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卡尔腾出一只手来移了移耳麦，决定实话实说：“在将莫娅的照片塞进相框里，我想用它们在楼梯处做一面照片墙。”

    “莫娅？”

    “范尼的女儿，我的教女。前阵子我不是跟你说起过这件事么？”

    “哦。”罗纳尔多拖长了声音说：“就是你脸书上那张被点赞两万多次的照片主角……我记得你家楼梯拐角处，以前是挂着几幅画的。”

    “没错，我刚刚才把它们摘下来。用莫娅的照片给这个家里增添点童真和烟火气息也好，不然每次回家，我都以为自己走进了房地产商的样板房里。”

    罗纳尔多那边古怪的沉默了一会儿。

    “cris？”

    “那张照片里，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第一次成为教父，我当然很高兴。”

    “你喜欢孩子？”

    “对。”

    “那你为什么不拥有一个自己的呢？”罗纳尔多莽撞的问：“你都28岁了，这个年纪做父亲绰绰有余。事实上，大多数的球员和教练甚至在20出头的时候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问题把卡尔难住了。“有一些很复杂的原因。”他最终温和的说。

    “是什么原因？”罗纳尔多决定要追根究底。

    “呃……”

    罗纳尔多翻了个白眼：“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没时间恋爱结婚。”

    卡尔从善如流：“差不多就是这样。”

    “鬼扯。我才不信呢！”罗纳尔多鼻孔喷气：“你只要往夜店转一圈，女人会自动黏上来的。”

    “我不准球员们去夜店。”卡尔面不改色的撒谎：“身为球队主教练，我最好也为球员们做个表率，就像爵爷，他不也是从不去、并且不喜欢你们去泡吧么？”

    罗纳尔多爆笑出声：“别这样举例，哈哈哈哈，boss？他是老的去不了夜店才对吧！”

    “你想要我把原话转述给他么。”

    罗纳尔多打了个哆嗦：“别，千万别。”

    话题就这样被扯开了，卡尔心底有一种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的感觉。

    ……

    信息时代，心理战应该算主教练必修技能之一。

    因为不喜欢总被摄像机镜头盯着，所以卡尔在联赛里很少玩心理战。

    这或许跟德国足坛的氛围也有点关系。

    在英超联赛，因为媒体资讯的过度发展，各球队的竞争不仅在球场上，在球场外也习惯你来我往，英国小报们为了销量，更是卯了劲儿的为各种争斗推波助澜，生怕他们战的不够热闹。而在德国，德国足球一直比较低调务实，这里的体育记者不会像英国记者那样，连球星早餐吃了什么逛街买了什么衣服都往报纸上写，除非是特别劲爆的消息，否则他们更多的是会研究各支球队的战术，估测球员们的实力等等，比如说《踢球者》每过半个赛季会出现一个对前锋、中场、后卫、门将等各个位置的球员评级，在欧洲足坛都非常具有权威性。

    临近10月初，慕尼黑1860在主场进行了与基辅迪纳摩的欧冠第二场小组赛，最终双方1:1握手言和，而这场比赛从赛前到赛后，进行的都平静无波，没有什么激烈的言辞交锋，比赛时球员的对抗也没出现连主裁判都控制不了的状况。

    与基辅迪纳摩的比赛结束后，到10月中旬的半个月时间内，都是下一场对皇家马德里比赛的备战期。

    而硝烟，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就真正的燃起了。

    当卡尔浏览到《阿斯报》的头条《卡佩罗称1860不足为惧：他们全是皇马弃将》时，第一反应就是“心理战？”当将新闻通篇阅读下来之后，他肯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测。随后一种稍感荣幸，又有点兴奋的感觉浮上了他的心头：皇马是世界级豪门，而狮队在几个赛季之前默默无闻，现在两队即将交手，皇马主帅提前半个月就开打新闻战，这难道还不够说明皇家马德里对慕尼黑1860的重视么？如果狮队的实力真的弱到如同空气，恐怕卡佩罗在赛前都不会对他们多加关注。

    头条新闻有一部分是卡佩罗接受记者采访时的原话，一部分是评论员的看法，而卡佩罗的原话是“慕尼黑1860拥有三名皇马弃将，贝克汉姆、波尔蒂略、欧文，他们注定不会在伯纳乌取得任何胜利。”

    《阿斯报》记者稍稍质疑：“但是波尔蒂略是上赛季的德甲金靴。”

    “你是说在出道时被冠以‘劳尔第二’名号的哈维尔·波尔蒂略？”卡佩罗回答说：“连劳尔第二都能赢得德甲最佳射手，我们有正牌劳尔，你说哪个更强一点？而且伯纳乌的主场气氛棒极了，皇马球迷在比赛时焕发的热情能令所有对手惧怕。。”

    看到这里的时候卡尔笑了。

    卡佩罗目的简单明了：打压狮队，激励皇马，顺带给贝克汉姆、波尔蒂略制造点心理压力，让慕尼黑1860的球员在去伯纳乌比赛的时候感到心头始终压着重担，最终要么士气提前流失，要么就在比赛里因失去理智冒进而惨败。

    既然对手主动挑衅，卡尔也不可能不回击。很快，他就通过《图片报》对外放话：“其实我更想请卡佩罗先生来见识一下安联球场的主场气氛，不过来的时候要记得戴口罩，不然记者可能会抓拍到皇马主帅惊讶的大张嘴巴的不雅照片。”

    “另外，我一点都不觉得波尔蒂略成功的原因是‘劳尔第二’，他在青训营扬名，然后在皇马一线队急速陨落，直到他离开皇马，来到慕尼黑后又重新获得了成功，为什么？因为慕尼黑1860的球队文化适合他，而皇马是个巨星黑洞。你们对自己青训营里出产的天才关注很少，甚至拱手送给敌人，然后再花大价钱购买巨星——埃托奥、坎比亚索这样伟大的球员都由皇马培养，但是你们用不好，于是埃托奥去了巴塞罗那，坎比亚索去了国际米兰，他们现在都是世界级巨星。这两人不也正是卡佩罗先生口中的弃将么？只是你们使用球员的方法出现了问题，并不代表着弃将就一定比皇马现役的球星实力差。”

    “至于那些买来的巨星们，阿尔内卡99年转会到马德里，但整个赛季只打进2球，罗纳尔多（大罗）在加盟皇马之前拿过3次世界足球先生，加盟皇马之后呢？一次也没有。世界足球先生、欧洲金球通通是0。甚至只入选过一次国际足联年度最佳阵容，一个安慰奖。”

    卡尔的反驳快狠准，就连卡佩罗自己都没料到这个后辈上道那么快，以至于他在被《马卡报》追着询问《图片报》报道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显然奥斯顿先生忘记了菲戈和齐达内都在皇马效力的时候，拿到过世界足球先生。皇家马德里懂得球星，也会使用球星，并且能让他们走的更高更远。”

    “是的，菲戈和齐达内拿过世界足球先生。”卡尔微笑说：“但是他们现在在哪里呢？齐达内退役，菲戈则因为你们要把他的10号球衣给年轻的罗比尼奥，所以转会离开了。正如我所说的，巨星黑洞。”

    卡佩罗这次的回应有些气急败坏：“年轻人总是比较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道实力是不是和言语相称。”

    “年长者应该更加淡定点。”《图片报》在第二天写道：“有人用不好球员，就说是球员的错，看见他们在其他联赛获得成功，就变得羡慕嫉妒恨，这样实在不好。”

    卡佩罗冷笑：“我羡慕嫉妒恨？哈！”

    卡佩罗的简短回答以及冷笑在第二天又斩获了不少报纸版面，他的意思人人都明白：像他这样一位获得过多次欧洲和顶级联赛冠军的世界名帅，是不可能羡慕嫉妒卡尔·奥斯顿这样不满30的毛头小子的。

    在两位球队主帅的你来我往中，战前气氛已经被酝酿的极为浓烈了，在马德里、慕尼黑处处都弥漫着欧冠到来前的硝烟。

    本来卡尔和卡佩罗是很有可能这样一直斗嘴直到比赛开打的，如果《太阳报》没在其中硬插一脚的话。

    《太阳报》新一期的体育新闻专栏里开起了卡佩罗的玩笑，他们画了一副漫画，皇马主帅面对诸多话筒，一脸严肃，义正言辞的说：“我羡慕嫉妒恨？哈！”但在卡佩罗身后，画着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心理活动框，框里的话是这样的：“没错，我就是嫉妒奥斯顿年纪比我小，长得比我帅，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们！”

    这是英国小报惯用的手段，开开知名人士的没品笑话，上至女王首相，下到平民百姓基本上都被调侃过，这原本是没什么的，很多人在自己被恶搞后，怕心烦的就躲着不看，胸怀宽广的看完笑笑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