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节

    “这个嘛……”李泰的屁股一抖,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他呵呵的轻笑两声,说道:“此事重大,小王虽然也有参政议政之权,但是……”

    “怎么,殿下有顾虑?”秦慕白问道。

    “也不是顾虑。”李泰苦笑了两声,说道,“慕白,你也不是外人,小王不妨跟你明说。众所皆知,长孙无忌是我亲娘舅。他主张议和,我怎么好面主张以战谋和?这不是会然与他唱反调吗?”

    “哦……”秦慕白意味深长的一笑,“原来,殿下是怕得罪——长孙无忌啊!”

    听到这句话,李泰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第363章 其乐无穷

    虽然与李泰的相处不多,但是秦慕白对他的性格可是深有了解。此前经历的好几棕事情当中,都有李泰的黑手作怪的痕迹。远的不说,就说在襄州遇到的断臂百骑张同,就跟秦慕白说了不少关于李泰的事情。

    对于他的阴鸷与歹毒,秦慕白可是知根知底。眼下要与他“共事”,秦慕白也深知绝不可以按他的套路来进行。李泰,他就想空手套白狼的用几句好听的话,来赢得秦慕白等一干儿军方人物的好感与支持。

    这样的事情,门儿也没有!

    李泰要推太极,玩手段,秦慕白偏却一记重拳打中了他的命门。那一句“怕得罪长孙无忌”,就如同一把锐匕,直接插中了李泰的心窝。

    李泰尴尬到表情僵硬,脸都有些红了。

    “咳……”他干咳了一声,生硬的笑道,“慕白,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娘舅,又是我父皇的股肱之臣。这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如何能够公然与他唱反调?”

    秦慕白笑了一笑摇摇头,说道:“这说了半天,原来魏王只是要我等几人当出头鸟,替你冲锋陷阵的卖命。到头来,魏王只不过是‘精神上’支持了我们一下。如此,跟没有魏王的支持有何区别?哎,秦某还当真是得到了强有力的后盾,没成想,魏王竟是如此的没有诚意。罢了,君子不强人所难,秦某告辞了。”

    说罢,秦慕白起身,拱手便走。

    “慢着!”李泰心里猛的一沉,这秦慕白要是一脚踏出这雕楼,可能就意味着大唐朝廷军方势力,从此与他李泰绝缘了!

    秦慕白的身子顿了一顿,微笑,拱手:“道不同不相为谋,殿下,我们都没必要勉强彼此。告辞!”

    “请等一等!”李泰以手撑地,肥硕的身子有些吃力的爬起来。

    “殿下请留步,秦某告辞了。”秦慕白第二次不听挽留,执意要走,而且连门都打开了,一支脚就踏出了房外。

    “慕白,凡事好商量!”李泰情急之下,终于喊了出来。

    秦慕白脚一顿,会心一笑,转身走了回来关上门。

    李泰不经意的轻吁了一口气,笑容满面,复请秦慕白坐下,说道:“慕白你别误会,并非是小王没有诚意。只是……如今这朝堂之上正值多事之秋,风声鹤唳。太子大哥方才倒台,小王岂能不小心翼翼谨慎行事?往日里,一切有父皇做主,小王心中还有三分底气。可现如今,父皇卧病不出将一干朝政皆交予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诚然,名义上是我那年幼的九弟监国,可是天地良心,谁不知道他只是生受摆弄的傀儡?长孙无忌向来对小王没有好感,这话也不必藏着说。这种非常时刻,小王蔫敢去缨其锋、夺其锐,与之正面交锋啊?”

    秦慕白点了点头,微笑道:“魏王总算说了句大实话了。太子的倒台,让魏王有兔死狐悲之感,也是正常。长孙无忌顺坡下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将晋王推上台面,用意深远叵测。他之所以选择晋王,无非是看上他年幼无知且性格懦弱,方便他驾驭。其实……”

    说到这里,秦慕白巧妙的打住话头,不说了。

    “其实如何?”李泰果然追问了。

    “罢了,还是不说吧!”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常言道疏不间亲,秦某可不想妄作小人。”

    “慕白,有话何不明说?”李泰的表情严肃了几分,正色道,“如今,小王是诚心诚意要与你做盟友了。还请慕白坦承相待!”

    “好吧……我说。”秦慕白点点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日前,晋王曾到我府中,找我求救。”

    “求救?”李泰诧异的道,“他有何危险?”

    “也不是危险,只是情无以堪,承受不住诸多压力了。”秦慕白叹息道,“魏王,晋王虽然不如你和太子他们能干出色,但是,他难得的有一颗赤子之心。长孙无忌推他上台,无非就是利用他来削弱魏王,最终达到打击魏王、排除魏王的目的。否则,他何苦干出这等惊人反常之举,公然力挺晋王从而与魏王决裂?”

    李泰紧拧眉头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九弟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长孙无忌逼他……对我下手?”

    秦慕白凝视着李泰,轻声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李泰捏拳在桌上轻轻一砸,闷哼一声:“我就知道!长孙无忌貌似忠良实则奸伪,他好权弄势,恨不能自己君临天下!若非是我父皇尤然健在,他恐怕早就要翻了天了!他怕是忘了,这大唐的江山究竟是姓李,还是姓长孙了吧!”

    “魏王不必动怒。”秦慕白说道,“站在长孙无忌的立场上,他其实也没有错。他一心只要报效陛下,要给陛下选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他并非是看不上魏王,而是担心自己无法驾驭魏王。从而,导致他心中的治国方略难以得到实施与落实。而他的那一套做法,又全都是从陛下那里传承沿习来的。从这一点上讲,是陛下选择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只是负责实施。所以……”

    “如此说来,是父皇要试炼一下长孙无忌与九弟,能否做到他想要的程度?”李泰惊讶道。

    “君心难测,不得而知。”秦慕白摇了摇头,说道,“总之,如今长孙无忌既然敢于如此肆无忌惮,不说有皇帝在背后撑腰,至少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许。”

    “如此说来,我们岂非是没有半点胜算?若反对长孙无忌,便是与父皇做对啊!”李泰双手一摊,有点绝望的道。

    “也不尽然。”秦慕白双眉一拧,正色道,“其实,皇帝心中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否则,他何不现在就明定储君定下国之根基,以安朝野众人之心?他之所以卧病,多半也是在观望。他或许只是想要试一试,晋王与长孙无忌的组合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朝野能否在他们的领导之下顺利运转,在一些重要的是非问题上,能否拿捏妥当。这种时候,是长孙无忌与晋王的大机会大危机,同样,也是我们的大危机大机会。若是我们能在某件重大事件上做出正确的决断,以驳倒晋王与长孙无忌,那么,我们就能斩露头角,让皇帝刮目相看。魏王,你既然胸怀大志,在这种节骨眼上岂能毫无作为,白白的纵走了机会?”

    “大机会,大风险……”李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点点头道,“慕白这话,说得是一针见血啊!不错!若在这时候迫于压力盲从归顺于长孙无忌,则势必一事无成,就算可保安危,也顶多只能屈居于长孙无忌之下做个安乐平庸之辈;若是与他对立强势反弹,假如成功,则是大红大紫出尽风头,前途不可限量;反之如果失败,结局估计也会比较凄凉。太子大哥,侯君集等人,就是榜样。”

    “不错,就是这样。”秦慕白凝视着李泰,说道,“不过,这条规律只适合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对魏王,却不尽然适合。”

    “为什么?”

    “魏王殿下,难道真要在下将话挑明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李泰将桌子一拍,“慕白请讲!”

    “嗯……”秦慕白点了点头,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道,“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纵然魏王肯屈居于长孙无忌与晋王之下,他们能对你放心么?朝野之上有魏王在一日,晋王就多一日风险。此等道理,还用多说?”

    李泰听闻此语,顿时眉毛立竖双眼圆瞪,一拍巴掌低声怒道:“此言不差!长孙无忌方才扶我九弟监国,不等我有半分异动,就生出了铲除小王的心思。看来,不管我是委曲求全或是摇尾乞怜,他们都不会放过我,非要除我而后快了!”

    “魏王何等聪明之人,本该早就想到这一层吧?”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说道,“遍观朝野上下,任何人都可以对长孙无忌摇尾乞怜委曲求全,唯独魏王不可以。而且,魏王本就是皇帝陛下深宠的皇子,皇帝卧病太子倒台,世所共知本应轮到魏王监国。可是长孙无忌偏偏选择了李治,为此不惜忤逆陛下的心愿。这种时候,长孙无忌已然摆出一番彻底决裂、生死互斗的姿态来,魏王居然还在犹豫徘徊,并妄想讨好长孙无忌、缓合修补与他之间的裂痕。殿下,请恕秦某刻薄直言,你这样做,是否太过幼稚了一点?”

    李泰脸色一变,表情都僵硬了几分。他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重叹一声道:“若非是到情非得己,小王,怎愿与自己的亲娘舅、亲兄弟生死相搏?可是如今看来,小王已被逼到绝路退无可退。我只欲苟且偷生,他却偏要杀我。哎……朝堂上的争斗啊,就是这样的不死不休你死我活。小王,也挺无奈的!”

    秦慕白淡然的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膝下皇子不少,可现今存留在朝堂之上的嫡子,就剩你与晋王了。你们之间若是没有斗争,那才是不正常。不过,晋王剖肝沥胆的跟我说过,他无心与你争斗,一切都是长孙无忌在背后操持,他也只是做了个无奈的傀儡。想来也挺可笑的啊,堂堂皇子,竟受外戚摆布彼此厮斗命不由己。请恕秦某打个极不恰当还十分失礼的比喻,这是不是有点像斗鸡,长孙无忌逼着你们兄弟二人拼个你死我活,他却在一旁拍手叫好坐等收钱?”

    “别说了!!!”

    李泰突然大吼一声,脸都涨红了。

    秦慕白脸色一变表情十分尴尬,心中却是窃喜:好吧,终于动怒了!看来,总算是刺激到他了!

    “虽说都是骨肉亲情手背手心都是肉,可是若要我在亲兄弟与亲娘舅之间选择,我当然选择兄弟。”李泰紧咬牙关恨恨的道,“长孙无忌,逼人太甚!他不把我当外甥,我何苦将他视作娘舅?”

    “你们若能兄弟一条心,不愁斗不过长孙无忌。”秦慕白说道,“晋王视我为师,什么掏心掏肺的话都跟我说了。他说,你曾向他承诺,若他将监国之位让与你,而让你最终得立东宫登基为旁,将来你立他为储,可有此事?”

    “啊?稚奴……这种话也跟你说了?”李泰吃了一惊/。

    “好在,他没跟长孙无忌说。”秦慕白意味深长的笑。

    李泰抽了一口凉气,低声道:“秦兄,你可别将这话到处乱说啊,若是传到我父皇耳中……”

    “放心,我不会。”秦慕白微笑道,“我说出来告诉你,只是想证明两件事情。一是,秦某诚心与魏王结盟,别他二心;二是,晋王无心与魏王争斗,一切不过是迫于长孙无忌的压力,而且他束手无策,比你还要无奈。若非如此,他将你对他说的一些话告知给长孙无忌或是皇帝,魏王今日……还能安坐如此么?”

    “诚然、诚然……”李泰连连点头。这个大胖子,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他不过是把李治当作了不懂事的小屁孩子,说了一番鬼话胡话来哄他、唬他,没成想一时失策,竟落下这么大的把柄!

    李治对秦慕白信任,显然已是出乎了李泰的意料之外;现在好,他这条小尾巴可算是被秦慕白死死拽住了!

    “殿下,眼下我们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同面对来自长孙无忌的压力。若不弱弱联合,必然被其各个击破,没一个有好下场。”秦慕白开始做“结案陈辞”了,誓要击破李泰心中的最后一丝虚伪与狡赖的防线,他说道,“生死存亡之时,谁还心存侥幸或是畏缩不前,仰他人鼻息而活,那最终受害的只会是自己。我秦某人自忖,就算不做这官了,好歹也还是驸马,保全一世荣华富贵与安乐平稳自不在话下。只要我不做官,就对长孙无忌不再构成一丝的威胁。相比之下,我的危险比殿下还要小。请殿下三思!”

    “好吧,慕白。你不用说了,小王,知道该怎么做了。”李泰终于收敛起他那副笑面虎的神色,表情严肃目光凝炼,肃正的说道,“此一刻,我们就当同心协力更渡难关。其他的,都暂时不必考虑。只是,光靠你我二人,仍显势单力薄。慕白若请再请得强援相助,则胜算大增。小王拙见,最好是能将李靖、李勣、李道宗以及尉迟敬德、段志玄、程知节这些人,都联合起来对抗长孙无忌,方能有几分把握。这些人都多少与你有交情,或者是你父亲生死过命的兄弟。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好吧,只要魏王立场坚定态度强硬,余下的事情,交给我。”秦慕白点头道。

    李泰咬了咬牙,起身走到墙边拿下墙上悬挂的一把宝剑,对着桌几一角奋力斩下,顿时削去了一角。他说道:“我李泰对天发誓,若不诚心矢志与慕白同盟合力对抗长孙无忌,与此案同!”

    “好!魏王既然如此有诚意,那秦某也会奋尽全力。”秦慕白站起身来,拱手道,“军方的那些人,我会尽力去说服。从此,我等誓与魏王站在同一阵营,合抗外敌!”

    “好!!”李泰总算听到了他今天最想听到的一句话,顿时喜笑颜开,伸出一双肥大的手将秦慕白的手紧紧握住,感激又激动的道,“慕白,小王的性命与前程,可就托付与你了!”

    “魏王言重了。”秦慕白微微笑了一笑,说道,“秦某做这些,既是为了殿下亦是为了自己,说来都是份内之事。如今长孙无忌如此势大,我等若不矢志联合,必然被他一力压倒再无翻身之日。弱弱联合以抗强,方为生存之道啊!”

    “慕白这话听在小王耳中,就如同发自肺腑而沁入心脾,受用啊!”李泰十分严肃的认真说道,“好,闲话就不必絮叨了。第三次会议将在三日后举行,小王这就进宫活动,务必要让你参加这个会议。三天之内,你也要想尽办法多联合一些人到我们的阵营当中。慕白,这是一场事关朝廷安稳、帝国千秋与我等命运的争斗,不容有失啊!”

    “殿下放心。”秦慕白嘴角上扬微微的一笑,拱了拱手,“来了已经多时,恐他人生疑,就请告辞。三日后,咱们弘文馆见!”

    “好,弘文馆见!”

    辞别李泰,秦慕白与高阳公主、霜儿一同离开了魏王府。二女在车上低声的唠叨,猜测秦慕白会与李泰聊些什么。秦慕白骑在马上,百思百问,脑海里的思路渐渐清晰。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斗的双方人马,几乎牵涉到当今大唐朝廷的所有人。毫无疑问,它的胜负将左右历史的走向,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近年来困扰整个大唐帝国的夺嫡争储之争,终于引发了一场以“兰州战和”为导火索的巨大战争。秦慕白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就站在了这一场战争的最核心!

    此时此刻,他真有一点独自站在火车轨道上,面对轰隆隆狂奔而来的火车头时的感觉。

    仰头望天,万里晴好。可是秦慕白分明感觉,长安的这一片天空,是如此的阴晴不定压抑非常。时已入夏,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场袭卷天地的暴风雨,不期而至呢?

    长孙无忌集团,强大的敌人;魏王李泰,居心叵测的盟友;躺在慕后的李世民,君心难测;还有滚滚而来的历史车轮,当这一切的一切都向秦慕白迎头压来时,他居然有了一种兽血沸腾并傻乎乎的——快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第364章 何似在人间

    夜已深,清风拂柳,月凉如水。

    秦慕白手拿一壶秦仙烈酒,醉意微熏的在自家院子里散步。

    高阳公主知道秦慕白近日诸事纷扰,刻意留他一个人清静思考,于是很难得的乖乖自己回宫了。霜儿回了老秦宅陪伴母亲,留得秦慕白独自一人,在没有揭去匾牌红稠的驸马府里。

    他也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的举动。大半夜的不睡觉,独自一人喝酒闲逛。

    至从襄阳回京城,秦慕白就感觉自己没有落下半刻闲散与安宁。此前为了筹备婚事还只是忙碌,接下来便是汉王与东宫的阴谋,紧接着是房遗爱的刺杀与妖儿的遇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马上又是兰州之争……

    这一棕棕一件件,让秦慕白的神经绷得紧之又紧,心头的压力是一天天的大起来。

    此时此刻,他真想烈马长枪的杀进敌群之中肆意搏杀发泄一回,或是有个温柔可人的知己,一直面带微笑的静静聆听自己的满腹牢骚。

    “若妖儿仍在,该多好……”秦慕白仰头望月,冰冷的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泄而下,铺满整个九州大地,唯独照不进他的心中。

    “哎!……”

    这一声叹,九天之上的妖儿若是听见,会否潸然泪下?、

    不自觉的,脚步已经略有些蹒跚的秦慕白,踱到了妖儿生前曾住的小别院中。至从妖儿去世后,霜儿为了方便照顾那些小孤女,便将她们一并接到了老秦宅里居住。此时,这里已是空荡荡的一座宅子。每日虽有仆役丫环来打扫收拾,保持着以往的原样一尘不染,但却是一日日的贮满冷清与凄凉。

    “嘎吱”,秦慕白推开了门,仍由银白的月光映入堂中。朦胧之中,秦慕白看到那一台盖着大锦布的钢琴,上面还搁着妖儿生前最喜欢的一面琵琶。

    他走过去,抱起琵琶在怀里抚摩了几回,仿佛就能感觉到妖儿特有的味道。清幽,淡雅,她永远都不施脂粉,也永远不会失去那一份最天然最纯正的少女幽香。

    抱着琵琶走到院子里,秦慕白的酒劲已然有些上来,便随意的一屁股坐在了石台阶上,举着琵琶对着月亮说道:“妖儿,一别数日,你还好吗?”

    “三哥,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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