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袁瑶她们赶紧就跑。

    来到小后门处,就见郑翠和王姮同守小后门的人起了争执。

    原来由于郑翠她们的声音,把歹徒也引到了小后门来,所以守门的人不给开门。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

    这时有个拿着菜刀的胖子断指过来了,那胖子身上披的衣裳正是霍榷的,想来是他太胖了穿不了霍榷的衣裳,只得披着不伦不类的。

    断指一眼就瞧见了袁瑶和王姮,猥琐地一抹油光泥泞的脸,桀桀笑道:“看这细皮嫩肉的,绝对比老客头家那骚娘们有味儿。”

    “大胆,”王姮大喝道:“我爹是南阳伯,我要是少根汗毛,我爹绝饶不了你。”

    “哈哈哈……”断指大笑了起来,“南阳伯?如今就是皇帝老子都自身难保了。”

    王姮气得满脸通红,可又无可辩驳,对宫嬷嬷她们大叫道:“你们还去把这下作的东西收拾了去,想讨打吗?”

    断指越发得意了,一步一步走过来,忽然袁瑶拔出青素捧在手里的剑,剑尖直指断指。

    “哟,还是个小辣椒,不错,我就喜欢这味儿。”断指抄起菜刀就往袁瑶劈来。

    青梅她们那里会让断指近袁瑶的,一拥而上缠住断指。

    双拳难敌四手,断指被青梅、青丝和宫嬷嬷、尚嬷嬷缠上,一时脱不开身。

    也不知什么麒麟花的毒发作了,断指圆滚的身形有些摇晃了,青梅趁机一脚踢想断指的kua下。

    断指受痛不设防,袁瑶举剑刺入断指的腹上。

    而就在袁瑶她们和断指缠斗时,郑翠趁机开了小后门往外跑,只是才出而已就被一通乱砍倒在血泊里。

    眼看门外的歹徒要涌进来,田嬷嬷不知何时从前头冲了来,用高壮的身子一撞把人又都撞出了门外,赶紧关起门来。

    就在门要关起的刹那,一柄长刀从门缝处刺入,生生捅进了田嬷嬷的胸口。

    可田嬷嬷依然不松劲儿,用身体顶着了两扇小门。

    宫嬷嬷她们都跑去帮她。

    血沿着田嬷嬷的身子一路淌下,把小门和她脚下的青砖都染红了。

    袁瑶一下子蒙了,丢开手中的剑踉跄着过去想用手捂住田嬷嬷胸口止不住的血液。

    “二……奶奶快走,前头……那些人……的麒麟花毒……发作了,都……都……”田嬷嬷拼着最后一口气,可还是未能将话说完。

    看着因担心她而无法瞑目的田嬷嬷,袁瑶悲怆排山倒海而来,“嬷嬷。”一声嘶喊,凄厉而撕心。

    就在袁瑶觉着要力尽神危之时,“海棠儿,海棠儿。”那焦急的呼唤稳住了袁瑶的心神。

    正文1277日的更新在这里第二十回袁瑶反击

    劫难过后的京城,满目疮痍,但翌日的清晨是象征着春回大地万物更新的新春佳节,所有创巨痛深的人们都在努力地拼凑起家园,恢复着生机,想着皇宫的方向,望阙遥贺。

    袁瑶被一束晨光唤醒,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流水百花纱帐,鼻中是陌生的棉絮味道,手上是被不同于自己的粗糙所握着,那粗糙却将温暖输送予她,驱散她从梦中带来的所有迷茫。

    “海棠儿。”

    终于找到醒来之后的唯一熟悉了,是霍榷的声音。

    “海棠儿。”

    就似怕惊吓着她游离不定支离破碎的魂魄般,霍榷的唤很轻很柔,却满是牵挂与担忧,将袁瑶的心魂慢慢召唤归来。

    “海棠儿,我在这。”霍榷的声音微微激动了。

    袁瑶反应有些许迟钝,她缓缓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霍榷就在夺目的晨光中用他所有的深情引导着她归来。

    “二……二爷。”袁瑶努力着回应霍榷的唤,却发现霍榷哭了。

    要不是霍榷努力地眨眼,想将眼中凝结起来的泪水逼回眼泪,以至于让泪水细细碎碎地沾上了他长长的眼睫毛,袁瑶一时也看不出他在哭。

    袁瑶是永远都不知道,昨夜她昏倒后有多凶险。

    霍榷后悔自己未能及时赶回来,后悔自傲心爱的她能够多机警多巧妙地应付所有的难题,而忘了她其实也很脆弱。

    “海棠儿……”霍榷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除了抱紧她,还是想抱紧她,这样他才安抚自己那颗依旧惊恐难安的心,告诉自己她还在他身边,她并未远离。

    “二……二……二爷?”袁瑶抬手回抱着他,听着他埋首在自己肩上的低泣声,一时间昨夜的哭喊,火光,惨叫,血腥,还有不得瞑目的田嬷嬷……

    记忆翻江倒海涌回,袁瑶只觉颅内都快炸开了。

    袁瑶不由得抱着头,“啊……”似乎只有这样放声大叫,才能将昨夜压抑在脑中所有惊恐释放而出。

    “海棠儿,别怕,都过去了。”霍榷唯恐袁瑶伤着自己,抓住她的双手,“海棠儿,睁开眼,看着我,我就在这,谁也不能再伤害你,海棠儿,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在霍榷一声声的央求声中,袁瑶慢慢地冷静了下,缓缓睁开眼,纵欲泪水如雨,模糊了霍榷的样子,可袁瑶感觉到了他的熟悉,顿时放声大哭而起,抱着霍榷再也不肯放手,“二爷,田……嬷嬷,田嬷嬷……死了,就在……在我面前,都是……都是血,她……满身都是……血,都是……血,我……救不了……她,她……她最后……都……不能瞑目。”

    听到袁瑶的叫声,从外头跑进来的青素和苏嬷嬷听到袁瑶的话,都又不禁扭头向一旁捂上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霍榷知道她难过,见她落泪他更是心碎肠断,“宝贝,别哭,田嬷嬷瞑目了,她看到你平安,放心了。”

    “真……真的?”袁瑶抽噎着。

    苏嬷嬷擦擦眼泪,过来道:“二奶奶,真的,老姐姐知道二爷来了,她闭眼了。”

    想起曾经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袁瑶泪水越发的不可收拾了,“田嬷嬷,田嬷嬷……”

    青素走过来,跪在床边,道:“请二奶奶准奴婢认田嬷嬷做娘,奴婢愿意一辈子供奉她的牌位。”

    袁瑶在霍榷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不住地点头,“好,好,好……”除了一叠声的说好,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主仆三人哭了好一会子,袁瑶才稍稍缓解了心中的伤痛,又问道:“翠姐呢?”

    霍榷给她拉过了被子才道:“我到时,她已经……唉,已经让郑爽将她送回家里了。”

    青素却气愤了,“二奶奶郑翠她死有余辜,要不是她,那些歹人一时半会还不知院子里有人,还有大奶奶,二奶奶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

    “罢了,逝者已逝。”袁瑶靠在霍榷身上,很疲惫地闭着眼。

    “那大奶奶她……”青素义愤不过,还要再说,却被霍榷断了话,“好了,你且先出去。”在听到青素说王姮恩将仇报,霍榷皱了皱眉,可袁瑶累了再经不住了,便让青素和苏嬷嬷先出去,一会子他再去问个究竟,他绝不再让袁瑶受半分委屈了。

    霍榷再扶袁瑶躺下,看她满面苍白,心有余悸道:“我真怕你经受不住,再也醒不来了。”

    袁瑶带着他躺自己身边,道:“‘烹佛烹祖大炉韝,煅凡煅圣恶钳锤。’生死痛苦皆是磨难,直面磨难的锤打方能涅槃。袁家的败落,父母的亡故,世间人情的冷暖,还有什么是我经受不住的。如今我有郎君,还有孩子,往后我只会越发坚强。”

    “海棠儿,”霍榷吻上她的额角,“我只恨我还不够强大,不能护你周全。”

    袁瑶坐直面对向霍榷,斩钉截铁道:“都说皇上有通天之能,天下间除了他还有谁能比之,可皇上也有许多的无奈和妥协。只要二爷和我一心一体,就没什么是应付不来的。”

    霍榷执起袁瑶的手,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袁瑶懂他的意思,依偎入他怀中,道:“郎君若不弃妾,妾定生死相依。”

    这话是袁瑶第一回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心告诉霍榷。

    霍榷欣喜之余,多少也有些悱恻,为的什么,他懂,她也懂。

    此时青丝又从外头进来报道:“回二爷,二奶奶,侯爷去翠湖院了,来人请二爷赶紧也过去。”

    闻言,袁瑶立时坐了起身,抓住霍榷的衣襟道:“二爷,有人要害妾身,害我们孩子,田嬷嬷因此而死的,妾身不想再妥协再坐以待毙,倘若侯爷不能还我一个公道,那我就自己讨。”

    霍榷揽她入怀,望向翠湖院的位置,道:“查过了,到底是谁,都心里明白,我会给你个公道。”

    袁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决道:“二爷,我也要过去。”

    “海棠……”霍榷想劝什么袁瑶知道,抬手点上霍榷的唇,道:“二爷,我不亲眼看着那人的下场,意难平。”

    霍榷沉默了许久才道:“好。”

    纵然今日是难得暖阳高照,可霍榷到底不放心,将还能找来的大毛衣裳一气往袁瑶身上穿去,严严实实的这才稍稍放心。

    出了屋子,袁瑶才知道原来身在濉溪院。

    再出了濉溪院,走了大约一射之地,便是翠湖院了。

    见他们到来,丫头往里头报,“榷二爷,榷二奶奶来了。”

    霍榷扶着袁瑶小心往屋里去。

    屋里众人皆不言语,一阵被打压过后的沉寂兜面而来。

    霍老太君端着在上,见袁瑶到来,脸上微微不悦,官陶阳垂着头,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镇远侯霍荣坐左上首,见袁瑶来只叹了一气,未做声。

    倒是坐右上上首的霍夫人见到袁瑶,让霍榷赶紧扶她坐下,不用多礼。

    不见霍杙,却见宋凤兰钗堕鬓乱,衣裳不整,再看王姮气势汹汹,将宋凤兰视若血仇般的眼神,便又都明白了。

    霍榷让袁瑶坐自己下首,霍老太君瞥了一眼,虽看不顺眼,可到底也没指出,只道:“袁氏你不好好歇着,一会子挺不住,又闹得一家子为你人仰马翻的。”

    霍榷方要说话,袁瑶却压了压他的手,自己起身道:“回老太太,妾身能从鬼门关里回来了,还有什么是挺不住的。只盼老太太、侯爷、太太,还我们二房一个公道。”

    “袁氏,你的意思是家里有人要害你了?”霍老太君再按捺不住了,喝道:“动乱之中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别要把家里头的人都想得这般险恶。”

    袁瑶不惊不怒,徐徐道:“老太太息怒,可二房被遗弃在西院是事实,妾身险象环生更是不争是事实,妾身想要个公道又有何不对?”

    霍老太君质问道:“是你们危急之时还顾及什么身外物,迟迟不撤到北院来,这能怪谁?这可是当时你们院子里的人听到有人喊的,说你临到头还顾及金银之物。”

    袁瑶抬头看向王姮,王姮心虚不敢看她,望向别处。

    不想春雨也在,她站了出去,直指王姮道:“那是榷大奶奶为保自己脱身,故意喊的话暴露二奶奶。贱妾可作证,当时二奶奶除了带一柄剑,便再无多余一物在身。”

    都没想到春雨会出面指证王姮的。

    王姮顿时目光爆裂,咬牙道:“你……反了你。”

    霍榷听了一掌击在手边的茶几上,茶几的一脚倏然折断,茶几倒塌。

    王姮是见过霍榷动怒的,但从未见过他动手,一时就镇住了。

    但此时不是追究王姮之时,袁瑶安抚下霍榷,又道:“既然老太太连这都知道,那一定也知道,打发人来让我们二房等着轮到我们撤离,可直到歹人闯进府里,依然不见有人来告知我们二房,该我们撤北院去了。”

    袁瑶无畏直视霍老太君。

    是的,霍老太君、霍荣和霍夫人都问过西院的人了。

    起先是寿春堂的丫头来报说,让都移北院去,后来又跑了回头说,要一房一房的移,免得人多动静大了,刺激歹徒不顾一切地发狂冲府。

    到底是那个丫头传的话,西院的人都指认了出来,只是那丫头死了,一时便死无对证了。

    正文1288日的更新在这里

    王姮知道袁瑶现在不欲追究她,如今齐心对付大房才是首要的,“除了他们大房在转移之时故意拖拖拉拉,延误了时候,还能有什么说法?”

    这话不说王姮,就是袁瑶都疑在心头,只是无凭无据绝不可说出口,那只会令己方以被动,可王姮的嘴巴快,袁瑶和霍榷来不及制止她,她便一气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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