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苏矜微笑着将一纸窗花举到眼前,透过洞洞眼眼看着绿荷,饶有深意的说道:

    “你只

    管去做,至于意义,我相信会有的。”

    绿荷拗不过苏矜,只得放下剪刀走下软榻,苏矜却又叮嘱道:

    “去跟内务府的小德子要些治冻疮的药,偷偷的塞给汐蓉,别让其他人看见。”

    绿荷看着苏矜,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掀帘子领命而出。

    与她擦肩而过的青瑛捧着一只托盘,回头看了眼急急离去的绿荷,这才将托盘放到暖阁的桌子上。

    “小姐,上回你让五少爷找的衣料……”

    苏矜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哦?找到了?”

    说着,便迫不及待的奔向桌子,凑近托盘上的布料观察起来。

    “不错,不错,正是这种花式!”

    青瑛看着这布料,有些心疼:“小姐可不知道,为了这布料,五少爷花了足足三千两黄金呢,就为了做出跟苏州织造相同质地花色的布料……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苏矜看着青瑛嘟起的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将布料展开看了看,问道:“我让哥哥加的金线,金线也加了吗?”

    青瑛点头:“嗯,加了。因为小姐说不要太显眼,于是师傅便埋的是暗金,要在太阳光下才看的分明。”

    苏矜满意的合不拢嘴了,直说:“甚好,甚好。”

    青瑛更加不解:“小姐,你到底要这布料干什么呀?”

    苏矜检查完后,让青瑛配合着折叠起来,一步三跳的来到桌前,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歪歪曲曲的毛笔字,递给青瑛,说道:

    “你去尚衣局走一趟,让他们连夜做一套这个尺寸的衣服。”

    青瑛不解:“这个是……”

    苏矜笑着替她解惑:“是赔给蝶舞贵人的,上回我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服,这是赔罪用的。”

    青瑛咋舌:“小姐就为了赔罪,费了这么多心思?”

    苏矜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苏苏正在强大。。。。。

    ☆、第9章 《一品皇贵妃》

    由于快到年节,各宫各殿都忙得很,今天设宴,明日赏花,倒是苏矜的冷月殿没什么动静。

    不过,冷月殿位处偏僻,苏矜又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因此,时逢年节亦没有多少来往应酬,苏矜也乐得清静。

    吃过了晚饭,绿荷跟青瑛在殿里安排灯笼的悬挂和彩纸的裁剪和张贴,苏矜横竖没什么事,便谁也没知会,一个人出了冷月殿,走在清冷萧肃的红墙夹道间,感受着冬日特有的稀薄空气,哈出一口雾气,苏矜四周看了看,脚跟一转,便朝着北面走去。

    她记得,就在离冷月殿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梅林,上回只是匆匆掠过,梅花还未全开,现时现日,那梅林必是盛放之际,景色如何,她倒想去观赏一番。

    从前的她并不是个赏风弄月的文雅人,开始每日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等有一定成就之后,便开始享受那些所谓的物质生活,对自然风景很是倦怠。

    梅林仿佛是片荒林,就是那种无人栽培,自然成风的地方,也不怪没人看守栽种,这个时代的人,对‘意头’一词很是看重,就算是爱梅之人,种植培育的也大多是红梅,这一片天地素白的白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觉得晦气。

    可是苏矜这个现代人倒不觉得。

    白梅如雪,盛放翩然。她对这眼前美景倒是相当痴迷,如果此时天地间再飘一点雪花来应景,就更好不过了。

    正这么想着,漆黑的天幕洋洋洒洒的飘下几片如白絮般的冰花,越洒越多,越下越大。

    苏矜伸出手掌任雪花落下,在她掌心的温度中融化,那种感觉很是奇妙,让人心底凭生一种静谧,那一刻,苏矜就好像是闯入了音乐球中的小人儿,随着来自心底的音律,灵魂跟着雪花一同在天地间飞舞。

    “如此美景,错过了定会叫人遗憾终生。”

    忽的一道男声传入了苏矜的耳中,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肩披狐裘,手提宫灯,如林间精灵般出现在这片飞舞的白色世界中。

    那人生得极其美貌,皮肤白皙得不似常人,眼带秋水,眉若远山,鼻梁高挺俊秀,唇形秀美而单薄,晶莹润泽,却有些苍白,伸出狐裘提着宫灯的手指修长纤细,仿佛能够看到皮下血管般通透。

    苏矜回想他先前的话,不禁勾起了唇角,将目光再次投向白雪梅林,冷道:

    “可是,

    世间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曾错过什么,‘遗憾’一词,只适用于曾经拥有过的人。”

    那人没想到苏矜会说出这番深沉沧桑的话,有些意外,看着她冻得有些通红的脸颊,问道:

    “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苏矜不甘示弱的盯着他,反口问道:“你又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我也从未见过你?”

    那人听了苏矜的回答,不禁失笑,这一笑仿若春华绽放般高洁迷人,苏矜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晚的想再赏景怕是不行了,提起了裙摆,便从那人身边擦肩而过,不料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手中提着的宫灯,灯火落在潮湿的地面上,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雪白的天地失去了宫灯的柔和光线,变得更加苍白肃杀,苏矜在皓白的月光下看着那人,黑亮有神的双眸仿佛有一种难言的吸引,深邃得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你若要灯笼,可以跟我回去拿。”苏矜如是说道。

    却见那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便摇了摇头:“我不想错过美景。”

    苏矜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雪色精灵般的梅林。

    再好,再美的东西,一旦有人分享,就变得不那么美,不那么好了。就好像是一个美人,完全属于你的话,那她一切都将是美好的,可一旦她有了其他选择,纵然没有抛弃你,但是那种游移之心却能你倒尽胃口。

    苏矜回到冷月殿还未进去,就看到绿荷站在门外,表情十分不安的来回踱步,看到苏矜后,绿荷赶忙迎了上去:

    “哎哟,小姐你去什么地方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苏矜安慰的对她笑了笑:“我见你们都在忙,就出去走走,没什么事的。”

    绿荷有些焦躁:“那你也该跟奴婢们知会一声啊。快进去吧,皇上都在暖阁等好久了。”

    苏矜眉头一蹙,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妾,在一个家里,男主人晚上到一个妾的房间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掀开帘子,苏矜走了进去,晏岑看到她,话也不说,便直接从软榻上走下,牵着她的手往软榻前拉去,苏矜心头一紧,以为皇帝又动了那心思,谁知走到软榻前一看,竟然还是她白日里摆的那盘棋子,看皇帝的样子,显然是想不出来后招了。

    看着皇帝脸上毫不掩饰的为难,苏矜不禁笑了,这一笑却又拉回了晏岑对她的注意,刻意板下脸质问道:

    “怎的,苏儿这是在嘲笑朕吗?”

    苏矜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摇了摇头,道:“妾不敢。”

    晏岑在她脸上捏了一记后,就赶忙指了指棋盘,问道:“朕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想出来,无论怎么走,都是个僵局吧。”

    苏矜没有说胡啊,绿荷此时奉着热茶送了上来,苏矜恭恭敬敬的为皇帝奉上了一杯热茶,而自己也端着一杯坐到了棋盘对面,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后才道:

    “怎么会是僵局呢?”

    皇帝在她端着茶水的手上看了一眼,不耻下问道:

    “那该如何走?”

    说着话,便将苏矜手中的杯子搁置一旁,温暖的双手将苏矜小小的手包容在掌心中,这一举动,让苏矜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个风流皇帝只会耍流氓,没想到,骗女人还真有一套。

    不动声色将手抽回,苏矜默默的在棋盘上走了一步,晏岑亦步亦趋,苏矜见招拆招,不一会儿晏岑便输了。

    “不对不对。朕走红子,苏儿你来这边走黑子,咱们换着重新来一次。”

    苏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跟皇帝换了个位置后,再次厮杀,结果并未有任何改变。

    晏岑抛下棋子,拍了拍双掌,道:“朕输了。苏儿果真厉害。”

    苏矜见他如此,心中却有了想法,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敛下的眸子被水雾侵扰变得水蒙蒙的,忽的抬头,却对上了晏岑仿佛正在探究的深沉目光,苏矜眨了眨眼,皇帝的那种探究目光稍纵即逝,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苏儿有话跟朕说?”

    苏矜与皇帝对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可是晏岑却不问她是什么事情,只是说:

    “那好啊。咱们再来下一盘,如果苏儿赢了,那朕便什么要求都答应你,如何?”

    苏矜猛地抬头,想在皇帝脸上找出一些意图,却发现晏岑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正直无害的,想要从他脸上看出阴谋算计,根本不可能般。

    作为一个帝王,他如果没有心计与谋略,那又怎会安稳的坐上这个宝座?自古皇位倾轧的事情,苏矜在历史书和电视里可没少看

    ,这个皇帝虽然表面看不出阴狠,但骨子里定然不会例外。

    不过,他如何登上皇位,如何保住皇位对于苏矜来说,并不是关键,她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介小小婕妤,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已足够。

    虽然作为女人,她仍在学习阶段,不过她相信,只要是有些能力的男人,都会希望女人对他们提出一些要求,因为一旦满足了女人的这些小要求,那紧跟着便有可能是两人关系质的飞跃。

    苏矜不想跟他飞跃,但却想利用男人的这个心理,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摆开棋盘,苏矜还是忍不住问道:

    “皇上就不问妾,妾的要求是什么吗?”

    晏岑抬头看了一眼苏矜,唇角溢出一抹笃定的笑:“苏儿要的,总不会是朕给不起的吧。”

    “自然。”顶卒而上,苏矜淡淡答道。

    晏岑的眼睛始终盯着棋盘,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深:“那就是了,既然都是一些朕能做到的要求,那朕还问了干什么呢?不是太让朕的苏儿小瞧吗?”

    苏矜总觉得皇帝话中有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又或者他是真的相信,她这个苏矜不可能提出什么叫人为难的要求?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苏矜都没心思去猜了。

    收敛心神,将心思全都放到棋盘的厮杀上。

    “对了,腊月十五,皇后设了宫宴,苏儿也去参加吧。”走了几步,皇帝忽然说道。

    苏矜有些意外,宫宴?她记得,那是五品以上的妃嫔才能出席的吧,皇帝这么说,却是什么意思?

    从棋盘上抬头,晏岑看了一眼苏矜,仿佛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微笑解答道:

    “你哥哥……苏然,大败匈奴,得胜而归,皇后趁着宫宴,接风于他,你身为苏家的女儿,该有资格出席。”

    “……”

    苏然……苏矜在脑中回想一番,这是她的二哥,也是庶出,但从小便天资聪颖,帝师亲授武艺,成年后便投身军队,摸爬滚打好些年,终于一举夺得帅印,光耀门楣。

    苏矜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用心思虑棋路的皇帝,他对苏家真的是如他言语中那般推崇吗?以父亲苏常荣为首,苏家只要是有些能力的都在朝有着不小的官职,文武皆备,身为帝王,当真就对这样的一门没有疑心吗?

    打死她都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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