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节

    “不要……放开我……你把你兄弟都弄坏了……好,不是兄弟,不是兄弟……”

    洛雯儿被他呵得痒得不行,待他停了手,她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身,同他面对着面。

    他的额抵着她的额,眸子对着她的眸子,唇角徐徐勾起温软:“云彩,你又是我失散多年的什么人?”

    他眼里柔光醉人,如同盛满了甘露,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到她的眼中。

    他的气息暖暖的落在她的唇边,如有实质般逗弄着她的唇瓣。

    心底莫名涌出一股暖流。

    是了,他似乎就是这样,从不惊天动地,只是默默的,偷偷的,悄无声息的靠近她,走进她。如细雨润物,如春蚕吐丝。

    然而他愈是走近,她愈是纠结,这种纠结随着她的心动在不断加深。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明明告诫自己要悬崖勒马,却是深陷其中,即便脚下的岩石化作沼泽,亦不由自主的沉入进去。

    就像现在,他的手臂在缓缓上移,抚过她的腰肢,她的肩胛,深入到她的颈间,指尖轻触她的柔嫩,亦微用了力,迫使她靠近她……

    她忽的往后一躲,顺拉过他的手……食指上有道很深的伤痕,周围还泛着红色,边缘肿得发亮,一看便知是新伤。

    她当即怒了:“你不是认识丁子峻吗?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你看看,你看看,万一……”

    她突然开始害怕。

    她记得老吴对她说过他的“不同寻常”,更记得二人离开山间小屋后他的昏睡不醒,状若离魂。

    好在他现在还站在他面前,好在他还安然无恙。

    一时之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他,转身便打开了柜子。

    自从她年前招灾入了狱,更受了一身伤,莫习便将所有能疗伤的药都搬到了她这,恨不能将她整个拿药裹起来,所以她很容易的便找到一瓶。

    虽是没好气的拉过他的手,却是细心的在上面涂抹起来。

    千羽墨一直柔柔的看着她,忽然贴近她的耳边:“心疼了?”

    她不说话。本打算教训他几句,可是她答应老吴,要为这个“出卖”主子的人保守秘密,于是强自忍着,只恨声道:“你不是富甲天下吗?怎么家里连一瓶伤药都没有?是专门摆在这让我看的吗?”

    虽然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可她就是生气,而且话音未落,鼻尖已是一酸。

    其实哪里是没有伤药?只是他的伤专门要用一种叫做“冰雪优昙”的药才能医治,可是这种药只有秦太医会调配。

    倒不是一定有多高难,他身为一国之主完全可以利用权力让他交出配方。然而那毕竟是人家的祖传秘方,他不想夺爱。此番用度如此尴尬主要是因为秦太医去年夏天回家乡为母奔丧,他是准了老头三年的假的。秦太医临走时也配了足够用的冰雪优昙,怎奈他每月为千羽鸿取血,需要消耗,而且因为经常使用,冰雪优昙似也不大那么神奇了,现在每次都要费上两瓶方能止住血。

    ☆、348我想娶你

    更新时间:2013-07-20

    另外,洛雯儿下狱受伤,情势危急,若不是胡纶拼死拦着,他几乎要将所有的冰雪优昙都给她送了来。

    自己这边便有些捉襟见肘,不过他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只要仔细些,轻易不会受伤。

    今天是个意外。

    天下第一巧手在旁“监工”兼指教,他又不许人家插手,还一味赶工,结果……

    幸好没把胡纶带上,否则让那小太监得知,又要哭成兔子样,仿佛他下一瞬就要驾鹤西游。

    或许终有一日,他要为此送命吧。他也曾无限怅恨,可是此刻,他觉得很幸福。

    “既是要你摆在床头,我怎能让别人染指?”牵起她忙碌的手:“其实,能换你这一刻的真心相对,即便血尽而死,亦是心满意足!”

    “你在说什么?”

    洛雯儿脸色一变,顿觉不祥。

    “我是说……”

    “不许胡说八道!”

    唇角微勾,沉默了一会,忽然拥她入怀:“云彩,我想娶你……”

    就当是他自私吧,在有限的生命中,在不知何时会结束的岁月里,他不想自己从来不曾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若说此前还有所犹豫,此刻话一出口,已是于瞬间坚定了心念。

    “云彩,答应我……”

    洛雯儿心中一惊。

    二人虽然状况暧昧,虽然最近赵益等人屡屡“逼婚”,然而因了那个人,她与他皆是心照不宣。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会“糊涂”到什么时候,他亦由着她的糊涂而糊涂,她以为一切也便如此,今天怎么会突然……

    “莫习,其实我……”

    “我都知道!”

    随着他怀抱的骤然收紧,她的心也跟着一紧……他都知道?他都知道些什么?

    这句简单的话可供人想象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云彩,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都解决的……”

    她的心又是一震……什么“解决”?“一切”指的是什么?怎么解决?

    “云彩,你放心,一切都有我。我只需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便好……”

    她的心意……她什么心意?

    她忽然觉得很慌乱,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乎是她盼望的,然而这其中又似乎隐着某种未知的恐惧。

    她死死攥住千羽墨的衣襟,却不敢发问。

    千羽墨也不再说话,只轻轻抚着她的肩背,感觉她在怀中的战栗,那双盯住落在窗棂上一线橙黄的眸子显得愈发乌沉如玉,并随着余晖落下,彻底陷入黑暗。

    ==========

    直到天香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洛雯儿才明白,莫习所言的“我都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

    六月六,为洗晒日,又称天贶节,是曝晒衣服、被褥、书画、经卷等的日子。

    自从开了这天香楼,洛雯儿便额外留心古代的节日,因为这正是她促销商品,招揽顾客的好机会,虽然依天香楼目前的状况,似是有些多此一举,但无论是兴隆还是冷淡,既是做生意,就要争取一定的曝光率。

    不知不觉的,盛京的酒楼饭庄,乃至其他与商沾边的行业,都开始以天香楼马首是瞻。自从她于清明节推出了素馅饺子,素菜包子,以及各色素点,并予以低价之后,六月六这日一大清早,各个商户便于开张之际摆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各式商品,降价一成到三成不等,其中不少店铺则是把积压许久的货物趁机进行甩卖,定出了“买五赠一”等一系列优惠。尤其是绸缎庄,将各色衣料摆了出来,一边晾晒,一边叫卖,满街里的五光十色,仿若云蒸霞蔚,热闹非凡。

    这便给茶馆酒肆带来了好机会。

    所有的窗口都飘着热气,混着香味,想来今天一定是下足了料。各色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就算不进去品尝,单是听着便是一种享受。

    各个店铺皆是人流穿梭,天香楼则更是人满为患,赵益等人忙得脚不沾地,洛雯儿便有幸留在了酒楼。

    其实最近,她在酒楼待的时间慢慢变长了,全是因为莫习!

    因为那日,他受了伤,她不放心。

    其实他回到那个富贵的家,当是有更好的照料,只是……路上怎么办?一直尾巴似的老吴不知为何不见踪影,想要赵益他们护送,莫习又偏别扭,说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知道他住在哪,除非她跟他回去,到时他教她爬窗子。

    她就知道他想赖着不走,不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只得勉强答应了。莫习立刻得寸进尺,要同她睡在一张床上,说是方便她看护自己,她倒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莫习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却更让她提心吊胆。

    那次,他便是如此,结果……

    她不敢睡,每隔一会便试他的呼吸,或者捏住他的鼻子,直到他皱眉不满,方略略安心。

    也不是没有想过请大夫,只是老吴说过他的病,普通的大夫根本束手无策。

    所以她只能守着他,一瞬不瞬的盯住他。

    那一夜,他优美高贵得惊人的侧面便一分一毫的刻在了心上,随着心的跳动,是一种微痒的痛。

    不过,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而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她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待从梦中惊醒,想要查探他的安危时,方发现一直躺得好端端的他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子,将自己抱在怀中,似是怕打扰她的安睡,手臂只轻轻环着她,而自己依旧睡得深沉。

    她看着他恬静得如同孩子般的睡颜,将自己悄悄移得离他更近了些,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嗅他衣褶间淡淡的奇楠香,听着他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心下是前所未有的安然。

    她忽然想,若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让她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担忧,该多好。

    她在这种静谧中再次睡去,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简直是一跃而起。

    莫习……莫习不见了!

    她奔下楼梯,正见到房山在摆放桌椅,于是劈头就问了一句:“莫公子呢?”

    房山奇怪的看着她:“刚刚走了……”

    既是能走,说明没事。

    她松了口气,方觉刚刚动作太过剧烈,这会心跳得混乱,头也一个劲发晕,胸口也有些憋闷。

    她打算回去再躺躺,然而才转了身,忽又猛回了头……

    房山被她吓了一跳:“掌、掌柜的,你没事吧?”

    洛雯儿死死的盯住他:“你,是怎么知道他走的?”

    房山头回看到如此凶恶的掌柜,好在他也算见过世面,旋即稳了稳神:“就是刚刚……大概是半刻钟以前,莫公子从这下来,然后噔噔噔的就走了……”

    房山为了描述形象,还拿食指和中指一弯,当做两条倒蹬的腿比划了一下。

    “哦,对了,他还说,掌柜的操劳一晚,现在还睡着,让我们今天晚点开工,收拾的声音也小一点……”

    洛雯儿放目一扫,方发现赵益等人都已经上工,此刻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忽然觉得有些腿脚发软。

    “掌柜的,你没事吧?”房山想上前扶一下,又觉得不好,不自在的搓搓手:“掌柜的,若是累了,就上去歇歇……”

    他不说倒好,一说,洛雯儿简直怒火万丈。

    莫习,你昨日明晃晃的自大门走了,今天又明晃晃的走了一趟,请问,这期间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想让人家怎么想?你爬窗子爬得那么顺溜,为什么不从窗子爬出去而偏要从正门走?你失忆了吗?而且你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我和你,我和你……你让人家怎么想?

    你是不是就想让人家这么想?

    且不说那日她是如何气势汹汹的回了房,总之自此以后,赵益等人再也没有给她进行思想教育,还时不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她知道,在这样的时空,他们定会以为,既然已经有了“既成事实”,她便再无法坚持己见,只能乖乖的等着出嫁了,于是她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张妈等人已经开始偷偷的为她绣嫁妆了。

    莫、习!

    如今,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她就想把这个人抓过来痛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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