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眼看着百里毅起身,似乎是要去跟她敬酒,百里惊鸿终于忍无可忍的看着苏锦屏,淡淡的开口:“上官姑娘,好久不见。”声线冷清,淡薄依旧。

    苏锦屏现在的名字是上官锦,自然被称为上官姑娘。这一声一出,百里毅的脚步顿了一下,周围的女子们嫉妒、羡慕、恼恨皆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苏锦屏,恨不得将她射个千疮百孔。

    而被点到名的某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好久不见?百里惊鸿,老娘好像不认识你吧?”我让你装瞎!

    “大胆!”云紫衣站了起来,嫉恨的眼神狠狠的瞪着苏锦屏,“殿下是什么身份,你竟敢自称老娘!”

    ------题外话------

    不经意的看了一下评论区,貌似好多妹子都以为我今天要对男主动手,(⊙o⊙)…今天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给女主一个比慕容双还要牛掰的后台——对不起,我今天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木有对男主动手,明天一定还给你们,对不起,对不起,顶锅盖逃跑……

    高呼——请不要叫我山楂!

    第二卷◆展芳华【003】负“鸡毛掸子”请罪

    这一声一出,不仅仅是苏锦屏皱起了眉,就连老夫人都有些皱眉。看向苏锦屏和云紫衣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百里惊鸿也顿时感觉有些晕眩,不认识他?清冷的眼眸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半晌,对方的面上也都是漫不经心,而她身后的灵儿,眼神却躲躲闪闪,让他越发的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不对在何处,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透。

    苏锦屏看了看自己的这位明显的被美色迷惑的大表姐,开口道:“表姐,你是名门淑女,怎能和我等村姑一般见识,村姑不懂事,说错了话不足为奇,皇上英明,自当不会责难,只是表姐出身名门,皇上都未曾开口,你便抢着说话,岂非大不敬乎?”苏锦屏一时兴起,还拽起了文言文。

    而在场的其他人都极为无语,村姑能懂这些个道理,会说这种话吗?看来云家的这个上官姑娘……不简单哪!

    云紫衣被噎得面色青白,站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幸老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似乎对这件事情毫无兴趣,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眸却放在百里惊鸿的身上,想从他的面上找出什么端倪,或是……破绽!但对方似乎早有所觉,只是低着头,自斟自饮,像是没有听到这场闹剧。

    云王妃恼怒的开口:“紫衣,坐下!”

    “祖母!”云紫衣跺了跺脚,心下对这个总是对自己百般挑剔的死老太婆极为不满。

    “怎么,大表姐要在三皇子的洗尘宴上,当众违逆祖母的意思吗?”苏锦屏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云冷凝和陈氏都禁不住看了苏锦屏一眼,这个女孩子好深的心计,看似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是要对方不得不按着自己的路子走,果然,那向来连陈氏的呵斥都充耳不闻,只惧怕云老将军和齐国公的云紫衣,竟然狠狠的瞪了苏锦屏一眼,复又含情脉脉的看了百里惊鸿一眼之后,老老实实的坐下了。心中却在思虑,自己二十二岁未嫁,并非外人看的那般没有人提亲,而是那些个人她一个都看不上,现下见了三皇子,她隐隐觉得自己等了二十二年没有嫁,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个人。

    百里毅忽的笑出了声,举着酒杯到了苏锦屏和云紫衣的跟前,笑道:“今日可是三皇兄归国的大喜之日,两位小姐还是不要伤了和气,饮下这杯酒便化干戈为玉帛,就当是卖本宫一个面子如何?”

    云王妃虽是感谢对方过来解围,但是心下对这两个没有分寸的丫头也很是恼怒,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闹,不就是叫其他世家看他们齐国公府的笑话吗?然,在马上听见了苏锦屏的话之后,她的恼怒之情便消褪了。“七皇子此言差矣,方才小女子不过是和大表姐绊了几句嘴,姑娘家之间拌嘴都是常有的事情,何来的伤和气之说?吵过之后,我们就忘了,你说是不是,大表姐?”

    说罢,眼角的余光状似不经意的往百里惊鸿的方向看了看,云紫衣也知道她的眼神暗示之意,恼恨的咬了咬牙,强笑道:“表妹说的极是,不过是随便说两句闹着玩罢了,何来的伤和气之说,七皇子殿下多虑了!”

    “哈哈……那倒是本宫多事了,不过本宫既然都过来了,这杯酒,上官小姐可是一定得喝的!”百里毅一双朗目直直的看着苏锦屏,因着方才之事,本来对她的三分兴趣,也变成了七分,这个女子出招,看似莽撞,实则利害分明,看样子是精于世家内宅之斗,这般女子,再加上她的身世,对自己不可不谓一大助力,但毕竟只是外甥女,比云紫衣和云冷凝的地位自然差了些,所以还是要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苏锦屏闻言,也不多话,更没有举起酒杯与他相撞,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像喝茶水一般随意的喝了下去,然后放着。而百里毅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喝了,所以还举着自己的杯子尴尬的站着,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苏锦屏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充满歉意的开口道:“殿下,请原谅我等村姑,初来乍到,实在是不懂礼节,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说完便低下头,彻底的无视了他。他眼中的算计,一点都没有逃过她的眼,她既没有兴趣成为云家的工具,也没有兴趣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所以从一开始就远离危害才是最好的。

    而对面,原本眼底有些发沉的百里惊鸿,暗沉的目光,这才得到些许缓和。

    “哈哈哈……”百里毅笑了一声,温润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霾的光,没给任何人看见,一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方才踏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沉默了半天的老皇帝,仿佛是睡了一觉,这才觉醒过来,转过头看着百里惊鸿,道:“鸿儿,镇国公府的千金,慕容姑娘今日抱病,说来也是你的未婚妻,若是得空,便去看看吧。”上次百里惊鸿在东陵退婚,慕容双当众以死相逼之事早已传的天下皆知,镇国公府对百里惊鸿自然也是恨得牙痒痒,这所谓让他去看看,一则是看对方有无夺位之心,二则,就是让他吃点苦头,也能让这个儿子知道不论他的手能伸多长,自己始终才是这南岳的皇!

    苏锦屏闻言,凤眸眯起,抱病?想必这才是那个慕容双没来的原因吧?让百里惊鸿亲自去看她,可比她自己眼巴巴的来,要有面子多了,特别还很是在经历退婚事件之后,这么做不知道可以挽回多少颜面,说不定还可以挽回这桩亲事,果然打着不简单的主意啊。

    然而,百里惊鸿却没有给慕容双半点挽回颜面的机会:“父皇,儿臣已经退婚了。”淡淡的开口,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征询他的同意。

    这话一出,百里傲天就感觉自己的颜面挂不住了,这毕竟是他亲自赐的婚,怎么能说退就退了?但是对方这么不咸不淡的,让他满肚子的火没有地方撒:“退婚?那婚事是你能退的吗?朕……”

    说到此处,那人淡淡的起身,缓缓的开口道:“父皇,儿臣吃饱了。告退。”说罢,也不等老皇帝开口,径自转身离去,身形所到之处,皆是爱慕憧憬的目光相随。

    而百里惊鸿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早就有些不耐了,而且现在,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自己被她如此对待,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

    直到面前只剩下轻纱细舞,白色的袖袍翻飞,墨发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众贵女们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三皇子殿下,真的好帅啊!苏锦屏适时的翻了一个白眼,她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不仅仅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就连对他老爹也是半分颜面都不给,果真是无趣之极!

    而龙椅上的老皇帝,已是感觉自己的一口鲜血都涌上了喉头,身在帝位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敢对自己这般不敬,但是他又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理由,将他拖回来惩处一番,因为当自己被下了毒之后,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有多大的势力,而若是真的动他,他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宴会的主角走了,似乎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老皇帝起身,开口:“好了,都散了吧!”说完似乎有些头痛,揉着自己的眉心走了。

    众人一起跪下,高呼:“恭送陛下!”

    苏锦屏跟着云王妃往外走,一路上就听见一群女眷们叽叽喳喳:“三殿下长得真的好英俊啊,若不是他看不见,我还真想嫁给她呢!”这话是十大世家中盛家的大小姐说的,盛家是武将出身,这位小姐的也是难得的真性情,所以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云紫衣一听这话,转过头怒视着她:“三殿下就是看不见,你也配不上,若是看得见,也怕是排队都轮不上你!”

    “扑哧……”苏锦屏身后的灵儿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虽是对对方能够深知自家殿下价值的好眼光有些赞叹,但是更多的却是耻笑,一个世家大小姐,当众维护一个与自己半分关系都没有的男子,她也当真说得出口。

    这一声笑,自然引得其他的小姐们也有些发笑,一则是笑云紫衣,二则,自然就是笑这被数落的一钱不值的盛家大小姐盛梦影了。但她们也不得不说盛梦影说的是实话,若不是三皇子殿下看不见,她们还真是削尖了脑袋也要将自己嫁到三皇子府去。

    云王妃和陈氏的脸色,现在已经是难看到极点了,而盛家的主母李氏和盛梦影的脸色那就更不用说了。

    云紫衣被笑得脸色发红,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苏锦屏和灵儿:“表妹,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丫头,竟然敢耻笑主子?”

    灵儿微微的上前一步,冷笑道:“大小姐此言差矣,我紫灵只是锦小姐的下人,可不是齐国公府的下人,实在不知道大小姐是灵儿的哪号主子。”

    苏锦屏扫了灵儿一眼,示意她退下,而后对着云紫衣开口:“大表姐,灵儿说的在理,她确实不是齐国公府的丫头,可现下总归也是身在云家,大表姐想要处置也不是不行,但,表妹想说的是,她方才那一笑,许不过是随便笑笑罢了,大表姐又怎么能说笑的是你呢?难道大表姐方才做了什么引人发笑的事情?”

    这话既是给了云紫衣一个台阶下,来挽回齐国公府的颜面,也将云紫衣噎得面色通红,一口气不上不下。

    云冷凝看着盛家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也知道是真的上了火气,盛家虽然是唯齐国公府马首是瞻,但当众被打了脸面,与其他世家结盟也不是不可能,遂上前开口道:“盛小姐莫要生气,姐姐的脾气就是如此,平日里就连妹妹也总是被她这般奚落,还请盛小姐以大局为重,莫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这话一出,云王妃和陈氏还有盛家人的面色才稍有缓和,若说云紫衣是家中最不知分寸的,云冷凝就是最善于察言观色、平衡关系的了,苏锦屏也有些赞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般心志和见地,古代的人果然早熟啊早熟!

    云紫衣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的一个眼神制住,对着李氏点了点头,方才一起出了宫。而身后还传来众贵女们对百里惊鸿的议论,无非都是可惜他看不见,不然一定要嫁给他云云,这自然也让苏锦屏很是恼火,这个该死的骚狐狸,一回来就勾引了这么多人,本来心中对他的十分恼怒也上升到了十二分,悄悄的磨了磨牙,她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混蛋不可!

    ……

    三皇子府。

    “殿下!”门口的下人们一齐行礼。

    修和风都有些皱眉,殿下不是入宫赴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看自家殿下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漠如斯,但是浑身都散发着阴霾的气息,无不向他们昭示着他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可是……为什么?

    踏入大殿,身上的酒味还有些浓,但有洁癖的他现下却没有半分去沐浴的心思,坐在主位上,淡淡的开口询问:“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啊?发生了何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两只呆头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百里惊鸿满腔的怒火都要将自己给烧了,为什么好好的她就不认识自己了?明明说好了就算是他不是他,甚至他一生一世都是这不讨喜的性子,她也愿意跟他。也说好了若是都能逃过此劫,她便许他一生一世,而且今日在大殿上他都准备借机求娶的时候,她却忽然说不认识他!不认识!直直的让他想说的话都咽入了腹中,因为他知道她的脾性,这种情况下他若是求娶,对方一定会拒绝,保不齐就拒绝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以后就难办了。

    两个人还没想明白殿下问的是什么,忽的听见“轰!”的一声响起,百里惊鸿身旁的桌子轰然倒塌,而他只是坐着,手都不曾伸出来,充分的表明了他的愤怒。

    风和修对视了一眼,还是想不清楚到底发什么事情,于是很是坦诚的开口:“殿下,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除了我们不小心发现七皇子也有夺位之心之外,一切皆为安定。”说起这件事情,他们就有些自责,七皇子也有夺位之心,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也没有查到,许是因为对方才开始谋划数月所致。

    七皇子?忽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两人相谈甚欢的一幕,银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寒光,难道真的是因为百里毅?她觉得百里毅比自己优秀是么?所以……越想越往不好的方向而去,而这种种想法都叫他焦躁难安,坐立不适。一股浓浓的酸意也在大殿蔓延了起来,一泻千里。

    熟悉的酸味让这两人都有些惊诧,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又发醋了。难道殿下今日是被皇子妃刺激的?想着,两人的瞳孔都不约而同的睁大,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惊恐。正思虑间,就见百里惊鸿起身,往门外而去,脚步还是如往常一般不紧不慢,但是身上却含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和恼怒之气。

    风禁不住开口问了:“殿下,您要做什么去?”说完看了修一眼,不会是我们想的那样吧?

    脚步顿住,但却没有开口的意思。顿了顿,复又抬起步子,神色淡漠的往外走……

    “殿下,你不会是为了皇子妃的事情吧?”风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要真的是那样,咳咳……虽然他们很为好兄弟灭的安危担忧,但是殿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又被皇子妃打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提醒一下殿下为好。

    皇子妃这三个字,让他满腔的怒火微微的消了一些,停住步子开口道:“是。”一个字,淡漠如月。

    “咳咳,是不是皇子妃对您说了什么话?”风的眼神有些闪躲。

    说了什么话么?脑中响起了一句“老娘好像不认识你吧?”,眼神一凝,点了点头,心下越发的觉得对方是为了撇清和自己的关系,才刻意说给百里奚听的,想着更是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果然!“咳咳……那个殿下,属下们忘了跟您说一件事情!”风的眼神左右漂移。不是忘了说,是根本就不敢说。

    “何事?”声音仍是淡淡的,听不出心绪,转过头看着他们二人,状似淡然,身子却已经有些颤抖起来,脑中闪过了千百种猜测,无一不是关于百里毅和她,心下更是有一种浓烈的恨意,恨不得将百里毅撕碎,就是对那个被他称为父皇的人,他也没有这般愤恨过。先是那个“妖物”,至今他都还没有找出来,现下又出了一个百里毅。

    “那个,就是……”风说着,忽的见修不自觉的伸长脖子咽了一下口水,顿时让他的头皮也有些发麻。但,在自家殿下淡薄若素的目光注视下,还是将后半段说了出来,“皇子妃已经知道您的眼睛看得见了。”

    “什么?”淡薄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惊诧之感。而后,原本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忽的变得一脸空白,脑后出现了一长串英文模式的句号,句号之后是不安,不安之余还有忐忑。

    于是,风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如数的说了出来。说的时候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自家殿下的脸色。

    “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害怕,脑中忽然想起了昨日自己回到夜幕山庄之时,看见的那些个搓衣板之类的物什,开口道:“昨日殿内的……”

    “咳咳……”这几个字一出,就是一阵疯狂的咳嗽声响起,风和修都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为什么这么恐怖的事情,要由他们来转达给殿下?

    咳嗽了半晌,见殿下的神情越发的冷冽,他们方才忐忑不安的开口:“那……那是皇子妃准备用来收拾您的,还有,还有您房间那个似若珍宝的物什,皇子妃说那是收拾男人的最佳工具,咳咳……鸡毛掸子。皇子妃还像我们求教,是用鸡毛掸子对付您,还是让您端着她的洗脚水跪一夜搓衣板,但是,但是殿下,我们两个什么都没说!”赶紧撇清关系。

    百里惊鸿的嘴角轻轻的抽了抽,生平第一次竟然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原本准备找一个大夫,假装治好了自己的眼睛,这件事情就当揭过了,但是没想到在自己动手之前,她已经知道了。

    静默,一阵诡异的静默,风和修都觉得皇子府变成了一个大蒸笼,而他们两个简直就快被蒸熟了。

    半晌,百里惊鸿才淡淡的开口:“把,本宫房中的……鸡毛掸子,拿出来。”声线依旧冷冷清清,但却有些怪异的感觉在里头。

    “殿下您要干什么?扔了吗?”修赶紧开口问话,不得不说,在他看来,像那样不安全的东西,应该早早的扔了才是。

    “让你去拿你就去拿,这么多话!”风捅了捅他的胳膊。

    于是,修怀着满心的疑惑,乖乖的去拿了鸡毛掸子。

    ……三皇子府飞过了一群又一群的乌鸦。

    只见大殿之中,他们高贵无比、清冷如月的皇子殿下,坐在桌边,直直的凝视着桌上的鸡毛掸子。鸡毛掸子也凝视着他。整整一个时辰,都是一动不动。

    “风,你说殿下是在干什么?”修歪着脑袋发问。

    风看了半晌,开口道:“也许殿下是在研究那个鸡毛掸子的破绽在哪里,以后皇子妃要是真的拿它来……咳咳,收拾殿下,也好有些许还击的余地。”

    ……

    马车上,老夫人云王妃和陈氏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老夫人的脸色,基本上可以说是黑透了,对着云紫衣便是一顿斥责:“你这个不知事的东西,竟然在大殿上当众给你表妹难堪,这是叫其他的世家都看我云家的笑话吗?”

    “是她自己先没有分寸,自称老娘,讲出那种话,我才开口的。在大殿上对皇子不敬,她也不怕连累了云家!”云紫衣不服气的回话。

    陈氏一听,马上开口斥责道:“糊涂东西,祖母肯教训你,你竟然还敢还嘴,还不认错!”

    “母亲!”云紫衣瞪大眼,一副极度不满的模样,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所谓的表妹来了之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成了她的错,人人都要斥责她。

    老夫人气得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几声,云冷凝一直给她拍着背顺气,方才缓了过来,复又开口道:“就是你表妹有错,这话也不该由你来说,让外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只会说我云家教导无方,才让你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起了内讧,若不是你表妹对七皇子说不过是女儿家的拌嘴,外人还不知道要将我们云家议论成什么样子。”

    云紫衣听闻此言,虽也知道有理,但还是恼火,凭什么先犯错的是上官锦,她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却要受这么多责骂?心里正在不平衡间,陈氏的声音又响起了:“不是母亲说你,盛家也是名门望族,盛将军再听你父亲的,也容不得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他的脸面,这一点你就连你妹妹都不如,更何况讲的还是那些个不要颜面的话,真是白白的长了你妹妹三岁。”

    这下云紫衣简直就是要气疯了,特别是眼角的余光还扫着苏锦屏闭着眼浅眠,一副无比悠闲的姿态,更是气得她几欲吐血,站起身子:“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自小便偏疼妹妹一些,现下就是姑姑的女儿也比我招你们待见,你们若是不喜欢我,将我赶出家门就是了,何必要这样奚落我?!”

    这话一出,就连苏锦屏都有一种拨开这个大小姐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的冲动了,这几个人虽说是斥责,但无一不是为了她好,她竟然能怒气冲冲的说出这些话来,看来是真的被宠坏了!

    老夫人更是气得险些没背过去,拿着帕子的手指着她,咳嗽了数声,方才恼怒的道:“即是如此,我已是管不得你了,你父亲和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就让他们好好管管你!”

    一说她的父亲和大哥,云紫衣的面上的表情明显的僵了一下,满身的气焰了瞬间消失不见,看起来颇为忌惮,呆呆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神情也有些恍惚。

    陈氏看得心中不忍,便开口道:“母亲,紫衣也只是一时糊涂,还是不要跟国公爷说了吧,说了又免不了一顿斥责。”

    “这孩子都是你给惯坏的,才会这般无法无天,不说,不说是让她再做出一些丢我们云家脸面的事情吗?”老夫人上了火气,连陈氏也挨了一通责骂。

    陈氏只得连连告罪,不敢再劝。

    “锦儿,你大舅舅和大表兄就要回来了,昨儿个陪我聊了半宿,还没带你见过家中的人,今儿个也一齐见见。”老夫人转过头,对苏锦屏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态度。

    苏锦屏也乖乖的点了点头,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让老夫人越看越是欣喜,冷不防的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眶自是又有些泛红。

    云冷凝开口劝慰道:“祖母,父亲和兄长就要回来了,您哭什么呢,我还听管家说父亲和兄长这次回来,若没有战事,就不走了呢,届时儿女都承欢在您的膝下,您可不知道要招多少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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