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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陈李李举瓶问萧落雁这酒为什么喝不醉?萧落雁告诉她这是当地人自酿的米酒喝多了后反劲儿很厉害。陈李李不以为然说不是这个原因。萧落雁说愿闻其详。陈李李大声道:“这叫酒逢知己千杯少。”

    萧落雁揽住古典佳人的腰肢娇笑道:“你倒说说看,你我怎么就成了知己了?我看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才对。”

    陈李李连连摇头说:“不不不,你错了,大错特错!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你我能爱上同一个贼男人便说明了大家的品味和眼光差不多,认识他的时候你我都知道这家伙虽不是什么狂蜂浪蝶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喜欢就上,不计后果想尽办法都要得到,这一点你我至少一致了,你承认不承认?”

    萧落雁点点头说:“好像有点道理,但也不尽然。”

    陈李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爱上同一个男人充其量能说明你我的口味都比较刁钻,跟知己什么的扯不上关系,但我想说的是重点不在男人。”萧落雁举瓶,二人碰了一下,古典佳人豪爽的灌了一大口,面色酡红容光焕发,漂亮的丹凤眼亮晶晶像两点寒星,盯着萧落雁精致的鼻尖儿道:“当真是我见犹怜,幸好我也不差……好吧,还说回刚才的话题,我之所以说咱们两个是知己,便是因为你这人不俗!”

    萧落雁道:“何以见得?”

    你可听过红拂夜奔?

    萧落雁点点头。

    我喜欢张出尘这个女人,我认为她是千古华夏为数不多真正活的自由的奇女子。她在杨素府邸名为干女儿实为歌妓等着成为杨素招揽英才的筹码被嫁出去,李靖那时候是都城街面儿上的小混混儿,表面上游手好闲骗吃混喝但其实胸怀锦绣见识不凡,跟街面上许多酒肆茶楼风流女子有染名声很不好。红拂在杨素府对李靖一见钟情,她知道杨素收干儿子便是在招死士为之效命,便连夜逃出杨素府找到李靖与之私奔。以后的日子里,随李靖潦倒穷困的日子过得,大富大贵的日子也过得。李靖后来官越做越大,变成卫公,天下有数的英雄豪杰。红拂却一直是那个红拂。不以男人为天,仍然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转回话头:你我都不是需要依附在男人身上才能生存的女人,对你而言那个臭男人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对我而言李虎丘这个贼男人也只代表了我目前的感情生活,是我唯一需要的男人,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他了,我会毫不犹豫离开他。我相信你也会!

    萧落雁静静聆听,直到陈李李说完了,伸出手啪啪啪鼓起掌来。道:“说得好!真说到我心里去了!其实我也有个敬佩的女人,我喜欢秋瑾先生,她在25岁前曾有过一段家庭的生活。她家世仕宦,在世俗礼教中长大,曾嫁给湖南王氏,还曾生子女各一人,但她在庚子那一年,毅然和她的丈夫宣告脱离,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人生处世,当匡济艰危,以吐抱负,宁能米盐琐屑终其身乎?秋瑾先生的胸中气象未必差过同时代的那些所谓大男人。谁规定女人就不能胸中有气象?我便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就是要干一番义气千秋事,寻一个爽朗豪侠男,过一世自由自在日,去他娘的从一而终,去他娘的世俗礼法,我萧落雁不为任何人任何规则而活。”

    两个奇女子虽性情禀赋各不相同,胸中却皆自有一番气象抱负,借着酒意直抒胸臆,举瓶对饮好不痛快。

    尚楠和张永宝在耳房中看着这一幕。小妮娜坐在板凳生双手捧着脸颊眼中尽是羡慕不已的神采。

    尚楠说:“小虎哥这辈子有的累了。”

    张永宝道:“这两个女娃都不是凡人,也只有社首这样的男人才够资格伴随左右,你小子空长了一副是个女人就喜欢的好皮囊,只可惜壮得像座山,老实的像块豆腐,只有喜欢过小日子的女人才会爱上你这样的。”

    尚楠有些不忿,他自知自己喜欢的那人也可称女人中的独特异类,老疯子这么说自然不讨他喜。但老疯子说的是事实,他就是一老实孩子,也的确不像李虎丘那般跳脱浪漫招女孩子喜欢。不过跟小虎哥这种狡诈滑舌之辈一起混久了,耳濡目染也不免学会了几招散手。无可辩驳时便反唇相讥道:“什么时候连宝叔你都成了感情问题的专家了?用小虎哥的话说,你也充其量就是只萤火虫,还想冒充太阳照亮别人温暖大地不成?他好像还说起过有一位叫陈霓虹的女士,我记得她女儿就是大明星周思颖,我还给她当过安保助……”

    张永宝早已非昔日的老疯子,他现在心神合一思虑通明,与陈霓虹之间的那段剪断后仍然理还乱的情缘也已不是他心头的魔障。若无情何来忘情?有件事张永宝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但又因之前的糊涂作为弄的自己缺乏面对陈霓虹的勇气。这事儿算当下张永宝心头一片禁区,谁提跟谁急。尚楠一招命中,张永宝果然恼了,露胳膊挽袖子便要指导一下小楠哥的武道。

    小妮娜羡慕的望着院子里已经开始唱笑红尘的两个女人,口气不耐的说:“你们两个吵死了!”

    老少两大宗师果断闭嘴。这丫头已经完全征服了他们的胃,万万得罪不起。否则就得出门去吃外头馆子里那些地沟油炒注水肉去。

    “看她们两个活的真潇洒,我也有个愿望,我要成为华夏第一的料理师!爱上一个华夏第一的男人不管是哪方面的,过一辈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张永宝立即伸出大拇指赞道:“好!小妮娜这个愿望好,那我也凑个趣儿,我要学董老头做天下第一贪吃之人,专门负责品尝小妮娜做的菜。”

    尚楠道:“你不是喜欢小虎哥吗?”

    “喜欢也不等于爱吧?”妮娜用好奇怪的眼神看着尚楠,道:“假如你是个女孩子你会爱上自己的哥哥吗?说起来我其实更喜欢你的,长的真美,比我们女孩子都好看。”

    张永宝哈哈大笑,尚楠抱头鼠窜回房间睡觉。

    李虎丘急火火赶回来的时候院子房子都好好的,连地上的酒瓶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妮娜收拾完就睡了,院子里只有张永宝坐在那不知是在冥想养神还是在望月观星想心事。手边放着一张报纸。见李虎丘归来转过脸看了一眼。小虎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老疯子指了指主卧,道:“都喝醉了,俩人全在里边,刚才还说话来着,这会儿听上去像是睡了。”

    李虎丘问:“没打起来?”

    张永宝道:“酒逢知己,相逢恨晚。”

    李虎丘不信,“宝叔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

    一进屋就被眼前的色香意俱全的情形震撼了。

    两为奇女子都喝的酩酊大醉,屋子里的酒气混着陈李李的体香,整个房间内充满了颓废暧昧的气氛。床上的两位佳人同榻而眠各自抢了一片被角,身上均穿的极少,纤手玉足纠缠在一起,眉睫锁幽潭,睡的极香甜。两只美艳不可方物的醉猫。李虎丘走过去帮她们摆了个舒服的睡姿盖上被子,悄悄退出卧房。

    回到院子,张永宝还在昂首望月。

    “宝叔,她们说什么没?”

    张永宝:……

    “问你话呢,你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张永宝姿态不变依然沉默。

    “你就是吸收再多的日月精华也成不了仙。”

    依然沉默。

    “你该不是有什么心事吧?”小虎哥的表情有点欠打。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张永宝终于有所反应,不满道:“我不可以有什么心事吗?”

    李虎丘笑道:“得,我不问你了还不行吗?我去把尚楠弄醒。”

    张永宝忽然发出一声长叹,貌似有话要说。李虎丘瞪大眼睛听着,张永宝翻眼看他,颇认真的请教道:“社首,你说一个男人如果让一个女人伤透了心,还有可能得到谅解吗?”

    李虎丘故作深沉状,思考片刻道:“理论上说有可能,人常说没有爱就没有恨,她恨你便证明他心里边有你,想要求得她的原谅便不是没有希望,关键是你能否找准她的喜好,扭转你在她心中负心汉的形象。”颇感奇怪的:“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张永宝没说话,指了指手边的报纸。李虎丘这才注意到那居然是一份娱乐小报。名门之后,影视歌三栖红星周思颖密会狮城糖业大亨之子林少棠。彩印的纸张有图有真相,李虎丘一眼便认出照片里的年轻男子竟是之前在滑冰馆试探他虚实的少棠。而在此人身边带墨镜的女孩子正是跟自己同样有过一面之缘的大明星周思颖。李虎丘一下子想起当日替张永宝去偷银镯子,撞破周思颖换衣服的事情,少一转念便想到张永宝心事重重的原因。

    “你怀疑她是你的女儿?”

    “这孩子并不是足月出生的。”张永宝脸色凝重沉声道:“前几天我独自去了一趟申城,本想偷偷去看看她,却意外撞上她和丈夫吵架,那男的当时说让她带着野种滚的远远的,我便犯了怀疑,去了这孩子出生的医院查了一下她的出生记录。”

    “结果证明她不是足月出生的。”李虎丘道:“这么说周思颖还真是你的亲闺女。”

    “肯定就是!”张永宝笃定道。“我现在一想到她们娘俩这些年住在那个男人身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就算按照抱朴子中说的潜心忘忧之法去做也还是睡不着。”

    报纸上携手揽腕看上去开心甜蜜的两个人笑的很自然,李虎丘半晌无言。会是巧合吗?

    ※※※

    香阴狐大战白玉虎宿醉同眠,次日晨醒之后各奔东西,临别前约定各凭本事过自己的日子,从今后井水不犯河水。谁说女人只会一哭二闹没完没了的?两位巾帼奇女子就算无缘肝胆相照却也能惺惺相惜。萧落雁走的时候陈李李送出大门外,不等萧落雁的车启动便招呼张永宝先一步上了自己的本特纳轿车。意思不言自明,姐妹儿是光明磊落之人,你走我也走不占你便宜。日后如何,谁能从贼男人那里得到更多各凭本事。

    李虎丘昨夜跟张永宝谈过之后便随便找个房间睡了,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的一夜到早上躺在那心情依旧忐忑不安,直到确定二女先后离开才彻底松了口气。尚楠推门而入问他,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李虎丘说要不还想怎样?挑一个结婚?你看我是在乎那一纸婚约的人吗?尚楠认真的上下打量这厮一番后摇头说你不是,你就是一大混蛋,张永宝说的没错,不安分的女人都喜欢你这调调儿。

    李虎丘起床,梳洗已毕来到客厅,赵一龙早早就来了,正在看电视新闻,财经台漂亮的女记者宁静正在采访佳兆基金风度翩翩的年轻董事长。话题自然离不开最近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谢沐樵的观点很悲观,认为金融风暴的影响面会继续扩大,很快就将波及到港岛。李虎丘忍不住骂这孙子就不会说两句好的。尚楠说他讲两句好听的管什么用,最近新闻全是跟这个相关的内容,连我都知道索罗斯和罗杰斯了。李虎丘说这些人都是火中取栗的高手,你不懂他们玩的这叫金融杠杆,利用少量资金撬动资本市场平衡,再利用舆论造势推波助澜,这些危机什么的其实全都是人为搞出来的,挤泡沫的因素固然有,但最重要还是这帮人在背后推动,这就叫无风也能起大浪,我看这个谢沐樵就不像什么好鸟,谋门乱世谋天下大权,盛世谋四海财富,什么样的事情是他们不敢干的?

    新闻的结尾是播报世界期指行情,包括原油煤炭和贵金属的最新成交价。黄金又涨了,李虎丘嘀咕了一句,坐在那若有所思。赵一龙道:“文新宇失踪了,家里人已经报警,虎哥你说这事儿能不能跟我小姨有关?”李虎丘笑道:“你的观察力越来越敏锐了,没错,我看九成九是你小姨找人做的,她的心可是够黑的,别看她当时说了要放文新宇一马,保不齐背后就唆使某些所谓相关部门把文老师给办了。”说罢,继续做沉思状。

    尚楠问又琢磨什么阴谋诡计呢?李虎丘叹道:“原来我在你们心目中就这么个形象。”然后说道:“我在想前几天谢抚云那彪悍娘们儿去甬大骂人的事情。”尚楠说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江湖人管江湖事,人家金融界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出谋划策了,不是说要办白春生吗?还办不办了?李虎丘点点头没吭声,瞪着电视道:“都说小人谋一己之利,大人谋举国之利,电视里面这位算真正的大人物了吧,老子偏偏不信这个邪,就是要跟他比一比斗一斗!看看是你这老山英雄了得还是我这混世魔王厉害,今晚老子就去光顾白副书记家。”

    电视里镜头一转,李援朝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正在那侃侃而谈:华夏政府一定会坚定不移的和特区政府以及六百万港岛市民站在一起同心协力共度难关!中央政府有能力有决心力保港岛经济不会受到金融风暴的破坏,这一点任何机构或个人都休想动摇……

    李虎丘抓过遥控器抬手将电视关了,赵一龙道:“虎哥,正看着呢。”李虎丘道:“你是等着盼着看宁静呢,电视里只能看不能抱能有多大意思,过一阵子华夏自由基金会成立有个晚宴,这大姐肯定在受邀之列,到时候虎哥给你个与佳人共舞的机会。”赵一龙扁嘴道:“她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我才多大,虎哥你能不埋汰我吗?”李虎丘道:“放心,我保证不跟林玲透露半个字。”赵一龙稍稍心动,迟疑着看了一眼尚楠,问道:“楠哥,你说我能相信他吗?”尚楠摇头道:“不能,不过他要命令你去你也只好去,一切都是他唆使的。”李虎丘道:“这话不假,到那天我还会有任务给你小子。”

    ※※※

    深夜,鹤鸣路市委302大院东墙头上一道黑影手按墙头翻墙而入。五百米距离外,公安部特委首席缉查员楚烈缓缓放下望远镜,对身旁的特种部队军官轻声说道:“文新宇没有撒谎,这人肯定是去白春生家接头的。”

    年轻的军官眼神冷冽如锋,嘴角挂着讥嘲笑意,低声道:“我的人已就位,这人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话没说完却见楚烈突然一摆手,“噤声!奇怪的:怎么又来了一……啊!竟然是他!”

    年轻军官连忙往那边望去,楚烈想说别看却慢了一步。感受到年轻军官杀气腾腾的目光后,刚飞身跳上墙头的李虎丘猛然顿住身子,回首向楚烈等人所在位置看了一眼。毫不迟疑跃下墙头。

    楚烈心中又惊又奇,忙叮嘱道:“你们继续盯在这儿,我去追这个人,此人极其危险,谁也不许跟来。”

    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跑在前头的李虎丘停住脚步,他若不想让人追上楚烈连半分机会都没有。回过身看着极速奔来的楚烈,忍不住笑道:“咱们两个前世一定有缘,你怎么阴魂不散老盯着我啊?”

    楚烈神色凝重,静静看着李虎丘,平日暗藏在袖子里的手枪已拿在手中。他自知不是李虎丘对手,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他有半点徇私犹豫之心。沉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虎丘眯起双眼,眸中精光一闪,将楚烈一切行止看在眼里,笑道:“还能做什么,小偷小摸呗,没想到居然把你这尊大神给惊动了,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儿?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楚烈摇头道:“涉及机密我无权告诉你,你赶快告诉我你是冲着哪一家来的?”

    李虎丘答非所问,好整以暇笑道:“说好了三年之约,还差两个月你都等不及了?你是董师傅正牌儿大弟子,我这旁门左道的坏蛋也勉强算得上老爷子的记名弟子,你我之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楚烈断喝一声:“李虎丘,我没心情听你说笑,快点回答我的话!”

    李虎丘左右环顾,把手一摊,道:“跑这么远居然还在你们的狙击范围内,摆这么大个场面就为了抓我一个?”楚烈将要发作,李虎丘连连摆手道:“别激动,我这就说,我是冲着白春生家去的,跟他儿子有点过结儿。”楚烈的目光由怒转寒,颇有些痛心疾首之意道:“李虎丘,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是这种人,过去我敬你是条汉子,即把你当成对手也把你当成心中的朋友,想不到你会为了一点苟利不仅人格可以不要,连国格都丧失了,算我错看你了,我现在命令你举起手来,站在原地不许动,否则我会当场击毙你!”

    楚烈的枪不好对付,贼王感觉到他绝对是要动真格的,四周埋伏的狙击手绝对是身经百战非同一般的特种兵,瞄准镜后面隐藏的杀气甚至能让李虎丘的头皮发麻。就算是现在李虎丘心之神道能洞烛两百米范围内一切动静,也没有十足把握在数把如此犀利的狙击步枪环伺下躲过楚烈的手枪。当然,这是他不动用飞刀自卫的情况下。

    砰!砰!狙击步枪连续发射声入耳,李虎丘神清智明岿然不动。楚烈神色一变蓦然回首,只见一道黑影化作一条黑线左蹦右跳直奔他而来,其势惊人!抬手便想开枪,不想那人手中竟也有一把手枪,银光一闪,枪声响彻,竟先楚烈一瞬开了一枪。正中楚烈右臂。电光火石之间,这人已凑到楚烈近前,劈手一掌打在楚烈胸前。

    李虎丘被四周数名一流狙击手对准,没敢轻举妄动。只迟疑了刹那,发现化劲巅峰的楚烈在那人面前形如婴孩竟毫无还手之力,被那人一掌打的胸前一片血光。那人拎着楚烈转动身形,令狙击手们不敢轻举妄动。冷冷的看了一眼李虎丘,抓着楚烈纵身欲走。李虎丘岂肯容他如意,心念一动,手中刀光一闪,飞刀如天外流星向那人射了过去。速度之快,令那人根本来不及拿楚烈抵挡,甚至为了躲这一刀那人只好被迫将楚烈丢在地上。

    此人果决异常,一招失机,毫不停留掉头向侧方楼群中跑去。李虎丘刚想追击,四下里枪声响彻夜空。少数目标是李虎丘,绝大多数都在狙击那人。子弹无情也无眼,李虎丘只得被迫躲避。就这么耽搁一下的功夫,那人已跑出两百米开外,还想追击已然不及。李虎丘想去看看楚烈伤势如何,怎奈四周尽是狙击手,哪里肯给他再靠近楚烈的机会。贼王只得被迫逃离了现场。

    距离楚烈受伤相隔十几条街的某处,尚楠正等在这里,隐约听到远方响起的枪声,并未多想,只以为谁家还在过年的气氛中没出来。万万没想到以李虎丘今时今日的本领屈尊干一回溜门撬锁的勾当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老远看见李虎丘离弦之箭似的跑过来,赶忙迎上去,李虎丘神色严峻道:“遇上了一个厉害人物,回去再说,今儿这事办砸了。”

    ※※※

    青田镇大宅。

    李虎丘坐在椅子里久久无言,心里边还在想着那人,虽然当时这人蒙了面,但李虎丘一双锐目仍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看清此人正是海滨小院中那壮年汉子。武道家到了这个级别各有气蕴,并非一个头罩便能遮掩。

    “说说怎么回事吧?”尚楠问:“到底什么样的厉害人物让你这么不安?”

    李虎丘摇头道:“那个人确实有两下子,但最多也就跟宝叔实力相当,我不安是因为楚烈受伤,这件事闹大了。”

    尚楠吃惊的:“跟宝叔实力相当?那不是圆满宗师?这还叫两下子?”

    李虎丘道:“这人练的是童子功,走的路子是练气化元,养元化髓,以髓养脑提神,这路功夫不重心境和力量,只求唯快不破,动作速率极快,练到登峰造极时全身如钢刀,几乎无物能挡,以我现在的实力如果被这人近身缠上最多能坚持六十招,如果是你与之比较胜负应该在二八开,当然是你比较二。”

    尚楠有些犯愁,道:“你还有心开我玩笑,难道你忘了楚烈是什么人了?”

    李虎丘平静道:“要不怎样?跑路?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凭什么跑路?”

    尚楠不无担忧的:“我就怕他们连跑路的机会都不给你,直接请楚烈的师傅董大师出山擒你,一手三飞刀,神仙鬼难逃,你总不能对老爷子放飞刀吧?没了飞刀你拿什么跟老爷子对付?”

    李虎丘苦笑道:“有飞刀也未必有把握。”

    又道:“不过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我知道那人来自谋门,听楚烈口吻他那晚的目标多半是白春生,就是不知道是找他做什么,楚烈和特种部队那些人一定是知道了消息才在那里设伏,结果被我这倒霉鬼给撞上了,楚烈他们的力量被分散,才给了那厮机会逃走,最终还导致楚烈受伤,董师傅有大恩于我,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有责任插手一下,当然不能一走了之!”

    尚楠问道:“你打算从哪方面入手?”

    李虎丘道:“先易后难,白春生!”

    次日,消息传来,新提拔的市委常委,分管文化宣传工作的甬城市委副书记白春生同志昨晚突发心脏病,不幸去世。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八卦掌当代掌门,素有天下第一宗师美誉的董兆丰大师静极思动,登上了南航飞往申城的航班。

    第250章 重逢日,碧血钩沉炼凡心

    甬城西江路医院前有休闲广场一座,有老者黑发银须,身如壮年,脸似晚霞。面前站定年轻的贼王,面带三分俊逸七分邪气。眉眼之间饱含沧桑,让人难辨其真实年龄。老者有一双极亮的眸子,深邃的目光里有着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活泼灵动,正如此刻他体内的气血,欢腾活跃似有力量呼之欲出。天下间在这个年纪上还有这样一双眸子的人舍武道第一宗师董兆丰还有谁人?

    “到底还是把您给惊动了。”李虎丘涩然一笑。“我若告诉您那事儿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当时我还想帮楚烈一把,您信吗?”

    “信!”

    “您信?”

    “我相信世上只有无法无天劫富济贫的侠盗虎丘,没有卖国求荣伤害同门的贼王虎丘。”董兆丰眼中的李虎丘始终未变,老人对贼王的信任起始于多年前好大一场雪。门洞里捡到的老人和有一颗出污泥而不染尘垢之心的小贼相识,结成亦师亦友的忘年交。多年后小贼已成贼王,但赤子之心依旧不惹尘,大师的慧眼仍然灵动无双。李虎丘心头一暖,苦笑道:“既然如此,您何苦跑这一趟?”

    “他们说必须抓活的。”董兆丰笑呵呵说:“你小子不好抓,让别人来他们和我都不放心。”

    “我需要时间。”李虎丘眼中神光湛然流露出坚定之意,形神合一意气勃发更非旧日可比。

    “最多一星期,有人急着要见到你。”董兆丰见他脸上的神采不凡气度犹胜上次相见时,心中甚感安慰,笑道:“你的变化很大,老首长看到了一定很高兴。”

    “没人能永远存在,我要走的路不好走,而且会很漫长,不能有点事情就躲到他背后去。”李虎丘坚定的说道:“楚烈与我名为对手,实为良朋,他身上的伤不轻,您刚好可以先留下来医治好他,那个伤他之人我曾见过一面,知道此人的来历,循着线索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得到,只是时间上还请董师傅您……”

    董兆丰摇头道:“绝不可能!最多一星期,你要明白上头安排我来的良苦用心,楚烈的家庭背景你不是不知道,你不可小觑了军方的力量,这件事总参的楚总真急了,若不是我与楚家三代交情从中斡旋,恐怕总参特战师的天兵小组早就出动了,那里边五个老丘八都是我的老朋友,个个木鱼脑瓜没人情讲的,最近又加入了一个逆练内八极得大成体魄的小丘八,一把狙击步枪在一千五百米距离独战天兵小组五大宗师,五个人最终只有一个接近到他身边才险胜,虽只是演练但那五人的实力都与高歌君相当,其中的厉害你应当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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