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他放下名单,沉吟了半响:“庆祝太后六十大寿,是举国的大事,内务府请了三品以上的千金小姐,为何独独没有给紫薇郡主发帖请她入宫。莫不是内务成心有意不请紫薇入宫?”

    “呵呵,这个丫头与众不同,她不愿入宫,但是她会采用其它的方式祝寿。”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轻轻拂过光滑的手背,安抚着豫王躁动的情绪。

    “哦”

    “母后,你累了,歇息吧,豫儿改日再来看你。”豫王抬起头看看天气,坐不住了,起身要走。

    “且慢,豫儿慢走。”豫王无奈只好重新回到软榻上就坐,听着皇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东扯西拉说一大堆没有油盐的话,豫王郁闷极了了,坐在哪里哈欠连连。

    皇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我行我素的说东说西,在加上这一几天没有睡好,好听的声音像吹眠曲一样吹得豫王头晕脑胀,晕沉沉。直到皇后又命公公拿出一大堆官家小姐的画像,豫王才算清醒过来。

    皇后在用计。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相见亦难

    豫王识破皇后用意以后,脸上微变,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皇后告辞:“母后,豫儿明日进宫再来请安,现在我还有一点事,豫儿先行告退。”

    皇后含笑点点头:“男儿以大局为重是对的,你忙吧。”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永和宫,来到后花园,寻找紫薇的倩影。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风姿绰约的梦中佳人。

    流星从一颗树后闪出来,迎上豫王,轻声说:“豫王,郡主刚从祥福宫出来,现在已经离宫了。”

    “她走了。”霎时,他呆如木鸡,心里对母后产生了一丝抱怨:母后,你明明知道豫儿进宫想见紫薇,为何设计阻止我,不让我们相见。母后,你这不是保护豫儿,而是在害豫儿啊。

    晨光给豫王的背影投下淡淡的金光,把他高挑的身材拉得很长很长投到地上,显得格外抢眼和落寞。

    他轻叹一声,收拾好心情,快步朝宫门外走去。

    “豫王不可。”流星对豫王的心思了如指掌,他紧跟上豫王的脚步,在他身后出言阻止,豫王前行的脚步生生止住。

    流星轻轻一扯豫王的袍袖,不着痕迹的将豫王拉到了偏僻的花坛前站住:“豫王,皇宫复杂,耳目众多,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会引起人们议论的,你现在是在禁足期间,不可离宫去追赶郡主为她送行。”

    “那怎么办,我许久没有看见她了,现在想见她一面难道也不行吗?”豫王的语气完全出于一种无奈,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提起紫薇他的情绪就失控,

    现在他对紫薇的心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接近她是因为她是战神的女儿。现在想念她把她当成心中的唯一来看待了。

    流星一愣,似乎也察觉到了豫王对紫薇心情的改变,一下子也没有想出好办法为豫王解忧。

    豫王望着洁白的兰花,兰花摇曳着花枝,一朵最大的兰花在他眼前幻化为化蝴蝶,围在紫薇身边翩翩起舞。

    构成了一幅美丽的蝶恋花的唯美画面。妩媚动人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子里留恋不已,徘徊不去。

    在府里豫王做了许多的假设,两人相见的情景,谁知一切都是枉然,他与她错过去了。

    豫王伸手将那一朵最大的兰花摘下来,握在掌中,生怕失去她,他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如果这一次不好好的抓住她,也许他将永远失去她:“流星,你说怎么办?”

    豫王眼睛盯着兰花,头也不抬,询问流星。

    旁观者清,流星察觉出了豫王对紫薇一往情深,他凝眉沉思,突然,他一笑,在豫王身后轻声回答:“豫王,别急,在下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的。”

    流星的话冲淡了他心中的那一丝惆怅,他明白流星已经想好对策,脸上的变化阴云转晴天,变得开朗起来了,他转过身对着流星的胸口捶了一下:“好小子,连你也敢耍我?为何不早说。”

    流星笑眯眯的承受了豫王的一拳头,等豫王情绪稍微平静一下,他才笑着调侃着:“能成为豫王的出气筒,是在下的福气。豫王,你再打一下。在下依然很高兴。”

    “是你自找的,休怪我不客气,看拳。”豫王毫不客气的又补了一拳头:“哈哈哈,痛快”他收起拳头开怀笑起来了。

    豫王心情俱佳的跑到祥福宫去给太后请安以后,就与流星并排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皇宫。

    出来皇宫,豫王登上撵车,流星驾车走过两条街,很快就回到了王府。

    他刚进府,公公就跑得他的面前,给他行礼:“豫王给皇后请安回府了。皇后看见豫王一定会很高兴的。”公公笑眯眯的巴结着豫王,将皇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暗示着:豫王是他的主子,皇后也是他的主子。

    公公只是没有料到,为了紫薇,母子已经离心,公公的马屁话拍得不是时候,落在豫王耳里,他听到很不顺耳。

    “是的。”豫王压住心中的厌恶,淡淡回应着,刚才的欢悦稍减。

    然后,他的眉毛微微上挑,转过身子朝流星使个眼色。

    流星马上心领神会,给豫王解围:“豫王,你前几日给在下的一本棋谱,在下看了几个通宵,终于领略了其中的奥秘,现在,我技痒,向你讨教几招,如何。”

    豫王脸上显出温和的神情,转眸对公公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公公你忙去吧,许久没有下棋,我也手痒,我与流星到后院去下棋。”

    “奴才到凉亭摆好棋盘,供……!”豫王话音刚落,公公马上接过话题,自告奋勇的将侍候豫王的差事揽在身上,还没有等他说完,豫王就打断了他的说:“公公,不必了,棋盘都是现成的,端出来就是了,你去忙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公公也找不出借口要求再留下来了,他只好怏怏的离开了豫王。

    当公公的身子隐在假山后,离开豫王的视线,他脸上僵硬的表情马上鲜活起来了,线条明快和流畅,脸上堆满了笑容,回到他的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豫王成天与流星一起喝茶,聊天,下棋,习武,吹箫,画画。过着与世隔绝的逍遥日子。

    把写好的字条系在鸽子腿上,抱着鸽子来到偏院,双手一放,鸽子扑腾着翅膀朝皇宫的方向飞出去了。

    高公公是皇后最信任的人,高公公随时隔三差五给皇后禀告府里的相关情况,公公早就得到皇后的懿旨,密切关注豫王的举动,从皇后的态度上,公公明显感觉到皇后不赞成豫王与紫薇郡主走得太近,她认为紫薇郡主是祸水,自己有了五夫,还勾引太子,又勾引她豫王,这样的女子不好。

    凡是对豫王不利。皇后都要铲除,绝对不许豫王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

    母凭子贵,皇后就豫王一个皇子,皇后把豫王当宝贝,她不希望豫王有事。

    豫王在府里的表现,通过高公公的手,源源不断的汇报到宫里,皇后对豫王的表现很满意。她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过她还是不敢怠慢,命令高公公继续紧盯着豫王的表现,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禀告。

    豫王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粒白子,望着鸽子扑腾着翅膀在空中飞翔,心里一片了然:“看来,母后对我还是不放心。”

    “不,这一次皇后应该对你放心了,你表现这么好,天天呆在府里吹箫,画画,请戏班子在府里唱大戏,谨守本分,除了进宫请安以外,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离开王府半步,这样的表现应该是人人都乐于看见的。”流星手里拿着一粒黑子,毫不客气的将一粒白子给吃掉。

    流星的几句话说到豫王的心坎里去了,豫王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

    “豫王好手段,你这一招瞒天过海的做法会瞒过众人的,然后,豫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与郡主相见。”流星又下一子,将一粒白子给吃掉。

    “哎,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无事生非跑到灾区去干什么,灾区险情严重,危险重重,现在我又被禁足,无法与她相见,真是郁闷。”豫王皱着眉头,瞧着白子被黑子围得水泄不通。白棋已经成为危局。

    “郡主不是一般的郡主,这个危局也许只有她可以破解,否则,皇上也不会考虑到派她去的。”黑子又吃掉了几粒白子,白子所剩无几了。

    “胡说,宫里的贤臣很多,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涉足的,恐怕里面会有其它的深意,只是我还没有参透。”

    “郡主是最好的破局之人。”

    “怕就怕把她当成一枚棋子?她如果是一枚棋子,会陷入危局而无法自拔,山高皇帝远,明知她有危险,我无法救她,如果她有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豫王望着残局,皱着眉毛,苦苦寻找着破解之举。

    “豫王请放心,我已经派了得力的暗探潜伏在紫薇府,随时观察郡主的动向。发现郡主起身,我们就及时跟过去,赶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送她,让郡主知道你的心意,她一定会感激的。”

    豫王表面上给人一种怡然自得的表情,其实,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紫薇,暗暗埋怨她不该多事跑到宫里要求去赈灾。

    他责怪他瞒得他好苦,如果不是他到太后那里去请安,太后有意无意夸赞紫薇几句,说漏了嘴,被他猜出一个大概,恐怕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太后夸赞紫薇有一颗悲悯之心,对灾区的百姓很是同情,这样的女子不一般。当时,他听到太后这样对她评价,心里很是震惊,感觉事情的变化与他估计的有出入。

    自此他就留了一个心眼,多方打听,果然,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个女人多事,被皇上赐封为监察御使,跑到灾区去了解赈灾的情况。

    如果他遇上了危险怎么办?

    豫王不敢想下去了,暗地里指派流星,派出得力的手下

    隐身在紫薇府四周,发现情况及时回王府向他禀告。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思念佳人

    一个黑影从院墙上跃下来,悄无声息的来到豫王的面前,将他潜伏在紫薇府看见的一些情况向豫王禀告:“豫王,属下发现郡主府有异动,府里派出大量的下人到集市上购买日常生活用品,有的日常用品适合出远门。”

    他低着头向豫王禀告着,暗探说了半天豫王也没有吭声,他抬起头悄悄的观察着豫王的表情,只见豫王指尖夹着一粒白子,白子举起来在空中迟迟未落下。

    “哦!说下去。”流星听得很感兴趣,鼓励暗探继续说。

    “是!公子。”暗探斟酌着字句,低下头接着说。“属下悄悄跟在张谦管事的后面,来得马匹市场,看见他亲自挑选了几十匹上好的脚程跑的快的好马。马贩子把这些马驯服以后,亲自将这些好马送到了郡主府。”

    如拨开云雾见太阳,豫王盯着棋局,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夹着的一粒白子,“啪”的一声终于落在棋盘上,迅速拦住了黑子的去路,果断把黑子吃掉了。

    “好棋。豫王终于出手了。”流星观察着棋局的变化,忍不住赞道。

    他把吃掉的黑子往罐子里一扔,笑着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吃起来没完没了的,如果我还不反击,你还以为我怕你,你小子会更得意。看子。”

    “啪”的又一声,白子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连吃了两粒黑子,打破了黑子的包围,冲出黑子的包围圈,转危为安,整个棋局活了。

    “盯紧一点,有情况及时通报。”

    “是”

    流星朝暗探使了个眼神,黑影一闪,闪身不见了。

    豫王乘胜追击,围魏救赵,再吃几粒黑子,流星将棋盘一推:“大意失荆州,在下与暗探在说话,注意力不集中,输得不服,再来,再来。”

    “哈哈哈,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服气再来。”豫王开心的大笑起来,流星重新摆好棋局。豫王手执白子率先落下,流星也从棋罐里拿出一粒黑子,紧跟在白子的旁边落下。

    两人你来我往,把棋盘当战局,斗开了。

    白子黑子交缠而上,渐渐的棋局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个大大的十字在棋盘里铺开了。

    豫王唇角含笑,眉毛微微上挑,屈指敲打着桌面“咚咚”一阵有节奏的声音响起来,流星会心的一笑,掀开杯盖,一阵茶叶的清香扑鼻而来,流星端起茶杯往桌面上倒了几滴水。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沿着刚才的思路,补齐了下面的话“十里坡”

    桌面的字越来越淡了,一阵风吹过,很快桌面的水迹就被吹干了,这时凉亭暗沉下来,他们在凉亭里不知不觉的已经下了几个时辰的棋了。

    “咚咚”之声继续敲打着桌面,豫王的大脑越来越清晰:“郡主何时动身,是否途经十里坡,答案明天可揭晓。”

    流星马上站起来,信誓旦旦的表态:“豫王,请你放心,在下一定保证让你满意。请你在府里静候佳音。”

    豫王手里端着茶杯,目送着流星沿着小山坡,袍袖下摆摆动走出凉亭,很快他的身子隐没在绿意葱葱的树丛中。

    “豫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你移步到大厅去用膳。”高公公满脸带笑在豫王身边唤着,把豫王从思念佳人的遐思中拉回来。

    这时,豫王才意识到他与流星在凉亭呆得很久了。

    秋末的黄昏来得很快,大地被日光蒸发的水气还未消散。太阳就已经落山了。从树林里吹过来的秋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后院漂移,凉亭的阴影很快投放在小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的和夜色混为一体。

    “豫王,天色不早了,该去用膳了。”高公公再一次在豫王身后轻声唤着。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花草丛丛的小径。公公的脸隐在树荫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有劳公公了,走吧。”他的肚子也有一些饿,

    豫王转过身子对着高公公含笑的说着,逐起身带头朝山坡下走去。高公公满脸带笑的跟着豫王来到大厅,侍候豫王用膳。

    豫王用完晚膳以后,早早就寝,高公公命府里下人走路格外小心,不能打扰豫王歇息。

    府里静悄悄的。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投到府邸显得幽黯。

    夜已经深了。月亮爬到天井,此时王府的后花园里,热闹异常。不知名的虫子在花丛里此唱彼应地响和着,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打破了王府的静谧。

    豫王躺在床上,用两根布条塞上耳朵,无视蛐蛐的叫声,睁着眼睛望着满天的星星,如她的眼睛一样亮晶晶,豫王想起来了紫薇,许久未看见她了不知佳人可好。想象着与她相见的情景,心里乐悠悠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鸡叫。

    “哎,时间过得好快,现在赶快睡觉,说不定明天就可相见,到时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疲惫的样子,一定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豫王自己说服着自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就这样胡思乱想迷迷糊糊的,在鸡叫二遍的时候睡着了,到梦里与佳人相会去了。

    豫王不知,今晚难入眠的人大有人在,高公公和流星被蛐蛐吵得都没有睡好。流星无奈起床坐在床上打坐,驱赶着心中的烦躁,渐渐进入了忘我的佳境之中。

    高公公气得翻身爬起来,暗暗咒骂着不通人性的蛐蛐,如果它把豫王吵醒,赶明日非要把它抓住烧烤着吃掉,方解心中怨恨。他披衣起来半夜三更去驱赶蛐蛐。

    蛐蛐专门跟他过意不去,同他捉迷藏,他赶到哪里,蛐蛐就跑得哪里叫唤一通,弄得高公公没有办法,只好骂骂咧咧回到自己的屋里,由着蛐蛐胡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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