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瞧佣人这样子,主人的素质也好不到哪里去,指不定是哪个弹棉花发财的暴发户家的……”

    “咦,好恶心,看她那双手,那张黑脸,今晚上,我是吃不下东西了……”

    “这季家也真是的,怎么能放任这样的人在厅里这样乱逛呢,是她这样的人呆的地方吗?”

    本来厉珈蓝也对这个村妇似的女人没什么好感,可是听着那些贵妇嘲笑的话,她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同样沦落被人讥笑地步的母亲,立即反感起那些贵妇们来。身上穿着名贵的衣服又怎么样?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未必如这个土里土气的大婶心灵高贵。

    这个大婶被那些贵妇们取笑,却浑然不自知,端着个盘子,也不用夹子,直接用手去取桌上的美食,看到有汤水,更是拿了汤匙直接探进汤盅里,舀了一勺,“哧溜”一声喝下去,可能是觉得味道对口了,喝完一勺,就将沾了口水的汤匙,又探进汤盅里,再舀起一勺汤,接着“哧溜”“哧溜”的喝起来。看得周围注意到她这举动的人,无不恶心的捂嘴。

    “这是谁家的佣人啊,怎么这么没规矩?”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第三十九章 状况

    厉珈蓝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喊着这一嗓子的人,居然是南心悦。

    厉珈蓝不禁冷笑,人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脑子真是如南靖生所说一样,一脑子的猪油。你又不是主家,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就算有头猪此时进来了,只要主人不撵,你再嫌恶也没资格开腔发声。

    南心悦这么喊了,招引的更多的人对着那个大婶望过来。可是这个大婶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所有人嫌恶的对象,依旧自顾自的在那里吃着美食。

    南心悦那一嗓子对那个大婶没起到什么作用,季家的管家也只是对着这边看了看,然后仿若无视。

    厉珈蓝的目光加深,立即意识到这个大婶未必就如所有人想得那样。若真是某家的佣人,这刻注意到了,也会过来将她呵斥退下,即使她的主人不管,那么季家的人也不可能这样无视。

    或者,这个大婶不但不似一般人看到的那么身份卑下,相反还是什么不俗的人物。厉珈蓝心生念动,向那个大婶走过去。

    “阿姨,尝尝这个巧克力慕斯。”厉珈蓝夹了块黑巧克力慕斯放到那大婶的手上的盘子里。

    别的人见到她不是躲就是闪,难得有个女孩子和她主动搭讪,这大婶脸上露出憨厚淳朴的笑容,“谢谢小姑娘,你真好。”说完用手抓了巧克力慕斯喂进嘴里,然后一边往外喷着慕斯渣,一边不住的点头说道,好吃,好吃。

    厉珈蓝对此浅笑不语,连被往脸上喷了慕斯渣也只是轻轻的擦拭了去,毫不介意。

    “哈,这南家的小姐格调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是呢,估计是气味相投吧,格格……”

    有人看到厉珈蓝居然和那个农村大婶在一起,将厉珈蓝也算进了讥笑的对象里。

    南心悦听到别人对着厉珈蓝嘲笑,面子上架不住了,南家的小姐这句话,将她也一竿子打进去了。这个丢人的南心怡!南心悦气的脸色都变了,她恨这个跟她作对的死妹妹,讨厌这个连累她也跟着丢面子的臭丫头。这会儿,她也没心情同那些贵公子玩笑调情了。因为那些个贵公子因为听到那些名媛对厉珈蓝的讥笑,看南心悦的眼神也变了。

    “死丫头,你做什么呢?什么人也搭理?”南心悦走到厉珈蓝身侧,一扯厉珈蓝的手腕,低声的嗔啧她。

    厉珈蓝转头看了南心悦一眼,然后甩开她的手,心里却想,这可是你自己要当那个衬托我的绿叶的,要是等知道了这个大婶的真正身份,到时候别懊悔眼瞎。

    “死丫头,你想丢人自己滚到南极丢人去,别让我们一家人受你连累,跟着你被人讥笑。你也太没素质了吧,连养猪的大婶,也能搭上话儿?”南心悦看一眼那个大婶都觉得恶心,见厉珈蓝根本不听她的,就更来气了,言语间,已经对这个大婶极尽侮辱。

    “啊哟,这姑娘真是好聪明,你怎么知道俺在乡下想着猪呢?”那个大婶不知道南心悦说她那句养猪的大婶,是在鄙视她,竟然极为开心的夸起南心悦来,“这是谁家的姑娘啊,长得怎么这么俊呢?还有这衣服,真好看……”那大婶边说边伸出油腻腻的手对着南心悦的昂贵礼服摸过去。

    南心悦吓得尖叫着往后躲,另一边伸出一只手,猛地打开那大婶伸过来的手,嘴里大骂着,哪里来的野人,也敢碰她那么昂贵的礼服,知不知道这礼服多贵?这猪大婶就算赔上她养的所有的猪,也买不起她这身衣服。

    南心悦这么一闹,瞬间宴会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对她投注过来。

    “走开,走开,你这个猪大婶。谁家这么没素质,居然带着这样的猪大婶到这样高贵的场合来?”南心悦烦了,本性里的刁蛮暴露出来,对着那个大婶恶语相向。

    “姐姐!你知道你是在说什么吗?”厉珈蓝挡到那大婶面前,对着南心悦高喊一嗓子,这可是南心悦自己送给她的机会,那么就别怪她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

    一番人无贵贱的高谈阔论从厉珈蓝的嘴里说出来,然后厉珈蓝还要求南心悦对着那个大婶道歉。

    南心悦气的花容失色,全身颤抖,这会儿她真的成了众人瞩目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她投注过来,南心悦觉得自己的脸彻底丢尽了,而让她丢脸的居然还是她的亲妹妹,这个死丫头就是存心让她难堪,“臭丫头,你哪根筋儿没搭对,居然这么教训我,找死!”南心悦疯子一样的尖叫着,然后高高的扬起手,对着厉珈蓝的脸就是恶狠狠的一个耳光。

    眼看着厉珈蓝就要挨上这力道不小的一个耳光,一个高大的身影疾风似的闪到厉珈蓝身前,挡住了厉珈蓝,更是用那强壮有力的手臂挡住了南心悦的暴力。

    南心悦高高扬起的手没打到厉珈蓝,反而被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男人扼住手腕,想抽回手腕又收不回来,气的她对着眼前的那个一脸青嫩的少年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记清脆的耳光就恶力的落到她的脸上。将南心悦打得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但是打她的却并不是那个少年,而是南靖生。

    “爸……”南心悦根本无法置信,她居然被南靖生掌掴,她虽然从不受南靖生的喜爱,但是也没有遭过南靖生的半根手指碰过,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居然挨了这响亮的耳光,屈辱一时间压垮了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扭身捂着脸跑出去。

    “对不起,霍公子,是我教女无方。”南靖生对着那个高大少年,低下他那好不容易抬得高贵的头,言语间展现了他的极端恐惧不安。

    “哼!”那个高大少年霍军旗冷哼一声,根本不理南靖生的道歉,对着那个刚刚被南心悦奚落嘲笑的大婶说了一声,“干妈,我们走,这里不适合我们,我们还是该回我们的猪圈呆着去。”霍军旗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了,什么?这个其貌不扬,土的掉渣儿的村妇,居然是霍大公子的干妈?

    那些适才讥笑那大婶的人们,无一不惊惶害怕,担心自己的毒言恶语,是不是被这个霍大公子听见了,本来讨好这个天之骄子都来不及,要是因为失言不小心得罪了,那么以后会得到什么下场,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

    南靖生一听霍军旗的话,脸色更是大变,知道这个贵公子已经生气了,一时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收这个局面才好。迭声的道歉请求原谅,但是那个霍大公子连理也不理,拉着那个大婶的手,怫然而去。

    接下来的氛围算是降到最底。作为主家的季恒德,更是埋怨南靖生没教好女儿,让霍大公子生气离去,让他这个做东主的难做,将南靖生算是逼到了刀刃上。

    看到南靖生的脸都绿了,厉珈蓝心里大笑三声,活该。

    此时在场所有人中,也就只有她的心情是最轻松的吧。因为从那个霍大公子为她挡了南心悦的那记耳光,就已经知道她已经成功引起霍大公子的重视。只可惜那个霍军旗始终背对着她,她根本都没机会看到他的脸。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是同学呀,在一个学校同个学部,早晚能见到面。且,今天她为了他的干妈出头,更是成功在那霍军旗的心中赢得印象分,日后接触起来,比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霍军旗是必然要刮目相看的。

    说到这些,还真要感谢那个一脑袋猪油的南心悦,谢谢南心悦让她踩着她的肩膀上位成功。

    第四十章 意外收获(上)

    第四十章意外收获(上)

    一场宴会,南家似乎成了最丢脸的人。

    回到家,南靖生的阴沉的脸色就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南心悦成了那个最倒霉的人,不但被厉珈蓝在宴会上责备,还被南靖生打了一巴掌。回到家,她就闹死闹活的。

    华严凌看了最心疼的女儿被南靖生父女一起欺负,自是闹个不朽。

    “都是你这个死丫头,你姐姐要是有个好歹,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华严凌将怒气首先发到厉珈蓝身上。扬手就要抽厉珈蓝嘴巴子,被南靖生挡住。

    “你敢动心怡一个手指头,我就让你的那个野种女儿死的很难看。”南靖生一把抓住华严凌的手腕,像是发怒的狮子一样,对着华严凌低哮着。

    “你……”华严凌气的全身发抖,以前南靖生总是对她退让三分的,自从得到玺林集团后,他就变得乖张起来,时时不将她放在眼里,尤其前些天为了她这个二女儿和心悦打架出手的事,还将她打了个凄惨,这口闷气,她一直憋在心里不得纾解,这次又眼见南靖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心悦,新仇旧恨的一起逼到眼前,让她实在无法忍受了。“好个南靖生,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得到玺林集团的……”华严凌指着南靖生的鼻子,泼辣发飙。

    南靖生的目光阴深,冷笑连连,他慢条斯理的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悠然的吸起来,“说吧,你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南靖生配不上你了?如果委屈了你,那么大门敞开着,自便吧。”言下之意,分明想着将事情闹大,将华严凌轰出去才好。

    “好啊你,过河拆桥!”华严凌整张脸都青了。

    吵吧,最好吵破了天。厉珈蓝在一边观战看热闹,听到华严凌提到玺林集团的事,仇恨就跃然厉珈蓝的心上,恨不得眼前这对狗男女互相残杀了才好。

    “错了,是卸磨杀驴!”南靖生毫不退让,甚至咄咄逼人。

    “好啊你,南靖生,我算是看透你的真面目了。”华严凌气到肺都快爆炸了,像她这样的女人擅长的,无非是传统女人惯用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

    看到华严凌闹起来,南靖生淡淡的对着厉珈蓝说,“去睡吧,太晚了,这些猴戏太落伍了,没什么可看的价值。”将华严凌直接当做耍猴的,将华严凌一踩到底。

    自然厉珈蓝只有坐山观虎斗的兴致,南靖生发话让她回去休息,她乐的解脱。

    这一夜,华严凌母女的哭嚎声,就像是含冤而死的女鬼,折腾了一夜。

    哭死才好。

    伴着这种杂音,厉珈蓝却睡得很香。

    看着南靖生和华严凌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厉珈蓝心里的痛快感就越强。

    然而第二天早晨,厉珈蓝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华严凌母女满含微笑的脸。要不是眼睛依然留着昨晚痛哭后的红肿和血丝,厉珈蓝都怀疑昨晚是不是真的招鬼,两个狼嚎的人不是眼前这对母女。

    破例的,华严凌和南心悦在准备早餐。

    看到她下楼,华严凌脸上带着微笑,而南心悦更是亲切的走过来,问她说会不会喜欢她们今天早晨亲手准备的早餐。

    厉珈蓝在被南心悦抓手的时候,就像被仙人掌刺了满手的刺,有种本能的逃离感,但是南心悦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开。

    一夜的时间,她们就升华了?

    脑子开窍了?

    通常绝境会很能让人逆转的,这一点厉珈蓝知道。

    有很多人是要撞了南墙,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的做法。看来华严凌这对母女是觉醒了。这对她们母女来说是好事,对于厉珈蓝来说,却是让她不怎么开心的事,她更宁愿她们脑残一点,那么才有好戏上演。可惜这对母女终不是简单的角色,一夜的思量后,有了现在的睿智。

    她们脸上戴着的绝对是伪善的面具。可是明知道又怎么样?即使南靖生,也还是只能面对这假面具软化下来。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对谁都实用。

    南心悦跟个佣人似的,伺候着他们几个早餐,不停“爸爸”,“妹妹”的喊着,似乎那个从前乖张的南心悦,只不过是他们记忆里的错觉。

    看你们能装多久!厉珈蓝嘴角假装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慢慢的喝着粥。

    南靖生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南心悦这才坐下来安静的吃早餐。脸上没有半分仇人终于走开了的放松感,面具依然戴的自然又服帖。

    而华严凌明显的是对厉珈蓝多了一分亲近。也说出了一句真话,“你们姐妹两个以后不要闹矛盾了,我们是骨肉血亲,要团结一致。”

    团结一致做什么?厉珈蓝抬起眼,淡淡的望了华严凌一眼,看到她的表情上终于没有了假装的微笑,眼神黯淡无光,心里多少能猜到华严凌此时的心情。“团结一致”后面的词,不是“其利断金”,也会是“同仇敌忾”。

    有时候表面的和谐,比疾风闪电更让人危险。因为一把刀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靠近了你,你却没有觉察。套用一句俗语,咬人的狗从来都是不叫的。

    不过,厉珈蓝还是觉得这次她是赢家。那天她对华严凌说的话,还是起作用了。华严凌有了危机感。她现在对她好,不是因为作为一个母亲母性复发,而是将她当做了同盟战友。

    南靖生昨晚的咄咄逼人,令华严凌感觉到了危机感,感觉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稳,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试图抓牢什么。

    厉珈蓝也不会简单的将华严凌当做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事实上,她知道这个女人相当的不简单,相当的有手腕。除了乖戾点,她的情商绝对不是一般的高。

    恰恰好在她现在重生成这个厉害女人的女儿,这个皮囊就成了她的保护伞,让她巧妙的生存在她的两个大仇人之间,却不会变成炮灰。

    华严凌母女现在是将她当做最后的那根稻草了吧。没关系,她们将她当稻草,那么她就当。因为她从来没有天真的以为分化南靖生和华严凌就是达到了她复仇的目的。她要讨回来的仇恨,何止他们只是吵吵架,关系变得疏离那么简单?那家破人亡的仇恨,岂会就此便宜了他们,让他们只是羽翼受损,身心却受不了半分损伤?

    这一晚,又是无休止的豪门宴。

    华严凌和南靖生在众人眼里又成了被人啧啧称赞的情深伉俪,而南心悦变得低调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钻到那些贵公子的圈子里,享受众星捧月,而是和那些名媛们在一起优雅的谈笑。

    厉珈蓝觉得自己真是该像华严凌母女学习,她们就像是修仙小说里的修练的人,一夜之间就飞升了?

    至少那份哑忍力,让厉珈蓝自叹不如。她们不但是哑忍,还能哑忍到这么自然,可见其内心是多么强大。这点足够,足够让厉珈蓝觉得应该借鉴。

    这时,一个佣人走过来,托盘上端着一杯果子酒过来,对着她微笑着说:“这是我家少爷的朋友,亲手制作的果子酒,特别吩咐拿过来,请南小姐尝尝。”

    “哦,谢谢!”厉珈蓝含笑端起那杯果子酒,在佣人的指示下,看到不远处几个聚在一起的几个贵公子。不过不知道那个是主家的少爷,也更不知道是哪个主家的朋友特意赏她这份荣幸。

    第四十一章 意外收获(下)

    这次宴会的主家姓周,叫周全宇,是番阳市最大的家电经销商,他的儿子,厉珈蓝一次也没见过,听说从小就在国外读书。年纪跟她现在的年纪也上下仿若。

    没交集的人,为什么对她刻意?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厉珈蓝现在无法得知,因为她连那几个人的样子也没看到。

    “心怡?”一个容貌靓丽的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走过来对着厉珈蓝打招呼。

    不认识。瞧着年纪也在十七八岁,一身名牌气质不俗,应该是哪家豪门的千金。南心怡也应该不认识,在她们厉家没垮掉之前,南心怡是没机会涉足上流社会的,她厉珈蓝在这个圈子里生长都不认识的人,南心怡更是没机会认识。

    “你好。”厉珈蓝礼貌的微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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