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速度与敏捷对撞

    吴玉子到底是个什么境界？施秋真不知道。

    虽然他能够看到吴玉子身体外散发出来的光芒，但他却不知道，不同光芒代表的含义。

    缓缓的调整呼吸，随着吴玉子站在面前，两眼神光充裕的扫视过来，施秋感觉到一层无声无息的压力，从那两道眼神中传递过来，这是一种真实的压力，而不是用“气势”可以来解释，施秋甚至不自觉的停止了呼吸，才让自己能够抵抗来自于吴玉子的压力，“吐～”重重的喷出一口气，施秋将已经有些塌缩的身子骨重新拉伸起来，浑身上下的骨骼突然一阵鸣响，“吴掌门好厉害！”

    吴玉子面无表情，双手微微一分，同时双脚也自然而然的前后分开尺许，此时，吴玉子摆出的八卦掌起手式跟刚才曹博子一模一样，但给施秋的感觉，十个曹博子摞在一块儿，也没有此时吴玉子给他的震撼大——无懈可击！

    就算施秋现在有飞刀下手，他也不敢贸然用飞刀去攻击吴玉子，因为，他没有必中的信心！

    “来吧！”

    吴玉子终于开口，只吐出两个字，施秋居然就有种心神失守的感觉，随着吴玉子的话音落地，施秋双腿一抖，不是跪倒，而是踢了出去！

    “谭门连环腿！”

    谭八心中闪过施秋招式的名称，可是，施秋施展出来的连环腿，却跟谭八学到的有些不同，不知道到底是谭婷凝原本学的就不是真传，还是施秋自己经过调整，谭八总觉的，施秋踢出连环腿，好像重点都放在吴玉子的下三段，而正宗的，或者说谭八学到的连环腿，攻击的却是上三段！

    “啪啪啪啪！”连接不断的声音，不是施秋跟吴玉子的碰撞产生，而是施秋的两脚踢在空处，收劲时产生的空气压缩声——吴玉子身似游龙、形如狡兔，居然在间不容发之际，灵活的将施秋如同机枪扫射般的腿法进攻躲过，而且身态从容不迫、架子不散！这才是功夫，才是千锤百炼已经将一招一式融合骨髓灵魂的功夫！

    赵大山做不到，曹博子做不到，谭八同样做不到！没有几十年如一日的浸淫，谁也做不到！

    但吴玉子做到了！应该说，无论是谭八还是场上的施秋，都为此事吴玉子的表现而吃惊，同时还有钦佩，但同样，吴玉子也被施秋展示出来的强大攻击力所震撼！

    出拳有声不算数，收劲如雷才是真！

    施秋的双脚，无论以何招式踢出，都是无声无息，无形无相，唯有在落空之时，筋骨收紧、劲力内收时，才会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仅此一点，就已经证明施秋的功夫，早已经超过一气寰转的境界——因为曹博子做不到！

    此事，吴玉子其实心中已经没有怀疑，施秋的确是已经突破了后天境界，踏入了先天层次。

    虽然已经了解，但战斗还要继续，对手难求，吴玉子已经很久没有酣畅淋漓的跟人放手一搏，今天好不容易遇上施秋，他又怎么会轻言结束？

    连环腿始终还是有收招的时候，任何招式的创造者，都不可能将一个招式演绎到无穷无尽。所以，当施秋最后一腿踢出，势头将尽的时候，吴玉子出手了！

    八卦掌，行进考走，进攻靠手！

    别小看了双手的力量，武当功夫，力自地起，劲从掌出，天地贯通，无坚不摧，吴玉子那双手，虽然白皙通透犹如玉雕，但坚硬不输金石，反手一扫，打在施秋的右脚上，顿时让施秋感觉到电击一般的剧痛，整个攻击的节奏，就因为吴玉子这随意一扫，给全盘打破。

    “厉害～”

    施秋左脚单脚弹起，虚晃一招跳出战圈，右脚虚点地面，吃疼暂时不敢受力，两眼讶异的望着若无其事的吴玉子，“掌门手上的功夫，怕是单掌可以开金石了吧？”

    吴玉子点点头，也不管施秋这样的行为是否是想结束比武，脚下踩着八卦，人就向施秋贴去，双掌似风中落叶，轨迹有若天成般向施秋左右双肩扫去！

    施秋心中一惊，当下身形一晃，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半圈，忽地双臂灌劲，十指曲张如鹰爪，划动中尖啸破空，声势逼人的迎向吴玉子双掌。

    “啪啪～”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正是施秋双爪对上吴玉子双掌！

    施秋吃亏了！

    他吃亏就吃亏在右脚不得力，所以不敢施展本身的谭腿功夫，而是用上了半吊子的大力鸡爪功，原本施秋这门功夫就是半途上学的，再加上被施秋改头换面又没有经过真正的实战分析，无论是角度、速度，还是发劲方式，都远远还谈不上成熟，所以两人这一对上，施秋顿时感觉自己十指欲折，这还是他反应快，收招快的结果，若是慢上一拍，等吴玉子后招跟上，说不定施秋十指带着两掌，就直接给吴玉子拍碎了！

    所谓是“丢车保帅”，施秋不是不知道自己会输这一招，他只是为了能够给自己的右脚争取一点恢复的时间，因为他还有张底牌——强悍的恢复能力！

    仅仅是这两个呼吸、一招交手的功夫，施秋在感受到双手剧痛的同时，右腿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就在吴玉子企图趁胜追击的时候，施秋左腿，突然如无骨的鞭子般抽了起来，脚尖如风扫向吴玉子的头部，那快如闪电的速度，即使以吴玉子的身法，也来不及闪避，只能是提起右手挡在脑侧，施秋等得就是这个机会，左腿毫不迟疑的重重提上吴玉子右手，沉闷的撞击声中，吴玉子右手化解不完施秋攻击的力量，差点拍到自己右边的太阳穴，甚至不得不倒踩一个七星步，来卸去这强大的冲击，从吴玉子骤然变色的脸上，施秋知道，这下子让吴玉子够呛！

    虽然这一来二去的两下打的激烈，但无论是施秋还是吴玉子，心中都很清楚，这仅仅是双方在试探，或者说，都还处在切磋的范畴之内！

    真正的技击不是为了美观，看看施秋以前动手杀人的时候就能够知道，为什么修炼中国功夫，一个徒弟往往要跟在师傅身边几十年才能学到真正的精髓？真正的精髓，其实才是真正的杀招，而这些杀招，平常时候是不能放在场面上来讲、摆在太阳下来教的，这些杀招，用汉语来形容，可以将所有贬义的词汇堆砌在一起，也不会过分，因为这些杀招才是真正用来杀人的，所以不会讲求光明，不会讲求正大，所追求的无非是两个字：效率！如何最有效率的杀死敌人！

    如果吴玉子和施秋两人施展的是杀招，吴玉子的八卦掌不会有一掌拍在施秋的手脚上，而施秋的脚尖也不会有一下是跟吴玉子的双掌撞在一起，两人出招的时候，就会同时在心中判断，究竟是先打到人，还是先被打？若判断的结果是自己先被打，那么就会放弃这次进攻，退而再寻求机会，若是判断的结果是自己更快，那就一往无前的进攻！

    当然，判断失误的结果，就是死亡，无一例外！

    所以真正是性命相搏的战斗，没有欣赏性，要么双方不相接，要么一触断生死！

    借着倒踩七星拉开的距离，吴玉子微微调整着呼吸，同时也在驱使内气，让剧痛到麻木的右手，尽快恢复过来！

    施秋眯起了眼睛，他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进攻，因为在刚刚的一脚之下，施秋突然明白了自己跟吴玉子之间的区别——力量！

    无论吴玉子的功夫境界是什么，至少有一点，吴玉子用的手，而施秋用的是腿，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腿的力量，永远都会大于手，古人云：胳膊，拧不过大腿！

    显然，吴玉子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现在的脸上是苦笑，没法，谁让武当派祖传的功夫就是在手上，不是说没有腿上攻击的招式，但跟谭腿这种天生就以双腿作为进攻武器的武功相比，显得要浅薄的多，要知道，谭门武功，从小开始练的就是腿！

    “看来切磋中要打赢你，的确很难，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谁的体能更好了！”

    吴玉子突然停止游走，双脚从满到快，居然如同拳击手一般，垫步跳跃起来。

    “他这是要...”施秋还没有想明白吴玉子到底是要干什么，就见吴玉子整个人如同脚底安装上了弹簧一般，跃了过来，同时捏起拳头，狠狠的向施秋头上轰下！

    “这不是八卦掌！”

    施秋心中暗叫吴玉子耍赖，很明显，吴玉子用的是自由搏击里面的招式，但人家一开始又没有强调过，只能使用本门武功，所以施秋也不能因此而指责，而且很明显的是，吴玉子这种攻击的威力，相对他原本的八卦掌来说，却要小上一层。

    威力小了，速度却快了！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个道理，小学毕业的孩子都懂，施秋自然也懂，所以他不得不跟着吴玉子一起，退！

    格挡，退！

    前进，崩，被招架，再退！

    此时施秋跟吴玉子两人之间的比试，已经从传统的中国武术变成了现代的无限制格斗，只是因为两人基本功扎实、反应敏捷，所以不会出现搂抱、缠摔等情形，反而是因为攻防转换的快，两人的身形，在一旁的谭八眼中，已经快要看不分明了！

    “这是什么速度！”

    谭八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的动作能够快到在他眼中产生残影！

    “噼啪”声不绝于耳，拳头和肌肉撞击的声音如同鞭炮般的在真武大殿中爆响，这种响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实际上却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无论是对施秋还是吴玉子，都不可能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也就是说，两人现在的战斗，就是速度和反应的直接对撞，跟力量无关，最终，是谁将赢得这次比试？

    第308章　对坐二人皆先天

    施秋和吴玉子的战斗，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

    对于谭八这唯一的观众来说，一气寰转境界之上，战斗居然能够维持十五分钟，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此时，就实实在在的在他眼前发生了。

    “呼～”即使是有源源不绝的从檀中穴补充的暖流，施秋仍旧剧烈的喘息，身体跟掏空了似的苦不堪言，而他对面的吴玉子，同样是汗流浃背，整个人跟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不打了！”

    吴玉子首先一摆手，挡开施秋无力的一个侧踢，双腿伸缩跳出了战圈，表示战斗结束。

    “早就不想打了～”施秋也是及时收手，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样打真是辛苦！”

    当然辛苦！

    两人刚才的战斗，比平常人的动作快了五倍不止，在谭八看来，跟看武打电影然后用五倍快进的感觉，是一样的，能不累么？

    即使身体疲累的这种程度，两人却不能马上休息，从西方人体研究的结论来说，这个时候完全静止身体的运动，会导致乳酸大量在肌肉里堆积，造成强烈的疲劳感，而且会影响肌肉毛细血管的弹性，造成体能下降。从中国武术的观点来说，这个时候正是突破极限的机会，所以在停止战斗之后，吴玉子缓缓摆开架势，不是八卦掌，而是武当又一擅长的武功——太极。

    看到吴玉子用太极拳这种养身功夫来恢复疲劳，施秋有样学样，干脆跟着吴玉子练起太极拳来。

    太极拳，可以说是新中国建立之后，唯一一个有政府导向的中华武学，学者众多，流派也是非常的广泛，照理说，吴玉子和施秋施展开来，应该是大同小异。

    可实际上，除了起手式和前面几招之后，吴玉子的太极拳，和施秋的就根本不是同一回事了！

    施秋是边打边开，越打，眉头皱的越厉害，最后他不禁停下自己的动作，专心的看吴玉子打的这套太极。

    “这到底是什么太极拳？”

    “你不知道么？”吴玉子并不停止招式流转，随口回答施秋，“这也是太极！”

    “可为什么差距这么大？”施秋皱着眉头，将自己想象成吴玉子的对手，瞬间就发现，跟他会的太极拳相比，吴玉子施展的招式，在同样舒展筋骨的同时，还有很明显的进攻性，而不是外面流传的那种俗称老人拳的太极。“难道你这种套路，就是所谓的太极拳的‘打法’？”

    “什么打法？那是误导，太极拳从来就没有什么练法、打法，太极拳就是太极拳，各个流派不同，但总的来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叫大架，就是你刚刚练的那种，主旨是强身健体、舒筋活络；而我练的，是当时在推广时，就被否决的‘小架’，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小架才是真正用于实战的太极拳，可正是因为小架太倾向于实战，所以当时上面才否决了大架小架一起推广的决定，只推广了大架，坚决不允许小架在外面流传，北少林、南武当，其实世人看到的真正功夫又有几个？”吴玉子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他是一派掌门，对于中华传统武学不能得到推广，当然是失望，但施秋曾经是个士兵，同时也是首席保镖，他更清楚，若是真正的推广武功，会对社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想，当初上面的决定是正确的，若真是推广小架，我们现在这个社会，恐怕会更加混乱！”

    “为什么？人人会武功，就等于是人人不会武功！”吴玉子干脆也停了下来，反驳施秋。

    “不一样的，武功也要讲求天赋，穷文富武，学武，还要讲究家庭环境，即使是全民习武，也只会让那些有钱有势的后代，多一样为非作歹的手段而已，还是现在好，大家都不学，你在有钱有势，普通人拼命，还是可以报复一下的！”施秋边说边摇头，从2012年年底重生的施秋，对于现在的这个社会，其实早已经伤心透了。

    “照你这样说来，好像会武功的人，就一定会为非作歹？”

    “会武功不一定会为非作歹，但会武功的人，为非作歹起来，破坏性更大！”说到这里，施秋心中一动，想起个事情来，“吴掌门你见多识广，正好，我打听个门派，他们擅长使用剧毒的蜂尾针，不知道吴掌门对此可有了解？”

    “你说的是姓姜的那一伙人？”吴玉子眉头微微一皱，像是还真知道点什么。

    “他们是一个家族么，都姓姜？”

    “不是一个家族，只是凡是要进这个门派，就必须将以前的一切都抛弃，连自己的姓氏名字在内，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姓，就是姜，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因为有了同一个姓氏，所以比起其他门派来，更加的深厚，当然，也就更加的团结。”

    “吴掌门可知道他们的情况？”

    吴玉子摆摆手，“穿上衣服再说！”

    剧烈运动之后不注意保暖，习武之人不是神，也会感冒的。

    “他们自称是‘影门’，而将他们使用的毒蜂针，说是神针，‘华佗神针，治病济世’可惜，世人皆知，他们的针，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只会乱世，无法济世。说起来，这个门派也有很长的历史，但因为其武器实在是过于歹毒，所以在历朝历代都会被整个武林敌视，期间，也曾失传过，但总会神奇的又出现隔代传人，在我武当历代掌门，都认为这个门派之所以被剿灭之后又能死灰复燃，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武功简单、入门极易，攻击主要是依靠毒针，正好适合哪种心存邪念的人，而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的就是心存邪念的那些人，自然，只要有影门的典籍流传，这个门派就不会真正的覆灭！”

    休息片刻，也是等施秋和谭八稍微消化一下自己说的话，吴玉子同时打开真武大殿的大门，让谭八和施秋跟着他去旁边的厢房，着人送来酒菜，当然，吴玉子自己是不吃的。

    品着热茶，吴玉子道：“据我所知，当代的影门，门人弟子并不多，主要还是个改名换姓的规矩，不是走上绝路的人，谁会愿意这样做？可一旦是愿意加入影门的人，必定是那种极度凶残之人，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练起功夫来不要命，杀气人来也不会手软，施秋你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影门的人？”

    施秋想想之后，开口道：“我不仅仅是见过，而且还将其中一个门人，打成了残废，最后也算是因为我，他自杀了！”

    “啊～”吴玉子脸露惊容，连连摇头，“施秋你大意了！对付影门的人，绝对不能如此鲁莽，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他们的老窝找到，然后一举将其全部剿灭，唉，十年灾祸之后，世俗法律管束极严，武林中对于影门的消息也就趋于零，虽然当年有个影门高手出世，被大家剿灭之后，也猜测他肯定不会是孤身一人，可就是死活找不到其他信息，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出现了，施秋，你可千万要小心，若是以影门弟子的性格，他们的人因你致残，最终自杀，这份仇恨，最终还是要着落到你头上的，在影门的门规中，可没有什么祸不及妻儿的说法，抄家灭门，那是他们常干的事情！”

    “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的！”施秋冷冷的一抖眉头，对吴玉子道：“我现在已经知道的影门之中，至少还有两个人活着，自杀的那个影门高手之上，还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傅，此二人现在都在一个叫做暗黑兄弟会的邪恶组织里面供职，而且职务好像不低！”

    吴玉子并不清楚暗黑兄弟会的事情，毕竟他不是世俗之人，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直到施秋一番解释之后，吴玉子才不住的摇头，“果然是一丘之貉，听施秋你说这个组织的宗旨，完全符合影门的行事，若不是你说影门之人只是在这个暗黑兄弟会中供职，恐怕我都会认为，这个组织就是影门的人建立起来的，要知道，在以前的封建朝代中，影门其实就是杀手的代名词啊！”

    “原来是这样！”

    难怪吴玉子说影门跟暗黑兄弟会是一丘之貉，感情影门的主业就是收钱杀人。

    聊到这里，吴玉子突然正色道：“施秋，你进入先天境界，获得的是什么神通？”

    “神通？”

    施秋迷惑不解的望着吴玉子，他不觉得自己获得了什么神通。

    “就是你在进入先天境界之后，可有感觉身体上跟以前不同的地方？”

    吴玉子这一解释，施秋细细想来，好像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他能够看到人体外放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