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顾长夜用自己的脸贴了一下小轩的脸,“那你要乖乖的,也许你爸爸妈妈就会在一起了。”

    小轩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阮遇铭与纪柏轩找了众多借口,拖住顾长夜不回别墅。开始的几天顾长夜并未察觉,后来察觉了,也随着他们去了,这般醉生梦死,有时候仿佛真的是人生最大的幸运。这天他喝了很多酒,躺在沙发上,一觉睡得深沉。

    他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在梦里,小迪站在他面前,他想去碰碰小迪,他每走一步,小迪就离他远一步。

    “我妈妈生我时,疼得都喘不过气来时,你在哪里?”

    “我妈妈生病时,舍不得去医院,躺在床上不停咳嗽时,你在哪里?”

    “我妈妈交不起房租时,被房东奶奶大骂时,你又在哪里?”

    “我妈妈被人指指点点说她不检点,被人嘲笑时,你又在哪里?”

    “我妈妈钱包被小偷用刀划破,她死死拽着钱包,被那小偷划伤了手时,你在哪里?”

    ……

    顾长夜醒来,脸上满是水。

    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低语,她最需要你时,你从不在,于是你再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一,近段时间心情不好,找工作不顺利,还被几个骗子电话弄得烦心,所以看着我情绪不佳的份上,弃文的默默走了就行,不用特地打招呼。

    二,这个文没有多少了,争取今天全力写这个文,明天多发点,支持的我依旧感谢,只是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才看了开头便立即猜测起来,猜测也就罢了,还偏偏以自己的猜测当做所有的事实来,这点我自己无法接受。

    三,看到很多同学对结局十分好奇,不用好奇了,我每天尽量多更新些字数,还忍耐几天就能看到结果了。当然依旧会好好写,不会敷衍,只是这个文连带的让我自己最近情绪也压抑了起来,其实内容到没有让我怎么,只是从大家的反应上来,感觉和我自己期待的有很大落差。

    四,谢谢以下同学对我的支持

    m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8 10:32:15

    宁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27 12: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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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五页

    顾长夜真就被阮遇铭等人缠住,好些天都不曾回过了别墅。而当老五从国外回来之后,阮遇铭更是提议办一个酒会,为陆湛江接风洗尘,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们八个人好不容易齐全了,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当然得找些乐子出来。每次以“皇城”的名义办的酒会,多是名媛淑女赶来,要知晓除了顾长夜与洛明凯,别的几个人身上都挂着“黄金单身”的牌子。

    酒会顺利举行,不过是打个幌子玩乐罢了。阮遇铭和纪柏轩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的四哥和五哥坐在一起,似乎正交谈着些什么,这些年来,五哥做的事,他们不是不清楚,对大哥说的话阴奉阳违,大哥越想漂白,五哥就越往身上抹黑,颇有点故意的意思,要说五哥也不是那种对钱财看重的人,因此这些行为才显得极度异常,只是这些轮不到他们说什么。

    阮遇铭正想去探听一下四哥和五哥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不快的皱眉,然后接电话。只是他接完电话后,脸色立即就变了,让一边的纪柏轩很是奇怪,七哥虽然平时一副懒散不羁的模样,可真出了什么事,他能立即转换自己的身份。

    “怎么了?”纪柏轩担心的问着。

    阮遇铭拖了纪柏轩一起出去,边走边告诉纪柏轩。下面的人打了电话来,大嫂似乎过来了,纪柏轩也感到有些棘手,敢拿着枪指着大哥的人,到现在还真找不出几个,不由得也凝起了眉头。他们这些天不停的找着借口,将大哥找出来,拖着不让回,就是为了离大嫂远远的,虽然对大嫂极度不满,可二哥说得对,别人是夫妻,很多事情他们都不清楚,既然大哥不发话,他们也当做不知就好。

    他们到达大门时,果然看到简凝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袭蓝色的晚礼服,衬得她人更为纤柔楚楚可怜,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完全不像是一个能拿着枪指着别人的小女人。

    阮遇铭咳嗽了一下,先训斥了一下拦住简凝的人,“我大嫂你们也敢拦着,吃了豹子胆了,不想活了吗?还不快滚开。”说着笑嘻嘻的走到简凝身边,“大嫂要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安排车去接你。”

    简凝看着他,不快的脸色毫不掩饰,“这是在怪我过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你?”

    “哪里,大嫂想多了。”阮遇铭说着打量了一下简凝的穿衣,不由得皱眉,“今天碰到好些没规矩的人,竟然想在我们身上放些危险品,那些危险品还不容易发觉。大嫂突然过来,我也是怕那些动机不良的人把主意放到了大嫂身上。”

    简凝不理会,就直接想进去。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纪柏轩伸出手来,拦住了简凝,简凝这才将目光放到纪柏轩身上。

    “大嫂要不配合一些,稍微检查一下,现在动机不纯的人太多,万一主意打在了大嫂身上,那就不好了。这也是为了大嫂的安全着想。”纪柏轩咬字清晰,却透露出几分坚定,仿佛简凝不配合,他们也是不放人的。

    而阮遇铭则盯着简凝身上厚厚的披肩,笑而不语。

    “你们这是要搜我身?”说着尾音轻轻上翘,眼睛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毫不理会他们二人,直接走进去,她还真想知道,究竟谁敢拦住她。

    阮遇铭和纪柏轩微微一愣,此刻简凝已经走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嫂和大哥在一起长久了的缘故,刚才大嫂阴森森的眼神,竟然像大哥快发怒时的目光,让他们都有点心怯。

    简凝刚走进酒会大厅,后面反应回来的阮遇铭就追了上来,“大嫂,其实大哥……”他原本想说顾长夜根本就不在这里,可迎着简凝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简凝直直的盯着在一个角落里的顾长夜,而顾长夜手中拿着酒杯,也正看向简凝。

    就这一眼,阮遇铭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多余的,但还是把话说完了,“大哥在那边,我是来为你引路的。”

    简凝向着顾长夜走过去,顾长夜就闲闲的坐在那里等着她走过来,甚至他还慵懒的喝了一杯酒。简凝对他笑了笑,目光中散出浓浓的诡异色彩,她走近,“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回家?”说着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唇边轻轻的啄了一口,随即贴到他耳边,“你不是喜欢玩刺激的游戏,怎么,害怕了,不敢玩了?”

    顾长夜抢过她手里的杯子,一双眼睛看着她的脸,好像产生了幻觉,他感到她周身都被放上了一层坚固的保护膜,自己怎么都撕不开,这种无力感,不是为了想看清楚她,而是知道再也无法靠近,哪怕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大半杯红酒,将杯子放下,随即拖着简凝的手走进舞池。悦耳的音符,轻快的节奏,顾长夜微微做了个请的手势。舞池灯光暗淡,散出淡淡的暧昧和浪漫,简凝伸出手,放到了顾长夜的手中。

    他们活跃在舞池中,在旋转的灯光一瞬而散时,才能看到彼此真正的神色,然后继续在暗淡的光晕中盯着彼此的脸,可他们的动作流利,干脆利落,仿佛只是伙伴关系,与大多人亲密依存的姿态相差甚远。

    安亦城和陆湛江也觉察到了舞池的那一对,陆湛江喝了一口酒,脸上的笑说不出的讽刺,“他不过就帮了你一次,就打算这辈子就为他卖命了?”陆湛江看着舞池里的那个男人,露出微微的不满来。

    当初安亦城的儿子生了重病,医院方面根本不愿意为其治疗,也对,那时的安亦城大学刚退学不久,穷得叮当响,医院又不是做福利事业的单位,凭什么要去救。如果不是顾长夜当时出手相助,也许现在的安明嘉也就真的去了,就因此,安亦城跟了那时正需要人才的顾长夜,忠心耿耿,无任何他想。

    “这个世界上,总要让某些人时刻记住别人对自己的援助,你觉得呢?”安亦城知晓,陆湛江根本不是来让自己跟随他,只是想借此让顾长夜不快而已,或者说对自己开始猜疑。

    安亦城不喜欢去评价别人,但对顾长夜,刨开他个人的生活,别的方面可以说没有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他们几个人,谁没有得到过顾长夜的援助?哪怕是陆湛江与周承业,如果没有顾长夜当时的出手,他们陆家的企业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陆湛江自己脱离了自己的家族企业,仿佛就可以脱离出当时顾长夜对其的援助。

    “死板。”陆湛江哼了一声。

    “你可以称之为:知恩图报,”说着与陆湛江干了一杯。

    陆湛江却似乎仍旧有气,“真不懂你们怎么想的,一个能对自己妻子那般的人,真值得你们为他卖命?”

    安亦城蹙紧了眉头,看着陆湛江,“大哥的事,我不想评价。只是,你觉得你有资格这样说?”安亦城摇摇头,“倪妍的事,我没有资格评价,只是老五你用一百万买断一个少女的感情后,然后来批判别人的感情,是不是太过了?”

    陆湛江狠狠的瞪了安亦城一眼,倪妍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周承业关系触礁的原因,别人提起,他确实不快,但此刻更让他愤怒的则是他与聂初语的事,竟然能被安亦城知晓得清清楚楚,连他给了她一百万的事都如此清晰。

    陆湛江身体微微一僵,安亦城知道自己的事这么清楚,那么顾长夜也是很清楚的,这么多年之所以未动自己,也是知晓自己翻不起什么大浪,毕竟归根到底他们是一个船上的人。

    安亦城笑着再为陆湛江倒了一杯酒,“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哪有什么对与错,你觉得呢?”

    灯光依旧暗淡,就在一曲即将结束时,顾长夜刚松开简凝的手几秒,便又迅速的捏起她的手,只是这次的力度很大,他抓紧她的手,并将她手中拿薄薄的两片刀片取走,“你看,我爱刺激游戏的兴趣还一直没有变。”

    简凝也对着他笑,“那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又为你提供乐趣了?”

    “这倒是。”顾长夜不看她,向一边走过去。

    简凝跟上他,“不过是陪你玩而已。”

    “嗯,谢谢。”顾长夜躺回舒适的座椅,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他看着酒杯里的液体,“你说这颜色,像不像血?”

    “一点也不像。”简凝嫌弃的看了一眼,“如果是你的血,我想我会很兴奋的抢过来喝下去。这酒,让我兴奋不起来。”

    顾长夜摇摇头,不再多言。

    直到夜深,医院方面打来一个电话,简中岳恐怕不行了。

    简凝快速的赶到医院,她发现自己竟然连伤心也能这么麻木,好像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都会变成固定的轨道,她怎么都留不住,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的生活,最终再也不出现。

    原来自己的心,也可以变成这样,麻木得自己都感觉不到痛。

    她赶去的时候,简中岳还未闭眼。其实她很想说,她昨天来看他时,他还好好的,哪怕仍旧不认识自己,哪怕自己还是不能太靠近他,一天之后,所有的样子都变了。可她不想说那些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她的父亲就躺在那里,像一具只剩下骨头的干尸,可他的眼睛第一次那么亮。

    简凝剧烈的喘息着,然后才走到简中岳的面前,“爸,我来了……凝凝来了。”她跪在地上,去摸床上的简中岳的手,那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甚至那么咯人。

    简中岳看到简凝,仿佛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一般,他盯着简凝不住的流泪,眼泪鼻涕全都留了下来,嘴里不断的说着话,可却没有发出声音。简凝将耳朵凑到他的耳边,听到他不停的说着,“凝凝……我的凝凝……”

    简凝不断的点头,“是,是,凝凝回来了,凝凝回来了……爸,你好起来了,凝凝接你回家。”

    简中岳两只手都将简凝的手捏住,十分的用力,却只是看着简凝,不停的大喘着气,他仿佛还想着什么,但看着女儿,最终露出了一个笑意。

    “爸……你说,我听着……”她感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双手,此刻再没有任何力度的垂了下去,她用手反握住那双手,贴到简中岳的胸膛,“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女儿都听着,女儿听着……”

    眼泪成串的流出来,仿佛滴在了她满是伤口的心上,疼,可她再也不愿意说她很疼很疼了。

    简中岳的葬礼是在两天后办的,她逼着让简一凡回来看了一次,简一凡的情况很不好,简凝对着简一凡大骂,现在他们的父亲已经去了,如果他还这样,那他们简家就真的完蛋了,简一凡只是哭,进了戒毒所那么久,也还是不配合治疗,简凝大骂了他一次后,还是将他继续送进了戒毒所。

    葬礼办得很是风光,出现了很多简凝有印象又似乎没有印象的人,他们竟然全来安慰她,让她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很多人来帮忙,让她要哭,但她哭不出来,有人还狠狠的掐了她一把,哭不出来装哭也好,简凝还是哭不出来,可她看到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人,竟然哭得天崩地裂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想笑。

    来了很多人,送了很多东西。有老人对着她叹气,有小孩冲着她不断的打量,那些人,她全都不认识。

    她只是按照别人说的,将钱纸一页一页的烧着,不让它熄灭。

    那火一直燃着,她一页一页的放进去,好像只要火不熄灭,她父亲这一程路就能好好的走,她在为他点灯。

    在她视线所及,停了一双皮鞋,她没有看人,“请你离开。”

    她不愿意在这时和他争吵,更不愿意让他的气息留在她父亲身边,顾长夜站在不动,只是看着她,“你需要休息。”

    简凝突然就笑了,“嗯,我现在很累,所以无法玩你喜欢的那个游戏,等我休息好了,我会陪你继续玩,所以请你现在离开。”

    “如果我不呢?”

    “我原本以为你只对活人残忍,原来你对死人也残忍,我怕你在这里,我爸死得也不安心。”

    顾长夜动动嘴角,离她远了一步,却没有选择离开。如果他不来,她一个人怎么能够撑得过去,那些人怎么可能看在顾长夜的份上前来参加葬礼,怎么可能为简中岳风光大葬。人在利益中,都是杀人不见血的畜生,别人想得最多的是如何从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夺得利益,是怎么抢过她身上的股份,简中岳一离开,她会立即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人心向来不足,谁会管道德的约束。

    别说简中岳现在死了,没有死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也无数。今天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不就是想来探探底,他顾长夜会不会出现。如果他顾长夜不出现,那代表他对简氏的事没有太大兴趣,既然他拿走了简氏最重要的一部分经营权,那么简家就可以任人欺负。

    顾长夜嘲笑般的露出笑意,“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残忍吗?”他停了停,“我就喜欢待在这里,让你们坐立不安,哪怕是个死人。”

    “你……”简凝气急,抓起一把灰向他扔过去。

    顾长夜身上沾满了灰,却还是一脸的不以为意。

    “你看你又这样,耐性这么少,怎么能做大事?”顾长夜竟然在她身边坐下来,“你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对我笑脸相迎,和我和平共处,掩盖掉你所有的情绪,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应该有的城府。”

    “你滚!”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顾长夜却止住她的手,以防她又要做些什么事出来,“我只是在教你而已。”

    “你什么都已经得到了,可以滚了,滚得远远的。”

    顾长夜摇摇头,“得到简氏,需要名正言顺,我可是好公民,不干违法的事,现在你是简氏的大股东,我这个丈夫只是代理而已,岳父出事,我怎么能不来?”

    简凝的脸色如死灰一般,顾长夜站起身,“加纸吧,火快要熄了。”

    简中岳的葬礼,简凝一直死撑着,然后在风光大葬后,她一直守在简中岳的墓前,她听人说过,一个人死了的前几天,他的魂都依旧还在。她想听父亲还想对自己说什么,要告诉自己什么,后来,她也不想听了,只要父亲走得安详就好。她想了想,父亲走之前,住在医院的生活很平静,没有受过什么苦,好像这样也不错,至少没有怎么痛苦。

    她跪在那里,磕着头,“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人。”

    她不知晓自己该说什么了,父亲那么宠爱自己,也舍不得责怪自己,如果自己在他面前这么痛苦,父亲也会因此感到痛苦,她好像又做错了事。

    她突然想起她结婚的那一条,父亲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中,也是从那一刻,她所有的幸福全都化为泡影,然后父亲的宠爱也在那一刻,变成了她生命里的美妙记忆。

    她一直跪在那里不肯走,她的父亲,最疼爱她的父亲,最终抛下了她,选择了离开。他好像说过,如果不是为了她和哥哥,父亲早就下去陪他们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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