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呵呵,别忘了,畜生就是畜生,畜生再怎么训练也不会说话,而且啊畜生都是把穿衣服的物体看作是人。你如果扛着一个穿了衣服的稻草人走在路上被这鸽子看到了,它也只会告诉主人说路上有两个人,而不知道一个是你一个是稻草人。”

    霍歌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屠非哈哈一笑:“你说,假如我们用树枝茅草做四个假人,再把衣服套在假人身上,那么那鸽子会以为我们有多少人?”

    霍歌:“十八个加四个,二十二个。”

    “好,那如果我们藏起四个人,扛着四个假人走呢?那鸽子又会认为是几个人?”

    霍歌:“那还是十八个。”

    屠非:“这就对了。朵盏她会清理战场,清点我们的人数,会认为只有我们这十八个跑走了,经过鸽子的报告,它也一定会认为我们这十八个人还在一起。老实说,现在霍帮主和何堂主还有那位鲁兄弟伤势很严重,绝对不能再如此奔波,尤其是霍帮主至今昏迷不醒,必须尽快医治,否则只怕性命难保,而且带着他们也会极大地拖延我们行军速度,我觉得他们只能就地隐藏起来,我们做假人套上衣服替代他们,瞒过那鸽子的眼睛,继续前进,这样朵盏也就根本想不到霍帮主他们已经转移了,她只会下令去追捕我们,而不可能再到我们已经走过的地段去搜查。然后我们的速度就会加快,故意在沿途留下痕迹,赶到天池后就制作木筏,大张旗鼓地漂流下去,彻底地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我们身上。我们给霍帮主他们留下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找到最佳的藏身之所,让他们就在那里养伤。”

    屠非话还没说完,容德剑就大声道:“好计策!绝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这个计策得分几步走。霍小姐,你带来的这几条雪犬认识回家的路么?一天一夜能不能赶回山寨?”

    霍歌:“当然认识,不用一天一夜,三百多里路最多六个时辰就可以跑回去。”

    “很好,你马上写封书信,就说你们救出了帮主,现在正准备从天池漂入流云溪,要山寨的人全部出动杀入裂石谷,到流云溪某个地段前来接应你们。让狗带信回去,我猜想等狗跑回去后铁骑队裂石山庄的人马已经接到朵盏的命令,全部返回围捕我们了,那么山寨的人就杀个回马枪,这样的话就可以牵制铁骑队他们,演戏也演的更像,朵盏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抵挡山寨的进攻……”

    霍歌一触即通:“我明白了,你的目的就是扰乱朵盏的视线,让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与我们山寨的混战,以及我们这些人的逃亡,然后等我哥哥他们身体稍稍复原之后,就悄悄潜回去,是不是?”

    屠非呵呵笑起来:“小姐真聪明,不过,这还得我们这些逃亡者做足样子,而当你哥哥动身返回时一定要山寨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反攻,力争可以再派遣精兵强将在某个地点接应,那就完美无缺了!”

    霍歌想了一会后点头道:“你放心,我们山寨的头目之间有一种密语信,我知道该怎么写。”

    霍歌曾来过此地数次,她找到一处绝佳的藏身地,准备让霍却、鲁兄弟还有何堂主藏进去,可何堂主怎么说都不肯,最后容德剑做主,让容融霍歌进去。容德剑本来还想要雅院也进去,可雅院说什么也不肯,她一定要和屠非在一起。

    随后大家火速编织了四个假人,蒙上衣服,给霍歌他们留下足够十天的食物以及药物,霍歌也写好了两封密信,放进两条狗的皮颈圈里。

    做完这一切后屠非他们背上四个假人,向黑冥天池进发。

    走了半个小时后,屠非还点起了火把。点上火把后不久,屠非又听到天空中传来那金鸽的尖锐鸣叫声。

    再说朵盏,望着幽谷里的青竹别墅化成一片火海,望着死亡一地的铁骑队和雪灵马帮的尸首,欲哭无泪。当她得晓圣女雅院也神秘失踪之后更是怒从心来,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看守地下囚室的八名守卫以及山本军师带的八名铁骑队会死得如此无声无息,她也想不明白霍却他们以及林天光是如何逃出囚室的。不过,她隐隐觉得,那个林天光遇见的怪人屠非有极大的嫌疑,她发誓一定要将他们围杀在黑冥山脉之中!

    她向铁骑队和裂石山庄用金鸽带去围杀指令,并派出她亲自训练饲养的那几只通体火红的灵鸽前去侦察屠非他们的行踪。很快灵鸽将信息返回给她。她满心以为屠非他们就算逃出了囚室,也绝对逃不出她的围杀!

    第三十四章 飞瀑惊魂

    屠非一行赶到黑冥天池时天刚放亮,所有人立即动手制作木筏,嗜血屠刀成了锋利无比的砍柴刀。他们砍下碗口粗的树木,用青藤捆扎,耗费了两个时辰才做好两只木筏。屠非还故意烧起柴火, 烧烤猎来的山羊,柴火升起的青烟飘浮在莽莽大山之中。

    此时,在距离黑冥天池八十里远的裂石山庄里,庄主戴瑞欧命令三百名手下在沿途各处设卡拦堵,而驻扎在幽冥坡的两百铁骑队也开赴黑冥山脉,展开搜索。朵盏得到灵鸽的报告后,也带领着幽谷的残兵剩将向屠非他们追去,她看到了天池方向上空的那缕青烟。

    屠非他们分乘两只木筏,雪灵马帮的人乘一只,屠非带着雅院和林天光他们乘一只,大伙儿啃着鲜美的山羊肉划过天池,向流云溪漂去。当朵盏赶到天池时,木筏已经漂入流云溪河段数里,那堆篝火还余烬未灭,青烟袅袅。

    灵鸽再次报告朵盏,逃跑的人数还是十八人。朵盏不疑有它,她断定屠非他们是从流云溪走了,就命令手下立即制作木筏,此时铁骑队和裂石山庄的人马也先后来到,天池里顿时响起一片伐木声,数百人热火朝天地扎起了木筏子。

    朵盏立即又用灵鸽传信给戴瑞欧,要他想办法通知裂石山庄驻守金沙镇的匪徒做好拦截准备,戴瑞欧立即派出飞骑从裂石谷秘道飞奔金沙镇。

    再说那两只霍歌的雪犬,一夜飞奔已经顺利返回雪灵山寨,而此时围攻山寨的铁骑队和裂石山庄的一千人马也接到传书,返回准备展开围捕。留守山寨的六百马帮弟兄们在不久后立即全部出动,遵照霍歌指示,与这一千人马打打停停,不断地骚扰他们,钳制他们的行动。此乃后话。

    流云溪溪水流速极快,这个完全出乎大家所料地形复杂,滩高浪急,不时出现山体崩塌而滚落的巨石横亘在溪流中,须得用很大的力气用力撑篙头才能避免木筏撞在巨石上,而且有时前头突然会出现一个险滩,水流急速倾泻,木筏子几乎腾空而起,重重地砸进水中,众人必须紧紧抓住木筏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抛落。

    走不到几里后,所有的人全身都已湿透,面对如此环生的险象,胆子稍小一点的两腿就会被吓得打哆嗦,屠非却对此大感痛快,他哈哈大笑着,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在逃命,仿佛是在享受漂流一般。雅院虽然被吓得面色惨白,却一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惊叫声。

    屠非问她:“害怕吗?”

    她回答说:“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屠非乐了:“为什么?”

    她说:“不知道,我就觉得你能保护我。”

    雅院的话让屠非大男子主义的心理得到极大满足。

    溪水在经过一连串的险滩之后进入了一段较为平缓的河段,容德剑和几名马帮勇士撑着另一只木筏赶上屠非他们,屠非指着前方问他道:“容副帮主,这条河你漂过吗?”

    容德剑道:“三十年前漂过一次。”

    “漂过就好,那前面还有没有凶险的河段?”

    “有啊,流云溪,流云溪,顺流直下九百弯,断头石,落魄关,绝命瀑,失魂潭,男儿敢闯三百滩,今生不吃阎王饭。我三十年前就是跟别人赌气,就漂过一次,虽然凶险,但是只要我们小心,就平安无事。”

    “哈哈,那我倒要好好地领受领受这路风光了!”

    “屠大侠,再往前二十里,这河道就会分叉,那里水流特别急,特别难控制木筏,向右是流云溪的主河道,向左就不得了,那就会飞入绝命瀑,下面是万丈深渊,失魂潭,那些来冒险漂流的汉子十有**都是被水流卷入绝命瀑丧命的,你可得小心了,到时一定跟着我。”

    “没问题。”

    这时雅院低声问道:“屠大侠,你说这铁骑队朵盏会不会上当啊?”

    屠非笑笑说:“应该会。”

    “那你说她会不会派人也做木筏子追上来啊?”

    容德剑答话了:“以这妖女有仇必报的性情,肯定会追上来。不过,请放心,不管他们跟来多少人,到了前面的断头石落魄关,他们就有大半人马会落水,等到了绝命瀑,就会尝到厉害!而且我们速度快,他们追不上的。”

    说话间,断头石就到了,只见一方巨大的岩石倒在流云溪河道中央,河道一下子变窄,由十余丈宽变得只剩下两三丈左右,溪水急骤地向那两丈宽的地带涌去,冲撞着石壁,浪花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容德剑高声喝道:“所有人趴在木筏上,抓紧了!屠大侠,你跟着我做!”

    众人闻声全部都趴在木筏上,死死抓住捆扎木筏的青藤。只见容德剑奋力将篙头顶在巨石上,然后蹲下身子,抓住青藤,顿时水流裹挟着木筏唆地钻了过去,紧接着巨大的浪头就将木筏淹没,随即木筏高高立起,又落下,在浪流间起伏。

    屠非依样画葫芦也安然无恙地过了这关。

    且说朵盏,好不容易赶制了一批木筏后便命令手下上去,一个手下曾见识过流云溪的凶险,向她说这等于是送死,建议不要追赶,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结果被她以扰乱军心之罪杀了头,于是第一批两百人乘坐十艘木筏胆战心惊地漂入流云溪。刚漂不到半里,就翻了两艘,当屠非到达绝命瀑的时候,他们也到了这断头石,结果又有五艘木筏被急流冲到巨石上,四分五裂,被淹死几十人,剩下的那三艘怎么着都不敢继续走了。

    朵盏得讯后也只得放弃,率领余众向裂石山庄进发,准备从裂石谷那条秘道杀到金沙镇进行堵截。

    绝命瀑就在前方,远远望去,一个巨大的山石如一根楔子将河道劈开,而水流在此处极快,水也变得很浅,可以清楚地看见水底无数大小不一的卵石,而巨大的瀑布声回荡在山谷之间,摄人心魄。

    容德剑小心地撑着篙头,在前带路,用力将木筏控制在右边河道。屠非紧跟其后。

    眼见着那楔子山石就要到了。

    突然屠非木筏的青藤被河底石块割断了几根,木筏剧烈地摇摆起来,那雅院啊地一声跌落水中,转瞬被水淹没,屠非见状将篙头向林得星手上一塞,毫不犹豫跃进溪流,此时雅院已经被急流卷去数丈,屠非奋力划动双臂向她游去。

    林得星试图向屠非伸出篙头,可这水速实在太快,当屠非终于将雅院搂在臂弯之中时,就一眨眼功夫,木筏子已经远离他们十余丈,水流裹夹着屠非雅院向绝命瀑方向流去!

    容德剑扭头见木筏也有向绝命瀑流去的趋势,大喝:“小心!不要命了!”

    林得星和马健只得操纵着木筏追随容德剑而去。等到进入楔子山石右边之后,林得星向容德剑哭喊着要回去救屠非,容德剑这才发现木筏子上少了屠非和雅院……

    天命如此,所有的人只能祈祷屠非可以死里逃生,尽管大家认为这个希望实在太为渺茫。

    等进入稍微平缓的河段后,他们放弃了那所被损坏的木筏,并将木筏上的青藤全部砍断,制造损毁的假象,将假人的衣服扒下来,十二个活人挤在一个木筏上,顺着流云溪继续漂下。

    不多时,一只灵鸽又飞临他们头顶。

    再过不久,朵盏便得知了他们翻了一只木筏,人员也只剩下十二个的消息。她暗想:不知是哪六个家伙死了呢?

    第三十五章 余生艳事

    雅院被呛了好几口水,剧烈地咳嗽着。屠非伸手穿过她腋下,搂住她酥软的胸。虽然这是上天赐予的吃豆腐良机,可他脑子里全无借机揩油的念头,不是他不想,而是根本就没时间去想,因为迅疾的溪流正以千均之势挟着他俩向那万丈绝命瀑冲去,他能做的就是尽力逃生!

    屠非奋力划臂,试图游到岸边,可他抱着雅院根本就使不上气力,而此时他的右脚踝被溪底乱石重重地磕了一下,顿时钻心的刺痛传来,整条右腿几乎麻痹似的。

    屠非强忍剧痛,继续努力。可怀中的雅院却又本能地挣扎着,他急声喝道:“别动!别动!”

    雅院惊恐万分地:“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老子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

    屠非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海洋里与游如的场景,有些哭笑不得地想到:看来我不能和女人去水里啊,女人和水一旦碰到一起,那一定就是我的克星!

    屠非已经清楚地看见前方溪水突然消失不见,出现一片巨大的水雾区域。

    他又想到:也好,争取这次遇险,可以再把我转回现代世界……

    雅院死死抱住屠非,屠非也紧紧搂住她,屠非突然感到身躯腾空而起……

    两人以自由落体之势飘向白茫茫的水光世界。

    突然屠非感到右腿重重地砸在一块巨石上,他闷哼一声,紧接着整个身子都砸进一潭深水之中,他几乎痛昏了过去,却又马上在这刺骨的疼痛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却看到雅院的身子就在前面翻滚,奋力向她游去,右手一抓将她抓住,再将身子竭力一扭,左脚猛蹬水面。

    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落向水底,他感到脚已经碰到了水底,便用尽全力蹬脚。

    万吨溪水从头顶瀑布砸下,他竭尽全力试图逃离这水流巨大的冲撞。

    他使出全身之力奋力向水面游去,胸腔几乎就要炸开.

    当他最终浮上水面呼吸到一口空气以后,他就昏迷过去了……

    悠悠醒转时,屠非看到一双满是泪水的清眸,一张戚容哀楚的娇面,一个湿淋淋的绝色美女正跪在他面前,伤心哭泣。而他则躺在一片银色的乱石沙滩上。

    雅院看到屠非睁开了眼睛,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趴在屠非身上哭得天昏地暗:“我还以为……你你死了呢……谢天谢地……”

    屠非再次死里逃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美女,你对我人工呼吸了没有?”

    “什么……什么叫人工呼吸?……我不懂……”

    屠非猛地捧起雅院的脸,张口含住她苍白的樱唇,舌头毫不客气地抵开雅院的编排贝齿,放肆纠缠起来……

    “知道么?这就叫人工呼吸。”

    雅院吓得浑身发抖,看着屠非色咪咪的淫笑,才意识到屠非对她做了什么,顿时粉脸通红,臻首别过去,不再敢看屠非。

    屠非嘿嘿淫笑着。

    可右腿随之传来的剧痛却令他再也笑不起来了。

    他感觉到整条右腿已经麻木,痛入肺腑,他知道自己腿断了。他不能走路,只能就地疗养,等伤好后才能离开。

    屠非熟知野外生存的急救措施,便要雅院砍来几段树枝,然后他用树枝做夹板捆好。

    雅院在距离潭边百十米的一处山崖下,找到一片平坦的草地,她搀扶着他来到草地上。

    接着屠非指点她如何用树枝树皮搭建简易窝棚,等到夜色降临之时,窝棚也已搭建好了。

    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了,吃的东西怎办?

    这里树木众多,藤曼缠绕,松鼠老鼠等等各类小生物多得很,水潭里有鱼有田螺。

    屠非用铜钱射杀了两只小松鼠,剥掉皮后就生吃起来。雅院宁可挨饿也不吃,要吃也要吃烤熟的。

    钻木取火本来也不是难事,可是在这瀑布水潭附近,湿度太大,几乎找不到干燥的木头,要想钻木取到火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雅院拣来很多树枝草叶,在窝棚里铺上厚厚一层。在这高山深潭里,昼夜温差很大,到了深夜后寒风呼呼,两人的衣服又全部湿了,雅院冷得直打哆嗦,两人紧紧拥抱着取暖。屠非向她说了一夜的情话,两手自然是在雅院身上游走了无数个来回。雅院已经把屠非当作了神,而且在内心里也已把屠非当成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虽然这第一个晚上是最艰难的一夜,可雅院却觉得温暖无比。

    第二天,雅院在四周找到了一些果子,屠非又告诉她挖掘一些可以食用的草木块茎,寻找一些疗伤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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