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宫女犹豫的看着皇后,皇后摆摆手道:“去吧,父亲会明白本宫的意思的。”宫女带着忧心告退了出去,皇后这才靠着凤椅深深地叹了口气,美丽的容颜上满是担忧和无奈。

    “母后……”长乐公主小步跑进殿来,看到母后脸上疲惫的神色担忧的问道:“母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皇后将长乐公主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没事,不会有事的。好孩子…母后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虽然皇后不肯明说,但是长乐公主小小的心中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乖巧的靠在皇后怀里道:“长乐也会保护母后的,长乐想要母后跟长乐一起平平安安的。”

    “好孩子…”

    洪州城

    依然是太守府里,气氛却与往日截然不同。与信阳不同,整个洪州除了几道城门以外城池损失几乎可以不计。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发生在城中的那持续了一天一夜的血战,当援军赶到洪州城的时候,原本的三万墨家军只剩下一万多一点,而七万左右的西陵兵马更是只剩下三万不足。整座城池里充满了血腥气,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尸体很快被人移走处理完毕,染血的街道巷陌很快的被清洗干净。出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大战之前的模样。但是城楼上,太守府里,再也没有了那似乎总是闲适写意却让人墨镜的觉得心安的青衣女子,而墨家军的另外一位主人却依然陷入沉睡中昏迷不醒。

    太守府最深的院落里,凤之遥烦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看着坐在床边把脉的沈扬烦躁的问道:“沈先生,王爷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自从那日从山上下来,墨修尧原本就不算健康的身体终于受不住连日的焦心劳累和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连吐了几口鲜血跌下了马背,从此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而寻找王妃的人手却是谁也不敢停顿,凤之遥每日派出近万人沿着那条大河下流甚至往上四处寻找。但是已经过了七八日了,依然没有丝毫的消息传来。凤之遥心里清楚,只怕是真的是没什么希望了。沈扬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凤之遥冲上前一把抓住他道:“你摇头什么意思?”沈扬道:“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并非我说了能算的。”凤之遥干笑道:“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告诉我王爷不想活了吧?”

    沈扬摇头道:“那到不是。王爷若是真的寻死觅活那他也不配为墨流芳的儿子。我说的是王爷的身体现在根本不允许他醒来,原本体内的毒素未清,体弱久病,如今更是已经到了一个极危险的边缘了。一旦王爷醒来必然大动肝火,皆是…不用他自己想什么,他的身体会彻底崩溃。”凤之遥顾不得风度,恼怒的抓了抓头发道:“那现在怎么办?这三天两天的我顶得住,十天半个月勉勉强强。时间久了王爷若是还不醒我们要怎么办?墨家军怎么办?西北准备办?”沈扬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我是大夫。其他的你问我我问谁?”

    “墨修尧还没醒?”韩明晰沉着脸进来,扫了一眼床上的人问道。

    凤之遥皱眉看着他,“韩公子,请你自重。”韩明晰冷笑一声,“自重?自重个屁!阿璃出事了他就躺在床上装死?闪开…”凤之遥拦在他前面,沉声道:“韩公子,我敬你是王妃的好友让你三分,不要不知好歹!”韩明晰怒极反笑,“你还记得你们的王妃啊…真是难得。墨修尧,你要还能喘气儿就给爷爬起来!君唯遇到你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凤之遥还想说话,却被站在一边的沈扬拉住了,沈阳摇了摇头,示意凤之遥站在一边别管。

    韩明晰轻哼一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脸色如纸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君唯好好地一个大家闺秀用得着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么?用得着被逼得就连怀孕了还不能好好地修养么?这一切全是墨修尧的无能造成的!

    “你继续睡!睡死了算。君唯的仇本公子自会报的。哼!懦夫,白痴,废物……”

    凤之遥目瞪口呆的看着韩明月连重复都不带的用他所知道的所有的骂人的话将墨修尧从头骂到尾连停顿都不带的。凤之遥神色僵硬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苍天在上,只怕从定国王府建立开始就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定国王爷。似乎终于将这几日来憋在心里的怒火发泄完了,韩明晰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撇了墨修尧一眼轻哼道:“你要装死继续装吧,爷不伺候了!”说完如一阵风一般的刮了出去。凤之遥眨了眨眼睛眼神空洞的望向沈扬,沈扬看看床上的人,摇摇头转身走人。

    清晨,凤之遥被侍卫火急火燎的叫道墨修尧的院子里。原因无他,早上侍候王爷的侍卫一进门就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不见了。在上百暗卫守护之下,还有城里城外十几万墨家军的拱卫之下,王爷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无踪这让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脚。冲进院子,凤之遥顾不得其他一脚踢开半掩的房门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情形弄的呆在了当场。

    原本据说王爷失踪了的房间里,床上依然是空荡荡的。但是偏厅的窗户边上却站着一个消瘦而挺拔的身影,让凤之遥震惊的是那披在身后那一头雪白的刺眼的银丝,“王…王爷?”回过神来,凤之遥冲着门外吼道,“请沈先生过来!”墨修尧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凤之遥只觉得心中一酸。银白的发丝随意的垂在墨修尧的颈边让原本就消瘦的人显得更加单薄而苍白。但是他的精神却似乎显得出奇的好,完全没有沈扬之前预测的可能会因为大发雷霆而让身体崩溃的情形。在凤之遥看来,他的身体似乎比王妃出事之前还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只是那双原本温润中隐藏着冷漠的眼睛,多了一丝锋利的精芒。让凤之遥不由得想到了淬血的刀光,似乎那样的平静之下隐藏着什么让人觉得恐怖的巨兽。一旦有一天破闸而出…凤之遥心中颤了颤,不敢再想,“王…王爷,你没事?”

    墨修尧极浅的掀了一下唇角,但是凤之遥没能感受到丝毫的笑意。只听他淡然问道:“我睡了几天了?”

    凤之遥心中微颤,“九天了。”

    “阿璃可有消息?”

    凤之遥低头,沉声道:“王妃…鸿福齐天,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那就是没用了……”墨修尧淡淡道,“鸿福齐天…逢凶化吉?本王不信鬼神,不求苍天。她若殒命,本王便将这天下化为炼狱,让这万里山河为她作祭!”

    凤之遥心中一震,终究挫败的摇了摇头。如果墨修尧疯狂,沮丧或者悲痛,他还能说些什么劝解他的话。但是面对眼前平静的说出这样令人心惊的话的男子,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说他不敢。

    房间里一片沉默,许久墨修尧才道:“跟本王说说阿璃的事情。”凤之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更不能不说,于是便将自从墨修尧离开之后的事情凡事他能想起来的都细细的说了一遍。在无可避免的提到那个才将近两个月的孩子的时候,凤之遥悄然看了看早窗口的银发男子一眼,出了看到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跟前的窗棂以外,平静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沈扬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进来,凤之遥立刻住了嘴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沈扬站在门口看在站在窗户边的人也愣了一愣,显然眼前的情形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夜白发的情形并非没有记载过,但是真正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另一方面,沈扬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墨修尧这么快醒来还能自己站起来而不是身体更差的卧病在床了。原本心中的怒气怨气痛苦悲伤在即使在昏睡中也没有离去,于是才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头白发。但是到底算是释放过了,只要定王不过分放纵自己的脾气和心情,暂时还算是安全的。只要有时间,他总有办法能够找到彻底治愈他的药物。想到此处,沈扬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沉声道:“王爷,请让在下为王爷把个脉吧。”

    墨修尧并不反对,随意的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腕放在桌上。沈扬上前拔了把脉,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墨修尧半晌,皱眉道:“王爷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不过还请王爷不要太过劳累,保重为好。”

    “有劳沈先生了。”墨修尧点头道。

    这一次,沈扬也察觉到墨修尧的不对劲了。墨修尧不是难侍候的病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个对大夫言听计从的病人,此时这副显然认真将他的嘱咐听进去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王爷这几日…只怕伤了心神。在下开几服药王爷当暗示服用。”

    “本王知道了。”墨修尧点头道,想了想掠起肩头的白发看了看,道:“还请沈先生提本王准备一些掩盖这白发的药水。”

    沈扬一愣,点头道:“属下遵命。”

    “启禀王爷,京城来使。”门外侍卫禀告道。

    墨修尧垂眸,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微笑,“让他进来。”

    ------题外话------

    那嘛,亲们提了好多不喜欢的狗血,呜呜…其中居然还真有一条我原本打算洒狗的。既然亲们不喜欢,我就先泼一盆别的狗血,咩哈哈。一夜白头什么的很有爱是不是?不过我们阿尧木有打算顶着白发四处招摇哟。

    天下惊 173.圣旨引发的反应

    173。圣旨引发的反应

    “下官吏部侍郎柳丛云见过定王殿下。”

    这一次,来传旨的使者和上一次那位倒霉的大人明显的不同。至少单就排场来说就能显示出两人完全的不一样。一个柳家出身的吏部侍郎,随行的居然还有几个武将。更不用提跟着一起来但是被拦在了城外的三千精兵和几百侍卫了。站在一边的凤之遥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墨景祁这是什么意思?座上,墨修尧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却丝毫也看不出来今天以前他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模样。早前的一头白发也在沈阳提供的药水下重新恢复了漆黑。再加上俊雅的容颜上那淡淡的微笑,墨修尧实在是好的不像是一个刚刚爱妻落崖失踪了的人。柳丛云看了看座上的定王,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因为定王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模样而多了两份忐忑。因此,即使他是带着训斥墨修尧的旨意而来的,却依然恭恭敬敬的上前请安见礼。

    “柳大人免礼。”墨修尧平静的笑道,挥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笑道:“柳大人请坐。”

    柳丛云有些拘谨的看了墨修尧一眼,徒劳的发现从对方平静幽深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只得起身谢过,在旁边的墨修尧的下首落座。墨修尧扫了旁边的凤之遥一眼,凤之遥明了一笑,在柳丛云的对面坐了下来。不多时,驻守在洪州城的几位将军也纷纷到场,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柳丛云看着眼前的情形,笑容有些僵硬了起来。墨修尧悠闲的放下茶杯,对柳丛云笑道:“柳大人,本王最近身体略有不适,没能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圣使,还请恕罪。”看着墨修尧笑的如此和蔼可亲,柳丛云只觉得心中毛骨悚然。连忙陪笑道:“王爷说笑了,王妃的事…王妃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吉人自有天相。还请王爷宽心。”

    墨修尧微微一顿,很快又笑了起来,点头道:“柳大人说的是,本王的阿璃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凤之遥也带着写意的笑容称赞起王妃如何贤德如何才貌双全,又如何率领墨家军歼灭西陵大军智计无双。让柳丛云也只能跟着赔笑不停地称赞起叶璃的功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正事。不过幸好墨修尧坐在这里并不是想要人不停地称赞自己的王妃的,在柳丛云接不上话之前从容的转变了话题,“本王记得柳大人的柳丞相的嫡长孙?柳丞相进来可好?”

    柳丛云谨慎的答道:“祖父身体康健,也时常挂念王爷征战在外的辛劳。”

    墨修尧淡淡笑道:“本王幼年时也多承教于柳相,老丞相身体康健本王也很是欣慰。对了,能让皇上将柳大人这位柳家未来家主派出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希望本王没有单独柳大人的公事?”

    柳丛云连说不敢,只觉得嘴里微微发苦。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好的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将皇上的旨意拿出来,只怕若不是墨修尧主动相问,一直拖到最后他都可能找不到机会宣旨。他当然也可以一来的时候就光明长大的宣旨,但是柳丛云到底是柳家的嫡长孙,从小被当做未来的当家人培养的,可不是一般的庸碌之才能比的。若说当初王敬川的死没有什么猫腻柳丛云是绝对不信的。他同样了解王敬川的性格和为人,因此对待这个原本他根本不想来的差事更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在定王面前露出得意之色。

    站起身来,柳丛云对着墨修尧拱了拱手,道:“下官确实带来了皇上的旨意,请定王殿下接旨?”

    墨修尧含笑已对,但是斜靠在椅子里的身子却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别说是起身跪迎了,就连动一动坐正身子以示恭敬的意思都没有。不只是墨修尧,包括坐在下面的将领也没有丝毫的表示。柳丛云抽了抽嘴角,只当做没看见。他是来宣旨的,不是来维护皇上的威严的。只要能活着回到京城,想怎么在御前告状都行,但是前提是让他宣读完了圣旨还能活着回去。回头从跟在身边的侍从手里接过放在锦盒里的明黄色布帛展开,柳丛云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王墨修尧擅动私刑滥杀无辜,实属欺君罔上。朕念起祖上功绩,赦其死罪。降世袭定王爵位为郡王,罚俸三年!”

    大厅里一片宁静,柳丛云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人射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的目光,还有握着圣旨的手心里隐隐的汗迹。力图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平静而从容,柳丛云合起明黄的绢帛上前道:“王爷,请接旨。”墨修尧轻轻一挥袖,袖摆一卷转瞬间明黄的圣旨落到了他的手里。墨修尧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熟悉的笔迹,俊眸微微眯起。似乎沉思了良久,唇边的笑意越见明显也更加让人觉得冰寒。做的最近的凤之遥将自己往椅子里塞了塞,其余的将领们纷纷眼观鼻子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降…为郡王,罚俸三年?”只听墨修尧的声音静静地在大厅里响起,其中仿佛带着一些古怪的笑意,“皇上要说的就是这些么?嗯?”

    柳丛云心中捏了一把汗,恭敬的道:“启禀王爷,皇上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此次的事皇上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墨修尧挑眉笑道:“难道皇上就没有提起过诸如墨家军的兵权…定国王府啊不…定郡王府属下明显多于郡王府的产业?”柳丛云心中一跳,皇上确实提过这些并且暗示他最好能够从定王手里将这些拿回去,甚至许诺皆是必定会晋升他为吏部尚书。但是柳丛云心中却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打算跟定王提起过这个问题。比起那他早晚都能得到的尚书之位,不要惹怒定王活着回去显然更重要一些。虽然柳家从来都是效忠皇上的,但是在柳丛云心中因办事不利向皇帝请罪比惹怒定王要容易太多了。强笑了笑,柳丛云道:“这个…皇上旨意中并没有提及,下官不敢擅自揣摩圣意。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圣断。”

    墨修尧点点头,赞同道:“柳大人说的十分有理。按理说…皇上都已经下了降爵的诏书了,咱们做臣子的就应该识趣的自己将那些东西都交上去。只是无奈…本王手里的东西实在是…不方便随意交出去。倒是…定王这个封号是可以交还给皇上的。能否有劳柳大人回去跟皇上说一声,亲王还是郡王什么的,本王也不所谓。作为保留墨家军和墨家的祖业的交换,换上可以将本王所有的爵位都消了。如何?”柳丛云脸色一变,墨修尧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他墨修尧根本无所谓他到底是不是定王,就算他是平民百姓,墨家军依然只听墨修尧一个人的,定王府的产业依然只有墨修尧一个人能够调度。所谓的定王之位,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如果墨修尧愿意,他想封自己为什么王都可以。

    “王爷息怒,皇上并无此意……”

    墨修尧冷笑一声,“并无此意,那么请问柳大人汝阳城六十里外飞鸿关暗暗调集的六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南方墨景黎,南诏,西陵大军毫无阻碍有志一同的逼近西北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这个…下官不知请王爷恕罪。”柳丛云大惊,没想到这些暗中秘密进行的兵马调动定王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就连具体人数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墨修尧有些歉疚的安抚道:“柳大人你放心,这次本王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去的。顺便麻烦你回去告诉沐阳侯一声…他有两个好儿子,可惜他自己太能糟蹋了。看在沐扬是个孝子的份上,本王将沐扬给你一起带回去。至于沐阳侯…让他在汝阳城等着,他的命本王要定了!”

    “王爷…”柳丛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墨修尧笑道:“当然…前提是柳大人赶回去的时候沐阳侯还活着。”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柳丛云僵硬的问道。

    墨修尧侧着头微笑道:“墨家军上下有志一同的想要抓住害的本王的爱妃他们的主母失踪的罪魁祸首为爱妃报仇,本王很是感动也不好拒绝将士们的一片忠心,柳大人你说是不是?”柳丛云脸色大变,心中暗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痛彻心扉。刚才进城的时候他确实看到了一些兵马调动的情况,但是他以为那是为了防着西陵援兵以及关内正逼过来的三方联军。竟然没想到定王竟然是要去攻占汝阳的,“王爷三思!如今大楚兵乱四起,还请王爷以大楚江山为重。”

    墨修尧眼角微微上挑,似嘲弄似不解的看着他道:“江山为重?那是什么东西?”

    柳丛云胸中险些喷出一腔热血。从世代守护大楚的定国王爷嘴里吐出这样一句话,实在不得不让人喷血。旁边的凤之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连忙忍住。王爷这是跟着王妃学的吧?这明显是属于王妃偶尔的说话风格。再想到此时已然生死不明的某人,原本往上翘起的唇角渐渐地下沉了。柳丛云沉声道:“王爷,定国王府世代守护大楚,王爷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而毁了定国王府也毁了大楚江山。”

    墨修尧不在意的端着茶道:“哦?大楚江山?那不是墨景祁的事么?至于世代守护大楚的定国王府…本王现在不是定国王爷而是定郡王。说不定过两天就是普通的布衣百姓了。”柳丛云努力想要自己苦口婆心的规劝,奈何被劝的那个完全的不以为意。最后,柳丛云只能无奈的带着人告退走了。他必须立刻回京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皇上。

    看着柳丛云匆匆而去,墨修尧也没有阻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圣旨轻哼一声甩手将明黄的绢帛扔到了大厅里的某个角落里。凤之遥起身笑道:“王爷就算看不顺眼,也没有必要丢了啊。那写着旨意的布可是最好的蚕丝,最好的染工最好的织工做出来的,寻常人一辈子也别想摸到一块。”墨修尧点点头,赞同道:“有道理,那就挂到城外城门上让过往的百姓都一饱眼福吧?”凤之遥收起地上的绢帛,看着墨修尧问道:“王爷,真的就这么放柳丛云和沐扬离开?”在场的众将领也纷纷看向墨修尧,显然他们对这个决定也有疑惑。墨修尧笑道:“放,为什么不放?柳丛云这人…比他爹比他祖父都聪明,他都这般委曲求全了,本王若是还对他下手,岂不是让人觉得本王心胸狭窄?”当然,柳丛云也比他的父亲和祖父更有野心。墨景祁,养着这么一个能屈能伸,背后还有那么一个大家族支撑的臣子。本王倒想看看,就算没有了定国王府你要怎么样君臣和睦成就千古佳话?

    “那沐扬……”提起沐扬凤之遥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倒不是他对沐扬本人有什么意见,而是沐扬的爹,沐阳侯。这一次王妃被大楚兵马追杀虽然不是沐阳侯亲自带兵的,但是却是沐阳侯指挥的。同样,沐阳侯从墨景祁那里接到的旨意全部内容是什么他们也清清楚楚。这样的情形下,就算杀了沐扬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所以凤之遥完全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将沐扬放回去给沐阳侯。

    墨修尧眼中掠过一丝寒光,淡淡道:“沐扬这个人本王还有用,还有沐阳侯…你让人小心一点,别让他真的死在战场上了。”

    见墨修尧明显心中自有打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打算,但是凤之遥也不再过问。只是偶然抬头看到墨修尧某种一闪而过的红光让凤之遥心中默默为沐阳侯哀叹一声,被王爷盯上了其实死在战场上才是沐阳侯最好的归宿吧?

    墨修尧站起身来,脸上淡淡的笑意变为肃然端凝的神色。原本坐着的将领们立刻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恭听王爷吩咐。

    墨修尧眼神悠远的望向大厅外面的苍蓝的天空,声音空洞而肃然,“号令全军…所有正与南诏西陵交战各部,全部撤离。往汝阳城靠拢。以飞鸿关为界,十天之内本王要看到所有墨家军全部齐集!”

    “是,王爷。”众人齐声领命,对于这样的决定没有丝毫的质疑。凤之遥出列问道:“王爷…汝阳等地的朝廷驻军…”

    “全部驱逐,不服者,杀!”

    ------题外话------

    呐呐…有木有亲看出来,阿尧现在有点不正常。不是说他疯了啊,而是怎么说…有点魔障了吧。所以关于墨家军突然撤军之后带来的后果之内滴咱们就不讨论了。并不是他真的就不关心黎民百姓了,毕竟是上百年的家训和职责。而是他现在根本不愿分清百姓江山和墨景祁的江山有什么差别,还有就是…打仗木有牺牲是不可能的。抓头…不知道我说的明不明白?

    山河祭 174.徐家访客

    174。徐家访客

    大楚景帝十二年十月,在连续经历了定国王妃大胜西陵镇南王以及定国王妃始终之后。月末,原本在大楚各地与西陵南诏和黎王交战的墨家军悄然撤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各地驻军以及犹豫着到底是陷阱还是墨家军真的撤离的三方联军的当权者们。直到真的确定了墨家军已经全线撤出战场,欣喜若狂的三方联军毫不犹豫的扑向大楚富饶的土地。就连在西北打败的西陵也不惜再次增兵东楚,不过这一次他们很识趣的避开了西北这块已经被几十万墨家军完全控制的土地,而是绕道南方入关然后再北上。于此同时,北方边境时北戎大军也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因为冬季以至并不适合开战,还有想要观望墨家军的态度,只怕大楚南方硝烟未熄北方就战事又起了。

    对此,皇帝自然是大发雷霆。当天便下了一道旨意诏告天下:定郡王墨修尧不思悔改心存怨怼。擅自撤军至大楚江山与不顾。削其爵位,罢其兵权,着押回京城再行处置。对于这道旨意,墨修尧只是淡然一笑,随手揉成一团扔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墨家军十万精兵听从王爷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飞鸿关以内的所有城池。驻守城池的大楚将士自然不敢将城池拱手让人,奋起反抗。大楚西北的战事从关外燃到了关内,只是上一次是守护大楚的墨家军和入侵的西陵大军打,而这一次,却变成和大楚的兵马交战。墨景祈连下数道旨意斥责墨修尧欺君罔上,叛国谋逆等等。一时间天下哗然,然后,那立于这场风暴漩涡之中的人此时却站在停云山脉的悬崖边上,远远地遥望着远处虚无的旷野。那个方向正是战火纷飞,腥风血雨的时候。然后那平静的眼眸里却不带半丝同情和怜悯。

    “王爷。”

    徐清泽和凤之遥走出树林,对着站在悬崖边出神的男人见礼。墨修尧回过头来,看到徐清泽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道:“清泽…有阿璃的消息么?”徐清泽冷肃的俊颜上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暂时还没有……”墨修尧点点头,没有在多少什么只是道:“继续找,辛苦你了。”离叶璃坠崖已经足足有一个月了,但是他们谁也不肯放弃寻找。之前两个专门负责带兵四处寻找叶璃终究的人被墨修尧惩罚之后,徐清泽放下了原本需要自己处理的事务主动将这一项责任担了下来。而他们都知道,徐清泽绝不可能对寻找叶璃的事情有疏忽,只是没见到叶璃的…之前,他们谁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不愿承认的事实罢了。

    凤之遥沉声道:“王爷,这些日子墨景祈连发数到旨意污蔑王爷的声誉,咱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墨修尧淡然道:“今年之前拿下飞鸿关,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

    “但是…”凤之遥不赞同的道:“如此一来,百姓对王爷和定王府的声誉只怕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刚刚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京城还有许多地方的百姓似乎都被墨景祈的诏书迷惑了,对王爷和墨家军颇有成见。”墨修尧冷冷一笑,道:“那又如何?百姓的看法…不过是当权者手中随意操纵的工具罢了。墨景祈不是一直认为定国王府碍他的事阻碍了他成为一代雄主的伟大志向了。现在,本王就给他给机会,抛掉定国王府和墨家军这个阻碍,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力挽狂澜成就雄图霸业!”凤之遥微微皱眉道:“王爷,那咱们……”墨修尧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墨家军…暂时止步飞鸿关。明年开春…挥兵西进。凤三,本王要这个天下…乱成一团。他们不是喜欢打么?那就谁也别想闲着!”

    凤之遥心中一颤,蓦地想起那日清晨眼前的男人一头白发淡然而无情的话。他是真心要把这个天下都拖入战火之中,山河作祭…那个温婉的女子的离去只怕已经成为了王爷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痕。

    从景帝十二年冬,墨家军占据了飞鸿关,驱逐所有飞鸿关内的大楚驻军,反抗者杀无赦。景帝十三年春,北戎铁骑也开始在大楚边境蠢蠢欲动。然后此时已经在汝阳城中的墨修尧全无反应,反而下了另一道命令。命吕近贤,张起澜为左右路元帅,各领兵二十万进攻西陵边境。这个消息,仿佛给了各路人马一个信号。二月初,北戎三十万铁骑正式叩响了大楚的边境,南诏再次增援二十万兵压大楚,西陵国内同样也为墨家军这个决定而鸡飞狗跳。但是西陵毕竟是几乎可以与大楚并立的强国。当下,镇南王下令再往边关增兵五十万,而原本在大楚境内的镇南王世子雷腾风率领的兵马也没有退出大楚的意思。显然不愿意放弃在大楚的已经到手的利益。似乎短短的时间内,天下就真的打乱了。

    当时的人们身在局中很难真正的看清楚明白,直到无数年后当这段历史已经尘封史册,多事的史学家和文人们才惊奇的发现,当时的每一个转变似乎都隐隐约约和那个据说只是做了挥兵西陵的决定的男子有关。而人们更清楚的发现,这一切的变化都来源于停云山下那七千大楚将士的丧命。而在那同一天,停运山上那个曾亲率二十万墨家军全歼西陵大军并策划阻挡了三十万西陵援军的定国王妃坠崖失踪。文人墨客们每每在此吟诗作赋,留下自己的各种猜想。民间也流传着无数旖旎而浪漫的传说。更有甚者,将定国王妃列为历代十大红颜祸水之列,也让叶璃定王妃成为了唯一一个同时位列历代女将,奇女子,美女,贤后,以及祸水之列的传奇女子。这场立时数年,席卷四国的战事也因最初的开始源于西陵镇南王洪州之败而被称之位:洪州之变。而在民间众口流传着的则是一个更美丽传奇的名字——倾城乱。至于其中又演变了多少爱恨缠绵的话本传奇就更加的多不胜数了。

    三国大兵压境,其中还有江南墨景黎的虎视眈眈,墨景祈即使在恼怒痛恨墨修尧,此时也没有办法再分出丝毫的力气针对他了。每每夜深人静,墨景祈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了,以至于造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他心中更加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将墨家军和墨修尧逼到了极限了。从今以后,墨家军不会再是大楚最坚固的壁垒和守护者,反而…将会是最危险的敌人。而眼前,他甚至还不能去对付墨修尧,因为他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身为定王,他并非不知道邻国的胃口并不是自己割让一城一地就能够喂饱的。只是他之前一直认为只要没有了定国王府,他一定能过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大楚强盛起来,继而征服四方。然而,让定国王府真的抽身而去,他才发现…别国根本不会给他强盛起来的机会。

    “传旨给墨景黎,告诉他朕同意他划江而治。还有…让他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微臣领命。”

    汝阳城,

    凤之遥看着眼前神色淡然而悠闲的男子,眼中悄悄的升起一抹担忧。已经四个月过去了,墨修尧似乎渐渐的从王妃的失踪里恢复了过来。至少没有向前两个月那样时常的出神,但是同样的,那日渐变得更见淡然的神色却让凤之遥心中隐隐的不安。如今似乎天下皆知,定国王府和大楚已经反目,不…在天下人眼中,定国王府已经背叛了大楚。但是他却丝毫看不到墨修尧的心思和对未来的计划。现在的墨修尧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戏人,坐在汝阳城中闲看着天下大乱。西陵实力最强,他就出兵攻打西陵。北戎担心墨家军插手和大楚的战事。他就将墨家军所有的兵马全部撤回飞鸿关。就连刚刚传来墨景祈想要和墨景黎联手的消息也丝毫不能让他动容。看着手中的信笺只是淡淡一笑道:“墨景祈太弱了,多一个人陪他玩儿也没什么不好。免得到时候…玩不下去…”

    “王爷,云州有人到。”凤之遥低声禀告道。

    墨修尧一怔,坐起身来皱眉道:“徐家和清云先生出了什么事?”凤之遥摇头道:“不,虽然楚京却是有人提过王爷和徐家的关系,但是却被许多大臣劝了下来。而且,以清云先生和徐家的声望,墨景祈现在绝不敢轻易动他们分毫。”墨修尧心中稍安,凤之遥皱眉问道:“王爷既然担心徐家的安危,何不将他们接到汝阳来?”墨修尧摇了摇头,默然无语。凤之遥望着他,许久才道:“王爷根本就没有为以后打算过是不是?所以才不愿意见徐家的人接来汝阳。就是怕有朝一日王爷……”

    “凤三…”墨修尧叫了他一声,定定的看着他。凤之遥一挥袖道:“算了,你看着办吧!反正几十万墨家军兄弟还有他们的家眷的命都在你手上!”说罢,转身出门去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墨修尧剑眉深锁,低声轻喃道:“几十万墨家军…真累…凤三,我又能担着他们几年呢…父王,大哥,你们当初也很累吧……”

    不多时,有人走了进来,见墨修尧坐着出神也不出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墨修尧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却是一怔,起身看着来人,半晌才沉声道:“徐先生,你怎么来了?”来人取下头上的毡帽,淡然笑道:“王爷不欢迎么?”墨修尧摇了摇头,道:“徐先生请坐。先生此来所为何事?”徐鸿羽打量了他一番,才道:“来汝阳的途中,我原本以为见到王爷的时候王爷若不是卧病在床就必然是在借酒消愁。”墨修尧有些意外的道:“先生何出此言。”徐鸿羽淡笑道:“王爷入住汝阳,墨家军如今控制着包括西北在内的五州十九城,虽然不过是大楚十分之一的疆土,但是却也不比南诏小了。但是王爷才我一路上看到了什么?民生凋零,百姓勉强度日。若不是墨家军控制范围内算是目前最安稳的地方,王爷以为现在这些地方还能有多少人?”墨修尧沉默不语。

    徐鸿羽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我来之前,家父曾对我说过,以王爷之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绝不会逊于摄政王墨流芳甚至是初代定王墨揽云。”墨修尧涩然一笑,道:“多谢清云先生谬赞,本王怕是当不起清云先生如此盛赞。连妻儿都无法保护的人…和谈定国安邦?”徐鸿羽一怔,想起那个聪慧温婉的侄女眼中亦是黯然伤神。叶璃是徐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对于这个比男儿更聪慧果断的外甥女徐鸿羽是真心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宠教导的。不仅仅是因为芳龄早逝的小妹,更是因为叶璃本身值得。然后…这个聪慧的女孩儿留下了一场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做到的胜利之后突然遇此大难。甚至比她的母亲还要年轻好几岁。果真是天妒红颜么?仔细看着眼前神色淡定从容,眼眸中却隐隐露出冷酷无情和无边恨意的男子,徐鸿羽突然笑出声来,盯着墨修尧道:“王爷如今的举动难不成是为了璃儿么?好一个痴情种,想必璃儿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很!”

    “徐先生!”墨修尧沉声道,警告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依然不能接受有人在他面前提到阿璃的生死,更何况这个人是阿璃的亲舅舅。

    徐鸿羽毫无惧色的看着他,轻哼一声道:“王爷如此情深意重,老夫倒要替璃儿谢过王爷了。只是…璃儿撑着有孕之身在西北为王爷布下如此的局面,原来就是为了让王爷如今躲在汝阳城里看戏,看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墨修尧垂眸,半晌唇边才慢慢溢出一丝冷笑,幽幽道:“那又如何?他们不是想要这天下么,那就去争去夺啊。墨景祈不是嫌定国王府碍眼么?现在没有了定国王府不是正好让他顺心如意?本王等着他带百万雄师来平叛呢?从此以后…大楚再出一位盖世君主,后代君王也再也不必担心有定国王府和墨家军如骨鲠在喉。这世间,想要本王的命的人何其多,本王就坐在汝阳城,等他们来!”

    徐鸿羽轻声叹息,看着眼前煞气毕露的男子,问道:“王爷生无可恋?天下黎民何辜?那些世代为定国王府效忠的人何辜?”

    “呵呵…”墨修尧低头轻笑,“徐先生,你说这些只怕已经晚了。这场战乱既然已经起了,不分出个成败生死是不会轻易结束的。据闻鸿羽先生精通天相,难道看不出来么…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已成定局。”徐鸿羽道:“原来王爷也精于天相?”墨修尧摇头,目光湛然,“本王不懂天相,本王要的就是这乱世之局,谁也休想更改!”不是天下因天相而成,而是天相因他的局而生。这场乱世之局,这棋局中所有的人注定都无法挣脱,那么就留下为阿璃和他们的孩子陪葬吧!

    对于这样的墨修尧即使是徐鸿羽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了,看着墨修尧的眼神也渐渐地多了几分暖意。至少,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璃儿的,也不枉璃儿对他的一片苦心。看着墨修尧平静的神色才掩藏在眼底的无尽痛苦,徐鸿羽甚至觉得那些劝解的话有些说不出口。道理永远都只是道理,即使是他这样被称为一方大儒的人,也从未打算把自己活得就像道理一样规规矩矩。这个男人需要战乱和敌人的生命去平息他失去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的痛苦。就想他听到璃儿的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同样是想杀了墨景祈那个蠢货而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样。但是…无论是为了墨家军,为了徐家,为了璃儿还是很为了天下黎民,他都无法真正看着这个男人将天下拖入血海,至少那些无辜的百姓和他们自己不行。

    看了看眼前的墨修尧,徐鸿羽转身走了出去。就在墨修尧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他又重新走了回来。将厚厚的一叠卷宗放到了墨修尧身边的案几上,跟在他身后的卓靖等人同样没人手里抱着一摞卷宗,放到了他跟前无声的退下了。自从叶璃失踪,卓靖卫蔺和之后赶回来的林寒每日无日无夜的沿着大河四处寻找。直到最后绝望,三人开始变得向幽魂一般的神出鬼没。无论是墨修尧还是凤之遥都知道,他们依然没有放弃经常出去四处寻找。

    徐鸿羽轻轻扣了扣桌上的卷宗道:“这些都是璃儿留下来的,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了再告诉我王爷你的决定。这几日,只怕要叨唠王爷一段时间了。”

    墨修尧愣了愣,看着最上面的卷宗上几行熟悉秀丽的字迹——论西北未来商业可行性计划。一如阿璃往常时不时的说出的一些新奇又似乎很有道理的词。只看这一行字就能明白里面大概是要说什么的。还有卷宗下方那一行小字,阿璃总是习惯在一些卷宗和折子下方留下日期——景帝十二年十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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