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你不知道,老林是有名的心狠手辣,我晚去的话那个家伙就要被他弄死了。”宝焰的话一遍一遍在若溪的耳朵旁边响起,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翻个身,打算继续睡的若溪忽然从自己的枕头上嗅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起身,再一次检查了门窗是否关好,这才翻出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找出黑色的夜行衣,迅速换下自己的衣服,最后包好满头的发丝,不忘遮住自己的面容,瞬时,镜子前便多了一个娇小的黑衣侠女。

    窗外是已经安静下来的夜色,空气里还翻滚着刚刚燃烧过的焦灼,一道人影从房间外一闪而过,不管怎么样都想去看看华少现在的处境,若溪在心里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为什么会冒这种风险。大概……在他的身上,若溪能够看到另一个自己吧?

    第二十八章 谨遵所愿

    “您打算这样任她胡来么?”

    黑暗的寂静角落里,奇装异服的主仆二人正看着天井里缓缓坠下的那道身影,仆人萨拉首先发出疑问,被问到的主人看着那个身影在院子里毫无章法的满处乱跑,不由得皱皱眉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按规矩,华少任务失败,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萨拉冷静沉着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的确,为了他们而外出任务的下属尚且不能逃过这样的命运,何况华少这样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孩子。

    任务的失败,最后的结局无非是简单又残酷的死亡。

    瘦长的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奇装异服的男人稍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道,“不过是个小孩子,既然她想要他活下来,那么……”

    “那么?”

    “那么谨遵所愿便可。”男人转过身,上好的皮革靴子在地上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鞋跟磕掉一点沾染的悔尘,“天井里的守卫对她来说或许太危险了,萨拉。”

    “遵命,我的主人。”萨拉的唇边染上了心领神会一般的笑纹,她一贯冷漠高傲的主人二十几年的时间里还从未表现出对什么人有着这样的热情和忍让。

    “笑什么?”

    萨拉微微低了下头,“萨拉在想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就这样大胆的闯进天井里来救人。”

    男人也跟着笑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在我换衣服回来之前,这里你自由行动。”

    “谨遵所愿。”萨拉单膝跪地,向着自己的主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目送自己的主人远去,萨拉舒了口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在宴席结束之后,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掉就紧跟上这道黑影的步伐……吸了一口气,一向唯主人命令是从的萨拉轻巧的跃进天井中,担负起保护的任务。

    天井中并不是想象中的可怕,也并没有那么黑暗,相反,天井里不但开阔而且还有些许月亮和星子的光辉洒进这里,昏黄的,淡淡的,像一种无言的忧伤。

    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折子,轻轻吹了几下,黑暗的甬道里便更加明亮了起来,没错,这是一条甬道,很长很长的甬道,由于和外界有高大的围墙遮拦,所以这里并不像天井之中那样可以借助月亮的光辉前行,只是,在火折子点亮的瞬间,若溪便直觉得嗅到了第三个人存在的陌生味道。

    身子轻巧的向后闪去,几乎是脚尖同时离开地面的轻飘飘,似鬼,如魅。

    “吱!”一团黑黑的小小的活物从她的脚底窜过,若溪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搞什么么,原来是只惹人讨厌的老鼠。

    吸了口气,若溪举起手里的火折,照亮了眼前的事物,在斑驳的墙体上,果然悬挂着重叠的锁链,乌黑的,有碗口粗细的铁链从上到下一垂到底,在距离地面不太高的地方捆绑着她正要寻找的那个孩子——华少。

    仔细看去,华少的前襟和下摆上都已经被渐染了暗红的血色,有些还已经凝结,看样子是受了不少苦。细白的手指摸上华少挡在面前的发丝,因为汗水还是什么的缘故,他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原先那样的生动,黏糊糊的粘在一起,若溪摸了一把反手一看,果然,手心上传来阵阵血腥的味道。

    “华少……华少。”轻轻的,似乎是害怕太大的动静引来外面守卫的注意似的,若溪轻轻的呼唤两声那孩子的名字,但是完全得不到一点回应。

    试图弄断铐在他手腕上的铁链也是不能,想要让他清醒过来也不能,这种时候,若溪深深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怎么会这样。”除了发出这样的感叹,似乎这次的夜行丝毫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和意义。

    “至少……说上一句话啊。”若溪紧皱着眉头,忽而一直藏在暗处的手掌上多出几根银灿灿的银针,瞬间没入了华少身上的几处要穴,“华少,好歹醒一醒啊,不要让我半忙一场。”

    “若溪……姐姐……”银针在穴位里停留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华少就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失去了些神采,但他的一对眸子还是准确的停留在了被黑布蒙住了大半张脸的若溪身上。

    “伤成这样竟然还能听出我的声音,真是不容易。”哭笑不得的扬了扬眉梢,“伤到内脏了么?还有哪里痛?”

    “你是来看我的么?”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的华少忽然意识到若溪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危险,强忍着自己要尖叫出来的冲动,生生压下了刚刚抬起的声线,“姐姐,这里你不该来。你……不该来看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话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反而和心理所想的东西是刚好相反的,明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那对熟悉的眼眸的时候,那个时候……心里有一种久违尝到过的温暖。

    “说错了哟,华少,姐姐不是来看你的,而是……来救你的。”若溪浅浅的笑了下,但她的笑容华少却看不到。一点点收回华少身上的银针,再抬手的时候,手中便多了一根弯曲的铁丝,“别小看姐姐,这种锁扣还是难不住我的。”铁丝被插进去,扭转几下,可惜若溪并没有听到如同平时一样的弹簧崩开时候的脆响。

    “没关系,再来一次。”

    依旧没有打开。

    “不要浪费力气了若溪姐姐,我是纵火杀人的犯人,而且对方还是那么重要的身份,他们抓住我不会用那么简单的锁扣锁住的,姐姐,你……”

    “哎,好后悔没有多学一点开锁的本事。”若溪没来由的叹了口气。手掌一拍脑门,“我真是犯傻,守卫的身上一定有钥匙,你等着我。”

    “姐姐!等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华少忽然露出焦急的表情,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似乎是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将要离去的若溪,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一点点回到他的身边,手掌抚摸着他乱蓬蓬的头发,“说吧,华少,我在听。”

    “姐姐我很感谢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但是我想告诉你,把事情的原委统统告诉你,因为我害怕……害怕今晚过后就不会再有机会对别人诉说了。”

    眼角的线条忍不住柔和了起来,若溪弯下腰,在他的脸庞旁边停下,方便华少能够用很低的声音和她交流。

    “我是来找我弟弟的。”话一出口,过往的事情便如同云烟一样纷繁涌起,一发不可收拾,“我家……做些生意,所以家境还算过的不错,从我记事开始就没见过亲生母亲,印象里只有父亲带着我和弟弟,而父亲因为……生意的缘故又总也难以一见,到后来……也就是四年前,家境突变,外出的父亲客死他乡,家里没有了主人一下就溃散了,家奴们抢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哄而散,我也带着弟弟趁着混乱跑了出来,转天家里的房子就被仇家寻上门一把火烧了。”

    “没有地方可去的我们兄弟只能露宿街头,而后来,我竟然把弟弟……弄丢了。”

    “弄丢了?”

    “等我带着一天讨来的吃的回到桥头的时候,弟弟就不见了……”

    若溪眉头一跳,居然把弟弟放在桥头,那不丢才怪。

    “但是前不久我看到一个有钱的老爷他家里的仆人中有一个人和我弟弟十分相似,忍不住多加留心,同时也被对方注意到了我,再后来……便有一个奇怪的人找到我对我说,只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会帮我将弟弟赎出来。”

    心里一动,若溪脱口而出,“是他们要你放的这把火?”

    华少点了点头,连同眼角藏着的那点泪水也随着这一动从腮边滑落,“可是,我失败了。姐姐,我不怕死,但是我想请你帮我照看弟弟,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

    “你弟弟在哪里?”

    “姐姐你不认识他么?他就是卫飒的车童,小东。”

    “啊?”若溪吃了一惊,努力回想一下小东的相貌,但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了,我会替你照顾他,但是现在,我先要把你救出去!”言语里是特别的坚定,丝毫不容半点商量。

    “但是,你能打开这把锁么?白若溪。”

    漆黑的甬道里,仿佛是破冰一样的寂静安然,深沉中却带着无限的魔力一般,那种低沉的,沙哑的,略带慵懒的嗓音吐出的话如同诅咒。

    “我一直在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有这种胆量来殿下这里撒野,他一定还有同伙存在,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咔吧。”期待已久的脆响终于出现,但它来的稍微晚了一些,若溪嘿嘿的笑了下,耸耸肩,抽出锁芯里的铁丝,顺便将已经打开的大锁丢在地上,抬起脸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哦?连三珠连环的锁芯都能打开么?看来他教会了你不少东西。”来者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探究,“打开了又能怎样呢?你自己好好看看手里的东西吧。”仿佛是不忍心一样,来者好心的劝告着。

    若溪打了个激灵,华少已经爆喝一声“姐姐闪开。”

    十几支黑色的箭羽从铁链悬挂着的上空飞奔而来,垂直的射向地上若溪所在的见方之地。华少手疾眼快的将若溪撞出箭羽激射的包围,却躲不开角度刁钻的那最后一支长箭,“咄”的一声,箭羽的金属部分直接嵌入到华少的右肩上。

    “华少!”

    话音未落,因为受伤而失去重心的华少一步踏上方砖上凸起的部位,霎时,从她们周围的四面八方喷出团团紫色的烟雾。

    “华少!快屏住呼吸!”

    第二十九章 这道菜叫做漏网之鱼

    “华少!快屏住呼吸!”

    若溪反应的快,赶紧出声提醒,只是伴着她声音落下的瞬间,华少的身体便毫无知觉的倒下,若溪抢先一步抱住华少,顺势换了个角度蹲下身,她还需要时刻提防周围潜伏的危险,谁知道在暗箭,毒气之后这块充满诡异的地方还会不会发出第三种,第四种伤人之物来。不仅如此,比较起这些死物,她更担心的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日之内见到这个人两次,绝不是偶然。

    双手紧紧护住华少,借着昏黄的光线看到华少的小脸渐渐泛起青色的丝线,丝线缠缠绕绕的开始在他麦色的皮肤上蜿蜒漫展,形容恐怖,若溪心里一惊,扬起头看他。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涌了上来,若溪定睛打量着他,虽然白天的时候已经初次见过,但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温和谦恭,彬彬有礼,然而此刻的他,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眼中那种温文尔雅的光芒被邪恶的气息覆盖,浑身散发出来的竟然是和卫飒那个家伙如出一辙的黑暗气息,让人难以置信这就是那位如同良师益友一般的管家——白江。

    俊美无俦的脸忽然欺近若溪的沉思的瞳孔,手指一挑,她面上的面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被轻轻挑落,“我有时真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的话若溪并没有听懂,只能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不管是在身高还是手段都高出自己一筹的男人,沉默片刻,若溪轻轻笑了下,嘴巴变成一条好看的弧线,“您要是想看小的这张丑脸,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必这么心急。”

    “是么?这张脸可是把那个男人迷得走火入魔。”白江慢条斯理的用袖子擦了擦身后的宽大石板,一屁股坐下还很潇洒的抖了抖衣裳的前襟,那动作流畅的好像他现在对着的是万花楼里最红的姑娘。

    甬道里有某处有些松动,屋檐之中残存的雪水慢慢的滴落,一滴一滴,缓慢而有着自己独特的节奏,这种节奏渐渐和若溪此刻的心跳交织成一片混乱。她倒是不介意和他这样耗下去,但是……她怀中的孩子却是不能再等,眼见着他的脸已经由青变紫,皮肤之下的血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比刚才的那种可怕更加让人揪心。

    “你很紧张他?”白江换了个姿势,用手掌托着脸颊,似乎很感兴趣。

    被他轻佻的神态触怒,若溪勉强忍着自己暴走的冲动,“白管家,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段时间之内,若溪已经看明白,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想和自己为敌,但是这种像猫逗鼠一样的周旋又让她莫名的冒火,忍不住连语气都开始上扬。

    “我还真是不清楚自己想要怎样呢,白若溪,是该如实的告知殿下他最近极其宠溺的女侍从实际上是位可以飞檐走壁的女飞侠还是该把这段当做晚饭一样全部咽到自己肚子里?”他停了下来,显然的,他是在等若溪表态。

    于是某人很大言不惭的笑了两下,手指不经意似的摸上自己的腰间,嘴上应付着似的说道,“小的自然是希望您老人家能选择前者。”手指已经摸到了针囊,若溪小心翼翼的挪动下自己的身体,试图找到一个更好的角度方便自己能够给对方一击致命。

    “思考的时候还需要拿着这些东西么?”身后似乎挂了一阵阴风,若溪只觉得自己脖颈之后的汗毛全部竖起,在她还未察觉分毫的时候,自己手中暗藏的银针已经全部到了对方的手上,白江细长的手掌上夹着点点的银针,那些针闪着黯淡的光芒,显然是特别加了料的。

    这一来,若溪终于明白自己和对方实力的悬殊到底有多大,似乎此刻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同时,她也没了那份耐心和他闲磕牙。“白江。”

    她忽然叫出他的名字,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如果你还没有做出决定的话,那么我们先告退了。”说这话她已经站了起来,华少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他的骨架比较宽大,身高也已经到了她的肩膀,这样的一副身体全部压在她的身上有点让她受不了。若溪就那么直接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完全让自己的空门大露背对着白江。

    有时候,人是需要孤注一掷,下定决心赌上一次的。

    “胆量真是不小,白若溪。你就不怕我用你的这些小玩儿意回敬你么?”扬了扬手上的银针,白江饶有兴致的等着她的反应。

    然而那个娇小的人影并没有为此停顿,她已经把华少放在了地上,大大方方的改为拖拉前进,“那点银子小的还是孝敬得起白管家的。”

    “呵呵。”白江彻底笑了出来,一手的银针不知跑大盘哪里去了,轻轻拍了拍掌,仿佛是在给她叫好一样,“我算是真心佩服你了白若溪。难怪他会为你做到这一步。”

    第三次听到这个人说着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话,白若溪眉头一挑,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儿能够让她停下来。

    “您要是想这么做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和小的磨蹭到现在?而且,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您大概并不是我的敌人。”

    “你说的对,不是敌人,也或许不是朋友。”白江轻蔑的笑了起来,“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关系是一成不变的?今日是朋友,明天也可以是敌人,这个道理你是懂得的。”

    “是的,但……有些敌人一辈子只能是仇敌。这个道理你也是懂得的,不是吗?”

    她回首,碰上他延伸过来的激赏的眼神,四目相撞的瞬间,白江忽然从她那对有着异样色彩的双眸里读出一种和她此刻卑贱身份完全不符的骄傲和自信,她一身黑衣,精炼娇小,嫣然有一种为王者才有的凛然,即便她现在在平静的微笑,但她仍然让人强烈的感受到一种隐性的压迫。

    有些感情会如同记忆的丝线一样,越缠越紧,环环相扣,丝毫喘息的机会也不能给,于是,有着回忆的人们仿佛一条条被网罩住的游鱼,解脱的时候便是鱼死网破。

    “他身上中了靡毒,没有我的解药,你救不活他的。”

    若溪停住身形,却没有回头,“难道白管家你愿意给我解药么?”手上的重量忽然减轻,华少已经不在她的手上。

    “隔空接物?”若溪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她除了自家那位妖孽一样的先生之外还的确没有见过其他人使用过这一招式。事实上,她长这么大,所熟识的人也只得那位妖孽先生一人而已。

    “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个忙我还是帮了比较妥当。”白江笑得阴险至极。

    若溪毫不示弱,上前一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他’,这个‘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连白管家这样的人物都要退避三舍?”

    “哦?看来这些年他不曾提过我一次。”白江笑得极浅,好像是被蜻蜓点过的水面,仅有的一点涟漪也破碎的极快。

    “罢了,原本也不指望他承我的情。”随随便便的低头看了看被接引过来的华少一眼,带着点可惜,“他好像看起来要不行了。”

    “你不是有解药么?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啦!”

    “你见过哪个施毒者会把解药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白江轻笑了下,“真搞不懂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我把他带回去,保证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

    若溪听的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对方的保证是从何而来,也不太明白自己心里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是从何而来,总之听他话的意思大概是说华少不会死掉,那真是太好了。

    确实,老天完全没有必要和一个又一个的可怜人过意不去。

    “三殿下大概已经回去了,他回去以后见不到你的话……”他虽然只说了一半的话,但若溪已经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卫飒回去之后却见不到她的壮观场面,立时打了一个激灵,提起一口气,身子一轻她的身影就已经不见。

    “这妮子,跑的倒是快。”白江眼角弯弯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似乎是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似的低喃,“把自己那么珍惜的人放在这里,就真的不担心么?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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