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

    析秋便牵着敏哥儿的手,对萧四郎道:“回去吃饭吧,敏哥儿是不是还有功课要做?”

    敏哥儿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山茶,析秋见他如此便笑着轻声道:“记得明天回来移栽的事儿哦。”敏哥儿立刻点头,萧四郎见他们说话声小,便问道:“说什么?”

    析秋和敏哥儿对视一眼,仿佛彼此拥有了一个别人不能知道的秘密一样,双双摇头道:“不能说。”

    萧四郎目光一顿,眼中也露出一丝笑意来。

    晚上,一家三口在次间里用了饭,析秋让春柳送敏哥儿回去睡觉:“让天诚再送些冰过去。”又对敏哥儿的奶娘道:“这两天晚上虽热,可还得用毯子搭了身子,免得夜里受了凉。”

    奶娘应是,析秋送敏哥儿到门口,见他去了后院才转头回了次间,见萧四郎坐在玫瑰床边喝着茶,便问道:“四爷前段时间说东昌伯家里头的有位先生辞官,现在可有消息了?”

    萧四郎放了手里的茶盅,回道:“写信去了,这两日应有答复回来,此人姓季,我见过一次觉得还不错。”析秋听着点了点头,在萧四郎身侧坐了下来,问道:“那可有把握,不是说他想回乡读书,来年参加科举的吗,若是他不同意,那四爷可还有别的人选?”

    总不能因为先生,而耽误了敏哥儿的学业。

    “还有位姓张。”说着看了析秋一眼:“是蒋大人介绍的,原是在潜山书院任教,说是身体有些不好……”潜山书院不比私塾,私塾一个孩子每天教了东西便能歇着,书院里头课业自是要繁重许多。

    析秋拧了拧眉头:“身体不好?”有些犹豫的样子。

    是不是蒋士林介绍的倒是无所谓,不过既然对方身体不好,那会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对敏哥儿影响也不好。

    萧四郎点了头,道:“所以我没有应下来,先等季先生答复,我也答应先教一年,明年若是他还想科考,我便为将他举荐给刘大学士……就看他的意思,若是不行再托了人去寻一寻。”算是抛了诱饵。

    析秋听着点头应是,也觉得找先生是急不来的事情,先生很多可真的教的好却不多,毕竟个人见解不同,她觉得宋先生教的不错,可宋先生这样的人也只适合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并不会以考取功名为目标,轻松学些知识增长见识罢了,让宋先生寓教于乐反而益处多些,若是换了旁的人,未免有耽误学业之嫌。

    “有件事。”萧四郎说着欲言又止,仿佛怕析秋介意,析秋挑了眉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萧四郎便顿了顿,道:“是蒋大人。”一顿又道:“定了下个月的日子娶继室。”

    析秋闻言一愣,蒋士林竟然要娶妻了,若是佟析砚知道了又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顿了顿她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大周的男子很少有鳏夫,蒋士林虽纳了梅小姐为妾室,可在众人眼中他还是鳏夫,虽说蒋老夫人在京城中口碑并不好,但并不妨碍蒋士林娶亲,毕竟蒋士林很受圣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娶得是谁家的女儿?”析秋顿了顿问道。

    萧四郎想了想回道:“……说是怀宁侯一位庶出的三房嫡女。”一顿又道:“其父捐了四品的佥都御史,领了闲差,如今守着祖业过日子。”抛去怀宁侯的光环,算是一般人家。

    他这样解释自有他的道理,娶继室或是续弦不同于发妻,门槛高挑的细致要求门当户对,继室或是续弦只要家庭背景过的去便就可以,但怀宁侯不管是不是没落了,总归是有爵位在身,即便是庶出的三房那也是功勋之家,虽说这样的人家女儿不好嫁,可大多也是瞧不上如蒋士林这样的没有背景的官员,这样的人一旦致仕子孙可是毫无半点荫恩的,所以说人们常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说的是一种态度更是对彼此地位和门户的提点。

    怀宁侯旁枝的嫡女,嫁给五品官为继室。

    看来,蒋老夫人只怕要得瑟的满京城都要知道了,这位马小姐可是比佟析砚身份高的多。

    析秋挑了挑眉,轻笑道:“那可要恭喜蒋大人了。”这么快选了这样的好人家。

    萧四郎没有做出评论,而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四姨?”析秋忍不住还是叹了口气,靠在萧四郎胸口闷声道:“……也不知道四姐姐知道,会怎么想。”

    第二日佟府里,佟析砚和江氏送走佟慎之,两人依依不舍的进了门,江氏回头对佟析砚道:“房妈妈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吩咐了钱妈妈亲自去办,你就放心吧,地儿也选好了,也不算亏待了她。”

    佟析砚点了点头,脸色依旧不大好看,朝江氏低声道:“我知道了,大嫂,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江氏小心看了她一样,有些不放心的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唤大夫来?”

    “不用。”佟析砚摆着手:“我就是有些累,回去歇会儿就好了。”说着也不再看江氏,就回了西跨院。

    回到房里,她什么也不管便关了房门,一个人坐在床边,眼泪便流了下来,想到昨晚心竹和她说的话:“……外头都传遍了,就您不知道,说是下个月的日子,这两日长街上天虹绣庄里可是挂了大红的喜布呢……”

    天虹绣庄就是佟析言和蒋大嫂子开的绣庄,佟析砚明白,蒋家如此高调的为蒋士林娶妻,就是为了给她难堪,让世人都看看,蒋士林和离了她却娶了一位侯府的嫡女回去,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她确实很难堪,却是为了当初不顾一切追随蒋士林的事而难堪,那时候她是怎么了,怎么就认不清他根本就是个喜新厌旧恩薄如纸的男人……可是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有用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抹了眼泪靠在绣着大红并蒂莲的迎枕上,面白如纸,与身后的并蒂莲反差极大,却也成了极大的讽刺。

    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只觉得心中旧时的伤口,正被人一层层的撕开,化了脓麻木的心上再次鲜血淋淋。

    门外,代菊焦急的拍着门扉,生怕她做出傻事来,当初四小姐也不是没有做过傻事,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过了许久,佟析砚才打开门,眼睛虽是红的,但面色却是极其的坚定:“去告诉来总管,同轩堂的那批单子我们接。”代菊闻言一怔,小姐店里的事她并不知道,但看小姐这个样子仿佛下定了决定,又像是振作了精神一样,她格外的高兴:“奴婢这就去告诉来总管。”

    佟析砚在正厅坐下,不一会儿来总管匆匆来了,佟析砚绣庄的事并非他在打理,但许多还是要经过他手才能定夺,他进了门确认似得问道:“小姐,那批货数量之多,我们只怕在时间上来不及啊。”

    “来不及就再招些绣娘回来。”她眯了眼睛道:“不管怎么说,这笔单子我们必须接!”

    来总管欲言又止,可见佟析砚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想了想勉强点了头道:“那小人即刻就贴了告示,再多招些绣娘回来。”同轩堂的单子几家都在抢,他知道佟析砚为什么非接不可的原因,因为三姑奶奶的那间绣庄,听说也报了价,大有志在必得之势。

    来总管不再说话,退了出去。

    到了七月,果然蒋家风风光光的将马小姐娶了回去,听说蒋老夫人高兴的不得了,第二天早上认亲时,只拉着马小姐看了小半个时辰,婆媳两人相处极其融洽,蒋士林看着嘴中苦涩不已,什么也没有说,歇了两天便去衙门报道了。

    析秋听到时只是笑笑,和阮静柳说起最近京城中闹的沸沸扬扬的同轩堂的订单:“怎么会一次性要那么多的衣裳,还都是一色一款的,做工又要求那么高……”说着一顿又道:“不是说做药材的,怎么又涉足刺绣了?”

    “哼!”阮静柳面露不屑:“盘了醉仙楼,说是年底要开一间京城最大的青楼。”醉仙楼查封了,楼当然空出来了,不过因为地段极好许多商家虎视眈眈,没有想到却落到同轩堂手里去了。

    析秋感叹不已,他们生意面真是广。

    “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阮静柳轻悠悠的道:“你那四姐和三姐,可都是这次的竞价人,像是报价最低的两家,正胶着不下呢。”

    “四姐?”析秋听着一愣:“她也在拼价格?”阮静柳点头应是。

    析秋似乎明白了佟析砚在想什么,只怕也是堵着一口气,天虹绣庄是佟析言和蒋大嫂子一起做的,她若是将单子抢过来,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晚上她将这件事和萧四郎说了,萧四郎并不觉得惊讶:“听说了,今儿圣上还问起同轩堂的事,问我可认识东家,我说只听闻,并不相识。”析秋端了茶给萧四郎问道:“怎么圣上也关注这件事?可是背后有什么隐情?”

    萧四郎摇了摇头,回道:“现在还看不出。”意思说,还在观察期间,说着一顿提到季先生:“季先生这两日就会到,你派人将外院收拾一下吧。”

    “知道了。”析秋听着笑了起来,上个月季先生就回了信答应了来府里给敏哥儿坐馆,但来的时间却定在了十月,没有想到现在就启程要来了,她想了想又道:“那我按宋先生的束脩给他,再额外给他配两个小厮,四爷觉得可行?”

    萧四郎没有意见,点了头道:“这些事你看着办吧。”析秋点了头,高兴的让人将敏哥儿喊来:“季先生这两天就要到了,明天你去和宋先生打声招呼,往后几天就不要去了。”

    “季先生?”敏哥儿有些不舍得宋先生:“那我以后还能再去看望宋先生吗?”

    析秋闻言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了。”说着一顿又道:“不过,等季先生来了,你也要像尊敬宋先生那样尊敬他知道吗。”

    敏哥儿点头不迭。

    过了两天,季先生果然到了,析秋隔着屏风见了一面,比她想象中要年轻许多,不过二十几岁三十不到的样子,皮肤白皙笑起来很亲切,和敏哥儿说了几句话却没有问半句敏哥儿学业的事,还当着析秋和萧四郎的面,和敏哥儿讨论了几首曲子,敏哥儿大着胆子吹了一首,季先生点头笑眯眯的赞扬了几句。

    很大方也不像老夫子那样古板,析秋对这位季先生第一面的印象还不错,至于后面只能慢慢观察了。

    反倒是萧四郎很满意,他一向不推崇读八股死书之类,反倒更喜欢轻松愉悦的教学模式。

    敏哥儿正式开了馆,析秋让天敬隔着窗户听了两堂课,天敬回来道:“小人一边听一边笑,这位季先生可真是位风趣的人。”

    析秋不放心,又亲自去外院听了墙角,正碰上季先生讲解,古时名将吴起“杀妻求将”的事迹,季先生道:“有勇有谋,却失了礼义仁信,纵才华盖世,也为世人所不齿!”

    析秋暗暗点头,带着春柳几人回了正房。

    萧四郎笑看着她,问道:“怎么样,可满意?”析秋就将她听到的和萧四郎说了一遍:“才学上既然被钱伯爷推崇,应是不差,妾身想看的,只是他为人品德如何罢了,能如此定义吴起,想必他也不是急功近利唯利是图的人。”

    萧四郎笑而不语,看向析秋道:“能让夫人满意,着实不容易!”析秋失笑,嗔怒道:“四爷就会拿妾身打趣。”

    “傻丫头。”萧四郎轻笑,转头去看正趴在哪里努力抬着头,小脸憋的通红的炙哥儿,拧了眉头道:“这样会不会伤了他?”

    析秋笑着摆手,蹲在床边亲了亲他光秃秃的脑门,回萧四郎的话:“多练练,有助于骨骼发育。”

    萧四郎不置可否,疼惜的看着炙哥儿。

    好在炙哥儿很努力配合母亲,昂立一会儿头像是累了,又放了下来呼呼喘气歇会儿,之后继续再接再厉,萧四郎看不下去:“还是让他歇会儿吧。”说着将炙哥儿抱起来在怀里,本以为不用累着,炙哥儿该高兴才是,却没想到他离了床顿时小嘴一瘪又要哭的样子。

    析秋抿唇轻笑,看向萧四郎道:“他现在练抬头正乐此不彼呢,四爷可算是白疼他了。”

    萧四郎却是笑了起来,将炙哥儿重新放在床上,看着他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休息……练了一会儿析秋将他抱起来:“累出一身汗来。”说着喊来周氏:“带他去洗澡吧。”

    周氏抱着炙哥儿点头应是,出了门。

    这边周氏出门,门外碧槐掀了帘子探头进来回道:“四爷,夫人,四小姐来了。”

    ☆、第三卷 庶途同归 203 银子

    “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析秋将佟析砚让去稍间里,两人在椅子上坐下来。

    佟析砚沉着个脸,眼底皆是怒色,她端了茶一口饮尽搁在桌子上:“真是气死我了。”说着又提了茶壶给自己泄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了。

    析秋看着她的样子越加的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将你气成这样。”

    “还不是三姐。”佟析砚凝了眉头一脸愤怒的道:“便是做生意竞争也该有规矩才是,她竟是出了那样低的价格,明白着和我过不去。”

    析秋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佟析砚说的恐怕是前些日子就闹的沸沸扬扬同轩堂的订单的事儿了,她拧了眉头问道:“这么说,最后那笔生意还是让天虹绣庄拿去了?”

    佟析砚怒气未消:“什么她们拿去了,分明就是用下作的手段抢去了。”说着又气难平的冷笑道:“我到要看看,依她们的规模,要怎么接这笔生意。”便是她们接单前,也是临时招了十几位绣娘回来,佟析砚她们生意虽说不错,可比起他们来还是不足的,那么大一笔单子两个月的时间,她都可以想象得到结果。

    “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气成这样,一个单子没有了再去做旁的,况且,按我的意思,同轩堂做的是青楼里的衣裳,你们不接也罢!”析秋慢慢说着安慰佟析砚。

    佟析砚听着总算怒气消了些,点头道:“我也知道,原先来总管问我的时候,我一口便回了,那样的事不做也罢,可后来我心里又气不过,就想和她们争一争!”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满面的失落:“最后还是我输了!”

    “四姐。”她握了佟析砚的手:“我知道你争的不是这个单子,只是一口气而已,可是我们换个方向来想,既然你心中已经没有蒋家了,大家不过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互不相干,你又何必失落失望呢,便是这笔生意没做成,也不是多大的损失,里头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我们没有弄清楚,贸贸然踏进去,谁能预见得到是福是祸呢。”

    佟析砚点了点头,歪着头靠在析秋肩上:“你说的我都明白,就如我当时开业时,你和我说的话,便是没有生意做也决不能走捷径,做生意做的是诚信和牌面,只要有一次,以后就再难抬头重新站起来,我都记着呢……”一顿还是红了眼睛,眼泪无声的落在析秋的肩头:“可是我一听到他成亲的消息,我就心里就难受,恨不得冲去蒋家狠狠扇他几个耳光。”

    “好了,好了。”析秋顺着她的后背:“我们有时候该庆幸,这么早认清他的真面目,至少你往后的人生,不用再面对他的虚伪,也不用再受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气了,不是吗!”

    “你说的对。”佟析砚笑了起来:“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的人生,正如张医女说的,女子的一生不只有爱情和家庭,我们还可以拥有更多。”

    析秋闻言一愣,推开佟析砚:“静柳姐和你说的这话?”

    “是啊。”佟析砚点了点头,我今天去了一趟绣庄,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了医馆,见了张医女喝了两杯茶聊了一会儿,一顿她满脸的高兴的道:“……平日只觉得她不大容易亲近,没想到她的想法这样独特,让我刮目相看!”

    析秋失笑,露出无奈的样子点头道:“是是!”却半句话没说出来。

    佟析砚心情好了一些,擦了眼泪看向析秋:“炙哥儿呢,我好些日子没瞧见了。”析秋笑着道:“奶娘抱去洗澡了。”

    “敏哥儿呢。”佟析砚四处看了看:“还没放馆吗,不是听说新请了先生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析秋听着就笑着道:“自从季先生来了,敏哥儿一整日都待在外院里头,听二铨说两个人常躲在房里头,也不知道鼓捣什么,反正敏哥儿比以前还要开心……每日都掐着炙哥儿睡前回来,陪着他玩会儿就回去睡觉,到忙的很!”

    佟析砚挑了眉头,笑着道:“是么,那这位先生一定讲课讲的很有意思,否则敏哥儿怎么会那么喜欢他。”析秋就将她去听墙角,听季先生说名将吴起的事儿给佟析砚听:“听着人不错,至于是否风趣,听敏哥儿的意思,像是不错!”

    佟析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析秋就道:“那这位季先生会一直在这边吧?炙哥儿长大了也总要启蒙的,若是他一直留在这里,到时候不如将坤哥儿也一并送来好了,连你都夸奖不已,看来这位先生确实不错了。”说着挑了挑眉看向析秋:“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析秋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让坤哥儿和炙哥儿以及敏哥儿表兄弟常走动,将来也能亲热些,虽是心里这么想了,嘴上却是笑着道:“你到是想的远,这话你说了不作数,回头我得听大嫂和我说才行。”

    佟析砚抿唇笑了起来,刚刚的阴霾总算散了一些。

    送走佟析砚析秋回了卧室里,萧四郎正带着炙哥儿在床上玩,炙哥儿穿着大红的肚兜,皮肤很白躺在那里像个小雪球似得,她笑着走过去看着儿子:“洗了澡是不是很舒服?”

    炙哥儿不理她,手里抓了个摇铃没方向没节奏的摇着。

    萧四郎问道:“四姨走了?”析秋脱了外套坐了下来,点了头道:“走了。”说着,将佟析砚来的原因和他说了一遍,有些纳闷的问道:“这同轩堂到底什么来历?一个那样的场所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萧四郎将炙哥儿送进嘴里的摇铃拿出来,漫不经心的回道:“东家姓秦,祖籍湖广,做药材生意起家在湖广应天一带颇有名气,但一直只停留在江南一带,不曾有北上的迹象……不过瞧着现在的动静,只怕要在京城落脚了,势头不错!”

    听萧四郎的意思,像是对同轩堂颇为欣赏的样子,析秋暗暗纳闷。

    两个人说着话,析秋将炙哥儿手中的摇铃拿了放在他侧面,炙哥儿也不知使了什么巧劲,竟是小腿一蹬侧翻了个身,侧躺在哪里用小手去勾摇铃。

    析秋笑了起来:“会翻身了……”说着在炙哥儿脸上亲了一口:“炙哥儿真棒。”说着又将摇铃拿远点诱着他:“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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