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众人沉默,空气中环绕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惋惜。

    金世煊是金家年轻一辈里面最出色的一个,不管是金卓鹏还是金成嵘,对他赋予的厚望是极重的,特别是已经丧失一子的金成嵘。

    “大哥,节哀!”老二金成耀沉声安慰。

    “是啊大哥,好好保重身子!”老三金成堑同样暗哑着嗓子道。

    金成嵘闭了闭眼,良久,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掩去了眼底的一切情绪,“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早已将生命奉献给了国家,为国捐躯,他死得其所,死得……光荣!”

    一句话,好似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虽然和那个处处与他做对,让他又爱又恨的儿子谈不上有多深厚的父子情,可终归是血脉相连,且还是他唯一的儿子。

    如今,他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金玉叶幽幽抬眼看他,碧眸空旷,好似包罗万物,又好似什么都没有,须臾,她艳丽的红唇微扯,冷嘲一笑,“既然死得光荣,你为何不去?”

    当初哥哥不放心她,并没有入伍的打算,会入部队,完全是因为金家的胁迫。

    金成睿虽然也在部队,但他是一名教官,并无实质性军权,而金家,需要一个手握军权的人,金世煊身为金家长孙,且军事才能优秀,是最适合的人选。

    “老三,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

    杨婉君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出声发难,看着她的眼神凌厉而快慰。

    哼,野崽子死了,一个贱丫头,还不是任她揉捏。

    “野丫头就是野丫头,半点规矩礼貌都不懂!”

    老二的老婆冷舒语气刻薄,她女儿金玉艳上次替金玉叶背了黑锅,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好不容易逮到奚落她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也不见得你家玉艳有多礼貌!”

    这时候一直未出声的金成秀突兀地开口,话语丝毫不给面子,同时也堵住了金成睿准备出口的话。

    冷舒被她一噎,面容微僵,可她知道金成秀这人脾气古怪,性子火爆,又得老爷子宠爱,便也不敢说什么。

    “三丫头,你回房吧,谁欺负你,你就跟姑姑说!”

    金成秀虽然不过问内宅之事,可也知道她在金家的地位,如今唯一护她,给她依靠的哥哥死了,那些看她不爽的人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金家人小辈基本上都有点怕她,玉婷,玉婧她们几个女娃虚伪的虚伪,骄纵的骄纵,她也不怎么待见,经过上次的采花事件,反倒是这个机灵刁钻的老三挺对她味口。

    金玉叶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她看了眼护她的金成秀,碧眸深沉,让人窥视不出任何情绪。

    良久,她眼神扫视了客厅内所有人一眼,声音冷妄霸气,掷地有声。

    “谁也欺不了我,你们若让我心里不痛快,我让你们全家不痛快,另外,我要见到尸体,不然,我会让这个家,鸡——犬——不——宁!”

    ------题外话------

    ~(>_

    金家有妖正文第三十七章魂牵,感应

    她绝不相信,她哥哥就这样死了,走的时候他说过,他会平安回来,他还要……保护她!

    心底有信念的人,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就如当初的她,辰王那厮对她的训练,绝对不是人能承受的,她紧靠一壶水,一双脚走出无垠沙漠,她手无寸铁,能在万蛇窟里呆上七天七夜,她能仅凭一把匕首,冲出狼群。

    每每认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她心底就想着还要报仇,那是她活着的信念,就算只剩最一口气,她都能够站起来,所以,她活下来了。

    她相信,她的哥哥也可以!

    也一定要可以,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夜凉如水,四周寂静无声,噩耗已经传开,有人喜,有人忧,有人伤,有人痛……

    金成睿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一支烟已经燃尽,他看着沉沉夜色,想到那个惹人牙痒痒同时也惹人怜的少女,心思烦乱异常。

    他并不怕她在金家被欺负,因为,以她的本事,想必在她身上,谁都占不到便宜,他担心的是,她心底的伤。

    尽管她面上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坚持要确认尸体,可他知道,她心里是害怕的,是伤痛的,毕竟那个人是从小疼她如命的哥哥。

    “四少,您来了!”

    管家刘伯看着眼前一袭军装威武不凡的男人,恭敬地出声打招呼。

    金成睿点了点头,“大哥呢!”

    “大少爷自华岳居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刘伯语气忧心黯然。

    金成睿没说什么,他眼神瞥向二楼转角处的房间,刘伯在金家做了半辈子,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主儿,见他朝三小姐的房间看,便聪明地出声,“三小姐也未出过房间!”

    金成睿沉吟了片刻,“我去看看她!”

    话声落,脚步已经踏上了楼梯。

    金玉叶躺在床上,眼睛直视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休闲装,可见她一回来便躺在床上了。

    正如金成睿所想,她是害怕的,怕哥哥真的离她而去,她再凉薄无情,没心没肺,可那是她哥哥,疼了她,护了她十八年的哥哥。

    她杀人无数,比谁都知道,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因为太过重视,曾经也失去过,所以更害怕失去,就现在而言,能被她重视的人,也只有母亲和哥哥而已。

    金成睿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见过温婉柔媚乖巧无害的她,见过没心没肺肆意妄为的她,见过刁钻嘴毒腹黑无耻的她,也见过阴妄霸气,深沉冷厉的她。

    然而,不管哪一面的她,都充满了活力,散发着令人移不开视线的璀璨光芒。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沉寂得犹如一滩无波无澜的死水,让人感觉不到活力。

    眸色沉了沉,他抬步来到床边,双手插在军装裤袋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既然伤心,为何不哭!”

    “……”她不伤心,因为她还没确认死的那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哥哥。

    她只是在害怕,在担忧。

    害怕那尸体确实是哥哥,若不是,她也担忧他的现状,从直升机上坠海,就算没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向不是挺会说的吗?舌头被猫叼了?”

    金成睿见不得她这般死气沉沉样子,语气不由得加重。

    金玉叶转眸看他,碧眸深邃似海,良久,她突然勾唇,笑容邪肆,声音柔媚:“我为何要哭?”

    金成睿挑眉,莫不是受了刺激,傻了?

    看懂了他的眼神,金玉叶“噗嗤”一笑,她盘腿坐起身子,眼睛看着黑沉沉的窗外,语气难得地透着一丝认真与执拗,“没确认尸体,我永远也不会相信,我哥死了!”

    金成睿蹙眉,为她的执拗感到头疼,“小丫头,每个特种兵身上配置的特殊军用物件都有代码,这足以证明身份,他们不会弄错,你要接受现实!”

    “四叔,我今儿个不需要吸血,你请回吧!”

    金玉叶靠在床头上,笑得没心没肺地下逐客令。

    金成睿黑眸微沉,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双碧色的眸子很迷人,却也深邃,如那一眼探不到底的深海。

    海是美的,是迷人的,然,海底却蕴含着无数的危险。

    眼前的少女,给他的感觉,就如那海,美丽迷人,可骨子里也掩藏着未知的危险。

    转身,抬步,离开。

    金玉叶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没心没肺的笑渐渐收起,精致的俏脸,面无表情!

    突然,心口一阵灼热的剧痛,内脏血气翻涌,“噗”地一声,一口猩红的热血喷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靠,又是什么状况!

    走到门口的金成睿听到动静,猛地转身,入目所及地便是她捂着胸口吐血的画面。

    “小丫头!”

    瞳孔一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扶起她的身子,“怎么回事?哪里伤了?”

    金玉叶脸色有些白,额角片刻间便已经溢满了香汗。

    她扯开领口,那里面灼热如火炉般的温度令她异常地难受,心里再次将那男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面上却是笑得柔媚痞气,“四叔,麻烦你帮……帮我拿块冰呗!”

    看着她胸口处那朵诡异的花,金成睿黑眸沉沉地,剑眉拧得死紧,“等着!”

    此时,他一向沉稳冷静的心有些慌乱,步伐也显得有些急切。

    对于这种超越科学,超脱自然现象的事,他没有办法帮她,更不敢冒冒然送去医院,如此诡异之事,若是被他人知晓,想必研究院不会放过她。

    很快,金成睿拿着一块冰回来了,而金玉叶从最初吐了一口血后,便没再吐血,只是身子莫名的虚软无力,胸口的灼热也没有减轻多少。

    “要怎么用?”

    金成睿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语气虽冷,可眼底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担忧。

    金玉叶唇瓣微扯,“贴胸上,你要帮忙吗?放心,我不怪你揩油的!”

    金成睿眸色微愠,粗鲁地将冰塞进她手里,“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嘴儿依旧讨人厌!”

    金玉叶笑,接过冰块贴向胸口,冰与火相贴,瞬间平衡了那种火烧般灼热之感,手中的冰在高温下,以肉眼可及之势融化着。

    金成睿黑眸微眯,眼看冰块逐渐变小,他默默起身,再次去楼下拿了块来。

    连续四块冰敷完,金玉叶难忍的灼热之感倒是得以控制,然而,身子越发地虚弱了。

    身上冰融化的水掺杂着汗水于血迹,粘腻而脏污,她抬眼看向床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冷峻男人,唇勾了勾,“四叔,我想洗澡,帮帮忙呗!”

    ------题外话------

    四叔四叔,千呼万唤始出来,漫漫乖不,乖不?

    金家有妖正文第三十八章你得对我负责

    少女唇角的笑容绝艳妖娆,精致的脸庞一片苍白,看起来妖艳而脆弱,发育良好的水蜜桃子有一大半露在外面,胸前那朵诡异的曼珠沙华艳红如血,妖异瑰丽。

    如此画面,再加上她暧昧的话语,刻意散发出来的撩人姿态,惑人心魂的同时,也惹人心怜。

    “四叔,我难受!”

    见他盯着她发呆,金玉叶再次出声,声音柔媚,虚弱无力,她现在浑身不舒服得紧,可又着实没没力气自己去浴室。

    她知道,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子蛊骚动,是因为‘饿’了。

    而这一次莫名地骚动,且如此厉害,必是母蛊出了什么事,这是母蛊与子蛊之间的感应,当然,也只有在饲蛊者生命垂危之际,才会有这样强烈的感应。

    前两天她身子虽然也感觉微微不适,当时她没想那么多,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今天这一口血吐得她真心懵了。

    金成睿眸色沉了沉,“我要怎么帮?”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暗哑的厉害,面对她促狭的碧眸,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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