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森15(破心4)

    那是一团能活动的肉,研究人员插了两根导管在它的身上,一根作为养料的输入,一根是将红色的液体注射进去。
    沐岚此时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安格瑞小指头一挥便能让她看到他想让她看到的。
    “这个伊力士刚出生的第叁天,他的意识模糊着,但食欲旺盛,吃下了身边饲养他的人类。”
    肉团突然暴涨,在空间里平铺开,有叁平方米那么大将正拨弄导管的研究人员罩住了。
    她听到了男人的呼吸和那坨肉的口水声。
    安格瑞幸灾乐祸地说:“这就是真的伊力士。”
    ——他生来就是个丑陋的怪物。
    沐岚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冻结了,她不恐惧伊力士,她反倒害怕起了漂亮的安格瑞。
    他被谁囚禁了?是伊力士吗?可这是伊力士的梦境,他应该憎恨安格瑞。
    那么安格瑞究竟是什么呢?
    “你要救我吗?”
    眼前的画面变换,沐岚回到了安格瑞被锁链缠得伤痕累累的场景。
    琉璃的光在他的眼眸中流转,即使再大的恶意,也被他的嘴角酿得甜蜜。
    他的恶毒也是诱人的毒液。
    沐岚愣了愣,她意识到了伊力士让她吃的肉来自于安格瑞。
    “你是谁?”沐岚问他。
    安格瑞有很多名字,大部分都不可被人知道,他也不害怕。
    他想好了一个故事。
    “你知道传说吧。”
    “什么传说?”
    安格瑞怜悯地盯了她一眼,“人类和魔界里的恶魔们迟早有一仗,这一场战争会毁灭我们与敌人,但一个黑发女孩会出现,她会带着父母给予的天赋停下世间所有的争斗。”
    “........然后呢。”沐岚走到了安格瑞身边,注视着他大腿上的伤口。
    “然后,人类就开始寻找她的旅途,教皇在找她,皇帝在找她,平民也自发组织寻找她。”安格瑞歪着头看向她,“当然啦!他们不可能这样轻松地找到她的,于是就有了我这样的存在。”
    “你?”
    “我身上的金色纹身,会在遇见她的时候发出光芒。”
    “哈?”沐岚紧盯着安格瑞,他的表情看起来诚恳,不像在撒谎。
    的确有这种人存在,关于这个安格瑞没撒谎。
    “预言者死后,他的骨灰被信徒保存下来,每隔十年就会有一批新的信徒诞生,他们会用金粉混着骨灰将它们扎进肉里,以此获得预言者的祝福。”
    “祝福能让我们强大,拥有短期的预言能力.......也会让我们成为妖魔眼里最好的食物。”
    “.......”所以伊力士做梦都想她强大吗?
    安格瑞身上的金色纹身几乎遍布全身,她将手贴在他的脖子上,温暖的触感,也他们短暂的失神。
    他想等这次利用沐岚将伊力士的心境破坏掉,他就将她圈养起来。
    “那你为什么在这?”
    “.......”终于问出来了。
    安格瑞颦眉,仰头望乡漆黑的天黑板,仿佛能看到还没有成型的伊力士在蠕动。
    “神需要陪伴于是有了孩子,可小孩不听话,于是神放逐了他们。”
    “某一天神无聊了,想着来做些好玩的东西吧,于是就有了人类。”
    “刚出生的人类很可爱,神很喜欢它,于是给了它智慧,后来神觉得人类好孤单,就把它拆成了两半,一男一女。”
    “他们一起慢慢长大,每一天神都会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分一些给他们,好的性格,坏的欲望,甚至贪婪的本性。”
    “人类在神的眼里从完美走向了缺失,而人也失去了对神的敬畏,某一天,人类趁神入睡的时候将其分食,吃到好肉的人成了半神,吃到坏肉的人变成了动物。”
    “随着时间流逝,半身成了人类口中的神,动物成了人类,只有被神放逐的孩子想要为神报仇。”
    “.......每条生命都在这里扮演自己的角色,而我呀,找到了圣女,那我就该是圣女的奴隶,她告诉了我关于伊力士的一切,也说伊力士有恶魔的血液,所以我来了,不过我运气不好,刚好恶魔给伊力士设下陷阱,我跟你们一起跳了进来。”
    “........”敢情你讲这么多都是说着玩的吗?
    沐岚的心里对安格瑞所说的奴隶感到不适应。
    “那这里是伊力士的幻境吗?”
    “对呀,伊力士是幻境的主人,他不想走,谁也走不了。”
    “外面的战争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安格瑞眨了眨眼睛,“你对恶魔抱什么希望,他们一旦拥有欲望,在没有得到满足之前,都不会停下的。”
    ———————
    伊力士和索瑟在战场上倒下,这使得好不容易站上上风的战况急转直下。
    普通的骑士被魔兽撕成了两半,高阶骑士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的防御阵,不过在数量可怖的受潮面前,他们很快拜下阵来。
    不远处,一位少女裹着墨色的披风藏在林中。
    檀蓝等待着安格瑞的召唤,只要他有任何动作,她就得冲进他制造的幻境里。
    她注视着残忍的战场,心麻木着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家里人被魔兽攻击时,没人过来救他们,因为教团的预言者还有圣女没能预见。
    他们说那不是魔兽,魔兽怎么可能在内陆出现呢?你在质疑教皇大人和圣女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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