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蓝慕青顿时佩服起段书白的勇气,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恐怕早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温柔蹑手蹑脚地走进草地,一回头吓了一跳!

    “啊——快看!”

    蓝慕青和段书白也赶了过来,目光停留在敞开的大门背面的一排字上。

    “透过你的寒骨,我看到了你的血肉;穿过我的脊背,你找到了我的源头。”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温柔的目光看向了段书白。

    段书白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岳父的笔记上看过的一行字,惊恐地说道:“这应当是岳父的字,可他究竟是要说什么?”

    温柔的眼前一阵漆黑,倒了下去。

    第七章诗歌被发现

    冷风透过窗缝呼呼地吹进来,即便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温柔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透骨的寒意!

    温柔醒来的时候在刘伯家的床上,家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家中的一些亲属。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段书白!

    “这究竟是怎么了?”温柔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对吗?”

    蓝慕青坐在床边,段书白站在门口,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似乎事情真的很严重!

    温柔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她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受不了太多的刺激,也可能是刚才过于紧张,才造成了她的昏厥。

    “先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吧!难道你仅仅是为了我岳父的死?”段书白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或者你还有其他的原因?”

    温柔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门外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说道:“你把门关上,这是个秘密!”

    段书白按照温柔的指示回头把门带上,也坐了下来,问:“到底怎么么回事?和我岳父的死有什么关系?”

    温柔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唯恐外面的人听见,说:“我知道刘木槿的尸体昨天晚上丢了,我怀疑是刘伯干的!”

    蓝慕青的反应不大,而段书白的反应却很大,甚至说是震撼!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偷尸?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信!”段书白根本不相信。

    “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和你分析!”温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既然刘伯只剩下了木槿一个女儿,他应当比任何人都痛苦,他也想永远都和女儿在一起吧?连你都说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偷尸的,那么能想到偷尸的人恐怕只有刘伯!所以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只不过还没有想通他是怎么办到的!”

    段书白扑哧笑了,这个女孩的脑子里还真的有些古怪,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慢慢地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什么都不是绝对的!”温柔强词夺理地狡辩。

    “他也是在火葬场工作,难道上班的时候不动手,偏偏要等到不上班了才动手?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这一点温柔没有想过,但她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温柔并没有再说什么,可她的目光却表明了一切!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是怎么知道木槿的尸体被偷了的,听谁说的?”段书白还是有些不相信,“千万别说是你猜的!”

    温柔白了他一眼,她可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尤其是这么恐怖的问题!

    “你可以怀疑我说的话,但是你可不能怀疑我看到的事实!”温柔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立场,“我今天在火葬场和谢子墨一起见证的事实!虽然这个事情还没有被公开,但火葬场已经开始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通知家属的!”

    无论刘伯是否真的被怀疑,段书白绝对不会心存怀疑,毕竟是他的岳父。可温柔说刘木槿的尸体被盗,他还是有些疑问。

    “算了,我们在这里争执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必要!现在我最奇怪的还是门板上的那行字……”段书白的眉头锁紧,表情再次凝重了起来。

    温柔觉得每件事都是相互牵扯的,这让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你确定楼道大门背面的那首诗是刘伯写的,而不是刘木槿写的?”温柔有些怀疑,因为火葬场入殓房墙上和大门背后的两句话是那么相似,这不禁让她在心里画上一个问号,“或者说这首诗是刘木槿写的,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然后被刘伯借用了一下!”

    段书白不能确定。

    自从他的妻子过世之后,他和刘木槿几乎不太走动,唯恐别人会说一些闲言碎语,对木槿的声誉有损。知道这首诗也是因为无意间在木槿的本子上见过,只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昨天也是凑巧在刘伯的本子上见到的,他突然想到了昨天的本子,小声地说:“你等等,我把昨天见到的那个本子找出来!”

    段书白偷偷地溜出房间。

    蓝慕青看着温柔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这个女人真的太过于坚强,这么大的事儿都要自己扛着,看来他在她的身边还真的没有什么用处。

    “你真是这么想的?可是昨晚刘伯已经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恐怕他根本做不完这些事情!难道你忘了你从火葬场打车回来用了多长时间?况且还不是说你想打车就能打到,一个小时恐怕只是单程的时间!”蓝慕青也帮她分析着,这么说来刘伯偷尸的可能性就很渺茫了。

    温柔也明白。在蓝慕青没有说这段话之前,因为段书白的那些话,她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她一直都装傻不说罢了。

    “其实……”温柔想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但又怕这个男人取笑,索性还是吞回肚子里得好,“算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罢,反正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你……”蓝慕青心疼,刚要训斥她,段书白走了进来,他的话戛然而止。

    段书白的手里捧了一堆的东西,看上去都是女生的日记本之类的,还有一张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显然是男人的,段书白把报纸递给了温柔说道:“这个报纸上的字就是我看到的字,也就是和我们刚才在门外看到的一样!还有这些日记本都是木槿的,她死后都没有烧掉,是岳母想要留个纪念,没想到现在还能用得上!看看有没有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还没等段书白说完,温柔已经在这些日记本里翻阅了。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只有其中一本让温柔很感兴趣,她端起本子仔细地看了起来,并且有意无意地瞄着蓝慕青。

    蓝慕青被她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样,那种火燎燎的目光令他难安。段书白却并没有察觉到,反而一直在找关于这首诗的原作。

    蓝慕青实在是受不了温柔那种讽刺性的目光,转过头很不高兴地随意说了一句:“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为什么总是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我看?”

    温柔嘴角向上翘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并且目光中带有更多的是嘲讽。蓝慕青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看来刘木槿一定在日记本里写了什么,并且这个内容一定是有关于他和陈安青的。

    他紧张。

    他紧张的不仅仅是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揭穿,他更在乎陈安青的清白被这本日记本所玷污,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他主动找过陈安青并给他发过一些骚扰短信,陈安青真的没有做过任何的回应,甚至有意无意地开始躲避他。

    温柔迅速地把那本日记本从头到尾地扫了一遍,已经了解了其中大致的内容,并且把他们看到的那首诗的全文从日记本中摘抄了下来。

    “喏,这应当就是我们看到的那首诗的全文!只不过还有两句我们没有见过,这两句又是什么意思呢?”温柔把纸条放在三个人中间,完整的一首诗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我用我的画笔,画出了你的华丽;

    我用我的画笔,怎么也画不出你的忧伤;

    你用你的歌曲,谱出了我的爱情;

    你用你的歌曲,怎么也唱不出我的哀鸣;

    画笔和歌曲,却无法代替我们的爱情……

    透过你的寒骨,我看到了你的血肉;

    穿过我的脊背,你找到了我的源头;

    鲜血和生命,铁证般地证实了我们的终曲……

    这轰轰烈烈的爱情誓词似乎是刘木槿和陈安青之间的誓言,只不过这誓言写得似乎有些恐怖吓人。

    但温柔已经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她淡淡地和段书白说:“这首诗一定是在陈安青死了之后写的,虽然我不能确定他的死亡时间,但一个女子能用这么恐怖的写法来说自己的爱情,显然她已经伤心透顶……”

    段书白并没有掩饰,很明确地点头。

    “没错,这是在陈安青死亡后的第二天我在木槿的房间发现的,当时没有在意……”段书白很后悔,如果当初在意了,恐怕就没有木槿的死亡了。

    温柔转过头看着蓝慕青,极其认真地对他说道:“我们也应当谈谈了吧?你究竟对我隐藏了多少秘密?”

    蓝慕青开始心虚,他明白,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的,这一次真的躲不开了!

    段书白明白他们之间有话要说,借故走出了客房。

    第八章问刘伯详情

    温柔看着蓝慕青,眼中闪烁着泪花,下一瞬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嘤嘤地哭着,蓝慕青和她相处这么久,很少看到温柔掉眼泪,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

    “温柔,你别这样!有话就说吧!”蓝慕青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他很明白温柔接下来要说什么。

    温柔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抽泣了两下,稳定了情绪,直言不讳地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陈安青的?”

    蓝慕青垂下眼帘,在脑子里回旋着陈安青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他的心里不知道究竟是苦涩还是甜蜜。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在认识你之前,他是一个优雅的男人,很令人着迷的那种!我想应当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只不过……”

    “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对吗?”温柔的泪水已经止住,可内心的激动还没有停止,“你一直都在骗我!我以为你还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现在看来,你连一个卑鄙小人都不如!”

    蓝慕青没有顶嘴,毕竟是他欺骗了温柔,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婚约在身,可这种欺骗也是令人发指。

    “蓝慕青,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吗?难道你父母把你生出来就是为了骗人的?好,就算你是一个骗子,可你也不能这么欺骗我吧?我哪儿招你惹你了?难道我对你不好么?你竟然……”温柔再不敢说出更恶心的话来刺激他,“我现在开始觉得你很恶心,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蓝慕青低着头,闭着眼睛,他的耳边呼啸的全都是温柔的指责。可这是他想要的吗?他也不想,他很想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感情并不是想要控制就可以控制的!蓝慕青任凭温柔用言语袭击他的内心,他的心开始一滴一滴地淌血……

    “够了!”蓝慕青猛地冒出来一句话,他猛然抬头,用手掐住了温柔的脖子,“你给我闭嘴,如果你再用这种事儿来说的话,那么我就让你和陈安青以及刘木槿一样,全部都给我去死好了!”

    蓝慕青的举动,让温柔觉得有些恐怖。他一直待她不薄,可今天是怎么了?温柔不断地挣扎,不断地用手撕扯着他的手臂,可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能有他的力气大?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逃脱蓝慕青的强势,直到门被用力地推开。

    段书白闯进门来,他看到这种场面,急忙把两个人拉开,犀利的目光盯在了蓝慕青的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家里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们还要给我添乱不成?”他没好气地说,激动的情绪一直都没有平静下来,手还在不断地颤抖着。

    蓝慕青平静了一下情绪,不断地用手撕扯着头发,他的头剧烈地疼痛,有些忍受不了。温柔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儿,皱紧眉头对段书白说:“家里有没有止痛药?他的头疼病犯了,快点找药!不然他会把头发都扯掉的!”

    蓝慕青很小就得了这种怪病,只要生气之后头就会剧烈地疼痛,每次都要吃很多的止痛药才管用。今天和温柔吵架,已经令他的神经开始崩溃。怎么说他在单位也还算有地位的人物,被温柔揭穿了他真实的面孔,这会让他无地自容的!

    “蓝慕青,你要是觉得没脸,那么今天你就搬出我的家!”温柔趁着段书白没在房间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

    蹲在地上的蓝慕青突然抬起头,已经充血的眼睛盯着她,他的眼白已经全都变成了血红色,恐怖得像一只正在觅食的野狼。

    “好!你会后悔的!”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把刚从门外走进来的段书白吓了一跳。

    “快点把药吃了吧,我看你挺难受的!”

    蓝慕青没有吃药,他只是看了温柔一眼,心里十分地难受!段书白没有弄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管那么多,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刚才殡仪馆打电话过来了,已经说了木槿尸体丢失的事,岳母再次痛哭不止,一下发生那么多事,让这个家怎么办啊?”

    刘婶抬起头,双眼已经哭得通红,不比刚才蓝慕青的差,她抽噎着,温柔心里一阵翻搅。  刘婶抬着头,哭得更加绝望了,她抱住了温柔的大腿。

    温柔不敢再劝慰,就是那么站着,任凭刘婶抱着她痛哭流涕。段书白和蓝慕青都看傻了,看着这两个女人,他们的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你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啊?”刘婶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却把脸擦得更花了,“不过也要谢谢你,我没事!真的没事!”

    温柔沉默了下来,蓝慕青也不敢再说什么,两个人盯着段书白说不出话来!温柔站起身来,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待在刘婶身边不语!

    “刘婶,别伤心了!人已经都不在了,我们应当想办法处理才对!”温柔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

    “孩子啊,你怎么能够明白我的感受啊?”刘婶已经有些喘不过来气了,眼泪鼻涕混做一团,让她苍老的脸颊看上去更加扭曲了。

    刘婶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温柔的影响,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松开了她的小腿,却依然坐在地上没有起来!说温柔不能理解她的感受是真的,在三年间同时失去了两个女儿和丈夫,她怎么能够不伤心?

    温柔见她已经缓过来了,说道:“我是刘伯的同事,是来通知您……”

    温柔的话没有再往下说,可刘婶已经完全了解了。她点点头,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你想要了解什么情况就问吧!”刘婶是个通情打理的人,温柔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已经完全了解。

    温柔镇定地蹲了下来,和刘婶对视着。一瞬间,她在刘婶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影,觉得这个年迈的老人是如此的可怜,她咽了一口唾沫,抱歉地问道:“刘伯在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很想帮助您找出事情的真相,因为我怕火葬场那边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

    刘婶微微垂下眼帘,晶莹的泪珠从眼里流出来,顺着脸颊再次流淌下来,她叹息一声说:“我和他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一直都觉得他是不正常的,可在女儿死了之后,我才觉得他正常了很多!”

    这句话让温柔听着有些别扭,再怎么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丈夫,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别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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