医候着。”

    其下一干太医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听见的云启宇的吩咐都如获大赦一般高声应道,然后匆匆退下。只要是和这少年有关的事云启宇就特别容易动怒,偏偏这少年身体又不好,那太医院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了。

    云启宇叹口气又坐回云寒汐身边,拉着他的手自言自语道:“汐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玩玩,沧云的很多地方你肯定都还没有去过,想不想去?”云启宇伸手怜惜地摸了摸云寒汐消瘦的脸庞,接着用低缓的声音说道:“想去你就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云启宇话中透露出无限的温情,眼中的温柔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连晚膳都没有吃云启宇就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云寒汐的身边,本来心中就对云寒汐又无限的愧疚,如今他为了自己还受着这些折磨更让云启宇心里觉得难受。多少年来都没有这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了,偏偏又了这么一个人自己却还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云启宇心中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云寒汐,不觉也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启......启.......启宇,痛.......痛........”一个微弱还带着些哭腔的声音响起,云寒汐正苦兮兮地皱着一张笑脸可怜地望着云启宇,云启宇赶忙卸下了手上的力道,只是轻轻地握在掌中。

    云寒汐皱成一团的小脸这才变了回来,整张脸还是泛着病态的苍白。云启宇见他醒来赶忙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体还痛不痛?”云启宇也知道这毒非同小可,发作起来自然也是要命地疼。云寒汐只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次云启宇才终于意识到他有事没事不能用问的,不然他永远都会只说没事,然后在撑不住了的时候突然一下吓死你,云启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云寒汐疑惑地看着叹气的云启宇,用眼神示意他告诉他为什么,云启宇只是叹气,又摸了摸云寒汐的头发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次云启宇决定还是时时刻刻都守着他才会比较放心,于是心里盘算着把勤政殿的东西全部搬过来得了。不过眼下还是把他照看好才是最要紧的,云启宇端起一旁早就凉着的药,抱起坐到然后坐到他的背后,一勺一勺地喂着他。

    云启宇明显地感受到云寒汐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若不是真没有了一点儿力气,他绝不会这样。云启宇知道在云寒汐的心里,他的地位甚至高过了他自己。尽管担心,可是却又甜蜜,一生能有一个人这样为自己付出为自己舍弃,哪又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趁着云启宇吹药的空档云寒汐虚弱地问道:“这么靠着你累吗?”云启宇心里一阵不高兴,难道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连带着声音都变得严厉起来:“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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