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作贼总是不太好。

    尤其是张谨谨这样子像是发现什么了不起秘密的时候,她赶紧的把相框放回去,还特意用一秒钟回忆了一下自己拿起来的位置,照原样的放回去。

    当然,——她没从他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就坐在皮椅里头,脑袋趴在桌上,装死。

    沈济南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她趴在桌面,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只是,张谨谨趴着,没有看到他眼里的纵容与宠溺,还有一点儿谨慎,他面上波澜不惊,白皙的手指微微曲起,轻轻地敲着桌面,“你要是让何权知道你昨晚干的事,后果会怎么样,你晓得的——”

    他借口说何权,其实说的也是他自己,大半夜的,从另一街看到她开着别人的车子回来,那车子,没有什么好下场,那个男人,他更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她本来就是装死,这下子更要装了,至少要装得个清白无辜,抬起小脸,就用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两手稍稍地顶在头上,跟头上长了对角一样,“其实我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相信吗?”

    “拿这个话骗鬼去吧。”沈济南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去捞起她的下巴,轻轻地朝她的脸吹口气,见她的眼皮子就那么轻轻地一个颤动,叫他微微勾起唇角,“不能让何权知道,要是他知道你就死定了,我是说真的——”

    只是,这个话让张谨谨总是不那么确定,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明显写满了不服,也不同意他的观点,她站起来,装死这活儿显然不太合她现在的架式——脑袋里瞬间就冒出一个念头,不太合她现在的架式,那么符合她几时的架式?

    也就那么一瞬间的想法,一掠而过,并没有叫她太注意,她全身心地面对沈济南,人跟着站起来,保持着下巴微抬的姿势,哦,下巴在他手里,她不得不抬起下巴,配合他的动作,“我跟你的事,他都不生气,就是多个男人,他生什么气?”

    她在笑,其实跟哭一样,只是没哭出来——

    他早就放纵了她,现在又来跟他说他会难受,世上有这样的事,还是沈济南值得他一起共享了她?简直是世上最扯蛋的事,纵容了她,又要约束她,还不如从来就不曾纵容她,一直约束她!

    “而且什么事都没有,他有什么气可生的——”只是,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沈济南的表情,见他的表情越来越暗,甚至暗得跟墨汁一样,她不得不识相地放软口气,更是把自己与高炎公然在路边,就在车前盖上的野/合,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就不跟人喝个咖啡,最后他还不肯送我回来,我自己抢了他的车钥匙——”

    还真敢说,谎话张口就来,而且她一点都不心虚,甚至是很真诚地看着他。

    即使她再真诚,还是惹得沈济南大笑不止,他忍俊不禁地放开她下巴,用手点向她光洁的额头,“说的跟唱得一样好听,谨谨呀,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坏习惯,还敢说谎了?”

    她还是清白无辜地摇摇头,“确实没有嘛,”心里刚才还怕他发现自己私自开他抽屉的事,现在已经渐入佳境,至少他没发现,而她表演的“真好”,虽然她自己觉得好,可别人更犀利,一下子就发现她在说谎,她还试着装无辜,拉着他的手到自己胸前,让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你看看,确实没有的——”

    他不拒绝,眉心微微皱起,盯着他的手放着的位置,那里饱满坚/挺,却是小巧的,他的手心满满地包住了,却是笑出个大大的笑脸,八颗洁白的牙齿露在她眼前,“隔着衣服,我能看出个鬼来?当我有透视眼?”

    这人可说的直白的,直差没说叫她脱了!

    他有脸说,可是张谨谨难得羞了,“真的没,——”当然,还是死鸭子嘴硬的,她刚才没承认,现在也不会承认,最好是轻描淡写的就昨晚的事形容成一件简单的事,她出门了,跟个男人扯不清,喝了点咖啡,最后男人小气了,不肯送她回家,她抢了人车钥匙回去,“真的没有,我哪里真敢,有了你们,我还有那个心找别人?”

    她的手摸上他的脸,说的跟真的一样,那神情巴巴地看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的脸刻入她永久的记忆里,即使神魂俱灭都不能阻止她记得他——

    这种形容词完全是她自己想到的,当整句话在她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她几乎笑场,努力把自己的出轨当成一场无伤大雅的小事,——简单的来说,就是想表达,她其实不想出轨,嗯,也许在最后关头她想起了他们,才没有出轨。

    多么可笑的事,那时候,她甚至想都没想过这些,只、只有何权,没有沈济南,一点都没有想起来过,就这点她有些内疚感,人家没出,她到出了,还在这里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嫌弃自己了。

    但他爱她,她晓得的。

    所以她内疚。

    “你没有那个心就好,就怕你有那个心。”沈济南索性把人抱起,让她就坐在他腿间,扒拉开她的裙子,脑袋钻入她纤细的脖颈间,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吸/吮着她的脖子,“要是何权知道你跟人喝咖啡,他疯起来,我可拦不住……”

    他相信了吗?

    她不敢做出否定的结论,只敢认为他是相信的。

    不由得仰起脖子,她的双手往后,费力地试图搂住他的脖子,可那动作太具难度,她放弃了,任由自己大叉着腿儿,裙摆给他作乱的手给撩起,更叫她羞耻的是他的手隔着个丝袜与底裤一刮一刮的,刮得她那个不争气的娇花儿,顿时湿了底裤中间——

    才换的底裤,她想着自己以后要不要出门多带几条,每次都这样子,可是伤不起的,她还是夹紧了腿儿,故意的,把他的手都给夹住,下巴动动,就亲起他的侧脸,她的亲吻比较没有章法,就是随便的亲,娇嫩的红唇一碰到,就放开,“你快、快点……”

    真的,她实在是扛不起这种手段,扭着身子贴向他。

    热情的反应,实在叫沈济南满意,他一手抬起她的小屁股,另一手已经去拉下她连裤袜,连同底裤一起挂在她腿间,而下一秒,释放了他早就想要出来的物事,疼痛得几乎发颤的物事,往她腿间重重地送了进去。

    饱满的堵塞感,溢满她寂寞的甬/道,满是湿意的内壁都朝他狠狠地挤压过来,试图毫不留情地把他推挤出去——又狠狠地圈住他,欲拒还迎,他握住她的小屁/股,人就强悍地站了起来,腾出手将桌面的东西都扫落地面——

    连个眼神都没丢,他就把压在桌面,人直直地站在她的身后,再次狠狠地把沾染着她蜜液的物事捣入,随着他的重重捣入,甚至有晶莹的蜜液从两个人相接的地儿溢出来,粘粘地滴落在桌面,——

    她压得直不起腰来,桌面的坚硬,让她的胸口直面,极疼,疼得她几乎不能呼唤,偏腰下更与桌面贴在一起,两条腿,被拒在桌面之外,而他挤在她的腿中间,一下一下地重重捣入,出来,又是狠狠地的捣入。

    “呜呜——”

    不知道是太疼,还是太快慰了,她发出“呜咽”声。

    “还跟人乱喝咖啡不?”

    他揪住她散乱的头发,脸上渗出汗水,盯着她的脸,眼里还有笑意,却是一丝不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身下却是不动了,就那么停驻地她身体里,一动都不动。

    他有些残忍,把个人的欲/望给勾了起来,到是不动了,生生地把人弄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实在叫人难受,她动了动,试图自救,——在这个方面,沈济南的克制力明明比她要好,她怎么扭动都没无济于事,身体里的空虚感都放肆地涌上来,叫嚣着,叫她不能平心静气。

    她迫切地需要他,也许这两天是她的倒楣日,昨天没满足也就罢了,今天又碰到这么个冤家,高炎那个她怪不了,人家又不是他的谁,可沈济南,他是她的野男人,怎么能这么对她——

    想想个委屈的,她恨恨地咬牙,难受地喊出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忍一时之气,得一世的爽快,她还是识相的,委曲求全她也是会的。

    “好女孩,你真得我喜欢——” 他还真是如她的意了,他在惩罚她,其实也惩罚他自己,再次挤开那叫他几乎是魂魄俱飞的桃源蜜地,一手从她的衣服下摆处进去,隔着胸衣大力地揉捏她的奶/子,小巧的,落在他手里,几乎全包,“嘘——我们什么也别说,什么事都没有,晓得不?我的好女孩?”

    这话怎么说的,其实有好多槽点,第一,她不再是女孩儿了,第二,沈济南是个混蛋。

    但是,她只有点头的份,没办法,谁让她有弱点。

    人的弱点,其实是件很奇怪的事。

    张谨谨躺在沈济南的休息室里,就像她看过的小言文一样,总裁办公室里面总是有个休息室,把沈济南的身份反过来一想,他有间休息室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最主要的是被子下的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身上一床被子,就个脑袋露在被子外,看着沈济南包着条浴巾出来,她还侧身躺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藏在被子里,脸色晕红,残留着激/情后的韵味。

    她看着他大赤赤地当她的面儿就扯开浴巾,漂亮的人鱼线下面是已经疲软的物事,就看看那个架式,就能想象贲胀时候的吓人程度,想着那家伙刚才还在她身体里逞凶,不由得有点难为情,稍稍地避开点视线。

    沈济南换上衣裤,居然是一身军装,而且平时都没怎么见他穿过的,记得上次见他这么穿,还是她与何权去登记时穿的,“你要去干嘛?”

    “你睡会。”他没回答,“下班前我会过来送你回去。”

    没有个回答,张谨谨能睡着才是奇怪的事,就觉得他像是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是不想要让她知道的事儿,这叫她坐立难安,一等他出去,她就再也躺不住了,果断地起来,把自己的衣服穿回去,——

    她裹着他丢下的浴巾,去翻找他的衣柜,里面有全新的内裤一打,她果断地拆开来,穿上他的子弹型内裤,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奇怪,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出去,去看看那个照片。

    当然,她在这里还有衣服,简洁的搭配,白色的中袖修身衬衣,再配条同色的九分裤,再拉扒着找到双平底鞋,等她都穿截戴整齐才一哂,原来落在这里的东西还挺多。

    那张照片,最重要的是那张照片。

    没有沈济南的存在,外头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抽屉上的锁拿开了。

    她打不开锁,总不能自己撬了这个抽屉,很容易叫他发现。

    但她又不甘心,四处一看,让她看到档案橱那里有个笔筒,就是个普通样式的,文具店里估计二三十块钱就能买到的笔筒,她灵机一动,就把笔筒拿了起来,笔中间正好放着一串钥匙,如她所看到的一样,里头还有她见过的抽屉钥匙。

    她迫不及待地掏出钥匙,迅速地打开抽屉,满脸惊喜地盯着被她自己拉开的抽屉,——除了他保留的文件,什么相框的,真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好像是她做了个梦般,其实她什么东西都没有见到过,那张与她本人一样的照片,其实根本没有存在过?

    显然这不可能,她又没得老年痴呆症,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沈济南那个混蛋把东西收起来了,可能怕她看到?就像她以为的一样,照片上的人就是她还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更显然的事实是她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有穿过婚纱,她与何权没有拍过婚纱照,只是在婚姻登记处办了个手续——

    就连他们家都没有婚纱照的影子,她敢断定,他们之间是没有过婚纱照这种东西的,但照片,那么像的照片,要说服她那不是她,还真有点难度,要真说她,婚纱照是怎么来的?

    问题的重点显然在这里。

    她试图努力地想,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颓然无力地关上抽屉,她把钥匙放回去,一时的好奇心得来的什么结果?蛇精病,指不定沈济南那个混蛋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嗯,混蛋的想法总是这样子叫人蛋疼,呃,不对,她没有蛋可疼,应该叫胸闷。

    如果她是照片上的人,那才叫人胸闷。

    肯定不是的,她立即否认。

    但是让她承认她可能是沈济南把当成谁的代替品,这更加叫她觉得难以承受,她的想法是什么呀,沈济南不能受不了没有她,非得跟她一起,现在叫她承认是别人的替身,那还不是打击了她!

    到底照片上谁,这成了最重要的事。

    混蛋的想法真难猜,她真是缺乏跟混蛋打交道的本事。

    等她走出军总医院,手机收到条短信,又是一个混蛋发来的,高炎,告诉她车在哪里,让她有空把车弄回去,她冷冷地瞪着手机,要是有可能的话,她真想摔了手机。

    但是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理智告诉她,别跟个孩子一样。

    脑袋里一连串的问题,缠得她不得安宁,她拿着个包,大踏步地在路上走,沿着大街走,就随便走走,没有目的性的,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入夜,她一直都没有回家,家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纠结的时候,更觉得家里冷冷清清。

    晚饭,她还是一个人吃的,去了常去的那家常菜馆子,两小菜一个汤,味道很合她,还吃了两小碗饭,吃得挺饱,她这个人惯这样子,就算是心情不好,饭量还在,在她身上从来不会出现因心情不好而不想吃饭这种事。

    中间,她还挺情调地喝了点小酒,不是干红,不是干白,而是普通的蕃薯烧,由蕃薯烧成的烧酒,有着凛冽的香味,从舌尖慢慢地流下去,流到她的胃里,仅仅是一小杯,够她喝的脸红脖子粗,且脚步轻飘飘的。

    喝酒,她其实挺喜欢,有时候,跟着何权敬酒,一般都是果汁,何权能喝酒,当兵的酒量都好,至少她认识的都那样,酒量绝对好,有何权在场的地儿,她喝不了酒,这家她相熟的小馆子里,喝着老板亲自烧的烧酒,那滋味绝对好。

    她这个人没有特别的爱好,也就喜欢时不时地来这里喝点小酒。

    夜里,还是拾出租车回家,喝酒不开车,她还是没能领回自己的车子。

    喝了酒的人,睡得更安稳。

    一夜好眠。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关于她的生平,一夜之间已经摆在这国家象征最高权力的男人案前,从小到大,直到与何权结婚,还有她从来没有浮于表面的“混乱”关系,景析将个文件袋放在他面前,这里面的内容,已经由他亲自过目过——

    景析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并没有动那个文件袋。

    “您不看看吗?”

    终于,他问了。

    这位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男人,却是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一如初见时那般的冷艳犀利,然面眼角叫人震惊地见到他的泪水,从他的眼眶缓缓地渗出,滑落脸颊,——“她、她还活着——”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

    她确实死了,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于交通意外,甚至被人抛尸,抛于水里,以至于找到她的尸首时,面目全非,最后是靠dna检查,才知道是她。

    何权是结婚了,他知道的。

    有人说长得像她。

    对,不知道多少人说起来像她。

    但他从来没有往那里想过,一个无懈可击的生平,明摆在那里,谁也不会怀疑一个有着正式生平的人可能是她——直到,他亲眼见到了她,在郑家门口,绝不会认错,那是他的乔乔,陌生的眼神对上他,要不是他有极大的克制力,也许早就拉着她走了!

    郑良夫为什么不钟意这个儿媳妇?

    他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想象这会儿她的乔乔与郑良夫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关系了,她的乔乔应该尊称郑良夫为外公,可现实是她换了个身份,成了郑良夫的儿媳妇,尽管那是他不能明面承认的儿子!

    有一种人自己荒唐,那是随便的,但要是有在他的眼皮底子下荒唐,那绝对是不能原谅的,尤其——他翻开文件袋,清楚地看到郑良夫曾经吩咐下去的事,关于张谨谨的生平,全是他的意思,没有明面上的证据,根据调查,与他有关。

    都说男人不流泪,那是未到伤心处。

    史证确实是伤心。

    而且伤心到极致,甚至有一种迫切的希望,——可看到文件夹下的照片,尽管照片的角度已经够掩饰,还是看得出来车前盖上的两个人在做着什么,他一手就恨恨地把照片给撕了,“把这些全都销毁了——”

    景析也避免不了地看见了,不无遗憾地觉得这太过分,以前是这样子,现在也是这样子,居然还在外头野/合,就在车前盖上,——甚至也让他觉得有种怒气冒上头来,“早就已经销毁了,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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