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这头崔旭刚睡下,冷不丁听俞知远说钟碧霄提到那件旧事,登时没了睡意:“我明天安排一下,马上回国。对了,知珩在北京的关系比较广,你让他帮我提前预约个心理医生。”

    俞知远越听越糊涂:“找心理医生,那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我最迟周末能到北京。记得让知珩帮我安排。”崔旭挂了电话,忧心忡忡的翻身下了床。

    这件事压在心里这么多年,她居然从来都没忘记过。所谓选择性失忆,只是她安慰旁人的借口。他不敢想她此刻该有多么的痛苦,有多么的绝望。

    宋旷然!崔旭咬牙切齿的低咒一句,飞快开了灯收拾行李,并书写回国申请。

    白色的沃尔沃开到房山附近,车速平稳的拐进一处别墅小区。

    这套别墅的面积,比起俞老先生在御景的那套,大了一倍都不止。卜晴从车上下来,啧啧赞叹:“我听爷爷说,叔公也极反对俞家人经商,知珩的这套别墅,现在少说也得上亿吧?”

    “极反对不是坚决反对,知珩正经做生意,又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坑蒙拐骗。”俞知远将车开进车库,领着她去了客厅:“这房子买的早,实际上没花多少。”

    “哦……”卜晴懒得和他争辩,背着手四处溜达参观。

    俞老先生在宁城的居住环境,虽比不得北京这边好。不过比起普通人,好的却不止是一星半点。老太太病重那会在疗养院,听隔壁8号的保姆说,国家对立了功的军人还是很厚待的,不过也有老人过世,一家人都被赶出去的情况。

    说是赶,其实是另外换个环境一般的地方给住。据说也有后代犯了错误的,赶了便是赶了,不会再另外安排。联想到俞知远的父亲好像也犯了很大错,她心惊肉跳的停下脚步,却不防俞知远一直跟在身后,后脑勺瞬间撞得生疼。

    “嘶……”她转过身,生气瞪他:“你是鬼啊,走路不带响的。”

    俞知远伸手揉揉她的头,笑容捉狭:“该去洗澡休息了。”

    卜晴心头微颤,一张脸霎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隔天腰酸背疼的睡醒过来,俞知远已经做好早餐。简单吃完,卜晴回酒店退了房,把行李搬到别墅和他同住,还和他一起去见了好多人。

    每一次他都是满怀希望的下车,失望而归,这让卜晴心疼莫名。辗转跑到下午,她在他的安排下,和俞知珩去做了个造型,为晚上的应酬做准备。

    卜晴平时也穿高跟鞋,不过没尝试过6公分以上的高跟,猛然间穿上10多公分的鞋子,让她十分的不适应。为免出丑,她在造型工作室的房间里,来回练习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穿稳了那双昂贵又累脚的鞋子。

    吃饭的地方定在京郊的私人会所,卜晴和俞知珩先行过去安排,俞知远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三个人碰过头,暗暗焦急等待。

    这一等便等到了夜里十点多,约请的人只来了一个,但是没吃饭就走了。卜晴头次见他如此失落而绝望,难受得只能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慰。

    之后又连续奔波了两天,依然是毫无进展。即使有俞知珩的父亲、爷爷,还有钟庆卓出面通气,那些人一听说是俞瑞海的案子,个个避而不见,更别说松口答应帮忙。

    卜晴原先以为,这事只要找准关系开个口,很快就能平息下去。现在看来,她的想法还是太嫩。走完当天计划里的最后一家,两人从长寿路出来,都沉默着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再公告一次:今晚凌晨发布的章节是防盗章节,新章会在明天早上8点左右替换完毕。希望跳坑的菇凉们体谅一下。我爱你们~~~~~~

    第45章复婚守则

    沿路的霓虹照进车内,车厢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卜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倦怠,一直微笑着打起精神陪他,间或说上一两句话。

    她的心思俞知远又岂会不知,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他空出手揉揉她的头顶,目光温柔的笑了笑,哑着嗓子说:“别为我担心,我很好。”

    卜晴捉住他的贴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下:“我相信你。”

    俞知远顺势摸了摸她的脸颊,眉宇间浮起丝丝苦涩。自己眼下已是前途渺茫,而她能否陪到最后,始终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

    移不开,融不掉。

    从长寿路回房山的路还很远,两人走到中途,俞知远接到俞知珩来的电话,拧着眉开到路口,打着方向盘拐了回去。新官新政首倡反腐,父亲的案子,想压下去基本无望。

    他们父子间的感情,经过这么些年其实早已淡薄如纸。只不过骨子里割舍不掉的血肉亲情,让他没法狠下心肠,绝情到去辜负爷爷的期望。

    车子照着来时的原路,穿行于繁华的街道,卜晴觉察到窗外的建筑逐渐变得眼熟,微微侧过身,小声问他怎么又倒回去。

    俞知远的嗓子因为上火,这两天发炎得特别厉害,嘴巴也起了一层泡,风一吹就干裂的翘起白皮。他张了张嘴,声音轻得让人听不真切:“我想带你一起去看下爸爸。”

    “这么晚了,打扰他老人家休息不太好吧?”卜晴并非不愿意,而是心疼于他话中的无奈。

    俞知远侧眸望她一眼,好似看透她心思一般,神色凝重莫名:“爸爸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相信我。”

    卜晴深知他此次北京之行的目的,她点点头,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俞知远牵了牵唇角,两道剑眉很快又拢到一处。知珩的电话来得这样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从年前至今,事发已有月余,今晚怕是父亲被带走调查前,唯一的碰面机会。

    即使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但他无事便是心安。此时此刻,俞知远深深的感受到了巨大的无力感。叔公和钟家,还有外公那边三家联合起来,如此大的能量况且压不下这个案子,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缄默着将车开到礼士路,他放缓车速,给俞知珩去了个电话,随后直接进了小区,停到父亲所居住的楼下。车刚停稳,俞知珩一脸焦急的过来,拉着他去了一旁耳语。

    卜晴随后下的车,安静等在楼道口。气氛没来由的变得压抑,无形的绝望气息,悄无声息的在各自的心头蔓延开来。

    俞爸爸的案子,一旦开始正式调查,俞知远就是想避开影响,恐怕也行不通。她倒不是担心今后的生活没有保障,惠之家的奖项她还未去领取,加上此前离婚他付给自己的,怎么算日子都不会过得太差。

    怕只怕,他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扛不住无孔不入舆论的谴责。新闻上多的是从天堂跌到地狱的例子,大部分人选择了远走国外,从此消失在大众面前。而她心有牵挂,注定离不开脚底的这片土地。

    “走吧……”俞知远朝俞知珩摆摆手,走回来重重揽住她的肩,相拥着上楼。

    卜晴主动牵住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心。沉默着走到三楼,俞知远拿钥匙开了门。客厅里没开大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泛着朦胧的光,空气里满是刺鼻的烟草味。卜晴不舒服的打了个喷嚏,随即用手捂住口鼻。俞知远将灯打开,同时开了抽风机,拥着她往里走。

    俞瑞海枯坐在沙发上,他听见动静木然地抬起头:“知远,你怎么会来这?”

    “我带卜晴来看看您,这两天检查组已经冻结了您的银行账号,还有部分房产。”俞知远的口气很冷,他拉着卜晴坐下去,接着说:“爷爷一辈子的清誉,被您在一朝间毁了个彻底。俞家上上下下的每个人,都在为了您努力奔走,您是不是该趁着调查组的人来之前,和我清楚的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房产是我索贿得来,巨额资金也是。”俞瑞海垂着头,哆嗦着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俞知远拦住他的动作,力道大得碰翻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地板上到处都是半截半截的烟蒂。他抬脚拨开,哑着嗓子吼道:“俞知荣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和你一路畅通的仕途,到底有没有关联!”

    一旁的卜晴被他脸上骇人的气势吓到,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一直以为俞知荣是他亲弟弟,原来竟然不是……难怪他一直不怎么和前家公来往。

    俞瑞海被问住,他睁大眼睛,怔怔望着面容和自己愈发相像的儿子,目光闪了闪迅速垂下头。

    俞知远安抚的拍拍卜晴的肩,骤然抓住父亲的手腕,拽他着离开客厅,一起去了书房。“嘭……”,巨大的关门声突然响起,卜晴吓得一个激灵,眼皮莫名其妙的跳个不停。

    房子的隔音一般,她坐在客厅里,隐约还能听见父子俩一声高过一声的争执。她焦虑不安地搓着手,又担心他们动手,又怕万一报警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俞知远黑着张脸率先走了出来,俞瑞海垂头丧气的跟着,往日里不怒而威的气势,早已消失殆尽。

    “我们走。”俞知远走到沙发那朝卜晴伸出手。

    卜晴看了看前家公,将手交给俞知远,乖巧站起来。两人走到玄关,俞知远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语气沉重的说:“爸,你很快就要当爷爷了。”

    俞瑞海眼底闪过一抹狂喜,但随之黯淡下去,疲惫不堪的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一眼。

    俞知远咬了咬后牙槽,拉着卜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回到房山这边的别墅,差不多都凌晨2两点。洗过澡躺到床上,卜晴没有一丝睡意,紧贴着他的后背,双手贴着微微凸起的疤痕,温柔摩挲。

    她知道他也睡不着,于是试探着开口:“知远,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俞知远转过身来,将手臂伸至她的颈下,轻声答:“问吧。”

    卜晴抬手抚上他胸前的凸起,柔声道:“如果我没有起诉,你是不是真的会和平与我离婚?”

    俞知远捉住她的手,学着她先前在车上的动作,轻轻放到嘴边啄了下:“也许吧,我还想过离婚后,让御书去民政局把你的已婚记录消去,这样你即使将来结婚,丈夫也不会知道你有婚史。”

    “那你后来被我起诉,为什么还要追我?”卜晴的手若有若无的滑下去,似挑逗又似安抚。

    俞知远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呼,情不自禁的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可以不回答吗?”

    卜晴脸红红的笑着,出其不意地仰起头吻了一下他的唇:“不想说就算了。”

    “用做的岂不是更好。”俞知远在她耳边呵了口气,趁她还没收回脑袋,迅速空出手托住她的脑袋,霸道的吻回去。原只打算浅尝辄止,可她的味道太过诱人,让他禁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这两天一直忙,脑子里也不曾清闲片刻,他心里原就充满了愧疚之情。面对她的欲拒还迎的挑逗,如同干涸的荒原遇上火把,瞬间即成燎原之势。

    他小心的将她身上的睡衣退去,移开唇含住她胸前的微红,滚烫的舌圈上去,细细吸允着,舔舐着。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轻轻握住另外一团柔软,恣意摩挲。

    不一会,卜晴的身子便瘫成一团烂泥,无力的抱着他的头轻声娇喘。

    她的反应让俞知远的情绪更加高涨,他流连不舍的吸允片刻,忍不住移开手缓缓下移。酥酥麻麻的欢愉感受,似一道强电流,瞬间流遍卜晴的四肢百骸。她半眯着双眼圈住他的脖子,口中发出细碎的轻谓,那感觉说不出的娇媚惑人。

    俞知远体贴的扶住她的腰,额上渐渐出了一层薄汗。他的手在她光洁的大腿上摩挲一阵,慢慢覆上那片神秘的丛林,手指摸索着深入进去。

    “唔……”卜晴不适的扭动着腰肢,反而让他的手指更加深入。又涨又酥麻的感觉,随着他的逗弄,渐渐传遍全身。

    “再放松些……”俞知远的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柔,他抽出湿湿滑滑的手指,一点一点顶开她的腿,挺直腰板猛的一下深入进去。

    “有点疼……”卜晴皱了眉,双手缠上他有力的臂膀,全身上下都汗津津的,绯红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

    俞知远陶醉的发出一声轻吼,缓缓撞击着,深入着……好似不知疲倦的在她身上恣意驰骋。

    窗外的微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淡淡映照着房中的旖旎景象。喘息声、强而有力的撞击声,以及男女压抑而愉悦呻/吟,渐渐盈满一室……

    隔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卜晴就醒了过来,她腰酸腿麻的侧着身子,细细端详他的睡颜。来北京的这几天,他的精神压力大到无法想象,没有一晚可以安睡。这会即使是睡着,眉目之间也透出深深的疲惫之感。

    她越看越心疼,忍不住凑过去,偷摸的亲了下他的额头。

    下一瞬,倏然醒来的俞知远,已经稳稳将她压到身下。卜晴惊呼一声,像个做了错事被抓住的小孩一般,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你醒了……”

    “嗯……”俞知远含着笑贴近她的脸,补充道:“都醒了。”

    “流氓……”卜晴挥起拳头,不疼不痒的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快下来,我去做早餐。”

    俞知远想起昨晚做到一半,她就睡过去了,顿时痞气的笑了:“先在这吃饱了,再去做胃里要吃的。”

    卜晴清楚的知道自己昨晚累过头中途睡着的事,于是羞赧的迎着他的视线,缓缓开口:“你确定要先在这里吃?”

    俞知远眼中迅速涌起情/欲之色:“你说呢?”

    卜晴又羞又臊,倏然将他推下去,又将他摁平了自己笨拙地爬上去,低头吻上他的喉结……

    结束已经是7点半,卜晴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最后还是俞知远去做了早餐。吃完不到9点,俞知珩来了电话,让他们马上到玉泉山去。

    俞知远带着卜晴紧赶慢赶,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叔公的住处。陈文月领着俞知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说是北京的房产全部被冻结,娘俩一大早上的让人赶了出来。

    客厅里除了他们母子,还有俞知珩的父亲和爷爷,不过大家似乎都不太关心这事。任她自己个在那哭天喊地。卜晴对这个前婆婆没多少印象,也没想过要搭话安慰。

    过了一阵,俞家的两位大家长说是要去开会,提前离开了家。俞知珩坐了不到三分钟,推说要去公司处理业务上的事,也走了。

    其他人该回房的回房,该避开的避开,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反正最后剩在客厅里的,就只剩俞知远、卜晴,还有陈文月母子。

    “你既然把我爸举报了,就该想到这个结果。”俞知远恨恨出声,眼睛却看都不看陈文月一眼:“还有,你这种时候在俞家哭诉没有,赶紧找你儿子的爹才是正经。”

    陈文月脸色闻言怒不可遏的站起来,叉腰指着俞知远的鼻子骂道:“老流氓偷摸给留了好几套房产给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光是东山墅的房子就有两套,得了好处就想让我们母子滚蛋,没那么便宜!”

    俞知远无意和她争吵,听罢不耐烦的喝叱道:“便宜不便宜,如今都在纪委工作组手里,你能耐就自己拿去。”

    一直没做声的俞知荣,这时突然站起来,动作古怪且眼神阴鸷的,慢慢朝俞知远靠过去。等卜晴发觉他裤兜里有东西,想提醒已经来不及!

    随着俞知远的爆喝响起,明晃晃的匕首掉落地板,发出一声尖锐的撞击之声。卜晴吓得魂飞魄散的冲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下子将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俞知荣撞开:“知远,他有没有伤着你?”

    “没事,擦破点皮。”俞知远甩了下手,淡漠扫一眼已经警卫抓住的俞知荣,朝警卫说:“扭送到附近派出所去,敢在这里行凶,兔崽子胆子不是一般的肥。”

    下傻了的陈文月从震惊中回过神,哭嚎着扑过去拦住警卫,大声哀求:“房子我不争了,你别对你弟弟这么狠。”

    俞知远波澜不兴的挑挑眉:“他不是我弟弟,我爸亲口说他做过节育手术,所以你少在这攀关系。送走!”

    最后两个字是和警卫说的,完全不容置喙的语气。

    陈文月这下彻底疯了,她又哭又喊的叫骂起来:“没有我,俞瑞海哪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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