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好在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真要做到如此细致的鉴定,不用说得去找专业的化验室,就是找到专业的化验室,那结果也不是几分钟数十分钟就能出来的,有些结果,甚至要多达数天,才能见分晓,在时间上,做古玩生意的人,是没人愿意这么去投入的。

    钟一山很快出好证明,不过,在落款之时,他又顿了顿,回头对张灿、以及黄墨、许千帆、蓝志奇等人说道:“今日,我们只是客场,正主儿却是张灿张先生,要不这样吧,我们几个,一起这张证明上,都签个字,如何?”

    黄墨、许千帆、蓝志奇他们三个和钟一山一起,也出席过不少次的鉴宝场合,出具这样的鉴宝证明,自然也不是一次,当下自然也没什么异议,挨个儿的或是签字,或是留章,或是留下特殊的代表自己的身份的记号。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三章 无双宝鉴 二

    轮到张灿,张灿拿出那只帝王黄印章,正待盖上那“无双宝鉴”四个字,一直在台下默不作声的叶东洋,突然对年轻人问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你手上孔雀绿釉青花盘,是否愿意脱手?”

    年轻人一呆,随即又是一喜,连忙问道:“这位老板,你中意我这件盘子?”

    叶东洋一笑,“给个痛快话,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价钱也有大师们说过了,我想大家伙儿也不愿意多多的耽误,是不是?”

    年轻人喜中又有一些不舍,当下喏喏的答道:“出手我倒是想出手,只是……只是……”

    年轻人一连说了两句“只是”,随后便闭嘴不言,显然,对钟一山和张灿等人给出的这个价钱,还是略嫌不足,但自己的东西,价值就摆在那儿。

    叶东洋大手一挥,笑道:“原本你这样的小件,我也不是怎么有兴趣,不过,看在是真货的份上,我就给个……”

    叶东洋还没说完,张灿打断他的话头问道:“这位兄弟,看你面有难色,想来,定是有为难之处,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叶东洋“呵呵”一笑,说道:“张老弟,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希望你不要忘了,呵呵……”

    张灿是答应过叶东洋,这次鉴宝会上,只要是人家愿意出手的东西,无论好坏,绝不与叶东洋相争。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进场,神色就有些悲苦,从钟一山拿出孔雀绿釉青花盘,并大家赞赏开始,神色之间便有了少许好转,但是蓝志奇说出大致价钱之后,这年轻人虽有喜色,但又带了一丝失望。

    张灿虽是没有要和叶东洋争这件孔雀绿釉青花盘的意思,但对这位年轻人瞬间数变的神色却有些好奇。

    “叶老板不必多虑,我好奇的,不是在他的什么藏品之上,而是我觉得,这位兄弟背后,必定有一段曲折的故事,一时忍不住好奇之心,顺口说了出来而已,莫怪莫怪……呵呵……”

    张灿说完,也是“呵呵”一笑。

    年轻人一听张灿这话,咬了咬牙,随即有些黯然的说道:“说来惭愧,家里本来不怎么宽裕,偏巧老母亲这两年卧病在床,家里能变卖的,也就卖了个一干二净,这个盘子,也就是我家里最后一件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

    “为了能筹到一笔钱,给我老母亲治病,我拿这个盘子进出不下十间古玩店,但他们都说我这是假的,出价最高的,也就给了不到五万块钱……”

    “呵呵……”这个年轻人有些痛苦的笑了笑,“五万块,连我妈的医药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

    要说做古玩生意的,能给他这个盘子五万块,倒也是算给上了价钱。

    做古玩生意的,原本讲究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得吃三年”的原则,成本、员工工资、以及店租和税费,加在一起确实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像他这样价值三四十万的东西,若是成本高过五万以上,各种各样的费用除去,能赚得的净收入,也不过只有十来万而已,十来万,对做古玩生意的人来说,确实只是一点小钱。

    张灿看着年轻人痛苦的表情,略略审视了一下年轻人的眼色,发现他的痛苦确实是出自内心,发自心底,没有一丝伪作,当下不免心生怜悯。

    人家卖盘子,只是为了筹钱救他老母亲的命,其孝心也算可嘉,要是能帮,就帮上他一把,也不枉天下人孝慈之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兄弟你怎么非要我们开一纸鉴定证书,这么说,这鉴定证书,我是义不容辞的得盖下一个印章了。”

    张灿说着,在那张鉴定证书上盖下了“无双宝鉴”四个黑体大字,只是,张灿没注意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无双宝鉴”这四个字,在这张纸上,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旁边的落款“张灿”这两个字,却若隐若现,很难辨识。

    张灿拿起这张签好的鉴宝证明,递给这位年轻人,然后笑道:“兄弟,这位叶东洋叶老板,也是一位大家,你能和他交易,当是不会吃什么亏的。”

    叶东洋脸色一红,心里暗骂了张灿一句,这件孔雀绿釉青花盘,几十万的价格,原本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说要买,主要目的却是想试探试探,今天在场的人,有多少想要和他争夺张灿即将展出的异宝的人,也仅仅只是探探底而已。

    没想到,这地还没探到,到让张灿给将了一军,若说在场的,做古玩生意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钟一山他们把这孔雀绿釉青花盘的价钱,给设了一个最低的底线,就算拿到手也就没了多少赚资。

    再说,要是做古玩生意的人,一有要入货的意愿,势必引起一场竞拍,这才是开场呢,压轴的好戏,压根儿就还没开始,为一件三四十万,又没多少赚资的物件,自然就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叶东洋这一问,加上张灿这不阴不阳的一捧,叶东洋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当下只得挤出一丝笑脸,对年轻人说道:“小伙子,你觉得,你这孔雀绿釉青花盘子,你要多少价钱才愿意脱手,你说个价。”

    年轻人微一沉吟,说道:“医院说我妈的病,最少得四十五万,这样吧,我手里现在借到了两万块,你老要是真想要,就给四十三万,不知道叶老板的意思……”

    叶东洋一边暗骂张灿,一边笑道:“兄弟,我们也都是爹妈生的,既然小兄弟你是拿这钱去给老母亲治病,这四十三万吗……倒是有些低了,这样吧,我出个整数,五十万,缴了你老母亲的治病的钱,还得留些吃饭,对吧,饿着肚子,哪有力气照顾你娘?呵呵……”

    年轻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买东西的,从俩就只有砍价杀价,主动加价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年轻人不知道的是,叶东洋虽是暗骂张灿将了他一军,但叶东洋却在众人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把脸,更是给张灿一个面子,让张灿在稍后的展示会上不知过于为难自己。

    几十万块钱,叶东洋倒真没放在眼里,反正自己在张灿那里赚到的,何止一百万一千万,这几十万,算是请张灿一顿客而已,自己还白赚一块孔雀绿釉青花盘子,何乐而不为,只是张灿一句话搅了局,没能探到这个会场的底细,叶东洋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叶东洋当下取了一张现金支票,填了数目,递给年轻人,说道:“小兄弟,你可要收好了,这可是你母亲的救命钱啊!”说罢,叶东洋又是一阵“哈哈”干笑。

    这事,算是就此结了局,一个穿着中山服、带了老花镜的老者,拿出一把茶壶,正要上前,递给钟一山等人,没想到人群一分,一队全副武装的经警,前面两人,后面两人,紧紧的护住中间提着两口箱子的经警。

    一行六人,威武至极,大踏步上前,把箱子交到张灿面前,然后六名经警两边一分,直挺挺地站在两边。

    这一刻所有的人,心都跳了起来,但百十来人齐聚一堂,却没了半点声息。

    这六名经警,除了整齐伐一的动作,让人有股不敢稍微靠近的森严威势之外,那两口箱子里的东西才是所有人最想一睹的东西。

    只是张灿一见这六名经警,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领头的,居然是苏旬,老四老五,以及小李他们几个,曾经和张灿一块儿出生入死过的好友。

    张灿满是笑意的和苏旬等人点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苏旬等人也只是略微点点头,这个场合之下,也用不着多说什么。

    穿着中山服、带了老花镜的老者,这时禁不住又把那把茶壶收了回去,既然张灿要展示的东西来了,先开开眼界再说,要不然,会坏了大家的兴致。

    一时之间没了人再拿玩件出来让钟一山等人鉴定,大家都眼巴巴地瞄向了那两口箱子。

    张灿微笑着,打开靠右手边的一口箱子,箱子才刚打开了一条缝隙,一片珠光宝气,便从缝隙中散发出来,真正的奇珍异宝,都带有一中自然的流光异彩,这不是需要什么经验才能看得出来的东西,只是它的光蕴强弱之分而已。

    所有的人禁不住“啊”了一声,小道消息和报纸都曾透露过,张灿手里有一条夜光明珠打制的项链,莫非,张灿这就把压箱子的玩意儿拿了出来?

    张灿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把压箱子的玩意儿拿出来,他拿出来的,是一尊“二龙戏珠”的雕塑。

    珠是夜光明珠,不过在强烈的日光灯下,除了能看得出这两条龙精致,就剩下那粒珠子的晶莹。

    叶东洋长出了一口气,今天这第二件物品,张灿展出的第一件,也就是自己必须拿下的第一件,出自周翰的手笔的“二龙戏珠”

    钟一山见过张灿手里,那尊出自周翰的手笔的嫦娥奔月,对这尊同样出自周翰手笔,除了惊羡,还是惊羡。

    正文 第八百四十四章 血流成河

    钟一山小心翼翼的拿起这尊二龙戏珠,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说道:“各位,这件二龙戏珠的作品,是张老板要展出的第一件,我可以为大家稍稍的做个解说……”

    “二龙戏珠的寓意,我就不用说了,这个大家都知道,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两条龙,所用的材质,是极其珍贵的红珊瑚……”

    珊蝴是海洋生物珊瑚虫的分泌物,它构成珊蝴虫身体的支撑结构,分为钙质型珊瑚和角质型珊瑚两种。

    钙质型珊瑚主要由无机成分、有机成分和水等组成,主要包括红珊瑚、白珊瑚和蓝珊瑚,而角质型珊瑚几乎全部由有机质组成,包括金珊瑚和黑珊瑚,珊瑚的化学成分主要为碳酸钙,以微晶方解石集合体形式存在,成分中还有一定数量的有机质,形态多呈树枝状。

    历史上,红珊瑚与佛教关系密切,佛教教徒,多视红珊瑚为如来佛祖的化身,他们把红珊瑚作为祭佛的吉祥物,多用来做佛珠,或用于装饰神像,是极受珍视的首饰宝石,在佛家七宝:金、银、琥珀、珊瑚、、琉璃、玛瑙中,排名第四,其珍贵之程度可见一斑。

    “只是……”钟一山顿了顿,然后说道:“这珊瑚红龙,是现代所出,不过,雕工却是出自现代大家,周翰周年老先生的大作……”

    钟一山的话刚说完,台下便是一片窃窃私语,周翰的大名,知道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这和周翰周老爷子平日里的孤傲有关。

    后面的人看得还不大真切,坐在最前面的叶东洋,确实切切实实的体味到,这二龙戏珠,和周翰先前的那尊嫦娥奔月,又是大有区别了。

    这两条红龙,在造型上,没有了嫦娥奔月的玉雕的那种奇、险、秀、柔,反而多了粗犷,刚劲和豪放。

    龙头高昂,怒目圆睁,口旁须髯虬立,逆鳞似刀,五爪劲可裂石,龙身蜿蜒矫键灵活,充满生机。

    活灵活现的红龙,与晶莹生辉的夜光明珠,形成极为强烈的视觉,但就是这种视觉上的反差,让人根本无法不去注意那颗夜光明珠。

    刀工技艺的精湛尚且不说,就周翰这份的构思,便当是一绝。

    只是,此刻知道周老爷子的名声的人,除了叶东洋等知道张灿的底细的之外,其余的人均想,周翰是什么人,普通权贵富豪,都是不带正眼瞧上一眼的人,这个张氏古玩店的老板,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弄来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这个张灿当真是有些来头。

    不知道的人却都在想,看钟一山提起“周翰”这个人的时候,脸上居然有着无比的推崇,想来是有些炒作之嫌。

    一个现代出来的红珊瑚,其价值才多大?各人心里不是不明白,就算雕工细致了一点儿,以现代的科技来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才是,就算红珊瑚珍贵,雕工好上一点,能和那块孔雀绿釉青花盘的价值相比么?

    此时,张灿端起茶杯,只顾细细的品茶,自己要展示的东西,他当然不去多上一句嘴,否则,便是有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

    钟一山轻咳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可能有些朋友对这位周老爷子的作品,还不甚了解,我说这么一件事吧……”

    钟一山看了看叶东洋,又微微的一笑:“几天前,也是这位张先生,拿到周老爷子的一种嫦娥奔月的白玉雕塑,有位老板当场就有了的意向,给位可以猜猜,这位老板愿意出什么价?”

    张灿半卖半送个叶东洋一颗珍珠,收了叶东洋八千万,叶东洋见到那尊嫦娥奔月,立马便愿意在价钱上翻几个跟斗,虽说也有夜光明珠的因素在内,但周翰的那尊嫦娥奔月,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这就足以证明,周翰老爷子的作品,绝不是件简单的一句“现代工艺”就可以比拟的。

    叶东洋站了起来,制止住众人的猜测,毫不避讳的说道:“各位也不用猜疑,钟老说的,就是在下,在这里,我依旧要问上一句,张老弟,你这件二龙戏珠,是否也愿意脱手?”

    叶东洋这么直接的问张灿,张灿一笑,放下茶杯,答道:“叶老板,我这虽是展示,但有人一定看得上的话,我自是不能藏私,不过,今天这第一件,也就是这件二龙戏珠,拍来的钱,无论有多少,我都将一分不留的捐出来,做一份慈善事业……”

    “所以,我希望得到的是你们公平竞争的结果……”

    张灿这么说,也算是说的很是直截了当,自己不在乎这二龙戏珠能值多少钱,反正他自己一分都不会要,到时候万一这尊二龙戏珠只能卖个百儿八十万,那只能说接受捐助的那边只有这份运气了,和张灿也没什么关系。

    叶东洋还想再说上几句,把张灿束缚的更紧一些,挤兑到张灿不能再说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没想到黄墨接口说道:“夜光明珠和周翰周老爷子的作品完美结合,这是目前最为罕见的玩件,其艺术价值,收藏价值,都几近达到了无价的地步……”

    “这价钱方面,我们还真不敢就这么随便开口……不过,现在是市场经济时期,夜光明珠依然会是自由的价格,只是这个价格,只能由买卖双方,这一点大家都应该是很明白。”

    本来,衡量一颗夜明珠的价格,并不仅仅看它本身的大小除了体积外,还要看其所蕴含的文化价值是什么譬如是什么人曾经使用过,或者见证过什么历史事件,人们赋予过它什么特别的意义,也就是说,夜明珠并没有确切的价格的。

    但是,张灿手里的夜明珠,和名家周翰的作品完美结合,这价格,就起码有了一个最低的底线,要说到确切的成交价,还真得看交易双方的意愿而定。

    叶东洋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当下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张老弟开个底价,相信大家伙儿也等得有些焦急了。”

    台下的人确实等得有些焦急,虽说古玩生意讲究的是个细品慢赏,但今天这样的场合,要再去慢慢悠悠的,那就是一种浪费,对时间的浪费。

    张灿笑了笑,对钟一山说道:“钟老,这个底价,就还是由您老来说,这样就比较有权威性,怎么样?”

    钟一山颇是感激的看了张灿一眼,张灿这么说,显示张灿对钟一山绝对的信任,要是旁人,昧着良心一张口“底价一百万……”那就不但废了这尊二龙戏珠原有的价值,更是对张灿等人的一种蔑视。

    钟一山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出来,“这样吧,我就说个底价吧,两亿五千万,至于每拍的起价,就以两百万,如何?”

    张灿一笑,两亿五千万的底价,虽不是这尊二龙戏珠的真正价值,但别人拿去,是多少得有些赚资的,如此之巨的价值,如是拿来收藏,在场的,怕是不多几人。

    就算叶东洋等人,拍下这些东西,也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收藏爱好,他们拿在手里,依旧只是为了两个字:赚钱!

    一下子把价钱叫到了顶,别人没了赚资,自然也就没了兴趣。

    既是定下了底价,当即便有人举手,“两亿五千二百万!”

    在场的人大多经过拍卖场,也在拍卖会上竞拍过物件,就自然不用别人说了,再加上站在张灿和钟一山等人身侧的那六个雕塑一般的经警,人虽多,却自然没人敢乱来。

    在这种情况下,先举手出价的,虽说不一定就能成功的竞拍到想要的东西,但起码,自己有面子不说,也给后面的人添了不小的难度。

    商场,就是!

    一件好的物件,竞拍下来,哪次不是血流成河!

    只是,流出来的,是看不见的血。

    叶东洋举了举手,“三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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